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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来了个骚娘们儿(连载)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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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来了个骚娘们儿(连载)

一、大吃一惊
  
   大吃一惊的事儿我遇到过几次。
  
   比如,初中的时候我把水桶架在教室的门框上,想给学习委员陈燕洗个冷水澡,结果推门进来,被浇成落汤鸡的却是我们敬爱的班主任李老师,好象当时的感觉是心头一凉,后果是一份五千字的检讨书。
  
   又比如,十五年后的初中同学聚会上,惊见当年我又恨又爱、娇蛮伶俐的小姑娘陈燕那张苍黄的脸时,顿觉岁月如飞刀,迟早我及身边那些我深爱的人都会被它刻画得面目全非,心里空落落地,好不难受,这次吃惊的后果是在心里彻底埋葬了我的初恋。
  
   再比如,听说公司里公认最保守、最淑女的出纳员小胡因被其老公捉奸在床,而奸夫正是本公司那位任何时候都会把衬衫最上面的一个扣子都系上的君子老黄,这一次的惊讶让我脑袋发晕,突发视力严重下降的毛病,看任何一位直立行走的同事都带着一脸狐疑的表情――-总感是不是认错了人。
   听说那天老板悄悄问别人,你看行政人事部的佘经理是不是病了?
  
   五一长假的前一天,小胡在其老公的押送下到公司上了最后的一天班,从办理交接手续到领取最后一次薪水,头一直勾着,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其老公则张显着一张不时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扬言要一辈子将小胡关在家里。
  好多年后的春天,我带着侄儿去动物园,看到阳光下一只可怜的麻羊囚在一个狭小的铁笼里舔着杂草,忽然想起了她,拉登和上帝保佑她已获得了自由吧,可怜的小羊。
  
   以五一为界,把时间掰两半的话,那之前我的生活简直乏善可陈,最刺激的也不过是有过几次艳遇,而那些女主角在我的记忆中大多已面容模糊,记得的不过是些正在消失的影像残片。
  
   没有激情的演出,也没有灰姑娘和青蛙的故事。就算天天在海边儿转悠,也绝捡不到一个会冒烟的瓶子,就算捡到了,也绝对不会有人冒出个头来说:“我可以满足你丫的三个愿望”。
  
   生活真他妈无聊,每天早上我啃着面包赶往公司时,脑子里就会钻出这个念头。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五一之后遇到赵蕾,哦不,是和赵蕾的重逢,而地点竟在我的办公桌前。我开始相信地球是圆的、做坏事是会有报应的。还有,不要轻易和陌生女人上床,因为她可能成为你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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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楼
如果我不能在天堂享受幸福,那就让我先下地狱饱尝痛苦。努力努力再努力,学习学习再学习。
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
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逝则人伤,
唯以心相交,淡泊明志,朋友不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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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美女天降
  
   五一长假因事回了趟老家。小胡离职造成的缺岗招聘工作我委托给了人事助理文静去办理。
  
   打工的这家公司平时各类款项的结算业务很多,出纳这个岗位的工作量挺大,长期缺员将对日常的经营造成很大的影响。节间我放心不下,给文静打了个电话,询问招聘的进展情况。文静在电话那头吃吃地笑:“搞定了,胖老板钦定的,节后准时上班。”
   一听是老板钦定,用屁股思考都能猜到这新招的出纳准又是一美女。果然,文静又补充:“真正美女哦,色哥你见她之前要记着先扎好马步”。我说为啥?那边说怕你跌一跟斗呗。然后详细夸张地给我描述了一下老板见到那位美女时的面部表情。我说拉倒吧,就胖子那点审美情趣,母猪的五官的端正点都会被他惊为天人。要不,他怎么会私下里叫你美女?
  
   这世道名不符实的东西太多。
  
   成天在办公室里叽叽喳喳象只鸟似的人,取个名居然叫文静,也不知文伯父当时喝了几两,;有一次,把醉醺醺的胖老板从其第三位情妇家拉回公司签字后,第二天周会上这鸟人竟然唾沫四溅的给我们大谈敬业和品德问题;而从来就不吃窝边儿草的我,就因为不小心姓 ‘佘’,被公司一群普通话不及格的家伙公开唤作‘色哥’。
   所以文静嘴里的美女,估计也就是能从正面分出性别而已,更何况从女人的嘴里,你很难听到对另一个女人外貌的真心赞美,特别当她还是你的同事。
  
   这一次我错了。
那天文静把赵蕾带到我的办公桌前,不怀好意地介绍:“行政人事部色经理,人很不憨厚的,下班后叫他色哥就行了”。赵蕾被逗笑了,直视我,很大方地伸出手:“多关照,我叫赵蕾”。
   她穿一身淡粉色的套装,很明媚的笑容。当时心里一动,也把手伸过去:“别听她胡扯,佘强。”
  
   两只手接触的那一瞬,我感到她微微抖动了一下,脸上闪出一丝错愕的表情。我本不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可那时却注意到了。
    
   因为她的确很吸引男人的注意力,她很美。
  
   其实在这个城市,每天都有漂亮女孩在各种不同的场所和你擦身而过,无论是天生丽质还是人工制造的,都早已不是什么稀缺资源。
   在<万家灯火>里,你可以看到足以乱真的模仿秀,从‘小泽圆’到‘张柏芝’,从‘长崎莉奈’到‘章子怡’,最贵的一夜七百元,便宜的不超四百。胖老板曾经拍着我的肩膀说,只要有足够的钞票,你就是让‘杨钰莹’唱两人传,让‘萧蔷’说一段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也是可以的。
   当然了,其它的事儿更可以做。
  
   可赵蕾的美有一些不同,她含蓄温婉的时候就象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正如当时她站在我面前的那个样子。
  
