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版嵇康 - 2003/3/25 22:37:00
序言:
那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那是一个智慧的时代,也是愚昧的时代;那是一个信仰的时代,也是怀疑的时代;那是一个光明的季节,也是黑暗的季节;那是一个希望之春,也是失望之冬;我门面前一无所缺,我们面前一无所有;我们一同迈向天堂,我们一同迈向相反的地方——简单来说,那个时代就象现在这个时代.
- 狄更斯 《双城记》
第一章 : 福
(一)
福躺在床上的时候是知足的。老婆上班去了,留下福和他庞大的身躯懒懒的横在床上,现实的不快终于暂时离开了一会,而过去的甜蜜和未来应该的美好适合的切入思绪,只有上海夏日的阳光不识情趣的破坏这一短暂的快乐。
无论换了谁,都会羡慕福的状况。朋友们都叫他福福,虽然在上海话里面有些别扭,但大家还都这么叫,因为人人都觉得福是一员福将。
福长的又高又大。1米85的身高,200斤的体重似乎总在提醒人们福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上海人。按照福的说法,他是一个地球人,当然,拿着美国护照的地球人。
用个现在流行的词汇,地球人就是个海龟。15岁离开了上海滩去了美国,如今回到上海成了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I.T公司的副总裁,福在同胞眼里,是成功的。30岁不到的福在同龄人眼里,是年轻有为的。在熟悉的朋友眼里,福是有福的。在福心中,自己是神奇的。
记得在美国读大学的时候,COMPUTER SCIENCE自己是不擅长的,好歹各们功课都得了PASS,碰上美国网络革命,误打误撞福就赚了第一桶金,到底是自己的能耐,还是运气,恐怕这一辈子福也说不清了。不管怎样,当时的福在国人眼里应该算是发了一笔横财。追了多年的心爱的GIRLFRIEND,也在此时和福步入了教堂。
这就是福常常和朋友们提及的黄金过去。
每日清晨,福便在床上思念这个美好时光,即使有时在OFFICE,也会莫名其妙的走神,福知道,自己是有些不对劲了。
福是在美国的一个投资PARTY上认得如今的老总了,不过,那时候老总还是喜欢大家以MICHAEL来称呼他的。
记得在PARTY上,MICHAEL是最耀眼的明星,他的传奇故事早已被当地华人津津乐道了无数次。当他和蔼的看着福,颇为器重的邀请他一起去上海的时候,一直想念上海的福心动了。
(二)
当福走入OFFICE的时候,他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虽然每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这种感觉却越来越重,挥之不去,竟成了梦魇。
福常常把自己锁在自己的OFFICE内,布置豪华亦显得有些空旷的办公室里堆满了文件,有他看过的,还有更多他来不及阅读的。
无论见到谁,福总是显得匆匆忙忙,可公司的业务却一天天的萎缩。福知道,自己其实是有大把时间的。但是无论怎么努力,那些本土的员工还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无论怎么开拓业务,数字还是停留原地嘲笑他。于是,福开始把目光转向其他的领域,一些他如今才意识到美国不如中国的地方。
福想到了青,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北京姑娘。
无论是谁,包括福自己,都不会认为福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不过,福很幸运,他生活在一个真正男人的时代和社会。当青告诉他很可爱的时候,当青给他异样眼神的时候,福知道他的福气又来了。
