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的夏天,中国收复了香港,这一年发生的大事还有——我们考进了大学.
1997年的8月,我站在寝室楼下等着领住宿用品,门口三三两两得站着一群人,大家的脸上都有些对新生活的向往,在此之前的很多人,比如我,还从没体验过住宿生活。门口的收音机里张惠妹正兴高采烈得唱着"你是我的baby,你是我的姐妹,哦也..."那时候的张惠妹正以野性、嘶哑的歌喉红遍半边天,未料想有一日会因为在不合适的地点唱了一首不合适的歌而惨遭封杀。是的,时世难料,说这句话的场景多在电影小说里男女主人公历经天灾人祸后终又相逢,不同的是,如果是喜剧片则是抱头痛哭后共修百年之好,悲剧片则是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了,当然碰到近年来流行的韩剧,更可能是主人公之一得了医学上极为罕见平日里从未听说的绝症。毕业几年的我们,回头看看那些日子,是否也会发出一声叹息?
我们大学的校园以一条延长路分为教学区和住宿区,按照常理,新生应该住在住宿区,那里的住宿条件比较好,4个人一间房间而且是新造的大楼,而我们这些人却被安排住在教学区的旧楼房里,不但是8个人一间房,而且是男女生混寝:整个楼房分3层,一楼是办公室,二楼一半男生一半女生,中间用木板隔开,三楼全部是女生,我们这幢楼的前后左右都是男生宿舍楼。在这里,我要特别强调介绍一下我们的寝室的地理位置,因为这和以后的许多故事有关。这里说的“我们这些人”,是指那些家里离学校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的人,前者因为有充分理由可以住宿,所以早被安排在住宿区,后者则是早早被劝走读。我一直到现在都为那些走读的人而可惜,他们错过了大学里最美好的东西。而“我们这些人”则因为离学校尴尬的交通位置被安排在这里,本来一开始说是尽快安排住近宿舍区,后来就不见动静得被学校遗忘了。当我们搬离这个校区后,听说,这幢楼就被拆了。
住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下,总会发生很多特殊的故事,比如第一次用厕所的时候,惊讶得发现居然有师姐在里面洗澡,当时觉得不可思议,后来不曾想一个月后我们寝室也这样做了——谁都没法忍受长途跋涉,然后排着长队到住宿区去洗澡。当然根据师姐们的经验,要注意两点:第一,窗帘要拉好,对面的楼上总有人拿着望远镜在偷看,第二,不要穿着三点式在走廊里走动,木板后面也总有男生在偷看。
就这样,我们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里开始了我们的大学生活。寝室里一共8个女孩,1个涉外经济法系的,2个社会系的,2个行政英秘系、1个信息管理、1个中文系再加1个影视艺术系的。囊括了文学院大部分的科系,是我们那一届中的唯一女生混寝。
我想,还是先来说说这个影视艺术系的女孩子的故事。我们叫她椰利亚,因为住进寝室1个月之后,她才露面,还没等大家互相认识后又失踪了,就这样,一个月难得回寝室一两次,神秘得有如武侠人物,见首不见尾,那时候,正好在放一首歌童安格的《耶利亚》,歌词唱到:“椰利亚,神秘耶利亚。。。”,所以大家就称呼她椰利亚。
我一直认为,搞艺术的要么外貌有异常人,要么性格特别,总之,不是寻常人才会不走寻常路,这一点在椰利亚身上体现为她独特的爱情经历。
耶利亚睡在我的上铺,由于难得回寝室一次,渐渐得,她的床就成为大家堆放杂物的地方,直到有一天,耶利亚照例在清晨5点溜进寝室,然后穿着她那条牛仔裤钻进我的被子里抱着我沉沉睡去,我反省了1个钟头后在第2天的中午号召大家清理掉各自留在她床上的物品。
在那以后,有一天的下午,我正躺在床上看小说,耶利亚突然问我“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没等我回答,她便开始讲了起来。她现在在谈恋爱,这就是她整日不回寝室的原因,而她的恋爱对象是她爸爸的司机,一个消防兵,至于她爸爸的职位和消防兵怎么会去做司机,她没讲我也没问。这一段听上去象琼瑶阿姨故事的恋情,理所应当得进行地异常痛苦,不光要怕父母发现,还要辛苦安排时间,所以常常整夜坐着车去兜风,而且耶利亚很肯定的知道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你知道吗?其实分手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分手后不知道干什么的寂寞”,耶利亚这样对我说,当时,我没理解她的含义,后来,在别人的故事里,验证了她的话,有些人舍不得分手,是因为害怕寂寞。
椰利亚说,她在高中的时候曾经喜欢一个男生,对方是全校女生的偶像,她用尽所有想的到的方法去接近他讨好他,但是到后来不了了之,最后她差点大学也没考上,之后,他出现了,爸爸的司机...身份、学历的差距都比不上寂寞,耶利亚这样说。
尽管我们寝室的姑娘们都满喜欢这个瘦瘦的总有些心不在焉的女孩子,但是我们的关系却越来越远,因为难得见到一面,再后来她就退宿了,偌大的一个校园里,有限的几次碰面,边上都是不同的男生。
大四的时候,我在电视台实习,意外得发现耶利亚居然在隔壁部门,欣喜之余也发现她的喜悦有点勉强,我便知趣得走开了。
最后一次见到椰利亚,是离开电视台的一年后,我和男友正在襄阳路和一小贩奋力砍价,突然看到她和一名及其眼熟的男子一起逛街,当我们互相招呼的时候,她身边的男子迅速戴上墨镜,扭头走开。事后想起,他长得好象某位主持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椰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