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有本用

首页 » 休闲 » 水淹虫窝 » (长篇连载)上海,明天可能会有爱情
小孔 - 2009/9/1 12:19:00
每一分,每一秒,这个城市都有人在哭泣。
——题记

1、
    现在回想起来,胡莱和苏贞真的相识是那么富有戏剧性和非典型性。胡莱站在窗台边,看着天空中一架客机缓缓穿过云层,脑海中往事翻腾,心境竟依然如当初一般激昂而难以自持。
    那是一个夏日周末的黄昏,伴随着地铁一号线车厢喇叭里传出的阵阵破了音的肯尼基的经典萨克斯《回家》,终点站莘庄到了。结束了一周工作的上海上班族们,纷纷从车厢内涌出。胡莱拖着疲累的步伐,跟随着人群缓缓刷卡出站。
今天是发薪水的日子,胡莱想到这,拖沓的脚步突然变得矫健,穿过马路,走向地铁站南广场的建设银行。ATM取款机不是露天的,设在室内,胡莱刷卡进去,已经有长长一队人在等着取钱了。索性里面空调开得很足,胡莱手拿银行卡排在队伍后面,也不显得那么烦躁不安。队伍缓慢地移动,前面的人取完钱拿出卡脱离队伍,后面的人顶上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秩序井然、有条不紊。
“婊子!”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打破了平静。取款机后的队伍整齐划一地朝发声方向转过头来。
一个女人站在玻璃门内,朝玻璃门外的另一个年轻女人谩骂,声音异常的刺耳:“婊子!愚蠢的中国人!”
队伍里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感到不可思议。玻璃门外的年轻女人一脸无辜的望着里面的女人,那女人像是被什么触发了似的,喋喋不休地用不那么利落的中文谩骂:“婊子,愚蠢的中国人!”
小孔 - 2009/9/1 12:21:00
新开的小说。争取每天更新。天涯更新地址: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feeling/1/1145648.shtml
大虫 - 2009/9/1 12:22:00
大作家又有新作了  大家一起期待精彩的内容
mingwx - 2009/9/1 14:37:00
烂尾的公交MM是否盘活啦?
小孔 - 2009/9/1 14:58:00
2、
    胡莱走到门边,按下墙上的开关,拉开玻璃门,示意门外的年轻女人进来。女人涨红着脸,一脸无辜地进来,与谩骂她的女人脸对脸站着。身后的队伍都停下了操作取款机的动作,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认识她吗?”胡莱望着年轻女人,用手指了指对面骂人的泼妇。
    年轻女人摇摇头。
    “那她为什么要骂你?”胡莱问。泼妇扒开胡莱指向自己的手,继续撒泼:“让我…出去,愚蠢的中国人!”
    “闭上你的嘴!”胡莱朝泼妇吼道,或许是怕对方不懂,加了句英文注解:“shut up!”而后转头继续看着被骂的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耸耸肩,一脸茫然地说:“我也不清楚,或许她认为我在等着她从里面出来,而不愿意自己刷卡进这个门。我本意是想刷卡进来,可我看到她正要出来,我觉得我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泼妇有想溜的打算,钻着空子试图去按墙上的开门按钮。胡莱怒视泼妇,强硬道:“不许出去!你不道歉,不许你离开这里!”
    这时,胡莱才找到机会仔细审视这张脸。如果走在大街上,这张脸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典型的东方脸孔,肤色很黑,色素沉淀,额头很短,额头顶上的发丝显得干枯而生硬。从胡莱仅有的一点对外国人的判断来看,这个泼妇应该是亚洲人,再具体一点,很可能是东南亚那边的人。
    “为什么…要我道歉?你们这些愚蠢的中国人!”泼妇竟然还敢继续撒泼。
    “因为这是在上海,我们中国人的地盘,你的明白?”胡莱愤怒地用手指着泼妇的鼻尖轻轻摇晃,如李小龙教育“国际友人”一般继续道:“在中国人的地方,你就得守中国人的规矩,五讲四美,讲文明、讲礼貌,在中国,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懂得知识,你的,不懂?”
    哈哈,周围的人纷纷爆发出阵阵笑声,对不懂规矩、不懂礼貌的野蛮行径的一种集体嘲讽。
    泼妇脸现尴尬,牙关紧咬,忽然抬手一巴掌掴在了胡莱脸上。
krishino - 2009/9/1 19:02:00
赚卖白粉的钱,操总书记的心
小孔 - 2009/9/2 14: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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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呀!打人了。”周围有人惊呼:“怎么这样啊,自己出口伤人,竟然还先动起手来了。”
    胡莱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有点懵,他实在小看了这个泼妇。强烈的愤怒让胡莱难以自持,反手一掌扇还了回去。泼妇整个身子一歪,嘴角流涎地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
    玻璃门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断有人交头接耳,朝玻璃门内指指点点。
    胡莱控制住泼妇,一把揪着她的衣领,义正词严道:“马上道歉!”
    “不!不…”泼妇撒泼到底,左右乱串地挣扎着。被泼妇辱骂的年轻女人手足无措地靠上前,慌忙摆了摆手,小声说:“算了吧。放她走吧!”
    “不行,她不光辱骂了你,也侮辱了每一个善良的中国公民,她必须马上道歉,这是最低底线,没得商量。”
    泼妇怒目圆睁,索性不再挣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瞪着胡莱。胡莱厌恶地回瞪泼妇:“快道歉,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耗着!”