那是一个PARTY。对于PARTY,去美国多年的福再熟悉不过了。不过那时一个中国的PARTY,一个非常商业的PARTY,公司产品的PROMOTION PARTY。
MICHAEL请来了赫赫大名的一个美国公关公司,据说是以纽约为总部的,据说是世界最大的公关公司。至少,从他们派出的外国职员数目和本土漂亮妹妹的质量来看,他们是有实力的。青就是其中的一个漂亮妹妹。
青长的不是一般的漂亮,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水汪汪的眼睛都让她在PARTY里显得那么惹人注目。第一眼,福就注意到了她。老实说,福是老实的。一个结了婚,又不英俊的男人从来都不是很有自信心的。
现在想来,福还是那么感激青。因为,自从青的出现,他的生活开始了转折。现在想来,青的技巧可能非常高明,背后的意图可能非常清楚,可她的话语,她的温柔是福难以忘怀的。
后来福常常用上海话这么告诉他的朋友们,“我懂她的意思”。
那一晚,福感觉到了好久不见的激情,至今每当想到那一晚的越轨,他总感到满足,即使老婆还睡在身旁,他也没有一丝的愧疚,只是感叹那一晚的短暂和激情之稍纵即逝。
总而言之,虽然福不愿意承认他爱上了青,可他知道他是无法没有她了。也在某一天开始,相隔两地的恋人们开始了电话诉衷肠。
(三)
今日,福的桌子还是和往昔一般的铺满了文件。草草的看了几个EMAIL,福忍耐不住的挂了个电话给青。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福养成了个习惯,和青的电话一概以英语交谈。青的英语是非常棒的。对一个从未出国过的女孩子而言,她的英语水平是罕见的。福沉湎于青的美貌的时候,也不禁感叹青的智慧。英语的PHONE CALL不知为何,就是比中文的浪漫,福感到自己好比美国人一样的和青交流的时候,浑身都觉得兴奋。而????此时的举起更让长期萎靡的福感到高兴。很自然的,他和青开始了PHONE ***。
有时候,福觉得自己是很伟大的。虽然从来没有给中国带来什么先进的技术或者管理,但观念这个东西,才是国人最缺乏的,因此当他把***通过PHONE传输到了北京那一边,他的传教士一般的使命感油然而起,而青的恰到好处的呻吟也让福感到了每日的生活有了新的意义。
不过,今日福确实很严肃的挂起了电话。因为,今日有个朋友要来上海。
(四)
在飞机上我压根就没有合过眼。激动代替了睡眠,想到多年未看到的上海,我是兴奋的。尤其众多的亲戚朋友提到了上海的巨变,上海的夜生活,上海的巨大商机,更是让替公司出差的我感到了男人所冀望的一切。
当飞机即将降落于浦东国际机场的时候,我从空中俯视着这片土地,异常空旷的机场让我有些惊讶。只有后来海关人员冷冷淡淡的脸色才让我感到一丝以前上海的气息。
走出GATE,就听到了福的招呼。
【What’s up, dude?】福给了我一个有力的握手。
【Good, and yourself ?】
我自己都有些迷茫,为何和福以英语交谈。不过,很快这种迷茫就被一种更神圣更高贵的感觉所替代。这感觉后来重复的在中国出现,如同性爱的一般带来一种莫名的快感,短暂而后是长久的空白与怅然。
福是我的朋友。说不上很铁的那种,我们之间的缘分是在美国时候结的,一般的年纪,都是作I.T的,上海人的背景,很自然我们也算朋友了。
我有很多很多的朋友。有时候,自己都有些糊涂朋友的定义了。不过,我知道福也算是朋友了。
说来也巧,我的公司和福的公司倒是生意上的伙伴,由此我们的友谊便又进了一步。福已经多次向我讲述上海的巨变,国内的潜力,还有他多姿多彩的生活。以前我并没有发现福有描述的天赋,现在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故事是精彩的,他的讲述是诱人的,他的论点是大胆的,他的论据是充分的。在他一次次的电话故事催促下,我终于决定亲自回上海看看。
【Phil, nice car.】
我还是习惯叫福的英语名字。后来我才意识到原来国内的白领们几乎人人都有了一个FIRST NAME。
福驾驶着一辆只能容纳他和我的小车飞速的上了公路。