   我握着她的手,竟发了一会儿呆,文静在一边儿很鄙夷地哼了一声,赵蕾低着头走后,她悄悄对我说:“我没骗你吧?不过你也真恶心,捏着人家的手发呆”。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脑子里翻江倒海。是,我发呆,可那是因为这人太眼熟了,分明就是一年前我在<云深不知处>酒吧里遇到的那个女人。虽然她和刚才这个名叫赵蕾的女人有着不同的发型和衣着,但的确是同一张脸,我清晰地记得她的样子,除了脸,还有身体。
  
   我没有找机会跑到财务室去确认一下,胡思乱想了整整一天,心乱如麻:如果这个赵蕾不是那个女人,为什么她会有错愕的表情出现?还惊抖了一下?她也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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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云深不知处
  
   从我居住的小区正门出去右拐,是一条两边儿种满法国梧桐的短径。尽头处是一个丁字路口。
  
   向左行约两百米有一个小公园。
  
   白天时公园里人很少,死气沉沉得如同墓园。到了晚上,这里却是城市里最廉价、最繁华的人肉交易市场。椅边树旁,花前月下,游荡着成群结队、衣衫褴褛的性饥渴民工们,偶尔还有穿着过时的中山装,装模作样在那里闲逛的花心老头。如果你的眼光敢在一个女性身上稍做停留,她多半会立马冲过来,胸脯一挺:“做吗?五十”。
  
   五十元刚够给孩子买一盒中档的彩笔,勉强能在肯德基啃几口并不丰富的垃圾食品。而在这里,可换取一次发泄的机会。如果你觉得不值这个钱,甚至还能砍价。
   我高中的同学丁晓波在这片做民警,他曾告诉我在一起斗殴事件时处理过一个老嫖客和雏鸡,笔录上有如下记载。
  
   男:没说好价钱,她要五十,我说只给三十,后来说好三十五,她太差劲了,动都不动一样,完了我给她钱。她嫌少,还喊人打我。
  
   女:说好是四十,那个老头完了只给我三十五,还说就算撕烂那五块钱也不给我。
  
   晓波说当时真想踹这个老家伙一脚,憋住气对他说,讲点良心吧老爷子,为你四十块钱人家得恶心多久啊?!
  
   老嫖客很惨,其子女缴了罚款后领人回家,当场被子女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女孩却缴不起罚款,她的母亲住在当地的一所小医院里奄奄一息,派出所核实情况后放了她,丁晓波塞了两百块钱在她兜里,她跪在人民警察的脚下,泪流满面。
  
   我们眼睛很小,看不到整个世界。
   有的人眼中处处都是歌舞升平,他们在站在某个高处淋着春风咧着大嘴,喊叫的是爱情,实则就是偷情;有的人活在我们视力所及之外,她们没有唱着无病呻吟的高调,做着同一件事,却只是为了活下去…..
  
  
  
   从丁字路口向右行大约五百米后是一条酒吧街,那里是另一个世界,也是属于夜晚的世界。
  
   每当黑幕降临就会有各种高中低档轿车泊在四周的停车位上,无数条人影在大大小小的酒吧里晃动。空气湿润潮湿,弥漫着暖昧的音乐、酒精的味道和许多落寞人的脸。
   这条酒吧街是著名的一夜情之都,一个眼神和一杯酒,几句暖昧的话就能让两个素不识的人手挽着手走出去,去做和小公园里那些人同样的事。
   他们也不谈感情,这一点和小公园里那些人相同,不同之处是他们之间的交易不涉金钱,他们的交易不是因为生存,大多只是因为寂寞,或者是欲望。
  
   我和赵蕾的处女接触就在这条臭名昭著的酒吧街,街上一个叫作<云深不知处>的小酒吧里。
  
   这里的顾客要比领座的几个酒吧少些,只有三四个小包间,一个大厅,随意散落着些小桌和藤制的软椅。
  
   那些天加夜班的时候很多,通常晚十点左右下班后,我就会先晃悠到那里,叫一杯便宜的生啤,找个角落坐下来,再倒下去。酒吧里常放些时代久远的曲子,歌手也常弹着吉他唱些怀旧的老歌。我就着烛光闭着眼睛,有一口没一口的灌着酒。直到昏昏沉沉的感觉到来,就结帐回家睡觉。
  
   那晚我照例闭着眼睛躺在椅上似睡非睡,耳边儿突然传来我很喜欢的<天堂里的另一天>,女歌手沙哑的声音唱得很到位,和菲林科斯的原唱比起来别有风味。我精神了一下直起身,突然看到了旁边包间里的赵蕾。
   包间的门不知怎么打开了,里面就她一个人,一杯红酒放在几上,她仰着头闭着眼半卧在一张大大的藤椅上,黑或深蓝的吊带连衣裙,一头披肩的卷发。两条长长的瘦腿搭在椅边儿的扶手上,显得份外慵懒撩人。整个儿一烛光美人图。
曲子唱完的时候,她睁开了眼,我的座位离包间很近,她一下子看到了我,第一个反应是慌忙收起腿,有些羞恼的意思,然后站起来“砰”的一声关上门。
  
   漂亮女人总是有些怪脾气,你如果对她视而不见她会心里不爽,嘴巴噘到天上去。如果口水直下三千尺,眼若铜铃地盯着她上下打量,她又会心生鄙夷,当下就给你一个白眼。总之是和小人一般得难养。
  
   我家里的母狗扣扣就没这些坏毛病,虽然长得也很漂亮,可人家的素质就很高,温柔娴淑,轻轻抚摸一下她的玉头,她就会凑上来腼腆地蹭蹭我的腿,摇着尾巴表示感谢。
  
   所以当这个和扣扣一样留着卷发的漂亮女人摔门谢绝参观时,我对她的好感一下子降到了低于扣扣的水平。
  
   继续灌着啤酒,招手喊来侍应生,掏出一张十元大钞请那位歌手再唱一次。坐在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地喝点酒听听喜欢的老歌实在一种太美好的享受,如同胖老板喜欢不同女人的乳房、丁晓波喜欢麻将桌上稀里哗啦的声音一样,能让我们产生愉快感受的东西本就不多,可总有许多这样那样的理由限制着我们,把快乐弄得象一件遥不可及的奢侈品。于是胖老板式的逻辑就产生了:我可以摸女人的乳房,你不能摸。你摸了是违背道德,我摸了就叫两情相悦。见鬼!
  
