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囱 - 2002/5/15 12:46:00
最初知道杭州,那是很久远以前的老师教我们背诵“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的诗句里,知道了这个美丽的城市和这个城市的美丽传说。只是记得了山外的青山就想那该怎样的美不胜收呢?及至长大了一点,知道了这样的话,“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于是这座城市更在我心中充满了神秘和诱惑。
终于有了一个机会来到杭州,一下飞机就感受这个城市温软的气息,一点点的雨,一点点的安静,一点点庸懒,我喜欢这个城市,从踏上这里的土地开始。
小和山
这是一个异乡人无从考证山名来历的美丽的地方。我不是作家,也没有那么好的文笔可以描写这里的山水。只是知道这里的环境很幽静,没有喧嚣,也没有了很多名胜那么的张扬,静静的在杭城边缘,宛若待嫁的女子在闺中有几分恬静和几分羞怯的等待。我能够记录的也只有我在在森林中寻找的那份释然和放松。
对于城市我是无能为力的,我无法想象自己在陌生中穿行的艰辛和尴尬,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以及那永远一样却永远都不一样的十字路口。而对于森林,我似乎有如鱼得水般的快乐和欢欣。这里,好象思考成了一件多余的事情,有那么奢侈的人会在这里思考吗?就让自己是一张白纸,让自己的思维是一片空白,让树梢间的宁静轻轻地潜入自己的身体,从心头缓缓拂过,不用呼吸也可以闻到那些淡淡的树叶和草香。
仿佛自己透明起来,可以融进那些低低矮矮的青草,把带着露珠的晨光拥在怀里,在晨风中摇曳。
灵隐寺
和小和山比起来,灵隐寺才是真正的名胜了。似乎在杭州你可以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不可以不知道灵隐寺的。先人们已经在这里留下了诸多的文字,还没有人愚蠢到要用一支拙笔去描绘这座大有来头的寺庙,我想的话。
离开杭州的前一天,朋友如约而至。当然是朋友要尽地主之谊了,想来带我去灵隐是很好的选择了,一来在西湖边上,可以顺道看看几乎人人都从画报上见过的西湖美景,二来也去上一柱香,到了杭州能不拜这里的菩萨吗?据说还挺灵验的啊!我倒是没有怎样的奢望,可以在灵隐寺的大雄宝殿里祈求一家的幸福和平安就足够了。天阴阴的,好象是下雨的先兆。朋友来杭州很久了,很有经验的告诉我,这雨即使下也是很小的,而且你看雨中的西湖和灵隐会更有情趣的。
没有想到的是,这雨还真的下了,来得那么迅疾,那么暴戾,在我们刚刚跨进灵隐的山门开始。我们在蜿蜒曲折的石板路上拼命地跑,身后的风景在忽明忽暗的雨帘中匆匆过了。所有关于灵隐的故事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刷得干干净净。没有心思记住每一块石头的故事,就象没有理由要知道灵隐是否真的隐灵一样。在虔诚的善男信女中,我们穿梭而行,终于站在灵隐寺的前面为心中的愿望燃一柱香。象所有俗人一样,我们开始摆着各种难看的姿势在寺庙前的天井中照相,就为了显示我曾经在杭州跟灵隐有怎样的亲近。可是我亲近了什么呢?什么都没有亲近,我没有看见风景,我没有记住故事,我还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听听灵隐的的雨和故乡的雨有怎样的分别。
但我不是一无所获的。同行的朋友中,我感受他们那份诚挚,没有让雨洗掉一点彼此的友爱。暴雨中游灵隐是大家都没有过的经历,朋友说,看见下雨,我就会想起今天的雨,今天的灵隐,今天的你。
从灵隐寺回来,我忘记我看见了怎样的风景,我只记住了朋友的那张满是水滴的脸,很美,很可爱。
火知了
去杭城是一个夏天,那个秀丽得有些妩媚的城市是否能够成长知了我倒是没有去了解了,但一个叫火知了的地方却让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过。
火知了是一个酒吧,在西湖的酒吧一条街上,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特立独行的酒吧。隐隐一些迷离,散放着些堕落。
我是孤单的。我向往追逐在这个城市里的一些意想不到的际遇,火知了吸引着我。里面没有安静的角落,因为每个角落都是喧嚣。我还是选择了角落,仿佛我可以在这里置身事外。音乐是很强烈的打击乐,空气中充满了膨胀和跳跃,混合着些酒气的刺耳的音符不停地往耳朵里钻。我要了一瓶红酒,我希望在透过这琥珀一样的颜色可以更好地去看这个城市,去触摸这个城市最温柔的一面,不眠的夜。
侍者的眼光一点都没有惊奇,也许曾经有太多的不速之客来这里买醉。我不渴望交流,所以我没有四处去寻找可以搭讪的对象。我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因为掩藏在吧台巨大的影子后面,也好象没有灵魂了。
“为什么一个人喝酒?”