我看着两旁的夜景,上海的美丽离我那么近,可又觉得是那么远,以前熟悉的景观大多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一幢撞崭新耸立的高楼我知道上海确实变了。
福不知何时开始放起了EMINEM的MUSIC。我俩都是HIP HOP的FAN。EMINEM的音乐声中我俩放纵的摇头开来。放下了车窗,鼓噪的音乐放肆的传入每一条我们PASS的街道,我们犹如黑人少年一般的穿过这上海的街头巷尾,路人时不时的迷惑,惊讶乃至愤怒都在我俩的眼里化为兴奋,激动和嘲笑。
D'版嵇康 - 2003/3/25 22:38:00
第二章: 我
(一)
【怎么样,上海不要太灵啊。】 福的表情好像在描述自己一样, 【今天晚上我带你好好的玩玩】
那个晚上我们去了几个当时最流行的酒吧,衡山路的繁华,复兴公园的热闹我都见识了,虽然依稀让我感到似曾相识的感觉,但热闹终究是热闹、酒足饭饱后眼里的上海只有五光十色的绚丽,路边不时走过的染着金发的少年男女,打扮风骚入时的风尘女子让我兴奋之余感到一点陌生,甚至有些不安。看着福的泰然自若的样子,真的有些羡慕他了。
回到金茂的GRAND HYATT的时候都是半夜了。站在房间里面可以清楚的俯视浦江两岸,那个晚上我无法入睡,一根接着一根的香烟伴我渡过了又一个不眠之夜。
(二)
第二日,我非常疲倦的赶去拜访客户。G公司是我公司全球最大的客户,据说他们对中国市场很用心,光在上海就投了15亿美金。这次不仅要拜访当地的SENIOR MANAGER,还要和北美亲自过来的大老板开会,自己知道无论如何都不可以SCREW UP的。
G公司的总部就在浦东,离金茂也就5分钟的车程。迎接我的是Y经理,刚从底特律RELOCATE回来的上海人。Y是I.T项目的负责人,加上是同乡的缘故,和我谈的倒也投机。Y不经意的告诉我公司替他在虹桥开发区租的别墅要一万美金一个月,我嘴上立刻表示了无限的敬仰,心里有些酸酸,不知怎地,虽然Y是个老头,却让我想起了福。
我注意到G公司的中方当地雇员普遍能说流利的英语,Y告诉我确实如今本土的大学生质量很好,不过外地人居多。说着说着把OFFICE的门关起,
【Jerry, 我看迟早阿拉上海小人都要给外地人打工。】 Y的神秘而又慎重的语气不得不让我好笑之余不住的点头表示同意。
Mr.Bogus 终于出现了。在一个拥有几十万雇员的G公司,Bogus作为I.T的第二号人物毫无疑问是拥有绝对权利的,从Y对他的恭敬态度我就知道他对我而言的重要性。
显然,Bogus对上海的兴趣比生意更大,不出意料他也下榻于GRAND HYATT。讲到了上海的夜生活,漂亮的妹妹,虽然我自己都不熟悉,还是不免的吹嘘一番,Bogus听的入神,当下决定生意移到晚上再叙。
我立刻电话请教了福。福笑我太巴子了,不过答应晚上出来照应我。虽然谈不上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那么感动,福只是美国认识的一个普通朋友能够如此仗义,我还是感激的。
(三)
小时候只记得茂名南路的幽静,如今竟然成了招揽鬼佬的酒吧街了。福熟悉而又快速的带着我和Bogus穿梭于一个又一个的酒吧,不同的布置,不同的情调,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不仅我,Bogus也发现了。
到处都是打扮艳丽的女孩子,或坐在COUNTER旁,或栖息在TABLE边,无论你带在那里角落,都可以感受到她们火辣辣的眼光。
我有些兴奋,不过依旧清楚的认识到今晚的主角该是Bogus.这位多次向我强调family value的family man显然有些跃跃欲试,酒精适时的挥发在狭窄的空间,只见一对对才刚进门的鬼佬们迅速的找到了LOVE。
【 Shanghai is awesome. The women here are amazing.】Bogus大声向我嚷着。
酒吧的音乐已经让我无法完全听清楚Bogus的话语,不过我很清楚,Bogus是在have a good time.
