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囱 - 2002/5/15 12:17:00
1.
何晨曦拍的照片深深的吸引我的目光。
松花江冻成膏状的模样，长城旁颓桓的小道，青岛碧蓝碧蓝的海，大理绵延秀致的山水，甚至学校工地上乱如群蛇狂舞的钢筋。
有一张照片深入我心：青海一望无垠的的公路上，一个年轻的背夫背着几乎是身体两倍大的木柴。镜头前他很拘谨的笑。灰蓝盘头下黝黑而瘦削的脸。神清澈朴实。
我们未知却向往的世界，桃源。
还有一张拍的是北京的弄堂。取景的角度较特别。可以看到一条狭长的天空，布满了电线，交叉处粘着一只破落的风筝，色彩斑斓的蝴蝶，纵横交错的电线，历史久远的城墙。
心里默默为这片风景取名：搁浅。
关上满是文字的电脑，在12楼等待电梯缓慢下降再上升。窗外是阴蓝的天空，灯火璀璨的城市，远处高层建筑每一个小小的窗格子里都投射出淡淡橘黄色的光。
还来不及感叹些什么，电梯来了。
忽然想起德国人何晨曦拍的那些照片，那些被封存定格的经典影象，一如我长久以来追求的理想爱情：止于远观。
情感到末了，是否也该封存起来呢？
二千年的夏天，我在上海依旧浑沌的过着日子。突然有个不大不小的抉择摆在了面前，习以为常的生活模式到了尾声，心惶惶然，只觉物是人非，身心俱疲。
接下来的一年是莫名其妙的一年，得到许多，友情，优秀的学习环境还有成熟，失去的却更加无法估计，譬如与家人相聚的时光，对感情的坚信及一堆快乐。
生活总是这样起伏不定。我不知如何是好，也只有接受。无法停顿。
一度曾认为，浮生若梦。匹夫匹妇要的就是细微的弱小的平和的满足。尝试着尘埃落定的明目清心，内心的浮躁却如何也不安于风淡云清。
爱情的模样一直是被探讨的主题。BBS上蔓延着纠缠着爱恨悔愧的故事，吵吵闹闹的文字，我已经失去了倾听的耐心，平静欣赏的心态。我甚至不清楚这些人在做什么。
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私处，有时候可以完全与爱情无关。黑暗中抚摩一具温暖的躯体，手指间带来真实的触感与安慰。
常常是这样，愈寂寞，愈靠近。
Pivivi告诉我，Zephyr，你需要一个人来爱了。
可是，我沉迷在自己的思想里时间太长。分辨不出爱情的模样是否真的美好。
相处更是不易。人生叵测，非个人能掌握。与其说不愿意被伤害不如说是不想伤害人。那会让我愧疚至死。自由惯了的灵魂不喜欢被打扰，不喜欢去牵挂一个人更不喜欢被人牵挂。
所以我沮丧的回答vivi：我不懂得如何去爱啊。
终于需要一些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了。只是不知道演舞台剧般的爱会不会太累。
然而，舞台上那一小撮灯光照射下来，我已经昏了。
他的眼睛很安静。少有男子如他这般安静又干净。粗毛线衣上有淡淡的肥皂味道，笑起来很轻的声音。
我喜欢的一种男子。
在某些方面过于固执，力求做到完美，另一方面却不拘小节。
他说咖啡是中药。
和他在夜风中激烈的拥吻。路灯的光穿透香樟树叶子斑斑驳驳的洒在身上。
他的唇象春天的微风一样柔软。
可是我这样的一个女子，是不稳定的因。太过沉静的灵魂不安宁的心。需要不断的行走，观看，感觉。
温暖与幸福是我想要的。只在需要时被需要。
我累了，请让我抱抱，靠靠。不要语言，温和相守。
仅此仅此。
天亮了，我该走了，宝贝。
2.
我看到许多人同我一样心不在焉的生存着。游离在现实与梦幻的边缘，慢慢抽离一个自己，冷静观望这个世界，这些事，这些人。
浮生中，恩怨两难忘。执着于此，与很多人相遇又与很多人别离。在光明里看他们的脸在黑暗里想他们的脸在记忆里描绘他们的脸。恍然无措。
生命是一抱繁花，我苦思至此，终无怨无悔。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象喜宝一样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凡人多在基本的欲望中堕落。
我一直说Jay活的太艺术。她活一年的精彩繁华我也许一辈子也未必经历的起。
5月的上海湿漉漉的让人想逃开。好久不见Jay了，不知道她是否好，她的烟和男人有没有更换牌子。
杜拉斯说，我作品里所有的女人，她们受到外部的侵袭，到处都被欲望穿过，弄的浑身是洞。
而事实上，不经欲望的打磨，我们已浑身是洞。痛无可痛。
那个初初相遇的人，他清澈明亮的眼神，灿星般的微笑在记忆里晃荡。
你现在，又在哪里呢？
没有汹涌的泪水。没有告别。
最初的全部的爱。
Jay的故事。褒渎与信仰同在。深入骨髓。注定要贯穿整个生命。
执着有时真的是一种错。我们一错再错。
3.
每天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不同的角色。这些交流有的有趣有的苍白有的暧昧。
当他流下眼泪告诉我我喜欢的是你的时候，我的世界轰然倾塌。
我该离开了。
喜欢的又要逃开。愈靠近愈荒凉。即使十指紧紧纠缠，灵魂早已疏远。
慌不择路的离开。
“当两个被缘分鞭策到一个角落的人再次相见时，彼此间没有了欲望的枷锁，只是暖暖的拥抱。回首间，白头到老”，小蝎在信中写到：“吾非眉眼生动的女子，却用情至深，你也是，Jay也是。”
我起身倒了杯水。是太多爱害怕拿出去给一个人还是根本无爱给予？
若干年后，你在阳光明媚下朝我轻轻微笑，又是一个物是人非，而我，是否还可以抚摩你的嘴唇？
不愿意去理清一堆纷乱的思绪。
情重如斯，浮生难寄，思之伧然。
笑。浮生爱痴，没人逃的过。
5.7夜笔于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