“为什么不是一个人喝酒?”
“好,算你有道理。请我喝酒?”
“坐吧,讲个故事?”
好象很久没有声音。我想要抬头看看,有人说话了。
“有一个女孩很黑,所以她只是晚上出来,她没有信心面对周围别人对她的评价。女孩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也有同别人一样美丽的肤色。她从来没有想过关于自己的爱情和未来的故事。有一天,女孩一个人去酒吧坐坐,她忽然感觉到有人在关注她。这种关注以前从来没有过,她可以感觉到的。后来,她看见一个男孩,是她不敢想象去接近的那种男孩,充满了优越和傲慢。但是她看见他向她微笑,听见他对她说,你很特别,特别的美。从此,女孩开始感受到原来阳光有那么灿烂,每个季节都有那么多美丽出现。”
停顿了许久。
“他们开始谈婚论嫁了。突然的一天,因为这一天很普通,就象每一天的来临没有任何的征兆,男孩消失了。就仿佛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周围的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孩,也不相信这个女孩的经历会是真的。女孩疯一样开始寻找,直到一天她看见写在手心的一句话,你蜕变了,你就是美丽了。”
又是停顿。
“那女孩其实不黑,走在大街上,和每一个同龄的女孩子一样漂亮的。”
“为什么讲这个?”
“为什么不可以讲这个?”
在高脚杯里那最后半杯酒的照映下,我试图抬眼望望给我讲故事的人,应该是一个女人,声音很年轻,很好听,有着江南吴侬软语特有的气息。
我的旁边没有人。连一点好闻的脂粉香气都没有。
侍者在门口友善的迎来送往。我跌跌撞撞向外面走去,侍者上来搀扶了一把:“先生,走好。”
新安江
知道新安江是因为敏的缘故。因为敏在那里。
新安江是一个小镇,杭州下面的一个叫建德的市的所在地。我迷恋那里,不是因为那里有一条清澈的新安江,也不是因为我在那里受到很好的礼遇,而是因为敏,一个在新安江纯净的江水里洗出来的江南女子。
敏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朋友。对于我的绕道前往探视,她自然是喜出望外了。似乎还没有这样的先例,有朋友带给她这样的惊喜。对于彼此,我们都是陌生的熟悉,甚至没有想过是怎样的外表,当然也无从设计我们见面的浪漫。在此之前,我们仅仅在电话里聊过两次。但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冒险的代价,我宁愿一百回的过错,也不愿意有一次的错过。
那正是初夏季节,空气中到处都飘散着不知名隐隐的香味。我在车站的出口远远看见了向我致意的人,一定是她了。仿佛在哪里见过,每个动作和眼神都那么自然,我们没有很夸张地拥抱,甚至连握手的程序都省略了,低低的两个字:“来了?”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她想让我陪她逛街。“先生,先生,给这位漂亮的姐姐买朵花吧!”我挡开卖花小孩的手。“为什么不为我买支花呢?”我突然沉默了。我该买还是不该买呢?“逗你的,不要当真。”敏很快感觉到我的尴尬了,“我知道,我们是朋友,可我们不是那种意义上的朋友。”
那几天的日子很简单,敏每天带我去看新安江,仿佛那里有她永远讲不完的故事。我们也简单的快乐着,一起看夕阳的余辉和晨曦的光芒。我们走得很近,阳光下可以看见两个影子有些重叠。
很快我就要走了。我才注意到每天我的房间里都有一束新鲜的花,跟那天小孩让我买的花一模一样。
敏没有挽留。但那天她的眼神很散乱,常常欲言又止了。送我上车的时候,敏突然很小声地说:“可以送我买一束花吗?”
我无言。
乡下人 - 2002/5/17 14:51:00
来了~~~~~~~~~~~
看了~~~~~~~~~~~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