很快就有几个妞贴了上来,大多是来泡Bogus的。被冷落在旁的我和福津津有味的看着Bogus和她们聊天,那些妞的BROKEN ENGLISH夹杂着浓郁的国语口音,交谈的话题确实天南地北,五花八门。我不失时机的提醒Bogus身为一个SALES,应该好好的谈价钱。
终于,一个在我和福眼里实在算不上美人的长的特东方的妞和Bogus谈妥了一切。当我还正替Bogus高兴那,福却和Bogus言语了几句,Bogus立刻改变了主意,和我们走出了酒吧。
两旁的街道都排满了TAXI。只见一个鬼佬和一个打扮入时的中国女子钻入了一辆TAXI,然后又是一对,一对。
只有我们三个男人空手走了出来,钻入了福的小车,电一般的回了金茂。
福看来真是上海通了。他告诉Bogus其实我们下榻的金茂才是真正泡巴的地方。Bogus很相信他,于是我们在福的指引下来到了金茂的三楼。
那又是一个酒吧。外面是典雅高档的JAZZ BAR。布置的非常得体大方,让我想起了香港的HYATT。有个美国黑人大妈在那里唱着抒情的爵士乐。我们找了个台子,开始等待福所预言的事情。
很多像我们这样的男人二三个的坐着,一看就知道多数是从美国或者港台过来做生意的。渐渐的就会有女子冒出,来到台子边和男人聊天,再渐渐就会成双入对犹如情人般的离开。
Bogus似乎对JAZZ不是很感冒,倒是里面不停的飘出的音乐吸引了他。我们走到里面,发觉是个DANCING BAR。台上有四个美国黑人哥们表演,都是些POP MUSIC,再不时的来点HIP HOP和RICKY MARTIN,台下聚集了一大群少年少女,大多18岁以下的模样,疯狂的合着节拍,还时不时的蹦出几个上海口味的英语单词。
Bogus显然更喜欢这样的氛围,情不自禁的他入了舞池,我和福远远的坐在桌边看着他快乐的身影。很快就看到几个少女上来和他搭讪了。
几分钟后,Bogus带着一位回去休息了。
福笑眯眯的看着我,说不出的邪恶。
【哥们,你这次可是来对地方了。我们一定要好好玩玩。】
我盘算了一下,由于福向我公司要求,这次我可以在中国呆三星期。本来还觉得长了点,现在却又觉得太短了。
D'版嵇康 - 2003/3/25 22:38:00
第三章 同学
(一)
早上见到Bogus的时候,他已经替中国部门做了购买我们产品的决定。他还告诉我,已经给了我公司的CEO去了EMAIL,称赞我的优秀和努力。我只好厚颜的说了不少感谢的话,然后约定在他走之前大家一定要再好好聚聚。
我事先已经越好了和小学的同学,中学的同学,大学同学分别聚会。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很想念他们的。
我最思念的就是小学一起长大的哥们了。虽然大伙都多年不见了,毕竟那么多年的深厚感情,所以立刻就把几个哥们都抓到了。
哥几个大多没好好读过书。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喜欢和他们一起有可能满足自己鹤立鸡群的心理,也有可能是可以和他们一起毫无顾忌的讨论泡妞,打泡之类的事情。
虽然多年没见,发现几个王八蛋还是老样子。谈到工作,几乎没有一个混的算可以。这也证明了知识就是力量终于在中国实现了。
只有讲到打泡,这几个羔子开始兴奋了。这时候我也才意识到原来小时候一起光屁股打仗,一起看黄带,一起追女孩子,都是VIRGIN的哥们如今都成了打泡专家。
看着他们囊中羞涩的样子,实在无法想象他们的打泡传奇。
他们开始向我耐心的解释了打泡的各种术语,各个地区的价钱差异,以及为何他们可以打泡。
强和明都在公家单位混日子,微薄的工资使得他们不会妄想KTV。他们也试图向我证明KTV的不划算,K姐的不够意思以及被严打的危险性。他们的解决办法是把魔爪伸向外地来的打工妹。
洗头成了他们的爱好。我有些迷茫,实在不解洗头有什么乐趣。然后他们告诉我一二三,终于有点开窍了。当我知道他们在那里得到了正常的发泄,作为哥们,我真心的替他们高兴。