    局面一时陷入僵局,议论声渐渐平息。
    “报警吧!”身后队伍里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打破僵局道。透过眼镜片,一双小眼睛正坚定地望向胡莱,寻求胡莱的意见。
    “也好,打110。”胡莱回应道。
    眼镜小伙立马接通手机:“这里是闵行区莘庄地铁站南广场的建行旁边的ATM机取款点。现在这里有一名疑似外籍女士辱骂中国公民,现在还在冲突中。”
    “好的,我们等着。”眼镜小伙挂断电话,抬头道:“一会就到。”
    话音刚落,泼妇突然摆脱胡莱的掌控,一个箭步抢前意图开溜。众人哪里肯放她走,七手八脚将她拿下,更有一中年妇女用自己厚实的身板护住玻璃门开关,颇有一女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两个110民警十五分钟后达到了现场。大致询问了一下事发状况。群众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都是反映是泼妇出言不逊,并动手打人在先。民警分析事情较为特殊,一时半会也无法完善处理,过久逗留于现场只会让看热闹的群众越来越多。银行非一般公共场所,胡乱场面需要尽快平息。
    “几个当事人和我们去派出所具体了解下情况吧。”说着转身带着胡莱、泼妇以及被泼妇辱骂的年轻女人转身离开。
    “我也跟你们去。刚才是我报的110。”眼镜小伙随即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车。
Snowfox - 2009/9/2 17:09:00
有点意思啊,等待后续
小孔 - 2009/9/3 7: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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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派出所里,几个人先被安置在一间房间里,一个个地叫进隔壁的另一间办公室分别问话。
    “姓名?”民警做在一张桌子前,手里握笔,直视第一个被单独叫进去问话的胡莱。
    胡莱坐在那感觉相当的无辜,一瞬间他有感觉像被审讯的犯罪嫌疑人。他抬起头,对视对面的民警。
    “不要紧张,这只是例行公事的问话,以便了解事情发生的大致情况。这也不是什么刑事案件,也就是一般的民事纠纷。请尽量予以配合,我们的时间很宝贵。”阅人无数的民警直截了当道。
    胡莱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长舒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回答道:“胡莱。古月胡,草字头下面一个进来的莱。”
    “年龄?”民警边写边问。
    “28岁!”胡莱继续答。
    “你描述下事情发生的经过吧。尽量详细一点。”民警抬头,循循善诱。
    “啊,是这样的。我下班去莘庄南广场的银行柜员机上取钱,排队的人很多。那个女人,就是那个皮肤很黑的那个女人突然毫无征兆地破口大骂另外那个女人,骂得非常难听。”
    “她骂什么了?”民警打断胡莱,询问道。
    “很恶毒的人身攻击。她骂她婊子,愚蠢的中国人。”胡莱照实说道。
    民警眼睛睁大,眉头紧了紧,拿笔记录了下来,晃了晃手中的笔,示意胡莱继续说下去。
    “我听到这里非常恼火,无论是谁,即便她是个外国人,在任何地方都不允许这样地侮辱、谩骂中国人。出于一个中国人的民族自尊,我走过去要求她对被骂的那个女人进行道歉。”胡莱说着,注意着民警手上的动作,尽可能地调节自己的语速适合民警准确无误地进行记录。
    暂停了几秒钟,民警迅速地记录着,抬头望了眼胡莱,“继续。”民警说。
    “她没有进行道歉,反而态度强硬地继续进行高声的谩骂。我厉声要求他道歉,并威胁她不道歉就不让她走。”
    “嗯,很好。厉声的厉是不是这个厉字?”民警边说边招手让胡莱看他的字是不是写对了。
    胡莱凑上前去看了看民警的笔录本,字迹还挺工整。“同志,是厉害的那个厉。”胡莱指出错别字,望着民警微笑了下。
    “嗯,你继续说。”民警把错字改正,给胡莱一个回到座位继续说的手势。
    “她很粗暴地打了我一个耳光!”胡莱落座,略带委屈地说着,同时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脸,显得楚楚可怜。
    民警抬头望向胡莱,脸上有隐隐的不安感。
    “我也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我这是出于自卫,你明白吗?”胡莱诚恳地诉说。
    “嗯,我明白。这是正常的反应。”民警脸上的不安瞬间消散。
    “然后就这样僵持着,她也不道歉,周围的群众都相当愤怒,不让她走。有个小伙子打了110。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胡莱把能说的都一一倒了出来。
    “过来签个名吧,方便的话,把你的手机号码也写上。”民警记录完,把胡莱叫过去签字。
    “还需要再找我吗?”胡莱疑惑道。
    “应该不用了。你说的是事实的话,在旁边的房间再坐一会就可以走了。”民警解释道。
    胡莱签了名字,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转身出了屋,回到隔壁的房间。
小孔 - 2009/9/3 15: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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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那个被骂的年轻女人跟着被叫进隔壁的房间问话。胡莱过去和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坐在一块,泼妇一个人远远地坐在角落里。
    “你好,我叫刘涛。你刚才的表现很爷们,我很欣赏你。”眼镜小伙对胡莱微笑着,伸出了右手。
    胡莱投桃报李,现出同志般的微笑,伸出手和他紧紧地一握:“呵呵,别这么说,都是中国人嘛。我叫胡莱。很高兴认识你。”
    “哎,你说那个女的是中国人吗?”刘涛小心地用手指了指角落里的那个泼妇。
    “看不太出来,直觉判断应该不是。”胡莱说。
    “是啊,说话那语气不对。”刘涛点了点头说。
    两人正聊着,年轻女人手里捧着手机从隔壁走了进来,站定犹豫了一下,坐在了胡莱旁边。刘涛接着进了隔壁问话,临走的时候,还朝胡莱和旁边的年轻女人笑了笑。
    胡莱这时有些不太自在,完全没有了刚才事情发生时的那股豪气和勇气。他微微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呵!”僵持了几分钟,互相都感觉气氛颇为尴尬的时候,还是年轻女人首先打破了僵局,偏头不自然地对胡莱笑了笑,冲他点了点头。
    浑身一震,坐直了身子,胡莱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身边女人。穿着粉色的连衣裙,直发披肩,中等身材偏娇小,五官很精致,一双眼睛楚楚可怜。胡莱不太自然地也朝她笑笑。
    刘涛很快就出来了。民警最后把泼妇叫了进去。
    “问你什么了?”胡莱问刘涛。
    “没什么,就问问事情发生的经过。能问什么啊?又不是犯罪分子,我们那可是良民,大大的良民啊。”刘涛说着举了举大拇指。
    胡莱和年轻女人都笑了笑。
    “哎,那泼妇为什么要骂你啊?你认识她吗?”刘涛问年轻女人。
    “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你怎么跟刚才民警问我一个口气啊?”年轻女人说。
    “真是气了怪了。难道她有狂躁症?”刘涛喃喃自语。
    胡莱抬手看了看表,8点了。外面天应该都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你们三个现在可以走了。谢谢你们的配合。”这时,民警走出来跟大家交代。
    三人同时起身。刘涛走近民警,小声问了句:“那女人是中国人吗?”
    民警淡淡道:“不是。好了,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你们先走吧。”
    三个人一起走出来。互相询问了各自的方向,然后各回各家,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小孔 - 2009/9/4 9:50:00
第6节发了n次都发不上来,虫窝的有屏蔽的关键字,修改了n次,几乎是一行行的改,最后还是不行。无奈,只能截个图发上来。
Snowfox - 2009/9/4 12:45:00