   一曲终了便准备走了,刚起身就见那包间的门又打开了,她站起来向侍应生招招手,我快速狠辣地又扫了她一眼。大约一米六的样子。眉长而淡,鼻子小巧鼻头有肉,有旺夫相,属于小家碧玉型的美女。年龄看不出来,现在的女人一化妆,四十岁的阿姨背个书包从后面看去都象纯情中学生,估计在18—81岁。
   她也撇了我一眼,表情正义凛然,随即眼波一转,露个白眼出来。
  
   我灰头土脸地走出酒吧大门,想着这丫为啥讨厌我?因为我帅得不明显?牛什么牛,街上美女成灾,你还以为是旧社会农村啊,一个村姑万家求?
  
   刚踱出几步,听到三度响起,我慢慢地向前走,直到那沙哑的歌声缓缓从我耳边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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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酒吧的那些日子,是我最感郁闷的一段时光。房价飞涨,工资不涨,胖老板兢兢业业地算计着有没有给自己的员工多开了一分钱。
   女朋友余华成天在我耳边儿念叨什么时候见见双方父母结婚啊?结婚结婚,想着这事儿就头大,我盘算过,按我那点可怜的工资再加上余华的,哪怕一年我只用一卷草纸擦屁股、余华把每十天购一次服装的速率改为十年一次,那么挣上一套勉强能住人的房子需要整整六年。难以想象自己能够过着六年如一日的猪一般生活。
   每天处理着剪不断理还乱的行政和人事杂务时,我就默默把它换算成工资的份额,比如一个月大约需要办理和处理大大小小两百多件事务,工资是2000个大洋,每做完一件事,我就会从心里发出一声对自己的赞美:“牛B啊你,又赚十块钱!”。
   如果没有那样的心理安慰,我简直不知该怎么面对新闻联播里描述的这个和谐社会。走在大街都觉得给这么富强的祖国丢脸。
  
   余华却不断地打击着我本就少得可怜的信心。最受不了她经常莫名其妙的生气,一生气就十来天的不理我,我也懒得理她。上班时一个文静,下班时一个余华,耳朵就从没闲着过。不理我最好,落个耳根清静,累了躺床上翻翻书,看看碟、听听歌、泡泡<云深不知处>这样的素吧,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云深不知处>是酒吧街里难得一家素吧,午夜过后没有露肚脐眼的钢管舞和其它一些花样繁多的成人秀。喜欢去那里闲坐,并不是说我不喜欢女人露肚脐眼,事实上美女们能把都屁股露出来我更加欢迎。可是人总不能始终待在喧嚣和浮华的环境里,以白酒洗胃的人也会有需要清茶一杯的时候。
  
   再去<云深不知处>时,我开始注意起那个紫红色小门的包间来。发现这个包间女人竟是常客,她总是待在那个包间里关着门,需要添酒添小吃时,她才会轻启朱门,唤一下待应生,声音细细得很甜,或者必须到洗手间解决生理问题时出来一会儿,我对她有一些好奇,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如果没有好奇该多好?那么和她的一夜的荒唐就不会发生。
  
   靠!我发现自己真他妈虚伪,其实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那一夜的荒唐,相反,心里渴望的是它出现的次数越多越好。
这个女人奇怪之处就在于关门,您自己想一下:来此臭名昭著之地的通常只有三种人,一是猎艳,二是喝酒,三是既想猎艳又想喝酒的。如我这样的坐在大厅里,装出一付成熟忧郁的表情,象个情圣似的慢慢品着酒,才偶尔会有几个近视的人过来搭讪,而她关着门拒人于千里之外,根本就没有给别人接近的机会。所以第一种可能排除。再假设只是为了喝酒,可从没见过她添过酒,一杯红酒一直喝到尾,显然也不是为此。基于以上推理,第三种可能也被排除。
  
   我的好奇心被点燃,后来我发现如果在那里发现她不在的时候,竟会有一点点失落。
  
   好在失落很快过去,因为有一天晚上门开了,她径直走到我的面前,说:“坐会儿吗?”说完指了指她的包间。
  
   一张几,一张椅和一排沙发,包间里空间很小,真搞不懂她怎能一夜一夜地把自己囚在这里。好在有一扇小窗开着,空气还不算恶浊,那晚下着雨,气温有点凉,我过去想关上窗户,她神经质里拉了我一下,说别关。然后又让我坐在藤椅上。她穿着我第一次见到她的吊带裙,旋亮壁灯开关,我可以更清楚地打量这个女人。
  
   裙子不是深蓝色,黑色,皮肤很白,裸露的手臂显得很光洁,以我的毒眼判断,估计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样子显得更年轻些。她翘个二郎腿倒在沙发上,一只小巧的脚和高跟皮凉鞋一起在我的眼下晃悠,我是有点恋足癖的臭男人,受不了她这样。傻呼呼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是这儿的常客?”我搭讪。
   “常来”
   ……
   “我也常来,好象很少见你?”
   她笑了一下,“不会吧,你不是经常偷看我吗”。
  
