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电视剧《士兵突击》有一场戏,一个解放军军官到农村去招兵,在院子摆了一张桌子,跟村民讲解招兵细节。
一群村民搬长短坐在军官面前,中间大概隔了两三米距离。在他们眼中,军官是个值得尊敬的人物。为了表示自己的敬意,他们一边听军官解说,一边从烟盒抽出香烟,隔空扔给军官。
一个村民扔烟,其他村民跟扔,一时之间,人人都抽出香烟往军官扔去,弄得军官应接不暇,顾此失彼。那个场面,就像动物园游客扔食物喂猴子,热闹得不得了,非常滑稽,却出于一种敬意,如果你少在中国农村走动,会觉得匪夷所思。
在这一齣讲军旅生涯的电视剧中,你可以充份看到香烟是如何作为一种人际关係的媒介,在中国人之间发挥巨大的作用。一根香烟,在什麽时候递给人,递给什麽人,什麽人应该递什麽价值的香烟,什麽人递的香烟可接,什麽人的香烟不可接,都有讲究。
香烟是见面礼,香烟是友谊的交往,香烟是赔罪的灵丹,香烟是打开尴尬局面的调和剂,香烟是一种鼓励,也可以是一个马屁。如果你看过《集结号》,就会知道几包香烟,可以把人送上前线,变成炮灰。
奥运火炬点得中国人心沸腾,但跟中国的香烟相比,不过是个小火花而已。如果允许的话,一定有不知多少人,会围上去用那支火炬为自己点一根香烟。点烟,才是真正的中国文化。
(李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