留言当书签:YCT10:
小孔 - 2009/9/5 21:42:00
7、
    胡莱起身准备去厕所小便,厕所的门关着,里面灯亮着,听不到声音。“有人吗?麻烦快点!”胡莱轻轻敲了下卫生间的门,催促道。
    卫生间里突然爆发出男女的调笑声,然后是淋浴喷头里水流喷晒的声音。胡莱烦躁地跺回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关上门。
“操!生意都做回家来了!”胡莱对着墙壁骂道。自从胡莱怀疑“同居”女人的职业后,他就感觉回到住处,神经就开始绷紧。他尽可能的不用卫生间的卫生用具,不用坐便器。洗澡开龙头,他总是先用水冲洗一下,开完龙头再用肥皂狠狠地洗自己的手。胡莱基本不再用洗衣机了,除非是洗大件的床单,用之前也会倒些洗衣粉让洗衣机空转清洗一会。
胡莱自己都感觉自己不太正常,以前,他并不是如此洁癖的人。现代情感小说里关于异性合租的浪漫与美好的描写给了广大青少年以错误的诱导,基本属于上坟烧报纸——骗鬼呢。殊不知真正现实生活中的异性合租把男女之间的缺陷和隐私都暴露无遗,甚少会和浪漫、神秘、诱惑这些让人想入非非的字眼联系在一起。两个陌生男女通过合租相识、相恋的可能性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胡莱在狭窄的房间里左右踱步,小腹下随时可能喷薄而出的尿意让他本已烦躁的神经更加局促不安。他打开门,卫生间里淋浴的水声仍在继续,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调笑声此起彼落,中间还掺杂着低沉的呻吟声。
胡莱关上门,双腿夹紧着思虑着是不是现在出去解决掉。顶楼的电梯上来估计没有一两分钟是上不来的,即便下去了找个地方就地解决,也说不定走狗屎运被小区里巡逻的保安当场抓个现行。没收作案工具是小,自己好歹快三十岁的人了,被个二十出头的保安当众数落,面子上挂不住是大。
再也没有时间容他胡思乱想了,胡莱深呼吸运气,固守住丹田,电光火石之间,他瞥见旁边电脑桌上一瓶农夫果园已经所剩无几。胡莱一步跨过去,抓起饮料瓶,拧开瓶盖,掏出工具,对准瓶口,强大的冲击力差点让胡莱拿不稳瓶子。畅快淋漓的感觉让胡莱对农夫果园有了更为具体,更为良好的印象。不同于一般饮料的瓶口,直径足够宽大的农夫果园瓶口符合胡莱的尺寸,这让胡莱有的放矢,不担心侧漏,前后渗漏等等意外状况的发生。
盖上瓶盖,满满一瓶农夫果园再造完成,色泽浓郁,几可乱真。
胡莱重新舒爽地呼吸,打开门,准备把农夫果园处理进厨房的垃圾桶。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女人用浴巾裹着身子,拖着拖鞋急冲冲出来,还娇媚地朝卫生间里说了句:“快点!我在床上等你。”胡莱突然魂飞魄散般地提着饮料瓶重新退回到自己的房间,紧紧关上了门。
小孔 - 2009/9/6 8:37:00
8、
    “李老板,你在哪呢,现在能不能过来一下?”胡莱给二房东打电话。同住一个屋檐下,自己的生活方式也要考虑到别人的感受,胡莱对于刚才看到的一幕,实在是难以再忍受下去。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打算搬了。
    “嗯,我正好有点事情也要跟你们说说。”二房东在电话里告诉胡莱。
    直觉告诉胡莱,他在这里住不长了。果然,二房东一进门就一反常态,笑眯眯地给胡莱递上了一支烟。
    “小胡啊,你这间房子还有多久到期?”二房东是福建人,说话带着典型的福建腔。
    “李老板,这个你最清楚的啊?”胡莱点燃香烟。
    “我房子那么多,不对着合同,还真记不得那么多。”二房东也吸了口烟。
    “我翻翻合同,我记得还有几个月才到期的。”胡莱叼着烟,打开电脑桌的抽屉,找到租房合同。“还有两个多月才到期。”胡莱摊开合同,指着上面的租房到期时间给二房东看。
    二房东往地上弹了下烟灰,眯眼扫了下合同。笑着对胡莱说:“小胡啊,有个情况要跟你说一下。这套房子呢,快到期了。合租房嘛,你也知道,一家住几户,一户走了马上又来一户,你们跟我签的这个合同,并不代表这个房子真的就能租那么久。”
    “李老板。这个有点说不过去啊,这套房子难道你不继续租了?”胡莱摸二房东的口风。
    “我想租啊,可房东涨价了。”二房东挤出一丝无奈的表情,把烟头掐灭。
    “那李老板你告诉我,我最晚什么时候搬吧。”胡莱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其实呢,我就是问问你们的意思,如果你们愿意继续住的话,我可以继续租,房租嘛,没办法,也只能水涨船高,没办法的事情。”
    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胡莱也只能无奈的笑笑,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知道他拿这个厚颜无耻的二房东没有办法,即便有那所谓的租房合同在,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要么卑微的一个月多交点房租给这个无良的二房东,要么就找个房子尽快搬,反正他也实在不想跟个“鸡”同住一个屋檐下了。以前眼不见未尽还好,现在竟然公然把生意往出租屋里揽,胡莱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本来想跟二房东谈谈的,现在看来是没什么谈的必要了。说白了,他就是个商人。
    “李老板,你先去问问另外两家的意见吧。”胡莱说着把烟头掐灭,用纸巾包着刚才二房东扔在地上的烟头,扔在垃圾桶里。
    二房东也不答话,转身去敲另一家的门。胡莱在身后看着,心里一阵坏笑。
Snowfox - 2009/9/7 9:47:00
书签————————————————————————————————————————
小孔 - 2009/9/7 10:47:00
9、
    “谁啊?”房间里女人大叫。
    “我,房东。”二房东厚颜无耻,自称房东。
    “什么事啊?房租不是前几天才交过的吗?”女人的声音很不耐烦。
    “你把门打开再说。”二房东刚开口,门咔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女人套着件男士衬衫,靠在门口,拿手顺了下头上的头发。站在另一扇门外的胡莱这时才看清楚,这个女人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头发染成栗色,两条腿光溜溜的。
    “什么事啊,快说,我还有事呢!”女人催促着,把门往自己身上带了带,让门虚掩着。
    二房东呆呆望着女人出神,一时答不上话。
    “到底有什么事情啊?”女人越加不耐烦了。
    “是这样的,这个房子要到期了……”二房东慢悠悠地说道。
    “什么,有没有搞错啊。我才住进来半年不到。我跟你,那是签了一年合同的。”女人高声道。
    “我跟房东签的合同快到期了,房东现在要涨价,不然就不租了。”二房东苦笑道。
    “什么意思啊你?你想涨价是吧?噢,你跟人家打架吃了亏,回家就打老婆出气还回来是吧?你倒会想啰!有你这样的人吗?我告诉你,做事要讲道德,职业道德,你懂吗?你叫个小姐,谈好了价格,完事后刚提上裤子,小姐问你多要一百块,你干吗?”女人连珠炮一般的数落着,比方打得也是恰到好处、滴水不漏。
    二房东一时理亏,答不上话来,尴尬地望了望胡莱。胡莱偏头假装没看见,低头从口袋里掏香烟。
    “我这是问问你们的意见。你们实在接受不了,我也没办法,房子到期的话,你们只能搬。”二房东耍起了无赖。
    “放你的狗屁!”嘣的一声关门声伴随着一声臭骂,把二房东关在了外慢。二房东浑身一个激灵,咬牙切齿地捏了捏拳头。
    转身,二房东又去敲另一家的门。
    “他不在。”胡莱靠在门框,面无表情的说。
    二房东刚刚吃了瘪,气氛一时相当尴尬,他也找不出话说,拉开大门出去了。
Snowfox - 2009/9/7 17:22:00
华丽的分割线------------------------------
小孔 - 2009/9/8 11:15:00
10、

    胡莱泡了碗面。等面条泡开的工夫,他去卫生间冲了个凉。回来看到手机上有两条未读的短信息。一条是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内容很简单:胡莱,谢谢你。胡莱吸了口面条翻到第二条短信,是胡莱的高中同学张昊发来的:胡莱,我离婚了!我准备来上海。
    一口面差点噎着,放下筷子,胡莱用纸巾擦了擦嘴,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耗子,你真离婚了?”胡莱震惊地问张昊。
    “离了。”张昊在电话那头淡淡地说。
    “为什么啊?”胡莱问。
    “唉,见面了再说吧。”张昊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胡莱不好勉强,问了句:“你真打算来上海啊?”
