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潘金莲和武大郎原来住着一个大院宅,估摸着有200多平方米面积吧,每日清晨,武大郎生
好炉子,摆好烧饼摊,一天的生意就那么开张了。武大郎去世后一年多,清河市搞老城区改
造,那一带的居民都是搬迁户,潘金莲正愁一个人住在大院宅里太冷清,再说又是同前夫武
大郎一起住过的,睹物思人,心里常常会无端生出许多牵挂,不用房屋拆迁办公室的同志多
作动员,就签下了搬迁合同,搬到了世纪花园小区,是个三室两厅的房间。房子不错,装修
得也挺豪华,只是缺少点人气,平时白天没人住,夜晚也就潘金莲春梅两个,阴气太重。
那天晚上,潘金莲和春梅从发廊里回家,刚关上门要洗澡,西门庆来了。黑灯瞎火的,冷不
丁忽然钻出个人来,把个春梅吓了一大跳,看清了是西门庆,她嗔怪道:“庆哥啥时候学会
穿墙拱洞的本领。”潘金莲原本给了西门庆一把钥匙,她身体和心灵的大门随时向庆哥畅开
着,这会儿见了西门庆,而且还拎来了礼物——几只香蕉、一袋苹果以及一串晶莹剔透的葡
萄,虽说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却是高兴。她恨不得像只小燕子似的飞扑上去,围绕庆哥呢喃
撒娇,当然那暂时是不可能的。
春梅很是知趣,提只面盆进了卫生间,将门虚掩,悄悄聆听客厅里的声音。听了一会,却了
无声息,不由得奇怪地“咦”了一声,探过头来,从门缝中悄悄朝外张望,原来客厅里的那
两个人早已抱作一团,滚倒在沙发上,气喘吁吁地忙得正欢。春梅想,好没廉耻的两个,说
好就好了,也不看个场面。心里酸酸的,故意将面盆磕一下,发出好清脆的一声响。
西门庆松开手,朝卫生间这边看看,潘金莲依然搂着他不肯放开,说道:“不碍事的,春梅
丫头是自己人。”又扭头朝卫生间里嚷道:“小妮子犯贱,闹出那么大的声响,吓人一跳。”
春梅没好气地说:“谁没个闪失的时候?我以为姐姐姐夫只顾安心玩自己的呢,哪想到耳朵
尖得像耗子,屁大点响声也吓一跳。”潘金莲道:“小妮子,叫你伶牙利齿的,看我不来撕你
嘴巴。”
西门庆手指放在唇边“嘘”一声,一把拉住潘金莲,嘻笑着道:“阿莲莫急,让我先进去逗
逗这小骚妮子,等会儿到房间,我们想如何玩儿就如何玩儿。”春梅耳尖,听了个真真切切 ,
慌忙站起身来。她知道西门庆那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莫说潘金莲不敢去拦,即使想拦只怕
也拦不住。正想着,西门庆已经探进了半个身子,春梅来不及掩上衬衣,花骨朵般的乳房被
他瞧了个正着。
春梅红了脸,慌忙掩好衣服扣上扣子。西门庆小声道:“你既然叫我姐夫,我就有句话说:
姨妹子长得好看,姐夫有一半。”猥亵的目光直愣愣盯在春梅胸前,又说:“美的东西是供人
欣赏的,把它关起来做甚?我放它出来再透透气。”说着上前一步,从后头揽腰搂住春梅腰
身,探手朝她胸前摸去。
春梅只觉后颈脖上被个热哄哄的东西亲吻着,两只乳房已被他握在手中,不由得呼吸急促起
来,又担心让潘金莲撞进来,连声嚷道:“姐姐你看姐夫,闹成什么样儿了,也不来管管。”
潘金莲在外面客厅里回道:“各人的心长在各人自己身上,我哪里管得了你们那些咸萝卜淡
菜的。”春梅连连叠脚说道:“姐姐姐夫像演戏一样,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存心欺负我
春梅一个人。”潘金莲道:“谁唱戏了,我倒是真的要来看看了——”随着话音,潘金莲人已
飘到卫生间跟前,抱着胳膊,半边身子斜依在门槛上冷笑。
西门庆这才慌慌张张松开了手。可是春梅被他弄皱的衣服在那儿明摆着,像暴露在光天化日
之下的赃物,人赃俱在,想赖也是赖不掉的。西门庆索性装潇洒,拿出泼皮无赖的本色说道:
