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1月11日03:16 重庆晚报
1月9日，偏僻的忠县马灌镇，40岁村民刘仁军一大早来到妻子的新坟前道别，然后背起行囊，头也不回地踏上打工路，一度强忍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落下。
谁会想到这位老实巴交的农民竟做出一件震撼世人的事：怀双胞胎的老婆早产大出血，情急之下，毫不懂医的他竟然拿起水果刀剖腹取子，结果母子三人无一幸存。
再次超生怀双胞胎
9日下午，记者赶到马灌镇，沿途村民说起此事，无不为之色变。“太不巧了，今天上午二哥料理完丧事刚走。”弟弟刘仁成将记者带进刘仁军家——低矮阴暗的三间平房，红砖墙上长满青苔并裂着手指宽的裂缝，除一张破旧的木桌、几张条凳和一张空架子床外，再无其他家什，装粮的柜子里也无粒粮。堂屋内高悬的逝者刘妻张文杰的照片，将房间衬托得格外阴森。
“造孽哟！”刘仁成说，二哥刘仁军生于1965年，因家中子女众多（6姊妹），父亲有病，家里“经常是吃了上顿无下顿。”刘仁军22岁时，经媒人介绍与该县金鸡镇付坝村张文杰结婚，不久生育长女刘花（化名），一家人靠刨土为生，虽日子清贫，但还算和睦。2003年，刘仁军夫妻双双前往浙江打工，超生小女刘秀（化名），读初一的13岁长女则寄居叔叔家。
8个多月前，39岁的张文杰再次怀孕，盼儿心切的刘仁军工作更加卖力。去年11月上旬，刘带妻子到当地一医院检查，发现怀的是双胞胎，一家人无不欢欣鼓舞。不料，同月19日晚，刘妻发生大出血。
水果刀剖腹取子
“事发突然，二哥一时来不及处理，母子三人不幸去世。”刘仁成抽噎着否认乡邻传言：刘仁军剖腹取子。
刘仁军妻子张文杰娘家在金鸡镇，当时主要负责处理张文杰丧事的张文杰堂兄张文海谈起此事，连声叹息：“乡亲们说的一点不假。”张文海说，张文杰去世当天早上，他突然接到刘仁军从浙江打来的电话，说张文杰难产死在家中，他当即生疑：“为啥没在医院？”要求刘仁军保存好尸体，待张家人前去查看后，张文海立即通知了同在浙江打工的张文杰的弟弟张文凯。张文凯火速赶去，发现警方与法医已赶到。警方发现张文杰的小腹有两道长约2寸的十字形伤口，并有大出血痕迹，但排除该伤口为致命伤。征得张文凯同意后，火化了张文杰的尸体。
随后，刘仁军带着张文杰的骨灰回到老家。张家立即组织了张文海在内的8人亲友团找刘仁军问“聊斋”。在张家人一再逼问下，刘仁军说出了事实真相：11月20日凌晨三点钟左右，张文杰突然大出血，刘仁军将一岁多的小女刘秀托付给工友，准备带张文杰到医院。刚下床走了几步，张突然昏迷，刘只得将她抱上床，张随后产下一死婴。见妻子流血不止，情急中刘随手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在妻子肚子上划了一十字形口子，欲取出腹中另一个婴儿。此时，闻讯赶到的工友制止了刘，但张文杰同腹中婴儿却停止了呼吸。
为证实刘所说不假，张文海八人亲友团对此次谈话进行了录音、录像。
刘仁军：
剖妻腹只为取子救命
当时的录像显示，刘仁军坐在妻子的灵堂前，埋头不停地抹着眼泪，本家及张家多人齐聚一堂，询问情况。以下是张家亲人与刘仁军当时的部分对话录音。
张家人（以下简称张）：当时的情况究竟怎样？
刘仁军（以下简称刘）：凌晨3点钟左右，她突然大出血，我把刘秀送到工友处，返回时她已不行了。
张：为啥不及时送医院？
刘：我没手机，打电话要到外面公用电话亭，事发到她去世，只有短短10来分钟，来不及了。
张：你为啥用刀划？那个都划得呀？
刘：我看她实在不行了，想到她腹中还有一个婴儿，一时情急就用水果刀划了，只是想取出婴儿救她的命。
张：听说你划开后，已看得到婴儿的头了？
刘（低头沉默）：没有……。我一直将尸体藏在家中，第4天，尸体开始腐烂才将其火化。
其后，刘连声说“我有罪！”因刘仁军目前正在前往浙江的路上，无手机，记者未能联系到他本人。
亲友邻居：
重男轻女种下祸根
“造孽哟！实在想不到刘仁军能干出这样的事。”当地一与刘仁军从小长大的村民说，刘仁军性格内向，老实本分，不多言多语，喜欢帮忙，在当地口碑较好。“对妻子十分体贴，原本干瘦的张文杰被他养得白白胖胖的。”做出这种傻事，可能是情急之下，一时大脑短路。村民们介绍，刘初中毕业，一是对相关生育知识不了解，二是重男轻女的思想作怪。刘仁军兄弟称，刘仁军虽穷，但对老婆和娃儿都很好，从不打骂家人，一家生活和睦。很多邻居也证实了这一说法。
刘妻娘家：
为了孩子不追究
死者张文杰的娘家人称，刘的举动确实让人难以理解，但现他的大女还在读书，成绩较好，需要大量的钱培养，且小女才一岁多，更离不开父亲的照顾。考虑到诸多实际情况，他们只能“救生不救死”。事出后，刘仁军非常后悔，态度十分真诚。所以他们未到警方去立案，追究刘仁军的责任。
现在，他们只希望刘仁军努力找钱，好好抚养两个女儿，将他们培育成材。
县计生委：
将加大男性相关教育
昨日，忠县计生委宣传科陈科长得知此事后非常震惊。他说，他们一贯对生殖健康教育非常重视，去年，还专门针对外出流动人口发放了10万多册资料，宣传介绍人口和计划生育小知识，对于固定的农村人口也常开展宣传教育，但主要针对的是适龄妇女。
陈说，出现这种事情，反映出村民对相关知识的缺乏、家庭条件差等诸多问题。因生育结果未直接体现在男性身上，很多男性对此并不重视。因此，男性特别是农村男性对相关知识的储备较少，一旦遇到突发情况就手忙脚乱，很难正确合理处理。
陈表示，刘仁军事例给他们乃至全国的相关工作提出了一个新课题——如何让男性也参与到健康生育中来。现他们将研究加大对男性的相关教育。
县卫生局：
非计划生育保障难
忠县卫生局相关负责人称，产妇死在家中不算新鲜事，但出现这种事的确闻所未闻。一副局长称，该县实行的是三级防保网络（村、镇、县），通过知识宣传、联谊卡（医院与产妇间相互通讯）、绿色通道（护送）、贫困救助、合作医疗等一系列措施来保护产妇。2005年，该县的产妇入院生育率为85%以上，入院产妇基本无死亡情况发生。但这些政策、举措针对的都是计划内生育的妇女，非计划生育妇女目前尚无相关保障。现超生及偏远山区产妇确实存在在无相关设施的机构生产和个人接生现象。
（记者 韩毅/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