   很受不了她这样直率谈吐,我不想再说话,想听她下面会说些什么,既然是她把我唤进来,那就静观其变。想到这儿我把一起端进来的啤酒放在嘴边慢啜,看她准备玩什么花样儿。
一阵沉默,我无耻从容地把她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一次次地进行扫描。她的表情阴晴不定,象个雏儿,坚持着也不吭一声,时而低头把玩着杯子,看着杯中的红酒若有所思;时而抬头瞄一眼我的脑后。我先摸摸脑门――-没长角啊。
   再扭脸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身后的小窗对着的是一个很大的住宅区大门,距离大约五十米。这个正名叫“芙园”,俗称“二奶村”的高档住宅小区是本城一景。听丁晓波说里面住有很多我市最先涌现出的漂亮妞们儿,起因于十多年前台湾资金的蜂涌而入。这群二奶们常操着一口极为流利台湾普通话,基本以自己母音为耻。只有在情绪极度失控时才会从胸腔里炸出几句诸如“瓜娃子”、“日本人”之类的土著语,这时你才明白原来根本不是什么移民台胞,就一群被养在鸟笼里的本地土鸟罢了。而新加坡和日本的投资商在我市越多越多的时候,各种极具外域音色的怪味普通话就以此地为中心快速在城市美女群落里普及。
  
   时近午夜,芙园门口只有偶尔的车辆进出,也不知她在瞅什么,或者本就是发呆。
   她叫来侍应又点了那首<天堂里的另一天>。
   过了一会儿,吉它声响起
  
   ……
   “天很冷,我无处安身
   可不可以找个地方让我住下来”
   男人继续前行,没有回头
   假装着没听见
   他吹着口哨过马路
   好象路过那里让自己丢脸
   哦,
   对我们而言,每天都象是天堂里的另一天
   ……
  
   “知道你点过这歌,我也喜欢,听一会儿,好吗?”说毕她竟自闭上眼,连看也懒得看我了。
  
   坦率讲她这莫名其妙的态度让人窝火,我抓耳挠腮,心里越来越不耐。
   又过了一会儿,歌唱完了,午夜零时已到,耳边传来欢呼声—隔壁酒吧里的成人节目开演了。她睁开眼,星光闪动,我惊讶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她猛地站起来,向我身后望去,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忍不住了,起身向门外走出:“对不起,我先走了。”
  
   面对这么一个怪人,哪怕她美丽如此也让我心存顾忌,谁知道她为什么流泪,我可不想瞎掺和。生男生女,一夜偷欢,我可不是那类善男:跑去扶孕妇大姐过马路,然后她深情地说声“英雄留名?”,我再满脸慈祥地告诉人家:“不要问我叫什么,我的名字是雷锋”。
  
   今非昔比,善男们早已烟消云散。这个女人的眼泪使我不安,谁知道她是不是被黑社会追杀?我不是雷锋,我只是佘强,有点好色有点无耻,虽然也和雷锋一样不留名,但他常做些好事,我偶尔做的是些世人眼中的坏事。
  
   还没迈出门,背后娇叱一声:“回来”。
   我并没有微笑着回头,面对她说“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对我招之即来?”然后甩甩头挥挥手:“朕现在要对你挥之即去”。
  
   星光已逝,此时她媚眼如丝,一手叉腰,一手扶酒:“现在是我的生日,不想陪我一起过吗?”
  
   真邪门了,如果你琢磨不透女人,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琢磨。好在我反应很快,直奔主题而去:"这里太闷,我们出去?"。她跟着出来,走到吧台结帐,出酒吧的时候,我右手轻轻放在她的腰上,她没有拒绝。
  
   腰很细,我感受着手掌中的纤腰随着行走而微微扭动,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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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走在寂静里,走在天上
  
   结伴出门的时候,她始终抿嘴轻笑着,酒吧街里七彩的霓虹光亮映过来,把她的一张俏脸衬托得既妖魅又甜净。天上飘着细雨,我晃身除掉外套搭在她肩上,她颤抖了一下(如同一年后在我的办公桌前)。
  
   她问我去哪里?我说去我家吧,只要你不嫌寒酸,说完就准备打车。
   她犹豫着。我乐了,说那去开个房,聊聊音乐或者中东局势?她抬起手掐了我胳膊一下,也笑:“去我哪儿”,马上又说:“我租的房子,跟我来”。
  
   一起穿过街面,她打开一辆崭新得暗蓝色别克君威,我闪进副座。出了酒吧街,车速渐快。
   余华早已睡了吧?那丫头睡熟时憨态可掬,还会拉风箱似地打鼾,那个时候,她是美的。
   余华没有睡,在我义无反顾地奔向一夜情的路上她居然打了个电话,问我在做什么?我说正在手淫,她呸地一声,然后说明天下班后到我那里去,要商量一下按揭购房的事,随即不等我说话就挂断了。
  
   开着车的女人嘲讽的冷笑,我挂断电话,听到她很夸张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午夜的街面,人少车稀,摇下车窗,雨丝随即飘到我的脸上,冰凉而湿润。街灯闪烁而过。
  
   原以为她就住在附近的芙园,哪知渐行渐远,直奔城郊而去。
   一路上她开朗了许多,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准备送我什么?我说要不代表令堂深情地拥抱你一下?这个女人有些无聊,还很岳不群的问我:“有女朋友怎么还来玩这个?”我讲了个短信笑话给她听,说有个白人小孩正在妈妈怀里吃奶,见到一个黑人妇女也在哺乳。此小孩大哭:‘我的那个娘,俺也要吃巧克力味的’”。
   这件事我本已忘记,但赵蕾却一直没忘,很久以后她对我提起,我坚决否认。她说打死她都记得,因为她记得当时她哈哈大笑,心里流泪不止。

偷欢最忌冷场,试想不发一言,如两大高手对决一般冷视着对方脐下三寸是多么可笑的场景。
    
   我不是西门吹雪,身边坐着的更不是叶倾城――――叶倾城没有那么白的腿。
  
   嘴上东拉西扯,眼睛瞄着她那距我不到二十厘米、雪白有型的半条大腿(该腿未附丝袜,纯腿,另半条躲在裙子里――――注)。坚定得把手搭了上去,无知地问道:“手感很好,这丝袜哪里买的?”。
   她横肘向我击来,正待闪身她又抽了回去,前方一个拐口,纤手迅即一扭,拐了过去,不到半分钟,到了一个小区的门口,帅哥门卫庄严地给我们这对野鸳鸯行了个礼。别克钻进一片不大的别墅区,我的左手一直不离大腿,有一声没一声地哼着曲子,随着节奏用手指在她的大腿上轻柔地弹动着。小和尚很不争气地站立起来。
  