“春梅这朵花儿有刺呢,扎得我的手生痛。”潘金莲叽讽道:“庆哥这样的采花高手,居然也
有失手的时候?”西门庆嘻皮笑脸地说:“人有了这么个爱好,没办法。”春梅不想听这些劳
什子,赌气般地收拾好自己的衣服,走出卫生间,一个人到里间房里睡觉去了。
见西门庆望着春梅的背景发呆,潘金莲用指头往他额头上一点,叽讽地说:“吃着碗里的,
护着锅里的,天下第一花哥有完没有?”西门庆笑道:“那小蹄子真是可人儿。”潘金莲撅嘴
道:“你实在想要她,也好办,我让开就是,成全你们。”西门庆连连摇头:“使不得,使不
得,我是一个两面派,萝卜白菜我都爱。”潘金莲问道:“谁是萝卜?谁是白菜?”西门庆道:
“错了,纠正如下——我是一个两面派,阿莲春梅我都爱。”
春梅佯装赌气进里屋睡觉,却一直竖着耳朵,静静偷听西门庆潘金莲二人说话。这会儿听西
门庆这般说,心中暗自欢喜——西门庆能在潘金莲面前说这番话,说明在西门庆心中,差不
多已把她摆在了同潘金莲平等的位置。再往下听,就没有声音了,她跳下床来,从门缝里偷
偷窥探,只见西门庆拥着潘金莲,一步一亲嘴地进了另一个房间。
05
一上床,潘金莲像根藤条似的缠住西门庆,一边帮他解扣子一边说:“庆哥真狠心,人一走,
就像泥牛入海无消息,这么久不来看我,我想你都快想死了。”西门庆下边硬翘翘的,这会
儿正被潘金莲脱掉内裤,将那物什捧在手心把玩,于是西门庆笑道:“既然想它,为何不亲
它一口?”潘金莲果然伏下身子,把那物什往口里塞。西门庆触电般的一抖,抱住潘金莲也
要脱她的衣服,一边不停地嚷嚷:“我的亲亲,我的肉……”(此处删掉28字。)
二人正闹得欢,潘金莲忽然“哎哟”一声,微微皱起眉头。西门庆问道:“阿莲怎么回事?”
潘金莲摇头苦笑,轻声说:“不碍事的。”等到西门庆脱掉潘金莲那件粉红色的内衣,发现她
背脊上道道乌青发紫的伤痕,才知道是那天晚上用鸡毛掸子打过的。西门庆将潘金莲弄到灯
光底下,瞅着那些乌青发紫的痕印儿看一阵,说道:“怪我下手太狠,阿莲受苦了。”
潘金莲道:“有庆哥这句话,阿莲就算是被庆哥打死,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又道:“再说这
事儿也怪阿莲一时糊涂,害得庆哥受委屈,如今庆哥成了官场上的人,最需顾全的就是面子,
不像我们这等寻常百姓。——阿莲保证再不会给庆哥惹麻烦了。”一番话儿说得贴心贴肝,
西门庆一边抚摸那些痕印儿,一边轻轻把她身子往床上放,背脊上的伤痕阵阵生痛,潘金莲
心里隐忍着,脸上笑得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两个人在被窝里亲热过一阵,头挨头并排躺在床上说话。西门庆道:“早先花子虚还在世那
阵子,我听花二哥说,他老婆李瓶儿特会献殷勤,房中两个小保姆,一个叫迎春,一个叫绣
春,都被李瓶儿唆使,让花子虚收用过的。”潘金莲道:“这话我耳根子都快听出茧来了,一
会儿花子虚,一会儿李瓶儿,又是什么迎春绣春,拿这些淡话来说做什么?庆哥想要收春梅,
就直接说好了,这般指桑骂槐的,忒没意思。”
西门庆搂抱住潘金莲,说道:“我的肉,你莫不是钻到我心里头去的一只虫虫,如何这般懂
得我的心思。”潘金莲嗔道:“庆哥是不是想让我去叫她?”西门庆激将她道:“我谅你不敢
——也不会情愿。”潘金莲轻轻哼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敢不会?我偏去叫她来。”说罢
便要穿衣下床。
西门庆也不阻拦,睁大眼睛看着她,说道:“穿什么劳什子衣服,脱来穿去的不嫌麻烦,不
如赤条条还利索些。再说黑灯瞎火也没人看得见。”潘金莲回头道:“你个没羞耻的,真正称
得上是天下第一大淫棍。”边说边摸索着穿上拖鞋,踢踢踏踏往春梅那边房间里走去。
西门庆想,这潘金莲真不错,不像别的那些女人,同男人好只图的是个钱字,她从不开口要