平是我最铁的哥们,也是我们公认的美男子。虽然他读书不行,泡妞倒还有一手,成了明和强的羡慕对象。听说最近一K姐包了咱平,大伙都羡慕他的艳遇。
平是个老实的小伙子,说话更是直接,“ 这K姐说只有我可以给她高潮,准备养我一辈子。“
我以为我很了解平,可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实在看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悲哀。
反正那一天讲了不少话,大多围绕着打炮,本来准备的一起回忆小时候的计划不知怎的就无了踪影。稍稍的遗憾很快也就淹没于小姐的逸闻,价钱的讨论中了。
临走告别的时候,才意识到哥几个虽然都有了各自的发泄渠道,但都连个GIRLFRIEND都没有,据说没钱的缘故。几个人倒都准备晚上读书,这年头没大学文凭老婆都难搞定。
在去和中学同学聚会的路上,我不禁想起了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老话。
(二)
聚会是在胖子家举行的。一想起中学,我总是非常的自豪。坐落在上海市最佳地段,交大隔壁的母校和别的所谓市重点中学不同,少了几分死板严肃,多了些自由散漫,很和我这个人的天性。同学也大多老于世故,极少死读书的。
想到要和当年的死党见面,还真有些激动。听说还有很多女同学也要过来,更是高兴。心理有些琢磨,不知道这些人到底都变成了啥样子。
看到小学同学的时候,有些吃惊,因为他们似乎一点都没变化。看到他们那么年轻的样子,都有些妒忌。虽然被人安慰我也是老样子,不过漂泊多年的我心里清楚自己这些年是老了。
没想到,中学的王八羔子也都没变。胖子都是有老婆的人了,可还是以前那样。事先同学已经打了招呼,看在新嫂子分上,俺也不敢随便就叫他胖子了。
拘谨了一会,随着越来越多的朋友加入,话又开始多了。
朋友们大多对我美国的故事感兴趣,说着说着就又扯到爱国,计算机革命,网络技术这些大问题上了。
不知怎么,以前特喜欢这些BIG SUBJECT的我,对这却没有打炮那般有兴致,说了一会,发现昔日的战友似乎再没有了以前的默契。偶尔冒出个笑话,也没人发笑,心冷了半截,半晌之后才接着应酬。后来有个老友突然发出高论中国的网络电脑技术绝对世界一流,我便不出声了。
看了看时间,才4点,却已经觉得无聊,终于有人要回家看老婆了,于是推脱着便回了酒店。
福来了个电话,说晚上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在新天地。
D'版嵇康 - 2003/3/25 22:38:00
第四章 新天地
(一)
早就听说过了新天地是上海的兰桂坊。香港的兰桂坊我倒是去过多次,不过第一次来到新天地,还是喜欢他的创意和氛围的。
周遭都是像我这样的游客,有很多洋人,也有外地的,熙熙攘攘,指指点点,有些热闹。福陪着我逛了一圈,得意洋洋的向我说明各处的特点。对他敬佩之余,我又多了几分羡慕。
Jack 和 John 都是福的朋友。Jack刚从美国读了MBA回来,目前正在一家美国大公司做SALES MANAGER。看上去就是很精明能干的人,小眼睛里不时透出点想法。
John我是闻名已久了。很多人都告诉我John和我长的有些相象。看到之后,觉得确实有些,白净斯文,倒看不出John竟然是个大款。John正替赫赫大名的一家美国公关公司做PR,听说赚了很多钱。凑巧的是,John和福的北京女友青是同事。可见,福和这个公司是结了三辈子的缘分。
大家都是上海人,又都是所谓名校毕业的产物。因而很快话就多了起来。几杯酒下肚,更是感到酒逢知己千杯少。说来也怪,虽然才刚认识,大家却都好像老朋友似的。
我和福最类似的地方,都喜欢问上海人一个问题,
【侬阿里个区出来的?】
这个问题里面包含多少学问,恐?*挥猩虾H俗约呵宄:罄从懈錾虾P〗闩形业恼庵址椒ㄊ蔷缮虾5模吓勺鞣纾一故遣煌猓蛭饫锩嫒肥涤行┎淮蟛恍〉难省?
