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有本用

丁昆是某机关车队的汽车司机，他的妻子阿媛也在同一个机关工作，是一个会计。两口子在机关工作十几年了，上上下下人头都很熟。
    有一天，丁昆中学时代的一个叫老彪的铁哥们打电话给他，约他吃晚饭时一起到一家他们以前经常聚会的餐馆去喝酒，并说有要紧的事情告诉他。丁昆下班时给阿媛打了个电话，就来到了那家餐馆。
    老彪早就等在餐馆里了。两人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二锅头，吃了起来。丁昆和老彪是无话不说的铁杆，三杯酒下肚，老彪眯着眼，嘴角露出一丝坏笑，诡谲地问："最近是不是和阿媛感情上有点矛盾？"
    "没有啊。"丁昆莫名其妙。
    "没有就好。阿媛是不是下岗了？"老彪又问。
    "没有啊。"丁昆茫然地说。
    "丁昆，最近家里是不是经济有点困难，缺钱？"
    丁昆愤然说道："你问东问西是什么意思？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老彪见丁昆生气了，便不再问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几乎是贴着丁昆的耳朵，悄声地说出一件事来：
    原来，有一天晚上，老彪和几个朋友到近郊的一家夜总会去玩，忽见阿媛衣着艳丽，和一位打扮得非常时髦的姑娘坐在一起喝酒，老彪吃了一惊，躲开了，没让阿媛看见。据老彪的朋友说，那位姑娘名叫孙婷婷，经常在夜总会，不知是干什么的。老彪猜她是一个"坐台小姐"，而且这"孙婷婷"八成是个"艺名"，不是真名。有一个朋友就笑着夸老彪有眼光，说这个孙婷婷是个"妈妈桑"，什么叫"妈妈桑"？就是"鸡"的领导人，不但自己"坐台"，手下还管着一大帮小姐。后来，老彪见来了一个西装笔挺的小伙子，和阿媛、孙婷婷坐在一起，三人谈了一会儿，就一起走出去了。
    丁昆神情疑惑地盯着老彪："你没有认错人吧？"
    "怎么会呢！咱这么多年的哥们，阿媛嫂子怎么会认错？"老彪说得十分肯定。
    "我回去问她！"丁昆怒气冲冲地说。
    "别发火，有话千万千万好好说。"老彪连忙叮嘱道。
    丁昆回到家里，见阿媛和同事小梅在一起说着话，便大声问："阿媛，我问你一个人，孙婷婷是谁？她是干什么的？你和她在夜总会里偷偷摸摸干什么？"
    阿媛和小梅都吓了一跳，阿媛说："你看你浑身酒气，在哪里喝醉了酒，回来发酒疯！"
    小梅忙过来拉住丁昆："有话好好说。"
    丁昆晃了晃身子，一只手挥舞着："我告诉你，孙婷婷是一只'鸡'，在夜总会里'坐台'，还是个'妈妈桑'，是……"
    阿媛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孙婷婷是我们孙科长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夜总会里搞音响和灯光，我去夜总会找她是给她做媒介绍男朋友，怎么啦？在夜总会工作的女孩子就都是'鸡'？"
    说着，她取来一杯冷水，"哗"地泼在丁昆的脸上："你醒醒吧！"
    丁昆定了定神，突然奔到卫生间，"哇哇"地吐了起来。
    第二天，丁昆酒醒了。阿媛说："你昨天喝醉了酒，胡说了些什么？"
    丁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记不清了。"
    "你昨天当着小梅的面，说孙科长的女儿孙婷婷是一只'鸡'，小梅这个女人嘴快得很，这件事肯定会在单位里乱传一气，你让我怎么做人？"
    丁昆后悔莫及。
    过了三天，丁昆下班回家，正走在街上，一个人忽地从不知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把揪住丁昆，丁昆一看，原来是孙科长。孙科长脸色铁青，一只手指着丁昆，吼道："丁昆！我一向待你不薄，你竟敢胡言乱语，污蔑我女儿是'鸡'……"
    丁昆狼狈不堪，结结巴巴地分辩道："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两人正闹着，周围看热闹的早已围了一大圈。后来者问先来者："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先来者答道："不太清楚，好象是吃鸡不付钱，被逮着了。"
    后来者还是不明白："什么吃鸡？那老头是什么人？"
    先来者笑了："那老头说他女儿是鸡，你说他是什么人？老公鸡呗。"
    这句话被孙科长听见了，他怒不可遏，回过身来揪住那说话者："谁是老公鸡？！你是什么人！……"
    那人说："你们自己在说什么'鸡'不'鸡'的，关我什么事……"
    这边一闹起来，丁昆便乘机溜回了家。
    阿媛回来了。丁昆这才知道，这几天他出车在外，单位里已传得沸沸扬扬，"孙科长的女儿是只'鸡'"成了家喻户晓的新闻，传着传着还传走了样，说是孙科长贪图钱财，把女儿一个大学生送到专门搞"三陪"的夜总会里当"坐台小姐"，兼搞卖淫，他女儿每天都要上缴两百元小费给孙科长，最近夜总会被公安机关查封了，孙科长和他女儿都被取保候审，法院已经内定了，判两年徒刑缓期三年，等等。男方的爹妈闹到孙家，表示坚决不允许一只"鸡"做他们家的儿媳妇，并说如果他们的儿子坚决要和"鸡"结婚的话，就要登报断绝父子母子关系。闹得好不热闹！
    另据传闻，机关领导原来准备提升孙科长当副处长，但是有人在党委会上提出了他"纵女做'鸡'"的问题，于是，提升的事只好暂时搁置起来。
    丁昆愈加感到不安和内疚。
    又过了约一个月。一天晚上，丁昆和阿媛都在家里。"叮咚"门铃响了。"咚咚咚！"来者好象有些急不可耐，按了门铃还敲门。
    丁昆去开门，只见孙科长站在门口，后面男男女女还跟着好几个人。丁昆吓得魂飞魄散。
    孙科长说："丁昆！你哆嗦什么？告诉你，我女儿要结婚了，请你们喝喜酒。今天是来谢媒的。"
    丁昆这才看清孙科长手里拿着两张大红金字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