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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民服药 不知所云的文章:)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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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民服药(十七)

其后我又于宋主任及尔贝实验室全体成员的手底下在自己的光荣岗位上发了些个热放了些个光。

  比如:为了研发一种针对顽固的“再生障碍性贫血”的特效药,将我的血先抽到一个离心机里,把红细胞滤掉后再注回我体内,这样在一周时间内我的血色素由十五克直落千丈,低至二点二克,真正做到了终日长卧不起,连想事儿的劲儿都没有了,时机也就算成熟了,开始服药。药是好药,半个月里我的血色素又全线飘红一直狂飙升至十九点七克,停药之后仍居高不下。为避免发生危险,又不得不让我再作冯妇,重上离心机抽红细胞……如是几次,我的眼底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视物不清,视野中央有个黑亮黑亮的洞,还花,终于在某次嗑一枚不太坚硬的榛子的时候,随着湿润的“喀嚓”一声,我满视野一片白亮的荧光闪过之后彻底归于黑暗。宋主任连查都没查便确了诊-网脱(视网膜脱落)。在确认我尚存一丝光感后,发给我一个布满小孔的眼罩,强制我每天不少于十四小时大睁双眼在黑暗中探索,渐渐视力有所恢复,但主任说为巩固疗效要我坚持多戴些时,当我被允许摘掉眼罩时,已不能把焦点聚在两米之内了,双目如炬看天边犹若近在眼前……;

  又比如:为了充分地开发人类(当然首先是我的)大脑潜能,主任向我大脑皮层的某些反射区注入了适量的优质动物蛋白,而我非但没有像小葱那样聪明起来反倒如葱头一样失了语,不能思想,因为我把语言这一思想的外壳一同剥去了,忘了还有语言这么回事,只是感到不适。事后我才知道那段时间我颅内压比正常值高三倍,症状是怎么缓解的我不得而知,只听姜聪说那些日子宋主任为我操心想辙也患了偏头疼……;

  再比如:宋主任研制了一种集解毒消炎抗菌于一身的针剂,在给我注射过并确认药力发作之后,把我放进一间玻璃房子里,任蛇蝎蜂蛭们海陆空三栖地全面向我发起进攻,而我除了感觉到一些轻微的痛痒之外,在两周的观察期内安然无恙……

  种种涂炭妙难尽述。总之在宋主任的妙手之下,我全部涉险安然全身而退。我不由得打心底里敬服宋主任的医术,简直也想给他送块匾了。收获是多方面的,随着工作一步步地进展,我深深理解了宋主任,心中固有的一些芥蒂也全都烟消雾散了,并深为自己能为人类的健康事业略尽绵薄而欣慰。

  连姜聪也看出了我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你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带着狐疑的目光。

  “是呀,”我朗声答道,“不知道下一次实验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每次都像是历险归来,太他妈刺激了。听说还要增加人手?”

  “是我说的。你看你身上还有好地儿吗?”

  “多嘴!哦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个人忙得过来,你跟主任说吧,我时刻准备着。”

  “你是跟从前不一样了。”

  “我一直这样,你看我还有哪样不称心,是吃的,是住的,还有干的这个这个……营生。我没有什么不知足的地儿了。”

  “听你这意思,我是没话可说了。你放心宋主任主持尔贝实验室一天你就有一天的活干,还怕闲得住你。”

  我不太怀疑姜聪跟宋死儿说了我一些什么,但主任有一阵子还真没大搭理我。他每天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忙活,可以说是一头扎了进去。我想找个机会跟他说个话,他总是冲我干笑一下:“哎,先这样,那?你看我手头儿……”望着他衣带渐宽的憔悴容颜,我知趣地退了出来。把我晾在一边的时间越长我心里就越好奇,同时有一种莫名其妙不被搭理的怅然。

  宋主任毕竟对我有知遇之恩,不会放任我在一边自生自灭枯萎凋零的。在我的忍耐将近极限快要被好奇心憋坏了同时他也将近真的形同鬼魅的重大时刻他约我做了一次长谈。

  “何朋,你来咱们尔贝实验室已经有一年多了吧,怎么样,对我,对这个实验室,对我们的事业没有什么……那个……看法吧?”