卢湾区出来的John显然和徐汇区的我是一个路子,加上向明的牌子,我俩更是觉得相见恨晚。虽然John没有出过国,但我俩彼此之间交流却没有任何间隔,话多了也才了解各自的烦恼。
John出身书香门第,自幼聪慧,可惜老天爷给了个比他还厉害的哥,因而从小就生活在大哥的阴影里。大学读的是化学专业,出来却做了个当时没人了解的公关。不仅专业不对口,而且听上去都不像是个爷该做的活。如今,证明了他当初的选择的正确,我听说了很多外国公关公司都在打他的主意,他的工作又有很多额外的花头,其实一年下来比我们这些外面所谓的高薪不知要多多少。而他自幼敬仰的大哥却拿着交大的文凭庸庸碌碌混迹于社会。
个人奋斗史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地方,也无感人肺腑之处,但我还是听的很入神。
我突然讲起了下午聚会的无奈和无聊,他也深有同感的告诉我,他已经和向明的同学无法沟通了。
刹那间,我俩如同红军会师陕北般的激动,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二)
我们在新天地BAR HOPPING了一下。老实说,那里的酒吧也没多少特色和创意,只是花了不少本钱在装修上。难怪饮料的价格不菲。
身边坐的似乎都是白领。用上海人的话就是有档次的人。我不清楚,这个档次是怎么划分的,只是看着每个人悠闲的坐着,潇洒的付款,大致也算明白了几许。
经常有浓郁的香水味道飘过,随时都可以瞟见美女,随时都可以看到美女身边的丑男。傍晚的时分,只见许多人不约而同的站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多识广的John告诉我们,新天地的投资人之一,某著名艺术家开始巡逻了。
艺术家的名字我是久仰了。只见一个矮小的老男人被一个异常美丽高挑的女人搂着,如同古时候地主带猎狗巡视庄园一般的散步于新天地,我实在无法把艺术两字和他联系在一起,倒是想起了金钱,欲望,地位,身份这些词汇。
John替我们搞了几张据说很热门的票子。据说曾经是某著名摇滚乐队的BAND友如今又搞了一个乐队,今晚在新天地的某艺术酒吧演出。
此人我是听说过的,那个某著名乐队曾经是我大学时代崇拜的偶像。作为为数不多喜欢大陆摇滚的上海人,我是很高兴能够再次看到那位的演出。
进了场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某著名I.T公司的名头。原来是该公司推销产品的演唱会。我他妈做梦也没想到摇滚乐竟然还能做这事情。倒很符合新天地的名字。
路道很粗的福很快就把那个I.T公司的CEO找来了。军是个典型的上海人样子,从英国回来几年了。公司如今办的名气甚大,又得到很多VC的投资,军无疑是成功的。
“你们公司怎么请那么多老外打工啊?” 精明的JACK有些迷惑。
望着四周众多穿着公司T-SHIRT的鬼佬,我也有些迷茫。
“这就是我们公司的老卵的地方” 军有些得意,又似乎无奈的笑笑。
John暗暗告诉我,其实军的公司花钱如流水,又不切实际,连中国的marketing,sales都请了很多鬼佬,搞的中国雇员斗志很低,军其实也没办法,都是VC的主意。
(三)
演出终于开始了。几位BAND友炫耀的玩弄着技巧,一成不变的噪音已经很清楚的表达出了他们的摇滚理念。
周遭的人群却很被这突如其来的音乐感染,不仅鬼佬鬼妹们和着节拍起舞,已经开始对中国出现的任何一切都不会惊奇的我,也看到了无数染着金发,做了刺青的少男少女疯狂的跟随,时不时还会冒出几句有浓重上海口音的英语,倒是还安静的坐在桌边,喝着啤酒的我显得有些令类。
福和几个朋友早已挤入了前方,回来的时候福如同一个刚刚得道的仙人,那神情好似刚刚吸了骨子的氙气。朋友都知道我素来喜欢摇滚,对于我的冷漠不免有些不解。我也懒得解释,反正喧闹之下,什么声音都无关紧要了。