    “是啊,不欢迎啊?上周刚把工作辞了。胡莱,这次我死活都得跟着你了。”张昊苦笑道。
    “呵呵,我真拿你没办法。见面再说吧。什么时候的车?”胡莱问。
    “可能明天我就动身了。我现在是一天也不想在这儿呆了。”张昊抱怨。
    “这么急啊?不至于吧。上海也不是说来就来的,你好歹得准备准备。”胡莱毫无思想准备。
    “得了。到了我会通知你的。”张昊不愿多说,蛮横地挂了电话。
    胡莱摇头把手机扔在床上,低头继续吃他没有吃完的泡面。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张昊要来上海了,这个他高中最好的哥们。前年过年回家,他参加了张昊的婚礼。之前胡莱问过张昊,新婚妻子是谁,他认识不认识。张昊神秘地告诉他,你认识的,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你回来就知道了。结婚那天,张昊身边披着白色婚纱的女人着实让胡莱吃了一惊,竟然是张昊高中时的同桌——胡丽霞。
    胡丽霞和张昊是有过比较深的恩怨。高中时,胡丽霞长相虽然不算难看,但身材比较胖,或许不能称之为胖,应该叫健壮,而且此女脾气极为暴躁,班上的男生都不太敢跟她说话,开学那会大家对胡丽霞不是很了解,喜欢和她开几句玩笑,稍微两句话没说好,她就会舞着她那醋钵般的双拳对你进行人生观、价值观的再造。身为胡丽霞的同桌,张昊自感身形单薄,很有些自知之明,坐在她的旁边,张昊总是谨小慎微,不敢造次。谦恭之态大有孔孟的遗风美德。
张昊那时不是大多数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因为张昊喜欢看书,喜欢在上课的时候看课外书。张昊博览群书,古典的、现代的、人物传记、言情武侠,张昊广阔地涉猎一切知识,像一个初生婴儿吸吮乳汁一般拼命地汲取着书本中的养分。他曾经在一次化学课上偷偷转过头来告诉我,《金瓶梅》第八遍他就要看完了,真是本好书啊。张昊同学不是普通的死读书、呆读书,他经常在自己的日记及作文中引经据典,洋洋洒洒岳飞的《满江红》,被他数度引用在需要引用的地方,以体现自己的豪迈个性及不俗品味。
而张昊这种特立独行的诗人品性,让他同桌胡丽霞颇为不齿。她曾经多次对讲台上的老师使眼色,揭发张昊上课看小说的不法行径。老师搜走了张昊的几本书,张昊依然风度优雅地没有对胡丽霞进行打击报复。但是有一本书的没收,让张昊终于忍无可忍。贾平凹的《废都》,这部伟大小说的没收让张昊对胡丽霞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Snowfox - 2009/9/8 17:18:00
11、
      胡莱还记得那天是上数学课,四十多数的女数学老师,刚刚用巨大的木圆规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圆。转身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严肃地说:“张昊,把你现在在看的书交上来。”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张昊的身上。张昊缓缓抬起头,木然地望着老师,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态。他的大腿紧紧地压着一本书,仿佛桌子都要被顶起来了。
      “胡丽霞,请你帮我把张昊的书送到讲台上来。”老师又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手里的粉笔在讲台上敲了敲。
      胡丽霞侧头横眉冷对,像个领了圣旨的大内高手一般,用她那宽大用力的臂膀将张昊那双纤细地腿狠狠地扳开。整个过程无声地僵持了近半分钟,最终胳膊拧过了大腿,胡丽霞邀功一般地将书双手送至讲台上。
      “嗯,是贾平凹(该老师发音为ao,第一声)的《废都》。张昊啊,我觉得这本书现在还不适合你看。贾平凹的小说是很有思想,有内涵的,他的《秦腔》、《浮躁》我都看过。没有社会经历的年轻人看他的书还不合适,可能会造成不良的影响。这本书我帮你先收着,等到你毕业了,适合看了,我再给你。”老师拿起讲台上的小说,侃侃而谈。只是,这本书再也没有回到过张昊的手上。张昊后来跟胡莱说,他之所以那么在意那本书,是因为那本书在市面上再也买不到了。而那位数学老师应该也意识到了那本小说的价值。
      文学青年的特点就在于,他们斯文单薄的身体之下,总是藏匿着一颗愤世嫉俗、不甘被欺压、被奴役的心。很不幸,张昊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文学青年。他用自己的才华即兴创作了一首诗,这首诗字字珠玑,对她的同桌胡丽霞的外貌及特点进行了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任何不认识胡丽霞的人如果看过这首诗,都会对诗中所描述的人物产生一种畏惧和不忍睹的感觉。
      物理课上,当张昊回头将一张小纸条递给后面的胡莱时,张昊的脸上有着透着漠视一切的表情。胡莱谨慎地摊开纸条,用手掌小心地罩着,一行一行地看下去:
      同桌的你
      象猪一样肥,
      口有大蒜味。
      手脚似蒲扇,
      面目如钟馗。
      胡莱捂住嘴,偷偷看了眼张昊旁边坐着的胡丽霞,她正在埋头地做着笔记,突然扬起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空气中立刻弥漫出浓郁而挥之不去的大蒜味。胡莱从此对张昊产生了一种崇拜的心理。深深的崇拜。
Snowfox - 2009/9/8 18:13:00
12、
      任何文学青年在感觉自己的文学造诣到达一定的程度以后,都会去寻求一种认同感。这种认同感最直接的获得方式就是投稿。通过一个载体,发表自己的作品,让自己的作品能够为更多的人所认识和了解,这是绝大多数文学青年的梦想。
      文学青年张昊也用这种方式获得了广大的认同感,而他用来实现认同感的载体是学校的广播站。张昊用看似非常巧妙的方式,将他的诗歌融入到了一篇自己创作的短篇小说当中,而小说主要描述的是抗战时期一个身材肥胖的女叛徒的可耻下场。平心而论,那是一篇有些意识流的小说。一般的人则会解读成为无厘头。
      “下面为大家朗读的是高一二班张昊同学的来稿,短篇小说《北回归线划过的地方》。”声音甜美的女播音员缓缓念着,透过每个教室里安装的喇叭传进每一个师生的耳朵里。
      “那片村庄,是,那片曾经宁静安详,绿草成荫的村庄,如今已经荒草丛生,了无生气。天刚蒙蒙亮,一个身材肥硕的女人领着两个手抗刺刀的日本宪兵践踏着这个村庄的一寸寸土地。阳光越来越强烈,照在胖女人的身上,让她的身形更显壮实。她的手心里紧攥着一张纸条,因为过分的兴奋或者是紧张,让纸条有些被汗水浸湿。皇军,这就是他们的情报。胖女人摊开手中的纸条,侧身献媚地对两个日本宪兵说。日本兵厌恶地扯过纸条,疑惑地回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大怒道,你的!明白?胖女人战战兢兢道,皇军啊,我不认识字啊。这时,另一个日本兵从旁边一间茅屋里揪出一个男人,胖女人把嘴帖子日本宪兵耳朵边小说声说,这个人是村里的教师,他认识字。日本兵猛一抬头用手扇了扇周围的空气,然后扯过那个男人,把纸条摊在他的面前,大声说,读!然后顺势拉了拉手上插着刺刀的步枪枪栓。男人镇定了一下,仔细看了看纸条上的字,然后大声朗读出声:象猪一样肥,口有大蒜味,手脚似蒲扇,面目如钟馗。胖女人身体直打着摆子,扑通跪倒在地。巴嘎,敢戏弄皇军。嘭的一声枪响,胖女人应声倒下。日本宪兵拖拉着男人慢慢走远,胖女人身边的鲜血氤氲。她的眼睛还木然地睁开着,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下,是北回归线划过的地方。”