  “看您说的,我是觉得您的学问就像汪洋大海,越来越觉得深,深了去了。简直深不见底深不可测无法估量无法无天,对,产生的影响也将是无法估量的。我这么讲……对吗?”

  “哎,隔行如隔山。今天,我想,咱们,啊,我们俩,作为朋友真正地推心置腑掏心窝子地谈一谈。”

  “我心窝子您不是掏过了吗。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还'谈'?”

  “其实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临睡觉之前都在问自己:今天,我,宋某人干了些什么?又解决了多少医学上的疑点、难题?答案是……常常让我自己汗颜。”

  “您救的病人还少吗?我知道您有救世济民的慈悲心肠,可您是不是太克己自责了?”

  “何朋,你一直以来对我工作的支持,最近越来越支持,我十分感谢也十分感动。毕竟,你不是医疗的从业人员.这么豁得出自己,难得!”

  “嗨,让您说,这人跟人在一块不就图一个顺心吗,我乐意。从业人员?我也配!跟您比,我算个六算个幺?”

  “咱们就別再互相客气了,你可知道吗,其实在我看来,身体,病人的身体,不过是个载体。载的是什么?是病,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病-经年不愈的顽疾;几代医生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还有突发仅见的个案等等,这些都是什么?都是一个个魔鬼。我能时时感到它们的存在,它们的狰狞,它们的无赖。对,无赖这点我年轻的时候感触最深,明明照着验方抓了药了,可病人就是不见好,还差不多都有感染并发症的危险,这又是它们狰狞的一面。它们会相互勾结呼朋引类沆瀣一气,越是危重病人的躯干越是它们欢聚的乐园。真恨呐,它明明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捣鬼,可就是治服不了它!”宋主任的手指动得飞快几近痉挛,显然很是激动。

  “工人做工有完活的时候,农民种地也总有收获而颗粒归仓的季节。我呢,也许刚刚送走一位患者,又进来一个更严重的。我说'病魔'你也许觉得虚,但病人发作时候的那种无助无奈无望而又焦渴期待的眼神你总见过吧。那是什么?那是锥子是刀子,它扎我的肺剜我的心呢。我是大夫,我有义务救死疗伤,可是,你知道我最怕听的有两句话:

  “一句是病人求我:大夫,救我!我表面上还得依着我们的行业准则安慰病人,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救得了谁呀我?他妈的!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跟我说大夫都是刽子手,越老的手底下冤魂越多。没错,我同意!治病?我治得了谁呀我。'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弥天大谎!这是庸医编出来欺人自欺的,不治病还叫什么医生,误人性命简直的我告诉你,打起这种似是而非的不可知哲学的旗子来了,可耻!

  “还有一句就是病人出院的时候对我的感谢,这更叫我惭愧。谢什么呢?谢我?不如谢他自己吧,除了个别传染病之外,十九以上的病我们目前还不清楚发作机理,更别说对症下药了,许多病都是在急性期病人自愈了的。因为相关知识的缺乏他们谢我,这可以理解。可我要是照单全收心安理得我还算是个人吗我?我明白,我愧得慌呀。”

“这世上万物都是可以随意被变幻的,你要想不被变幻掉,就要先知道自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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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呸呸 at 2003-7-27 12:02 AM:
;)妈呀!好长啊!偶没看。

顶一个!