演出才进行了一半,那位曾经著名的乐手开始发言了。他本是一个ABC,因此对于他那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我还是很佩服的。对于他投身于中国的摇滚事业,我也是很佩服的。虽然,此时的音乐让我实在无法恭维。
不过,让我惊奇的是,此时依然长发飘飘的他,依然打着摇滚旗帜的他,竟然开始了一篇于音乐,于摇滚毫无关联的演讲。
当他把军的公司大肆吹捧一番,把公司的MANAGEMENT TEAM一个个点名表扬,最后宣布自己已经成为该公司的艺术总监的时候,我只有想呕的欲望。
当军上台接过话筒,开始了他的公司报告的时候,我也知道自己该出去透透新鲜空气了。
D'版嵇康 - 2003/3/25 22:39:00
第五章 KTV
(一)
在深圳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KTV在中国的真实含义了。不过,还是从来没有尝试过上海的风味。
所以,当JACK和JOHN提出去KTV,我是很欣然的同意了。
显然,JACK和JOHN是熟门熟路的老手。经过非常短暂的讨论之后,我们几个就去了“金色阳光”。
据两位老手介绍,阳光算是最有档次的一家了,另外几家由于不同的原因正被严打。我只是对KTV的名字感到好奇,总觉得沾了社会主义的光,金色阳光听上去更像老干部休息俱乐部。
上海的TAXI是很好的,至少他们知道该去那里。JOHN只是说了金色阳光,师傅已经开始讲解最近严打的形式,最后不外乎大家一起感叹严打的无聊,红灯区的必要,然后打炮行情,TAXI业务,天南海北,不知不觉就到了。
我总记得自己第一次去KTV的窘迫。这和自己第一次失身倒有几分类似之处。K姐都是老手,看出我的稚嫩,最后到底是我调戏她,还是被她调戏,喝得醉醺醺的我是有些糊涂了。打炮时的快感和之后的空旷日后的持久出现,如同人性和兽性的交替,虽然偶尔有些内疚,但时间成了治愈的最佳武器。
JOHN和JACK是这里的VIP。妈妈桑的热情,熟悉都清楚的表明了他俩的份量。看得出生意异常的红火,即使这样,我们还是搞定了一间事先留给我们的好房间。
妈妈桑很PROFESSIONAL,三言两语就能和你套上话,很快小姐们就和酒菜一般的涌入了房间。
如果说人类有其变态的一面,那么此时的四个男人就是这么一个体现。以前老电影里面那种奴隶主集市上挑结实奴隶的场景让我无法释怀。又想起第一次看着数十个小姐一字排开的时候,我都不敢正视她们的目光。
不过,如今的我已经可以非常轻松的有如欣赏名画一般的看着那些小姐,当有些人羞涩的低头的时候,更是有种莫名的快感。虽然知道自己有些变态,但那种猎户捕猎的感觉确实很爽。
环顾四周,福正聚精会神,JOHN和JACK很有风度的向我致意,要让作为客人的我先CHOOSE。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我自然也不客气,为了表示自己的眼光不差,还是麻烦妈妈桑带了三圈的小姐,最后才钦定了一位。
然后,那三位也很快的选了各自的心上人。
我后来常和朋友讲KTV的乐趣不在于对小姐的动手动脚,更不在于最后的出房。对于我而言,一个自以为讲究情趣的人来说,是和小姐的聊天。
喜欢中国历史的我,对于古代才子上青楼的艳遇总是很羡慕。其实青楼不就是KTV的前身呗,姐姐也就是现下的小姐。只是,那时候有董小宛,柳如是这样的才女,现在有个女大学生,妈妈桑就要嚷个半天。
即使这样,即使不能谈论诗词哲学,和小姐聊聊时事,谈谈家常,倒也其乐融融。朋友都说我浪费钱财,这个我也承认,如果只是以打炮作为衡量的话。
和以往一样,我还是找了个东北妹子。东北妹子的性格比较爽朗,身材又是我喜欢的类型。谈了没几句,发现又是父母下岗,兄弟正在读书的故事。反正小时候没有读完的悲惨世界故事这两年都算补齐了。什么大庆油田,什么鞍山钢铁,沈阳黑幕,哈尔滨黑帮,小姐讲述的绘声绘色,我也听的滋滋有味。