      “哈哈!”教室里爆发出猛烈的笑声。学校一时都快要沸腾了。无数人的目光聚集在张昊的身上,然后又立即移动到张昊身边的胡丽霞身上。他们都明白了。
      “呜……”一声哀嚎划破喧闹,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随后,胡丽霞的呜咽声越来越大。
      事情闹得很大。张昊的爸爸被叫到学校,在校长办公室被胡丽霞的父母大声训斥了一顿。而后,张昊吃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班主任为避免日后可能发生的冲突,调换了张昊的座位。
      直到现在,胡莱仍然弄不明白,张昊怎么会和胡丽霞成为夫妻,张昊是如何过胡丽霞父母那一关的?婚后不到一年,张昊和胡丽霞生下了个女儿。胡莱没有见过,但几次电话里,胡莱都可以感受到张昊初为人父的幸福感。胡莱曾经一度非常羡慕张昊,年龄相仿的他们似乎在走着不同的人生轨迹。张昊在该结婚生子的时候结婚生子,而胡莱如今仍然是孤单单的一个人漂泊在外。结婚和生子对他来说,还完全是个未知数。
小孔 - 2009/9/9 7:35:00
11、

胡莱还记得那天是上数学课,四十多数的女数学老师,刚刚用巨大的木圆规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圆。转身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严肃地说:“张昊,把你现在在看的书交上来。”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张昊的身上。张昊缓缓抬起头,木然地望着老师,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态。他的大腿紧紧地压着一本书,仿佛桌子都要被顶起来了。
“胡丽霞,请你帮我把张昊的书送到讲台上来。”老师又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手里的粉笔在讲台上敲了敲。
胡丽霞侧头横眉冷对,像个领了圣旨的大内高手一般,用她那宽大用力的臂膀将张昊那双纤细地腿狠狠地扳开。整个过程无声地僵持了近半分钟,最终胳膊拧过了大腿,胡丽霞邀功一般地将书双手送至讲台上。
“嗯,是贾平凹(该老师发音为ao,第一声)的《废都》。张昊啊,我觉得这本书现在还不适合你看。贾平凹的小说是很有思想,有内涵的,他的《秦腔》、《浮躁》我都看过。没有社会经历的年轻人看他的书还不合适,可能会造成不良的影响。这本书我帮你先收着,等到你毕业了,适合看了,我再给你。”老师拿起讲台上的小说,侃侃而谈。只是,这本书再也没有回到过张昊的手上。张昊后来跟胡莱说,他之所以那么在意那本书,是因为那本书在市面上再也买不到了。而那位数学老师应该也意识到了那本小说的价值。
文学青年的特点就在于,他们斯文单薄的身体之下,总是藏匿着一颗愤世嫉俗、不甘被欺压、被奴役的心。很不幸,张昊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文学青年。他用自己的才华即兴创作了一首诗,这首诗字字珠玑,对她的同桌胡丽霞的外貌及特点进行了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任何不认识胡丽霞的人如果看过这首诗,都会对诗中所描述的人物产生一种畏惧和不忍睹的感觉。
物理课上,当张昊回头将一张小纸条递给后面的胡莱时,张昊的脸上有着透着漠视一切的表情。胡莱谨慎地摊开纸条,用手掌小心地罩着,一行一行地看下去:
同桌的你
象猪一样肥,
口有大蒜味。
手脚似蒲扇,
面目如钟馗。
胡莱捂住嘴,偷偷看了眼张昊旁边坐着的胡丽霞,她正在埋头地做着笔记,突然扬起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空气中立刻弥漫出浓郁而挥之不去的大蒜味。胡莱从此对张昊产生了一种崇拜的心理。深深的崇拜。
小孔 - 2009/9/9 7:37:00
12、

    任何文学青年在感觉自己的文学造诣到达一定的程度以后,都会去寻求一种认同感。这种认同感最直接的获得方式就是投稿。通过一个载体,发表自己的作品,让自己的作品能够为更多的人所认识和了解,这是绝大多数文学青年的梦想。
    文学青年张昊也用这种方式获得了广大的认同感,而他用来实现认同感的载体是学校的广播站。张昊用看似非常巧妙的方式,将他的诗歌融入到了一篇自己创作的短篇小说当中,而小说主要描述的是抗战时期一个身材肥胖的女叛徒的可耻下场。平心而论,那是一篇有些意识流的小说。一般的人则会解读成为无厘头。
    “下面为大家朗读的是高一二班张昊同学的来稿,短篇小说《北回归线划过的地方》。”声音甜美的女播音员缓缓念着,透过每个教室里安装的喇叭传进每一个师生的耳朵里。
    “那片村庄,是,那片曾经宁静安详,绿草成荫的村庄,如今已经荒草丛生,了无生气。天刚蒙蒙亮,一个身材肥硕的女人领着两个手抗刺刀的日本宪兵践踏着这个村庄的一寸寸土地。阳光越来越强烈,照在胖女人的身上,让她的身形更显壮实。她的手心里紧攥着一张纸条,因为过分的兴奋或者是紧张,让纸条有些被汗水浸湿。皇军,这就是他们的情报。胖女人摊开手中的纸条,侧身献媚地对两个日本宪兵说。日本兵厌恶地扯过纸条,疑惑地回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大怒道,你的!明白?胖女人战战兢兢道,皇军啊,我不认识字啊。这时,另一个日本兵从旁边一间茅屋里揪出一个男人,胖女人把嘴帖子日本宪兵耳朵边小说声说,这个人是村里的教师,他认识字。日本兵猛一抬头用手扇了扇周围的空气,然后扯过那个男人,把纸条摊在他的面前,大声说,读!然后顺势拉了拉手上插着刺刀的步枪枪栓。男人镇定了一下,仔细看了看纸条上的字,然后大声朗读出声:象猪一样肥,口有大蒜味,手脚似蒲扇,面目如钟馗。胖女人身体直打着摆子,扑通跪倒在地。巴嘎,敢戏弄皇军。嘭的一声枪响,胖女人应声倒下。日本宪兵拖拉着男人慢慢走远,胖女人身边的鲜血氤氲。她的眼睛还木然地睁开着,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下,是北回归线划过的地方。”
    “哈哈!”教室里爆发出猛烈的笑声。学校一时都快要沸腾了。无数人的目光聚集在张昊的身上,然后又立即移动到张昊身边的胡丽霞身上。他们都明白了。
    “呜……”一声哀嚎划破喧闹,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随后,胡丽霞的呜咽声越来越大。
    事情闹得很大。张昊的爸爸被叫到学校,在校长办公室被胡丽霞的父母大声训斥了一顿。而后,张昊吃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班主任为避免日后可能发生的冲突,调换了张昊的座位。
直到现在,胡莱仍然弄不明白,张昊怎么会和胡丽霞成为夫妻,张昊是如何过胡丽霞父母那一关的?婚后不到一年,张昊和胡丽霞生下了个女儿。胡莱没有见过,但几次电话里,胡莱都可以感受到张昊初为人父的幸福感。胡莱曾经一度非常羡慕张昊,年龄相仿的他们似乎在走着不同的人生轨迹。张昊在该结婚生子的时候结婚生子,而胡莱如今仍然是孤单单的一个人漂泊在外。结婚和生子对他来说,还完全是个未知数。
小孔 - 2009/9/9 7:40:00