9知道你没耐心, 小P孩 ,你老这样下去, 怎么长得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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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民服药(十八)

他脸红脖子粗,如此发作委实匪夷所思,让我摸不着他脉,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手心里攥着两把虚汗,陪着早就凝固了的笑脸听他说下去。

  “逃兵无论如何是应该遭到唾弃的,可你知道坚持下来得费多大劲吗?个中滋味不足与外人道哇!医学误我一辈子呀!你看我常出去开会,参加研讨演讲论文,好像挺风光。可是当我们这些大大小小的号称医界权威们坐在一间屋子开会的时候,除了那些刚破壳的生瓜蛋子,谁不知道我们之间久已存在的默契。为了一天三顿饱饭之外再混出点名堂来,我们都心知肚明,可是谁也不点破,我们是最欺世盗名尸位素餐的一伙儿。悬壶济世呀?我看是真悬乎,也是真不济事,很不济事!只济了自己。”

  “都是凡人,我看您也不必过于对自己求全责备。要依着您医院还不得全关了张,那病人不更抓瞎坐以待毙了。连点儿安慰剂都吃不上了,不得活活饿死。”

  “是呀,病人对我的期待越高我的自责心理越重。让一个人承认自己的无能承认自己的失败是不容易的。可是像我这样,说起来也算从医一辈子了,没干出点令自己满意的名堂来也还真是不甘心。”

  “功名身后事,甘苦各自知。转眼就是百年身-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想要风平浪静地下贼船难乎其难-全不白给。”

  “对,太对了。”他苦笑。“你以为这医院这实验室这些产业都是我的?我一介书生哪里来这万贯家财盖得起这么豪华齐整的医院、大楼?这都是一帮大财主出资建的。”

  “还真有这种好心人?”

  “什么好心人?我是受人钱财为人消灾。说是慈善家,你要没用,看他们还理你不理?这不,最近一个大捐助人的老娘快不行了,糖尿病,另外还有多种并发症。这财主是个孝子,非得让他妈再跨一个世纪不可,这刚哪年呀,就他那奄奄一息的妈过得了今年过不了都得打个问号。”

  “有生的就有死的。有的人来了有的就该去了,自然规律嘛,这不就叫个来而无往非礼也。就他妈偏得给活活治成个人瑞,还这么病病殃殃的。”

  “可他是出资人,这些财主哪个是善茬子,不能保住他的妈,他就撤资。哎光撤资还算好,一了百了。你想他有钱有势,哪是好惹的。话说回来他这要求也可以理解,我研究经费不够,他是最大方的一个。哎,两难呀……人生在世!”

  “那没办法他能怎么着。俗话说有错生的没错死的,不是咱们这块儿都是先定死后定生的吗?”

  “妈的,逼急了我也学我老父亲,我云游去!”

  “别,那您可因小失大了。混了一辈子到这份儿上,不易。”

  “唉,至言!”我第一次看到宋主任眼里绽放了泪花。他站起来,解开白大褂和里面衬衫的扣子。“你看,我为医学付出了多少!”他的胸腹部纵横阡陌交错着条条伤疤,“还有这儿,”他又挽起袖子,胳膊上又是一片狼藉。这回我知道他为什么总是那么衣冠楚楚了。“轻言放弃,谈何容易哟。”

  “事已至此了,”我有点血往上撞,我还真看不了这个。“您看我能帮您什么忙吗?”

  “何朋,你帮我已经够多的了,有你这句话我就足慰平生了,我谢谢你。”

  “哎,这话不就见外了吗,怎么,看不起我,没拿我当自己人?”

  “我是灰心,真的灰了心了。我老有这样一种感觉,近几个月来这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是一直向某一高度攀爬,而且很努力,不错,对得起良心。但是也许我上错了山了呢。越爬得高其实离目标越远回头的机会也越小,四顾两茫茫,是一条道走到黑还是干脆掉头下山?伤脑筋!”