钱,有时候甚至倒贴。这且不说,单是她巴心巴肝为西门庆好这一点,也是其他女人所难及
的,眼下还不辞辛苦,不怕劳累,不犯酸劲,不生醋意,为西门庆去做春梅的思想政治工作,
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皮条主义的精神,这是甘当人梯的自我牺牲精神。
西门庆没想到的是,潘金莲心中也有她自己的小九九。西门庆看上春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
事了,平时见他对春梅眉来眼去的,潘金莲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但也拿他没办法,只恨自己
为什么爱上这么个负心的贼,而且爱得那么深,像是掉进了一片沼泽地,想拔也拔不出来。
转念又想,西门庆是清河市有名的花花公子,他玩的女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什么李娇儿、卓
丢儿、孙雪娥、李桂姐、李桂卿、吴银儿、郑爱香儿、郑爱月儿……算起来有个加强排吧,
那支情人队伍里再多她一个春梅也算不得什么。
尤其是见到西门庆同李瓶儿好上之后,潘金莲心里陡添几分危机感。她是个最爱争风吃醋的
主儿,见李瓶儿比自己得宠,心里头恨得直咬牙,一直策划着使个什么计谋,把西门庆的宠
爱从李瓶儿那边夺回来。春梅是个好诱饵,也许能帮她钓回西门庆的心,再说潘金莲也清楚,
凭西门庆对春梅那种色迷迷的样儿,春梅迟早也会成西门庆的人,何不送个顺水人情,把春
梅作为一宗贿赂的礼品交出去。她不信凭她和春梅姐妹两个,也不能笼络住西门庆的心。
春梅房间的门没有锁,潘金莲径直进去,心中暗暗骂道:好个小骚妮子,睡觉竟不锁门,只
怕在等西门庆那野男人来入吧。也用不着开灯,一下子钻进春梅的被窝里,将她整个身子搂
住。春梅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等到看清楚是潘金莲,嗔怪道:“姐姐不在那边做好事,跑这
儿来做什么?”潘金莲道:“有福同享,有难同挡,姐姐有什么好事,也不会忘了春梅呀。”
春梅道:“姐姐饶我,这等好事春梅做不来。”潘金莲在她乳房上抚摸几把,被春梅推开了,
潘金莲仍旧说道:“春梅好聪明,我还没说就知晓了。——正是他让我过来叫你去做好事呢。”
春梅道:“姐姐当我是什么了?我也不是谁家豢养的宠物,唤一声就乖乖地来来去去。”潘金
莲道:“春梅别恼,你那点儿心思我不是不知道,庆哥虽说心花点,但他对你也是一片真心。”
说着搂抱住春梅,贴在她耳边亲亲热热地说了好一阵悄悄话。
春梅的心思早已活络了,只差个下台的梯子,等到潘金莲说完,春梅羞答答地小声道:“姐
姐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说的了。可是不能让我自家……送上门吧。”潘金莲笑着
用手指头戳戳她的额角,说道:“小妮子,莫非还要雇个大花轿来抬?想姐姐当初同他好的
那阵,哪有这种优越条件,如今条件好了,你还挑肥拣瘦的。”春梅不理她那一套,扭过身
子,一心一意坚持自己的原则:决不做自投落网的飞蛾。
潘金莲无可奈何,只得回到西门庆那边房里,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说了。西门庆一听,高兴得
恨不得拿大顶,搂住潘金莲一连亲了七七四十九个嘴,说道:“我的亲亲,我的肉儿,你真
正是我最贴心的知音。春梅那个小狐狸精,她是害羞呢。——我这就去。”说罢光得身子跳
下床来,想想不妥,又胡乱抓了条内裤套上,直冲春梅那边房间里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