   车停、熄火。
   她挺胸收腹,坐姿无比端庄,扭头笑咪咪问我:“弹琴啊,哼什么歌?”。边说边猛地拍掉腿上的手,作势要掐我某处,我顺手将她牵了过来,把她的上半身紧紧压在自己的怀里。
   “鬼迷心窍”,我说。
   然后拨开她黄得象屎一样的卷发,向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她身小体软,使了很大的劲在下面反抗,我忽哧忽哧地在她脸上蹭来蹭去却怎么也封不住她的嘴。立刻,我感到自己的大腿传来剧疼,原来她居然咬了我一口。
   我惨呼一声放开手,她旋即坐直了身,喘着气对我说:“这还算轻的,不老实点我就叫其它东西咬你。”
  
   下车,走到一幢四层的小别墅前,正在换鞋准备进门时乍闻一阵猛犬的暴喝,吓得我直打哆嗦――――原来她说的不是假话。
   颤颤兢兢得和她进了屋,听她朝着某个方向喊了一声:“强强,别叫了”。
   我策!这狗东西居然和我一个名!
  
   “刚才和你说话的叫强强?”我问。
   “是啊,难道你也叫强强?”她笑。
   “对,以前叫过许文强”。
  
   我比较讨厌猛犬,喜欢的是那类喵喵叫的象猫样温柔的小犬,比如胖老板送我的那只扣扣。那猛犬很听话,不再叫了,我和我的小和尚却都受了惊吓,它显然也不喜欢那只大狗,慢慢地在我下面蔫了。
   这里是一处中高档的住宅,把我住的那个小套间墙壁全部打掉,所有房间的面积加在一起也没它大。楼梯通向二楼,估计那里应是几间卧室,三楼应是书房及储藏间什么的,四层是一个露天花园。
  这女人让我在客厅里坐一会儿,说是去冲个澡。我刚倒在沙发上,蓦然惊闻有人给我打招呼:“你好,你好”。
   感觉头皮发麻,转过身去,原来一只鹦鹉在后面的笼里跳跃着向我致意。
把文静请过来,指着这份简历严肃地问道:这样的人也能进公司?文静也笑,顾盼了一下,见四周无人,神秘兮兮地凑我耳边说:“色哥你不知道,那天轮到应聘她时,胖老板看了简历也是一副苦瓜脸,还跟老娘说直接枪毙掉呢。结果人家一进屋,他眼都直啦,当场定下来不说,还教育老娘,说我们公司招得是人才不是庸才,从一份真实的简历上能看出一个人的基本素质!”
    
   “那是为了给他自己下台阶”,我和蔼地拍了拍文静的肩膀:“有些精神你领会了就行,这事儿到我耳就停下来,别再乱讲了”。
   文静觉得无趣,哼一声作势要走,我叫住她:“记住不要在大家面前自称老娘,你还没老子大呢,别装的象个双枪老太婆”。
  
   Z蕾比文静更能装。
  
   每次报完帐,Z蕾礼貌得象个戴红领巾的孩子:找您钱(或给您钱)。
   我仔细地观察她,不放过一次机会。
   我坚信不会认错人,一切证据表明,她就是一年多前,在我的身体上辗转腾挪、语无伦次的那个风情女子。可眼前的她却是多么得端庄,除了一脸的职业笑容和得体养眼的着装之外,简直就是第二个小胡。
  
   关于她这个“您”字我很有意见。
  
   我发现当她和公司的人渐渐熟悉以后,早已换”您”为“你”了。只有对我还是您来您去的,让我感觉忒别扭,至于吗这?
  
   找钱时这样:找您钱。
   上班时:(点头)您早。
   传电话时:那谁谁,您的电话,打到财务了,请接一下。
  
   终于有一次在上洗手间时碰到了她,这丫又来一句:““您。。。”。我打断她:“我撒尿,您刚结束?”
  
   她小脸胀得通红,无限恶毒地恨我一眼。也不搭腔,摇曳多姿地走回财务室。
  
   我扭头看了一下,心中冷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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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胖老板没看错,Z蕾的确是个人才。
   到大金山公司 (鄙公司名—注)不久就和大家混的厮熟,连公司看门的李大爷都说,每天上班看到这孩子笑咪咪的脸就觉得心里暖和,冬天基本可以不用烤电炉了。
  
   本来文静是很讨厌她的,因为Z蕾的到来使她本公司第一美女的地位轰然倒塌。但她最后也不得不服了气。有一次也是办公室无人,她支颐凝坐,不知发什么呆,我唤她几次都没答应,走上去在她桌上一拍:小文,失恋了?
   文静幽幽地叹了口气,瞄了我一眼,说:“色哥,你觉得Z蕾漂亮吗?”。
   我心里发虚,答:“撑着了,问这个”
   “说实话嘛,我觉得公司里男的个个都喜欢她。只有你除外”,说完她很崇拜似的仰望着我,象在看着一朵污泥之上的白莲花。
   我咳嗽一声:“怎么说呢,漂亮的东西其实很多,动物园里有孔雀,你家里有花瓶,我屋里有扣扣,公司里有Z蕾,哦,当然,还有你,可能是审美疲劳吧”
  
   策!细细想来,我不也和Z蕾一般的装模作样吗?
  