  “我相信以您的位置找个再高的人来指点您是太难了。”

  “宿命呀!自从走上这条道儿我就怕有这一天,小有所成自然高兴,可是这戚戚之心是从来没敢放下过呀,越怕什么越有什么,躲是真躲不过去。像我这么不肯马虎的人从了医真是自找,不如早早从良吃碗干净饭。唉,悔之晚矣怨不得别人我活该!我就等着大财主二财主们来收回他们的产业,把我赶出医院了,我半辈子的惨淡经营呦……“他掏出手绢挤了挤眼角。

  “那哪儿成!不能这么白白拉倒!掐哩,你说吧,是找他们谈判还是炸他们宅子,邪了逼门了。什么时代了都还对别人生杀予夺?我倒要领教领教!”

  “那还在其次,我是觉得我这大半辈子都白忙了,养活了孩子喂了狼白费了鸡巴劲了,这最叫我痛心!”

  “没关系有我呢,振作一点。有什么家伙都给我使上,不就是多几条疤吗,”我指他身上,“你就是我的好榜样!”

  “不是这么说的,何朋。我没法儿按以前的程式再在你身上动什么家伙了。”

  “你干瘪了江郎才尽了?'

  “我是黔之驴我招儿用完了我技穷了。刚我不是说了吗,像糖尿病癌症这些我不知道发病的机理我没法儿让你得上显出症状来我怎么给你治!”

  “我就真像你说的这么操蛋这么不堪造就,我就这么错窝不下蛋?”我盯着他,他朝我苦笑。“如此说来真是没治了没辙了没办法就真让一泡热尿给活活憋死了?”

  “能想到的我都试过了,现在只剩下个铤而走险搞不好万事皆休的法儿,可是……”

  “可什么是呀,你可真是。快说快说,看急得我!”

  “细节上复杂办法其实很简单。我犹豫的是……”

  “你是说一把火烧了这医院然后跑?”

  “那么多病人,我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我的脸红了。

  “你吃过脱水蔬菜吗?'

  “干瘪瘪的一棵,叶子跟纸那么薄,往水里一泡,闷一会儿就跟刚摘下来的似的了。”

  “基于如今我们所掌握的技术,我也设计了一种针对人体的活体保鲜术。”

  “哦?我就说你不会没办法么,愿闻其详。”

  “说起来很简单,”宋死儿起死回生了。“先把人体急冻到零下一千三百至一千四百度之间,原则上当然是要快,但为了保证安全在几个关键的温度点上要进行一些必要的冷光探测以策安全。达到预定温度之后再通过减压的方法慢慢榨出其体内的水分,直至只剩其基本体重的四分之一左右-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将来解冻的时候不致产生升华现像而使这具人体蒸发掉-当然这个过程也要严密地监测作保障。达到预期的效果后,再缓慢升温,这个过程大约得用三十六至四十八小时,一直升到零下一百九十六度,以便在液态氮中长久保存。液氮并不直截接触人体,人体是存放在一个真空特制的合金容器中,以确保不会氧化和哪怕是极其轻微的水分的流失。”

  “等将来能治这种病了再把这主儿解冻,给他治。”我接茬。

  “对,就这意思。”

  “听上去办法倒是不错。可是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我领救济金的日子,你还嫌人不够多吗,还要人为地制造这种金身不坏的活化石?”

  “人的贤愚各有不同,这不单是个简单的人权的问题。资质不同就体现出不同的价值,这也不失为一种保值的手段吧。”

  就是真的被猪油蒙了心窍我也听明白了。“干脆,打个比方说吧,如果咱俩相比,你说谁的价值更高?”

  “这个……”他干笑了一声,“话不是这么说。你以自己的身体为医学事业做了很大贡献;我呢,动了点儿小脑筋,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嘛。我觉得……这个,当然也不好这么比,我没想过,我也真的想亲自……可是……”他变得有点结语了。“看来还是得麻烦你了。”

  我“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也没话。

“这世上万物都是可以随意被变幻的,你要想不被变幻掉,就要先知道自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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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民服药(完)

“温故而知新”,有些问题是应该时时拿出来想一想的,比如“我是个什么东西?!”等等。可惜我没有。然而时不我待时不我予,我觉得我得想想了。再回去领救济捱日月一直捱到咳嗽痰喘老眼昏花光头无齿在那么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里一个跟头栽在马路边上做个让路人掩鼻而走避之惟恐不及的“倒卧”?或者(假比往好了说)让敬老院的看护在给我换尿布的时候肉大身沉地被人家惊呼一声把我从吱嘎作响的破床上周下来?

