狂风暴雨的春夜
今夜,听完讲座回来,天还依然明朗,时间还早,我遂到网上发篇文章,这时,我看到了你的文章,窗外,雷雨交加,心的节律和着窗外的节律。这,不是小说或电影,而是事实。
尽管我已不在乎你的回信,却仍是牵挂着你,担心你会被暴雨淋着。好想给你送把伞,却怕旧情复燃,燃烧了自己,也毁了你。于是,咬咬牙没去,不管你的死活,够恨。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雨点像箭一般射向黑暗中的行人和鲜花。我跑回寝室,拿起雨伞又走回雨中,却不知道该走向哪里。雨中行人匆匆,一些人滞留在路边的走廊上。我走到图书馆的时候,遇到一位没带伞的女孩独自在雨中走着,没想什么,我用伞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送女孩去四幢的途中,风更大了,几乎掀起雨伞,雨肆无忌惮地扑向我们。我把伞往她那边挪了挪,而让自己左边的身体暴露在雨中。回来的路上,我刚脆抛掉雨伞,尽情享受这春雨的洗礼。风像发情的母老虎,掠过树梢,摇落无数树叶,又舔过我的脸,滑下两行清泪。就这样算了吧!就这样算了吧!我喃喃自语,心已凉,神已麻。
脚下的雨水迅速积聚,我东一脚西一脚,只把皮鞋当水鞋。我没有选择,我不会后悔。来一次痛痛快快的洗礼吧,从头发到脚指头。还自己一个清清白白清醒如初的自己。
我没有马上回寝室,任湿透的衣裳贴着皮肤,满头湿漉漉地钻进了一家小店。点了一碗面条和一瓶啤酒,其实我并不饿,只是想在风雨中找到一个落脚。小店里学生出入频繁,我举起玻璃杯透过玻璃看他们,他们一个个都那么干燥,不如我那么潮湿,那么真实。这时,我想到了你,不知你此刻是否安然回到寝室。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在想你,只不过刚才是以遗忘的形式想你。把啤酒灌入嘴中,用酒精麻醉自己的选择。清醒着,便是痛的。
你不必自责,我的痛与你没有太大的关系,你的出现只是在我原来的疼痛上添了一层而已,于是,我更痛了。但是,我想,即使没有你,我的痛也会像春天里的野草一样,向不同的方向狂长。
过了好久,才回到寝室,觉得冷,就换了一套衣服。打了一个喷嚏,我想肯定不是别人想念我的缘故,想必自己是着凉了,又担心起来,生病了可没有人照顾你。我宁愿相信自己的体质,也不相信别人的情感,就像我不相信自己的情感一样。
一个久违的朋友打电话来说,他要来杭州了,让我到车站去接他。窗外,风狂雨暴,雷鸣电闪,我想现在还太早,不如先到通宵教室学习一下。这时,你给我发来短信。你的名字早已被我删去,不过你的口号已刻入我的脑海,有的时候真的害怕自己的记忆太强,虽然,事实上我的记忆很烂。
我不幸地告诉你,你的短信我一般都只有看前面的部分,其余的都被我删掉了,只看前面是疏忽,删短信却是为了忘却。我要彻底地走出你的生活,就要把你从我的生活中磨掉。而今夜,我正预谋一个新的计划,我要出发了,向远离你的方向。
你和我说了些什么,这最后一次的交流,我已不记得了,因为那一切已没有意义,正如我给自己的爱情办丧事一样,只是把后事交代清楚。我只几住了一句话,你说你不会回头,就像我不能回头一样,我们各奔东西。
想起比干,我们林氏的祖先,被妲己挖去七窍玲珑心以后,如果不回头说话,他是可以活下去的。但是,他走到大街上遇到了卖包心菜的人,就开了口,最后死了。幸亏我没有开口,我还活着。我也警告自己,不要回头,否则我永远也遗忘不掉。
十二点半,我从自习室里出来,看到天又阔朗多了。地面也开始变干,只不过是有那么多的落叶在泥水中惨叫。我再也没有感怀之情,落叶与我无关,只与明天的清洁工有关。
我终于出发了,骑上自行车,向着汽车东站。夜半,街上行人寥寥,我骑着车,迎着冷冷的春风,在飞速前进。如果此时出车祸,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明天当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你会不会为我哭泣。幸好,凌晨三点,全尸而回,真是前世修来的福。
我不恨你,即使你拒我于千里之外,恰恰相反,我喜欢你。在中国,喜欢与爱几乎同义,许多方言中就只有喜欢的说法却没有爱的说法。而且,我确信,这种喜欢的程度不会太浅。
当然,我并不认为你的回避对我来说是一种幸福,你不要觉得自己的拒绝是在挽救我的魂灵,你不是观世音,我也不是佛教徒。我只是认为,你的回避一次一次地刺痛了我的心,直到最后,我对你的回避已经麻木,对你不存在希望。
但终究来说,我感谢你,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的许多文章也就是在你的启发下写的。但生活已经告一段落。此后,你要潜心考级,我要潜心攻读,我们的记忆有限,彼此占据了太多的脑力。于是,让我们学会遗忘对方,我知道你忘记我就像忘记一只蚂蚁那样容易,我却得花费一点时间来遗忘你。
你教我以后不要太坦白,礼尚往来,我也送你一句话:“爱他,就要给他以希望。”当然,我是没有这样的福气了,看来,我石头终身只有与青草为伴的命了。我知道,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顿时心理的落空,可以拿其他来填补,比如另外一个女孩子。
我不喜欢你的文章,因为,它的一些文字刺痛了我的心。还好,以后我们都可以避免互相刺痛了。陌路人,这是谁发明的,我借过来,不会算是抄袭吧。
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浙大论坛了。因为,这里的人们毫不在惜我的痛,而一味地为你辩护,我不想与麻木的人接触。我现在懒得说别人,也懒得说服自己去说别人。此外,也是关键,就是你的缘故,我不想看到有关你的一切。其他人当然可以说些不负责任、不痛不痒的话,因为我的痛永远都是我的痛,而不会是他的。你病也好痛也好,生也好死也好,最好都不要让我知道。要不,我也会病痛,要死不活了。为了心灵的秩序,请原谅我的决定。
这是我最后一篇有关我们情感交流的文章。又是最后,万事万物都有最后的时候,我们不能拒绝它,就像我们不能拒绝死亡一样。
最后,对于这些文章,我想声明一点,首先,我是一个彻底透彻的人,这决定了我的行为也决不遮遮掩掩的,互相袒露是现在少有的一种美德。其次,涉及你的文章会不会伤害你,我想,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我们的外,别人对我们是陌生的,而那少数的几个人,又非好事之徒,自然无非论。但,我也担心这有点不妥,那么,就请接受我的道歉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沙扬娜拉!玻璃瓶里的天。
沙扬娜拉!玻璃瓶里的天。
还是用志摩的诗来结束我的最后一片文章,也用来结束我们的感情: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