   有人早就说过,我们这些臭男人,心理极其变态:总是希望那些风尘烟花女子们出落地如一个个的良家妇女,真要遇到良家妇女了,又希望她们做些风尘女子的事来。我对Z蕾尤其如此,当初打死她也不肯和我亲个嘴,明明是风情女子,装得象个大家闺秀,弄得我心痒难骚。如今坐在办公桌前到是个良家妇女了,我却又总想着她风情的模样而荷尔蒙大盛。
  
   这黄土之上蓝天之下谁又能不装呢?
  
   从这座城市的祖母级美女花蕊夫人到大金山公司的白腿出纳Z蕾;从三国时期蜀地之主、织席小儿刘备再到本公司油头粉面的一代骚人胖老板。雨打风吹大江东去,古今流过多少装B英雄(雌)!
    
   本公司的胖老板虽然一脸猪相,对此却也心明如镜。在Z蕾进公司第一年的年度订货会后,拿到一张张靠酒精和红包浇灌出来的订单后,胖老板热泪纵横,在宾馆里于我促膝长谈,以下观点便摘自那一次的胖老板语录:
  
   “装B装出水平的多成了人杰俊豪;装得不好,只能落个虚伪小人的下场;极少有不装的,西晋那个脱光了衣裳在屋里痛饮烧酒的刘伶就是一例,可惜世人眼中的他也就二傻子一个,这类人不用装,本身就已经是B了!”
  
   说到这里,他肥手一挥,从左到右在我的眼前坚定地划了一道弧线,颇有伟人风范。
  
   “由此可见,世人只有三种:一、装得好,装得象那么回事的。二、装得不好,装成瓜娃子的。三、B。”
  
   那一次由本公司召开的订货会上,财务经理因病未能参加,公司其它的管理人员或酒量或交际应酬水平有限,Z蕾胸脯一挺,绝尘而出,赚了足风头。
   以至后来,胖老板、本人和Z蕾三人在酒桌上意气风发,灌烈酒如饮农夫山泉。每到月黑风高之夜,我们就鬼鬼祟祟地钻进一个个大客户的房间(胖子和我负责带把的,Z蕾主攻母老虎),称兄道弟,呼姐唤妹,一番东拉西扯过后,总有或大或小的红包遗失在沙发上。
  
   那一次和胖子的促膝长谈中,他眼泪汪汪地对我说:Z蕾是个人才吧?人才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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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大金山公司
  
   胖子泪眼婆娑地对我说Z蕾那丫崽子是个“人才”时,我很强烈地预感到她在公司的发展将不可限量了。
  
   胖老板的心里,大金山公司得以生存并发展到今天,办公室里供的红袍财神爷居功至伟,他常常感叹:没有财神爷,我老胖早八辈子就打入十八层地狱了,运气啊运气!小佘你不能不信这个!”
   除了财神爷的帮忙,余下的功劳自然就归属于他眼中的那些个“人才”了。首推他自己。当然光有他还不行,心血来潮时也会深情地拍拍我肩膀:“辛苦啊兄弟,没你们就没有大金山的今天,也没我老胖的今天”。
  
   大金山公司成立于三年前的秋冬之际。
   那一天,西都市刚刚建成了三环路。
  
   建成通车那一晚,成千上万的西都市民扶老携幼涌上三环,数万盏各式路灯、彩灯在路边、几十座立交桥上、绿化带间齐刷刷地点亮,一时间火树银花,灯龙狂舞,煞是堂皇。
  
   同一天晚上,有一个宽度逼近长度的胖子踩着一辆借来的人力三轮车,车上堆着从二手市场购得的两套旧办公桌椅,吭哧吭哧地慢慢骑过了这条金碧辉煌的天堂之路。路边人声鼎沸,蹬车人挥汗如雨。
   在车沿上还坐着一位三十出头的风韵少妇,盯着亮丽的灯龙发呆。
  
   另有一眼小无神、手无缚鸡之力的瘦高男子坐在一间约60平方米的小租屋里,那间租屋只有一间铺着水泥地板的客厅和一个棺材大小的卫生间。他焦急地看着表,推算着胖子到来的时间。
  
   那个胖子便是如今大金山公司的胖老板,瘦子是我。
   风韵少妇则是胖子的夫人,姓聂,单名一个“淑”字。
  
   大金山公司注册资本五十万元,拿到执照后胖子的这五十万借款随即被抽走。从办公设备的购置到完成工商税务注册,总共花了不到六千元。
   那天晚上,我和胖子把营业执照副本嵌在镜框里端端正正地挂到墙上,再把烫金的铜牌钉到租房的门口,他和我凝视着“大金山商贸有限责任公司”这十一个大字,心潮澎湃。
  
   那晚我们在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个通宵,从公司运营计划开始,一直扯到莱温斯基之吻,从准备第一个下手的客户私生活一直聊到章子怡的屁股。
   至天色发白,我满眼血丝恶狠狠问他:“策,开始干!帐上还有多少子弹?”
  
   胖子拿出一个笔记本,左涂右抹,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来,沾沾唾沫数了两遍,小声说:2200。
聂淑却跳了下来,说老胖你还记得柳二娃吗?胖子想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柳二娃是哪把夜壶(溺器)。聂淑说你别想了,这人一定肯帮我们的。回家吧,明天去找他。
  
   胖子记不起来的这个柳二娃是重庆人,浓眉大眼,狮鼻阔嘴,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挖鼻孔。性格爽直不羁,耍过流氓蹲过监狱。做生意时得到过胖子一次无意的帮助。
  
   当时他从江浙倒了一批解放鞋,压在家里一双也没卖掉,境况和后来胖子遭难时差不多。经人介绍不远百里赶到西都市胖子家,想塞点红包把这批货处理给胖子所在的这家国企。胖子那晚虽然多喝了几杯,脑子却无比清醒,严辞拒绝。那时候为谨慎起见,胖子只收几个大供货单位的回扣,象柳二娃这样的小商小贩,人不熟悉无把握,又收不到几个钱,从来在这些人面前都是装纯洁。
  