  一个大问题隐隐约约犹犹豫豫地浮上来,在我心头荡呀荡地,活着还是就此拉倒?

  “别激动,何朋。”

  “我没激动,我哪也没动,我能往哪儿动?”

  “我希望你能同意,甚至可以说我求你!我觉得我一生工作的意义全在这一次上了,如果成功,我将为所有的,几乎所有的危重病人赢得时间,也就是说赢得了生命。在此我向你保证,小卞和小姜会参与这次实验的全过程,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是说万一,我将是第二个接受实验的人,下次就由他们来操控机器了。何朋,我可以不亏心地说,我是豁出去了。小我算得了什么,舍小我求大我才是真正值得一搏的事业!”

  “你现在舍的是我。'舍我骑谁',除了我你就没得骑了对吧?”

  “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允许我……配合我做各种试验,起码我认为是基于一种信任。不论你是对我还是对科学的信任。今天,我想,我们最需要的仍然是信任,更深沉的信任。我相信你不会因自我而惮于迈出有可能载入史册的这一大步,同时也敬请你考虑到这也是我的一大步,我没有理由不郑重其事。”

  “先将我置之死地而你后生-扯那么多乱七人糟的干么,我也想不清楚。关键是我不是那急性子人,我又不急着见谁去,这么快就土埋到嗓子眼儿了我没想到,心理准备不足。”

  “这件事各种因素都有,总之是逼到非如此不好收场了。不过我还可以保证一点,如果一切顺利,你被深冻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再长时间也没有意义了,另方面病人那头儿也等不起。”

  “多冻个俩仨月我倒无所谓。”

  “这么说你同意了?我会尽一切努力让你早日安全回来的!”他起身做势又要拥抱我。

  “何必再来这种客套?”我站起来踱到窗边看着药品柜门玻璃上自己的影子,来的时候我是面黄肌瘦,而今好歹也算混上一肚子好下水了。--量是大了,然而,终究不过是一道菜。

  我躺在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那儿有一具枯萎干巴的尸体。大概是只自恃身强体健的蚊子不辞辛苦地飞到这百多层楼上,不知被哪位高人一掌击毙,留下一抹早已暗淡的血迹。肯定是只母的,为了种族延续的大义不幸牺牲了自己。这算不算是“死有葬身之地”了呢?如此想着我酝酿出一口吐沫向着天花板奋力啐去,姜聪进我房间时这口津液刚好掉下来落在我眉心。

  “你疯了?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让我干的就是这个差事呢。”我起身找纸擦,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你是干什么的你以为你自己是干什么的?”

  “哎姜聪,你先别着急,你先听我说。我也没几天好蹦达了,这些话也就跟你说说了。”

  “你还说什么呀,你都糊涂成这样了,还能让我指望你会说出句明白话来?”

  “我肯定说的都是明白话,都是心里话。”我拉她坐下,没松开手,掌心感觉着她的体温。“啊,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得打我记事的时候说起我就剪段截说吧。我记得我最开始听见的都是些好话,除了夸我聪明标致之外大人们好像都对我有一种非常良好的希望,现在我明白了,那种不疼不痒瞎扯淡的话我也会说。别的小孩听了也许就算了,听懂没听懂的都过去了。可谁让我傻呢,什么都没学会犯傻倒抢到别人前边儿了,我是真往心里去了。我记得那会他们常跟我说长大以后翅膀硬了什么的,我就以为我真是什么好鸟呢,专等着往外滋翅膀,长硬了好展翅儿往高里飞……”说着说着我脑子里忽然闪出了一些久违的场景,喉咙竟有点发紧。