13、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胡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好不容易的一个周末就这么泡汤了。电话是公司IT的技术总监贺启明打过来的,火急火燎地叫唤:“胡莱啊,网站挂了,赶紧重启一下服务器吧。”
    “贺总,网站服务器当机的问题,已经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是公司服务器的配置有问题啊,我每次处理一下,也是指标不治本啊。”胡莱迷糊着眼睛,一肚子怨气道。
    “胡莱,这个问题我知道了。你今天先赶紧把服务器重启一次吧。至于更换服务器的问题,我也正在考虑,涉及到资金问题,我得跟上面打报告申请,不是说换就能换的。”贺启明摆着领导架子说。
    “好的,贺总。好了我给你打电话。”胡莱懒得再和贺启明啰嗦。
    “嗯,快点啊。时间就是金钱啊,网站打不开,意味着生意的流失啊。弄完了,你报一上午加班吧,我给你批。”贺启明卖乖。
    “那就谢谢您了!”胡莱挂了电话,偏头对着空气呸了一声。
    胡莱进公司快两年了,是家做电子商务的。胡莱任职.net程序员,算是个做技术的。IT行业做技术的人都有个普遍的特点,比较低调,踏踏实实写代码,老老实实领薪水。现在很多人可能都会有种误解,认为IT行业里搞技术的人都不善于言辞,其实这个道理道理很简单,搞技术写程序和搞销售和行政的人不同,靠脑子和手指吃饭,不靠嘴巴。不是他们没有话说,是其他人的喋喋不休相对于他们来说基本都是废话,这叫屁股决定嘴巴。技术人员一个个都在苦练内功,学习专研更新更先进的技术,话都不愿意多说,更别说是去花闲工夫和别人勾心斗角了。
    而身为公司技术总监的贺启明却不具备技术人员上述特点,简直就像一个怪胎。技术方面,他懂一点,但计算机软件技术的日新月异让他掌握的那点老本快要消耗殆尽了,只怕再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也将沦为技术方面的门外汉了。做人方面,贺启明一反常态,异常高调。压着下面胡莱等一众程序员、页面设计师拼死拼活地优化代码、修改页面,成绩出来了他可以去上面邀功,忽悠说网站的用户体验不断完善,对比着稍微有所提升的pv和用户订单,把上面的CEO都糊弄得千娇百媚,激动异常。多次在大小会议上鼓吹公司前景如何如何,正逐步筹划公司在不久的将来上市等等等等。
    在贺启明手底下干了这么长时间,最让胡莱感觉他不是个东西的地方是,贺启明欺上瞒下,好处自己捞,黑锅让底下人背。当初公司架网站买服务器,技术部开会讨论一起定的方案,3台IBM服务器,配置不能算顶级,应付个三五年网站的运营不成问题。可谁知道方案报上去,变成了4台杂牌服务器,配置勉强刚刚够用。贺启明在买服务器这个项目上捞了多少好处,吃了多少回扣,除了上面的领导,其他人都知道。前不久贺启明买了房,人家问他哪有那么多钱付首付的,他装出一副吃软饭的样子,说:“唉,老婆家里付的,我就是去捐精捐到虚脱也没这么多钱啊。”这一阵子,网站服务器当机频出,访问量稍微高一点,网站就挂掉。上面问下来,贺启明接着忽悠,说是技术部的程序在调试,他会安排尽快解决,却决口不提服务器的问题。
    胡莱打开电脑,连进服务器管理页面,一阵熟练的操作,不过两分钟,服务器重启好了。打开网站,一切正常。胡莱不急着给贺启明打电话。他不想让贺启明知道他两分钟的工夫就能换一上午的加班,否则下次就再没这么好的事了。
在电脑上看了一集《越狱》,又看下一集。电脑屏幕上播放这过门,胡莱把电脑调为静音,缓缓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下通话键:“贺总,服务器我刚重启了,现在没问题了,一切正常。”
手机听筒里嘈杂的声音:“胡莱啊,时间挺长的嘛,确定没问题了吗?”
“嗯,贺总,你不放心就亲自打开网页看看吧。没有那么简单啊,有个端口我PING了很多次。”胡莱出神地望着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迈克和萨拉在接吻。
“那就这样吧。我在外面吃饭呢。周一见吧。”贺启明挂了电话。
胡莱放下电话,继续看着屏幕,迈克和萨拉依依不舍地把嘴唇分开。胡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桌上刚刚放下的手机,调出了昨天收到的那条短信。
胡莱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胡莱,谢谢你!
Snowfox - 2009/9/9 10:43:00
小孔,你好笨啊,我都帮你贴了的内容,你就不要贴了么!:YCT5:
小孔 - 2009/9/10 18:36:00
14、

    陌生的号码,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像是广告垃圾短信,胡莱回拨了电话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胡莱感觉有些蹊跷,直觉告诉他,这条短信应该来源于一个女性。为了缩小排查范围,胡莱把手机号码输入到网页上,查看了手机的归属地。是个上海的号码。
    胡莱拉开电脑包,拿出一张打印的A4纸,上面是公司员工的通讯录。照着上面一个个的手机号码比对,都对不上。
    胡莱发了条短信过去:你是谁?
    放下手机,胡莱端着毛巾牙刷去洗手间洗漱。牙刚刷到一半,背后有人拍他,胡莱嘴里含着牙刷回过头来。背后,女人冲胡莱笑了笑,栗色的头发竖着扎起来,窄小的吊带衫下露着肚脐,下面是一条短得不能再短的热裤。胡莱差点把口里的牙膏泡咽下去,微微一怔道:“你要用卫生间?我一会就好。”
    女人把两条腿交叉,变换了个姿势靠在门边,“没事。问问你,昨天房东跟你说搬家的事了吗?”
    胡莱发现这个女人很喜欢把身子靠在门边,一副柔若无骨地妩媚劲,真让人吃不消。加快速度,牙刷在嘴巴里胡乱撸了两下,胡莱边打湿毛巾边回答:“昨天他跟我说了的。他跟房东签的合同要到了。他的意思其实很明确了,就是涨价。”
    “你什么意思?让他赶你走?”女人试探。
    “我无所谓了。迟早得找房子搬。这里我也不想住了。”胡莱洗完了脸。
    “你傻啊,凭什么你得搬啊。你可不能搬,搬了我都替你心疼,这社会,人不能太老实了。”女人痛心疾首道。
    胡莱心里觉得好笑。这女人完全把这一屋子的人看成一条绳上蚂蚱,是一个阵营里的。不深究,也确实是这样。可仔细想想,这女人是做什么,胡莱为什么想搬。如果胡莱真要和这女人是一个阵营里的,那他就成了牛郎了。胡莱想搬家,房东的原因是其次,归根结底就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他和这个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就是感觉不自在,浑身都不自在。
    “我单位离这太远了,早就打算找个离单位近点的房子。你在问问我隔壁那个兄弟吧,你们再好好商量商量。”胡莱敷衍着,从女人身边走了过去。
    女人斜了一眼胡莱,在背后小声说了句,傻逼。
小孔 - 2009/9/11 17:57:00
15、

    刚回房间,手机叫了起来。胡莱激动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是张昊打来的。胡莱接起来:“喂!耗子。”
    “胡莱,我马上就上火车了。明天下午3点到上海火车站。”张昊的声音飘飘然。
    “我的亲娘唉,你怎么说来就来啊,连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不留给我。”胡莱吃惊不小。
    “我这不是现在就在通知你吗?”张昊接着说:“明天要不要带我去接风洗尘一下,给我压压惊?”