除了JOHN,那两位都已经进入角色,各有各精彩了。除了JOHN,我们也都是有老婆的人了。我还记得自己曾经对初恋情人表白自己非她不娶的壮志,还记得自己当时的真挚,现在想来倒觉着好笑,又觉得荒唐,只是还是想念那段岁月,看着怀抱里的女子便知道青春和天真早已离开了自己。
JOHN才刚刚离婚。拥有很好职业,不错外表的JOHN是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不过,他好像对前妻念念不忘,只是经常的去KTV发泄一通,对于GF一事倒不怎么重视了。
其实我们都是羡慕JOHN目前的单身,三个有着老婆管辖的男人怎么都觉得现在满街的艳遇,如果不是老婆的关系,一定过着快乐似神仙的生活了。
JOHN也许对阳光太熟悉了,没多久已经和小姐喝的半醉了。我和JOHN分外投缘,于是聊了很多。大家谈到了小时候的生活,打香烟牌子,捉蟋蟀,跟踪女孩子,考试作弊,大学生活。很自然的,我们讲到了感情。JOHN开始讲述前妻和自己的因缘,如何的甜美的过去,如何的破碎的过去,如何的痛苦,如何的结束。
我问了JOHN一句,有时候你是否感到孤独?
是的,他这么说,我也这么说。
又有谁不是那? 这个世道。
我们俩都是KTV的忠实FANS。也许我们俩都很孤独,孤独不是打炮就可以解决的,孤独是深深藏在心里的痛苦,是无法于他人道白的心情,是朋友不能理解,亲人不可以讲述的东西。
小姐也不会明白,但至少无论你和她说什么,她都是一个忠实的听众。无论你说了什么,对她而言都是瞬间消失的。
烟和酒都是必需品。无论是小姐,还是客人,在弥漫的烟雾中,醉眼醺醺看着对方。
身边的几个小姐大多来自东北,也有一个来自江苏。刚开始江苏的还有几分拘谨,不知怎的,很快就开始HIGH起来了。听说现在的K姐都喜欢摇头,这次我算是亲眼所见了。
摇头的小姐有些疯狂,缠着JOHN要玩游戏,看的出JOHN脸色有些厌倦,不过此时的小姐大多已经进入状态,冷不防那个K姐就在JOHN脖子上咬了一口。
JOHN后来说那时候真想抽她一巴掌。当时大家也就算了,立马给了她小费,请她走人。
我那位还算乖巧,讲话也很老练得体,我们倒是谈的还不错。
很快就到了出场的时候。如同例行公事,给了妈妈桑,诸位小姐小费,拿了妈妈的名片,就带了小姐回酒店去了。
很多时候,我都试图想起第一次到底是怎么开始的。这就和回忆第一次做爱一般,总是神秘开始,无聊结束。每次和陌生人的金钱交易渐渐变得和吃饭一样正常普通,虽然偶尔会感到一丝不安,但无论如何,都可以找出一大堆理由为自己辩护。人生的短暂,男人的正常需求,生意的需要,等等,都可以把内心深处仅存的一些东西暂时的抹去。虽然时不时,这些东西还会浮起,但怎么都掀不起大浪。
有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韩国上KTV的窘迫,脸还会微微发红,到底是我调戏K姐,还是韩国妹调戏我,实在不愿深究了。只是看到如今的自己,熟练的抚摸着小姐的各个部位,老成的谈着价码,都说不出是得意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喝了酒后,什么都不愿意记得,只有短暂的发泄或者称之为快感的东西可以让自己感到夜晚的存在。
进入TAXI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飞驰的奔向HOTEL的路上,我迷迷糊糊的看着窗外的上海。夜景里的上海显得那么富丽堂皇,那么灿烂,那么摩登。只是,和我记忆的上海,我的家乡那么的远,那么的不同。
我不知道我是爱上了这新的一切,总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舒服,虽然说不出是那里不顺,但知道自己的感觉不是无中生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