  “总之翅膀没见着,我在地面上扑腾的劲头儿也越来越小,忽然发现别人倒都挺有模有样儿的,好像就剩我一个人在原地儿仰着头儿眼巴巴地瞅着人家,也他妈没人跟我商量一下就这么给定下来了……我这么说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我听不明白,我只知道人就是为了活着才那么费劲巴力地……”

  “苟且。”我了解,我也不是外人。

  “……才那么想尽办法活着的,我带你到大病区去看看那些病人你就知道了。”

  “我这么说你会听不明白我的'哈你'?那我就不往下说了,省得你真看不起我。一句话吧,你知道什么叫'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吗?我就是那该死鬼,你听清楚了吗我的'打铃儿'?”

  “你混蛋王八蛋!”骂街?(她的嘴唇红得多好看呀,不过与我无关了,一切活色生香的好东西都将与我无关了。)“我现在才想明白你前些日子是怎么了,你那叫回光返照!”

  “英雄所见略同,”我笑了,“我的‘蝶儿'。”

  我只剩下一件事儿好做了,看着人掘我的坟坑,只等够深了一闭眼跳下去。宋主任是很有些失了他作为主任的风范了,我看见他以一种临危的老鼠盗洞的慌乱和疯狂劲儿在实验室里里外外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终于,我的好日子到了。

  除了尔贝实验室的三位,来送我的还有口天吴,他眼里闪着躬逢盛事的异样光芒。“何朋,我没骗你吧,看你现在体面的哪儿还像你呀,整个一肥贼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一块儿吧咱俩就个伴儿。”

  “回头回头,有机会有机会。”

  我被灌过肠,通体舒泰,身心轻松。

  我赤身躺到一个匣子里。

  透过落地大玻璃可以看到外面,宋死儿和小卞表情肃穆,严阵以待。

  姜聪无声地为我做着最后的工作,给我注射了一针镇静剂。

  我心头一动,“你会祈祷吗?”

  她戴着大口罩,好像没听明白,用眼神问了我一句。

  “我不会,”我轻声说,“可是这会儿我希望能有个人为我祈祷一下。不论哪路神仙,穆罕默德如来佛祖观音大士上帝安拉老天爷,甭管你跟谁熟,你就帮我念叨念叨。阿弥陀佛大慈大悲按塞俩目而来伊琨哈里路亚行么?上帝所赐予的经由宋主任之手帮着收回去,荣耀归于他们俩,阿门!”她摇摇头又飞快地点了点头,内眼角一颗晶莹的水珠冒了出来。

  我伸出手指接住这滴甘露,温的。放进嘴里尝了尝,“人味儿。”我说。姜聪用一块酒精棉擦净了我的手指,无声地退了出去。

  眼皮沉沉地合上了,睡意从枕骨后浮了上来。

  一股股暖流从我体内溢出,接着是彻骨的寒冷。

  ****本篇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我起诉你!

“这世上万物都是可以随意被变幻的,你要想不被变幻掉,就要先知道自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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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长篇拽文终于贴完了!谢谢大家还没有烦我!!:b::b:

“这世上万物都是可以随意被变幻的,你要想不被变幻掉,就要先知道自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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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zhzhok at 2003-7-27 12:03 AM:


9知道你没耐心, 小P孩 ,你老这样下去, 怎么长得大咧?



偶呸呸呸你个小P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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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发给偶好不好?
仙人掌是生长在沙漠中的植物,干涸的境使绿叶变成了锐刺,当人的心受伤了的时候,那样子,就正像仙人掌。QQ:65516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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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zhzhok at 2003-7-27 00:09:
麻烦发给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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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万物都是可以随意被变幻的,你要想不被变幻掉,就要先知道自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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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没事干,顶一下的说

“这世上万物都是可以随意被变幻的,你要想不被变幻掉,就要先知道自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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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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