    “呵呵,那是应该的。你难得来一次嘛。”胡莱客气。
    “哎哎。你先打住了,没见你这么客气过。我可告诉你先啊,我这次来上海,一时半会是不会走了。你可得有点心理准备。说什么你在咱们中国第一大城市也混了这么多年了,你可别天天给我吃馒头加咸菜,自己玩着命存钱,至兄弟的死活于不顾。”张昊跟胡莱贫。
    “行行行,你来了再说吧。条件挺艰苦,你也得有思想准备。大上海不是你想的那样遍地是黄金。”
    “那行,兄弟这就投奔你来了啊。我得上车了,不跟你废话了。列车号、车厢号我等会发条短信给你。你明天可得准时去接我啊,买张站台票进站,别他妈像个寡妇似的站出站口那望眼欲穿的。”
    电话挂了。不一会儿,张昊的短信就来了,列车号、车厢号后面还跟了两个字:想你。胡莱看后浑身一激灵,想张昊到底还是个文学青年。
    胡莱心里一时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文学青年张昊,胡莱学生时代最好的哥们就要来了。胡莱每天机械化的生活应该会多多少少增加点乐趣,除此之外呢?只身在他乡的奋斗者对待投奔自己而来的朋友或亲戚,心里藏着的话都是:你可以暂时在我这住几天,找工作我帮不了你,我的工作都是自己找的。胡莱曾经也这么想过。但当这样的事情即刻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发现他真的说不出这样的话,即使是心里想了,也会觉得自己太冷漠,太不地道了。
或许在这座城市呆得久了,温情就在无声无息中缺失了。每天,这座城市都在上演着聚散离合。人来人往、繁华与寂寥,每个人都是目睹者、见证者。当一切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时候,冷漠这个词语也就显得那么理所应当了。
小孔 - 2009/9/16 7:49:00
16、

    第二天周日,胡莱上午起了个早,稍微收拾了下房间。去超市购置了些张昊要用的生活用品,在小区门口的小饭店里吃了个盖浇饭就上路去接张昊。
    从莘庄坐一号线地铁到上海火车站大概四十分钟。地铁口,几个妇女不知疲倦,循环往复地念着:“发票,发票,发票……”她们后面的头顶上拉着大大的横幅,上面写着:严厉打击制造贩卖假发票违法犯罪行为。胡莱想着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在中国发展的外国电影演员说他来中国学会的第一句中文就是——发票。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出了地铁口,可以看到一派似乎与时尚大都市完全不相干的景象。有人在兜售着五块钱一包的“中华”香烟,有些肢体残疾的人或跪或趴地在路边乞讨,各式小商小贩摆地摊叫卖自己的小商品……沿途景象假使拿一部摄像机记录下来,未必会比贾樟柯的任何一部电影差多少。这里也是上海,另一个上海。
胡莱跟着人群往火车站涌。太阳火辣辣地当头照着,各式各样的人鱼贯而过,高温蒸烤下红彤彤的脸上写着兴奋与喜悦,也有人默默地低着头,满是麻木与茫然地与每一个人擦肩而过。
    在站台上顺利接到了张昊,胡莱兴奋地冲上车厢,提着张昊仅有一个大旅行袋,领着张昊下了车。
    “胡莱,终于到了。”张昊说着用并不结实的手臂搂了搂胡莱的肩膀。这大概是久别重逢的朋友间最合适的打招呼方式了。胡莱上下打量着张昊,牛仔裤,水绿色的短袖T恤,心脏的位置上有个小小的鳄鱼logo。瘦削的脸上架着副墨镜,脸还是很白净,和他的文学青年的形象很符合。
    “耗子,一年多没见,越来越年轻了啊。打扮的像个嫖客似的。”胡莱拍了拍张昊的脸蛋。
    张昊飞起一脚佯装要踢胡莱,嘴里调侃:“嫖客?我来上海给你做慰安夫的。”
    上了回去的地铁,胡莱一个劲地瞅张昊。
    “看什么看?你以为我是土老冒,没坐过地铁啊?”张昊不乐意。
    “你什么时候坐过地铁了?”胡莱还真不相信。
    “那年高中毕业,我爸妈带我去北京玩,我坐过的。我告诉你胡莱,我坐地铁的时候,你丫还没梦遗呢。”
    “行行,您是前辈,梦遗长老。”胡莱被逗乐了。
    地铁车厢里人越来越多,空间越来越下,穿着清凉的美女们一个个皱着眉头痛苦忍耐着,让人怪怜香惜玉的。
    透过茶色镜片,张昊打量着对面的一个女人,身材婀娜,肤色白皙,紫色短裙下两条修长笔直的腿,靠在车厢中央的柱子上,一摇一晃。
“想什么呢?”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张昊,此时声音戛然而止。胡莱用胳膊肘捅了下张昊问。
“身材真好,火辣、野性美,抓着那钢管,真像个跳钢管舞的。唉,你还真别说,美女天天挤地铁,哪天失业了,到夜总会面试,逮着根钢管就能动。这就叫素质教育。”
胡莱顺着张昊关注的方向看过去,顿时眼前也是一亮。女人身材确实惹火,他这几年天天挤地铁,这样的女人也见得不多。打量完身材,再把眼球悄悄往女人脸上移,栗色的头发,眼睛很妩媚……这…这不就是和胡莱“同居”的那个女人吗?
胡莱赶紧打住,趁女人还没注意到自己,他赶紧偏过头用手捂着嘴对张昊说:“别看了。那女的我认识。”
小孔 - 2009/9/17 17:01:00
17、

    地铁达到终点站莘庄。车厢里的人蜂拥而出,一时站台上黑压压一片。
    “胡莱!”张昊回头四处张望,找寻着胡莱。
    “耗子,我在这呢!”胡莱刚从车厢里出来站在站台上,一手提着张昊的旅行袋,一手在空中摆动着。
    张昊停下脚步,等后面的胡莱走上来。
    “有没有搞错,这仗势,跟诺曼底登陆似的,至于吗?你说上车挤也就罢了吧,下车了也这么争先恐后的。”张昊第一次感叹。
    “你第一天来,还不适应,过几天就习惯了。周一到周五更为壮观呢。在上海啊,天天都是春运。”胡莱边上楼梯边对身旁的张昊说。
    张昊摘下墨镜,四处张望。“唉,那美女呢,不见了。”张昊不死心地用目光搜寻各个角落。
    “耗子,别找了。咱先出站。那女的就住我那屋。一会你就能见到。”胡莱刷卡出了站,回头对张昊说。
    张昊笨拙地把地铁卡插进机器,试探性地一推出口通道上的铁棍,出来了。
“啊?你没唬我吧。胡莱,你丫真不地道,这么性感的尤物竟然是我的嫂子,我真是杀了你的心都有了。”张昊跨了几步跟上胡莱。
    “你别他妈胡说。我才不会找这样的女人做老婆。”胡莱哭笑不得,也懒得和张昊解释。
    “胡莱,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这样的女人你都不要,让给我好了。”
    胡莱没有听清张昊在说什么,此时,他正和张昊一起穿过南广场的马路。眼前就是建设银行,旁边的提款点仍然排着长长的队伍。胡莱的思绪回到一天前发生的那一幕,他那么义愤填膺地教育了一个女人。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女人张狂、无赖的样貌胡莱仍然记忆犹新。
    两人刚拐过十字路口,胡莱的手机响了。胡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接下起来:“喂!”