   柳二娃挖着鼻孔急得满脸冒汗,就差给胖子跪下了。胖子万分不耐,扭头就晃进卧室,叫着聂淑:“送一下客人”。聂淑当时脸帖面膜看肥皂剧,忽然对这个人生出许多同情来,她随之进去对胖子说:“老胖,万把双破鞋你就帮帮他算了,你看他抠鼻子那瓜样儿,象不象你以前?”。胖子昏昏欲睡:“那算球了,让他把鞋子拉过来,只要质检合格,这个月集团公司的劳保鞋就让给这瓜人做了”。
  
   柳二娃做成那笔生意后千恩万谢,非要拉胖子去做保健。胖子那时虽四毒俱全,却唯独不近风月,对老婆忠心耿耿。板起脸来训了柳二娃一顿。柳某从此服了胖了,扬言今后胖哥你让我砍谁就砍谁,要我的右手不会伸只左脚给你。
   他在朝天门批发市场上开了个摊,娶了个丰乳肥臀的老婆。生意虽小,却也做的红红火火。若与人聊起什么贪官污吏之类的话题,必会拍案而起:谁说没有清官?我就遇到一个!……
  
   柳二娃的心目中,胖子这样的好人如果减减肥可以去拍焦裕禄,在他心目中形象高大无比。所以聂淑赶到朝天门请他帮忙时他二话没说,叫老婆取了十万块钱,放在包里就拉着聂淑:“走,我要看看胖哥去,简直没得天理了!
  
   在柳二娃的帮助下,胖子还清了欠款,还借款五十万注册了大金山公司。
  
   而那时候的我,毕业已好几年,坐在办公室里泡功夫茶,拿着一个月七百的干工资。
  
   站在窗口。低头所见,尽是些扭着屁股傲然来去的粉子(美女),茶水咽入喉中,口水流出窗外;抬头则是西都市著名的烂尾工程――-电视塔,望着这盖了十年也没建好的高塔,心想:它雄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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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只差两站到公司
  
   大金山创立至今已有三年。这三年,胖子心里何止历经了三个冷暖的交替?!
  
   聂淑在最困难的时候带着儿子离他而去,四十来岁的他现在已有一点未老先衰的迹象。有时候去办公室找他签字,他拉住我的手发呆,嘴时念叼:小佘,噩梦一场,噩梦一场啊。我说拉倒吧胖子,天天都在大波女人的怀里吃奶,这也算噩梦的话,咱倒想去你那里做它一回。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又何尝不是感慨万千呢?
  
   时间有着恶魔一般的德性,把一个个嚼着口香糖的天真少女变成风韵十足的少妇,再把成熟可人的少妇演化为见钱腿开的荡妇。曾经不近风月的胖子,如今已包养过三个情人,两个在校大学生和一个陪他唱过歌的K厅女子。现在最喜欢和我聊的话题已不是有哪个新客户可供挖掘,而是不同女人奶子的手感。
  
   胖子和我有过面红耳赤的争论,却从未拍过桌子翻过脸。自从Z蕾进入公司以后,一切都变了。
  
   为这个Z蕾,我们已大吵过两次。第一次是胖子想把她调到市场部做副经理,我以公司股东的名义坚决干涉,致使他的调任计划搁浅。
   第二次是前些天,他居然象吃了春药似的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去,满脸红光地对我说:“小佘你看看Z蕾的这份收购宏达的计划书,很有意思!”
   我根本就不想看它,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不行,现在公司资金状况刚刚好转,步子迈得太大,一个分腿下去非把裤档撒裂了不可”
   胖子很惊讶:“小佘你是不是对Z蕾有成见啊?看都不看一下就反对?谁说步子迈得太大了?”
  他咽口唾沫又说道:“这份计划书弄得很详细,不是玩的劈叉分腿,而是慢起手倒立”。
  
   我策!
   有两件可以并称作世上最恶心的事:一是胖子玩幽默,二是电视里佟大为做卫生巾的广告。
  
   我俩的声音越来越大,胖子脸红如关公,终于第二次对我拍了桌子。我铁青着脸酷似青面兽杨志,摔门而去。
  
   办公大厅里一片沉寂。只有文静抬了一下头,小心翼翼地扫了我一眼,又慌忙垂首不语。
  
  
  
   我对Z蕾并没有成见,这个女人给过我一次非常美好的性爱体验。我愿意再与她体验无数次。然而她的举止过于可疑,让我对这个女人不能只用下半身去思考。
  
   事情是这样的。
   有一天下班后Z蕾和另一个女会计走得晚,正好我也被手头的事耽搁了一下。做完事她俩先走,我在后面突发奇想,鬼头鬼脑地跟着她们。
   不久她俩在一个公交车站边分了手。我喊辆taxi尾随着Z蕾乘坐的公交大巴,仅一站路,Z蕾就下了车,她顾盼左右,然后走进一个停车场钻到一辆乖巧的奇瑞QQ里。我让司机缓缓地跟住她。除了别克君威换成奇瑞QQ,一切都没有改变,她最后还是进了一年多前那个小别墅区的大门。
  
   她的身份得到了证实,却并未让我感到有一丝的轻松。
  Taxi不紧不慢地载着我驶回老窝。心里暗暗盘算:她作为出纳员的工资只有一千多一点。而每天车行的距离,换算成耗油量,再换算成人民币。最保守的估计,一个月仅油耗一项就要贴进去四五百元。能到她手里的工资恐怕廖廖无几。她每天在距公司的前一站停车,换作公交赶往公司,所要的唯一效果只能是不想引人注目、刻意露贫。可谓用心良苦。
  
   我心生寒意,直觉得此人阴险无比。
  
   这一切,我都没有对胖子说。
   任凭他如何地器重Z蕾,只要有我在大金山一天,就不能让这条看似毒蛇般的粉子有任何兴风作浪的机会。
  
   哪怕胖子再对我拍一百次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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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兴奋和快感
  