    “喂!是胡莱吗?”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胡莱,你是?”胡莱的声音有点激动。
    “我给你发了短信的。说谢谢你。”女人的声音很甜美。
    “我给你回了短信,打你的电话你关机了。”胡莱笑着看了看旁边的张昊。张昊蹲在旁边,点燃了一支烟。
    “怎么,你着急了。你知道我是谁?”女人的声音甜美中有点小小的坏。
    “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你是谁啊?”胡莱确实着急了。
    “你猜猜看。”女人吊起了胃口。
    胡莱停顿了几秒,想了想说:“我不是吴宗宪,猜不着啊。”
    “你帮过我的。记起来了吗?”女人提示胡莱。
    “帮过你?什么时候?在哪里?”胡莱越发糊涂了。
    “前天,周五晚上,在莘庄南广场建设银行的那个提款的地方,记起来了吗?”女人终于不再和胡莱捉迷藏。
    “哦,原来是你啊。”胡莱恍然大悟,渐渐把听筒里的声音和前天晚上那个女人的形象重叠在一起,总觉得有点模糊不真切。那天,她几乎没和胡莱过多的交流,以至于胡莱对她没有很深的印象。
    “嘻嘻,是我啊。”女人在电话里笑着。
    “不对啊,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也没有把手机号码告诉过你啊。”胡莱突然感觉不可思议。
    “这个嘛,是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女人又开始下另一个套。
    “别绕了,直说吧。”职业习惯让胡莱不愿意多说废话,即便是对一个并没有坏印象的女人也是如此。
    “这样吧。今晚我请你吃饭,就当谢谢你那天的仗义相助好了。吃饭的时候,我告诉你怎么知道你电话和名字的。”女人说。
    “今晚?今晚可能不行,我晚上有点事情,走不开啊。”胡莱低头瞟了眼张昊,想着得陪张昊絮絮旧。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这样吧,今晚七点半,在莘庄北广场的肯德基,吃快餐,耽误不了你的事。就这么说定了,不见不散。”女人语速极快地说。
    “我看不必那么客气了……”胡莱还想客气两句,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胡莱收起电话,张昊起身把烟头踩灭,对胡莱竖起一根手指,不是中指,是拇指。
“胡莱,今晚你去哪哥们都跟着你。你别想撇下我。”
小孔 - 2009/9/20 9:58:00
18、

    胡莱把张昊领进了屋,张昊看着狭窄的房间,不断乍舌:“胡莱,你就住这这么大点地方啊?”
    “是啊。知道兄弟的苦了吧。”胡莱应道,把张昊的旅行袋放在床底下,然后去厨房的冰箱里给张昊拿饮料。
    反身回房,看到张昊拿着瓶农夫果园,一脸便秘的难过样。
    “哈哈,正要给你拿饮料呢,你抢着哥们的童子尿喝起来了。”胡莱站在门口,笑得浑身肉颤。
    “噗!”张昊一张口吐在地上,赶紧起身去卫生间漱口。
    “胡莱,你他妈太变态了。”张昊边在嘴里鼓动着自来水漱口,边大声叫骂。
    胡莱笑得差点背过气去:“我……我真没想到,我这二十多年的精华让你给享用了。”
    张昊不断在卫生间臭骂胡莱。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兄弟我又没有男科病,你至于那样吗?”胡莱坐在床上,调侃张昊。
    “那我让你尝尝?”张昊回房,作势不住呸呸地朝地上吐唾沫。
    以防万一,胡莱将那瓶战功赫赫的农夫果园扔进了厨房的垃圾桶。在窗口抬手看了眼表,还没怎么折腾,已经六点了。想着一个半小时后还有个约会,胡莱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这个电话他盼了很久,终于还是盼来了。他的直觉没有错,是个女人,冥冥中仿佛他和这个女人有些什么会发生似的,胡莱多少显得有点激动。
    张昊在房里不出声了,倒在胡莱的床上,盯着手机发呆。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小女婴的照片,胖乎乎的嫩白脸蛋,头发软软地卷曲着,嘟着的小嘴边上还挂着一串口水。张昊按动着手机,把照片放大放大再放大,直到屏幕上全都是模糊不清的马赛克。
    “耗子,发什么呆呢?”胡莱坐回张昊身边,看着张昊的手机:“谁啊?”胡莱问。
    “我女儿。怎么样?像我吗?”张昊笑笑,侧过头来望着胡莱。
    胡莱拿过手机,对着手机屏幕仔细和张昊的五官进行比对。“嗯,嘴巴比较像,都是那么嘟着的,呵呵。太可爱的。”胡莱由衷的喜欢。
    张昊苦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摸香烟。一抹烟雾升腾,张昊突然沉默不语,和刚才判若两人。
    “怎么了?想女儿了?”胡莱问。
    张昊埋头抽着烟,还是不说话。
    胡莱一时也找不到话题,哪壶不开不提哪壶地问:“耗子,你和胡丽霞是怎么离婚的?”
    “胡莱,你认为婚姻是什么?”张昊抬头,面无表情。
    “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结过婚。”胡莱摊开手笑着说。
    “以前我看钱钟书的《围城》,上面说婚姻就是个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要我现在来下个结论吧,婚姻这个东西啊,其实就是个公共厕所。公共厕所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张昊偏头冷冷一笑继续说:“急的人都在寻找,都想冲进去解决掉。可当你冲进去解决掉以后,就急匆匆地要赶紧出来,因为里面实在是恶臭难当。”
小孔 - 2009/9/25 15:10:00
19、

    这是曾经的文学青年对婚姻的总结。有些粗俗,有些偏激,同样也非常经典,不亚于钱钟书先生的经典。一百个人对婚姻有一百种不同的理解和结论。作为婚姻的过来人,张昊有话语权和下结论的权利。胡莱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此沉重的话题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张昊,是夸他有才,文学素养高,还是该同情他,同情他婚姻破裂,远走他乡。
    张昊怅然若失地望着胡莱,“胡莱,看把你吓得,婚姻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不像我的这么可怕。”
    胡莱笑着捶了下张昊的胸脯,不无感概地说:“耗子,真不知道你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唉,一言难尽啊。也算是蛮坎坷的。人这一辈子,可真不容易。”张昊摇着头悠悠道。
    “别想太多了。哎,六点半了,咱们走吧。”胡莱看了眼手表。
    “去哪?”张昊问。
    “不是七点半那姑娘和我约好的吗?电话里说的。”胡莱说。
    “你真带我去啊。是个什么样的妞啊?”张昊一脸坏笑的问。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一时也说不清,我都不太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先问清楚了啊。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我好心里有数。”张昊胳膊搭上胡莱的肩膀。
    “没关系。”胡莱也顺手把胳膊往张昊身上搭,转头望着不怀好意朝自己笑的张昊,马上补充了一句:“真的,一点关系没有。”
    肯德基餐厅里,人满为患。胡莱和张昊在一对小情侣身边站了足足十分钟,才把两人逼走。临走时,女的还一跺脚,心不甘情不愿地朝胡莱和张昊瞪了一眼,拖着包挽着自己的对象忿然而去。
    张昊和胡莱落座。
“最烦这种站着茅坑不方便的人了,东西都吃完了,还咬着根吸管扭捏作态。你瞧瞧,这杯子里连冰块都给吸干净了。”张昊摇着空空的可乐杯说。
胡莱微微一笑,招呼不远处的服务生清理桌上的残局。抬手看看时间,七点刚过五分钟。胡莱起身去点了两个汉堡,两杯可乐再加一大份薯条。
沾着番茄酱,两人像老鼠一般一根根吃着薯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胡莱摆在桌上的手机来了条消息:别迟到了。
胡莱又看了看时间,七点一刻。给对方回了条消息:我已经到了。
不一会,对方回消息:你真心急。别点东西吃,等我来,说好我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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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长篇连载)上海,明天可能会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