   我发现自己现在对上班充满了期待,Z蕾的神秘又一次勾起了我强烈的欲望。这一次不再仅仅是她的身体。
  
   我喜欢一切带着惩罚性质的游戏。
   就象初中的时候,逼着陈燕和我玩<石头剪子布>。她赢,我就停止无休止的作弄。她输,则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她终于在无法忍受诸如抽屉里跳出一只癞蛤蟆之类的恐怖折磨后,于一个彩霞满天的黄昏、无人的教室里和我做了一次看似公平的游戏,她不出意料得输给了我,我一摊手掌,姿态优雅得请她闭眼。
   她满怀恐惧地合上双眸,象羊羔一样在我的面前颤抖,我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完成了我的初吻。虽然那一次初吻的唯一感觉是:没有感觉。
  
   和Z蕾的这个游戏,更使我兴奋。我甚至能够想象出某一天她被我揭穿后慌乱的神情,会不会跪在我的面前流着鳄鱼泪向我求饶呢?
   想到这里我做梦都能笑醒。
  
   可是一切都没有变化,她仍然在人前对我象春风般的温暖,人后则如冬天般的寒冷。一位东北的客户前来划款,在财务室和他聊起某人时,该客户义愤填膺,说那鳖犊子贼咯应人。她眨巴着眼睛,用一个很卡通的表情问那东北人“咯应”是什么意思。我说我来给你解释,她扭头过来。
   我死盯着她美丽的大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她:你让我不舒服。
  
  
   余华也让我很不舒服。
   她在旅行社做导游,近一年多开始跑省外的线路,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上一次余华回来,在我的房里例行公事后,无论我怎样的抚摸,她都不肯入睡。一次次地问我:“为什么不打电话?为什么不发短信”。她在我的怀里越想越悲伤:“你总说攒够了钱再结婚,我依了你。可真攒够了钱,你还会象原来一样喜欢我吗?,到底还爱不爱我啊?”
   我说怎么会不爱呢,余华。我记得和你第一次见面时的每一个细节,你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象刀刻在我的心里一样。你忘了没,那个小餐馆?
   她抽泣着在我怀里睡去,我却再也睡不着,心乱不已。
  
   爱情如同**。昆德拉说,它起始于没有快感的兴奋,终结于没有兴奋的快感。
  
   快感之后,我真得还爱着这个女孩吗?
  
   第一次见到余华,是在一个小餐馆里。那个时候,西都市的彩票热潮还未完全退却。
  
  
  
   九、丘比特改扔金元宝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2200多年前的叙拉古,阿基米德捏着一根搅屎棒在地上涂抹:“不要打扰我,让我画完这个圆”。
   上帝笑了,用罗马人的长矛刺死了这个胆敢思考的狂徒。
  
   2200多年后的西都市,我和无数市井小民一夜之间都成为陈景润,我们也抠着脑门儿在纸上狂涂:“不要打扰我写下这排数字!”
  
   我的高中同学丁晓波笑了,说猪头你真是个猪头,还不如把买彩票那点银子贡献在老子的麻将桌上。
  
   那几年,电视电台、报刊杂志里不厌其烦地呕歌着暴富的神话、每周都有一个新的传说诞生。
  
   丘比特弃了弓箭,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让每一个平凡的人似乎都能看到一个捧着金元宝的天使在天空中飞翔。
  
   在西都市那些怎么修也修不完的市政建设工地上,甲民工问乙民工:“今天,你买了吗”
   公交车里,每个男人都笑烂了脸:“中了五百万,先离婚,再包脚指头那么多的二奶!”;女人们交头接耳:“你说撒,小白脸养眼还是胸毛多的性感?”
  
  
   一位农民老伯伯一手拉着他的傻儿子,一手提着两条麻袋前去领奖。
   (电台)主持人:老伯,您拿麻袋来做什么?
   老伯:装钱撒!
   主持人:用不着的,开一张支票,您只需要签几个字,转到存单上就行了。
   老伯:我是瓜的嗦?一张票就把我打发了?
  主持人:……那,那老伯您准备怎么花这些钱呢?
   老伯:娶个儿媳妇,生个孙子出来撒。如果是孙女,就再生,反正老子有钱,如果还是孙女……
  (掐断)
  
   当时我正在单位楼下的一家小餐馆里,稀里哗啦地吃着两元钱一两的担担面。领座一位身着白色休闲毛衣、蓝色牛仔裤的女子笑得差点在地上打滚,直接把嘴里的蛋花星星点点地喷到了我的碗边儿,形体姿态有些不雅,神态却很有些天真烂漫。一会儿她捂着肚子站了起来,脸上红霞飞舞,边乐边和服务员结帐。我一直侧脸瞅着她,她看了我一眼,大大方方地走过来递上一张名片:“帅哥,认识一下撒”。
  
   我受宠若惊,慌忙双手接过了名片,那上面印着主人的名字:余华,中级导游。我嗫嚅道:“对不起美女,我没名片,我叫……”。
   “知道,你是佘强。在这楼上上班”。她语音清脆,语速飞快:“丁晓波是我表姐的男朋友。他说我们俩的姓氏只差一点点”。
   我象个中了奖的傻子一样听她说,插不了话。她睫毛很长,大大的凤眼,忽闪忽闪地颇富电力,边说边往店外走:“我们旅行社就在对面,有空约我出去耍哦”。
  
   在这个二十二、三岁的女孩面前,我感到除了点头简直无事可做。本想和她详细地谈谈关于她表姐如何贤淑的问题,但等我一张嘴,她已窜出了店外。
  
   那一天,西都市的上空蓝天白云,天使飞翔着扔出了五百万,砸中了一个老伯和他的傻儿子,于是傻子的“爱情”指日可待。
  
   那一天,我未来的女友白衣蓝裤,改行扔金元宝的小天使旧弦重拉,射中了另一个傻子—佘强,于是本已准备离开这座举目无亲城市的我,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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