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有本用

首页 » 休闲 » 水淹虫窝 »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不敢忘却的军中回
D'版嵇康 - 2003/6/9 22:10:00
76,兵歌(4)
其实在敌后活动真的不是很惬意的事情,因为你不知道哪里就给你安排监视哨或者干脆给你拿地雷阵布上。尤其是现代战争中这种情况更不好办,山地丛林我要是安排不了那么多独立的监视哨就给你空投各种各样的警报器,各种操性的都有,你一过那边就呜呜叫;不能工兵人力布雷就给你飞机满天撒,反正我不会去的地方是个空挡就给你先撒上再说,在这种亚热带山地丛林落叶是层层叠叠的,撒上地雷尤其是各种小型的地雷你还真不容易看出来,根本就不用埋下去就行,都是暗绿色或者迷彩色,科学技术再一发达就给你越来越小型化——小到什么程度呢?我不是工程兵退伍的没有发言权,但是我看过一份兵器杂志上的资料,就是最小的地雷好像只有叶子那么大那么薄,踩上去就是一只脚也不炸死你——这就是损失你的战斗力,炸死了你可以不管,伤了一只脚你怎么办?你当然要带着走了,这就起码再一个战斗员帮助他——两个战斗员就出去了,只是因为一小片薄薄的地雷。这是你很没有办法的事情,在敌后就是这样,特种部队不是电影上面那么牛逼的——当然也看是谁锤谁,你老美锤阿富汗塔利班那种穷的除了AK什么都没有的武装力量当然不用操心地雷,就是有也是前苏联剩下那点子玩意,时间一长好使不好使都难说,自然是在敌后一片绿灯(在此注明啊!我也觉得塔利班绝对该锤啊!恐怖主义是人类公敌啊!我不向着塔利班他和我没蛋子关系!只是就事论事!现在写个小说真是前瞻后顾的,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有点子毛病就被闲的蛋疼的小子挑来挑去的!我一直觉得这是中国人的劣根,是不是就见不得别人写的好啊?!自己也不会写还一个劲的找话里的政治方面不成熟的小岔子找他妈的什么找啊?!我一个27岁的年轻人说点子话还要跟老学究似的这里考证那里考证?我为你写啊?!哪个小说哪个电影没有毛病你给我说说看!我又不是圣人!我更不是天才!就是个码字的!牛逼你就自己写一个!说两句脏话也有人唧唧歪歪觉得还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怎么这么没素质,你是真没看过小说啊?比我厉害的多的是!这不是闲的蛋疼跟我找岔子是干什么啊?诚心要干扰我打击我讽刺我让我心里不好受逼死这个小说吗?你就高兴了?什么玩意啊!打住)——但是,如果是旗鼓相当或者是只比你差一截子的国家或者地区呢?那就真的很难说了。所谓老美特种部队的百战百胜(当然索马里是自己找收拾各种原因我前边说过了)你也得看是锤谁,说实话我还真不信他小布什和鲍威尔敢再跟越南锤,欺负穷杆子然后在国际上大肆炫耀自己的战斗力多么牛逼,是一件多么好理解的事情啊?但是为什么就是有人真的觉得老美怎么不得了呢?我还真不这么看,战争是很多复杂因素一起在起着综合作用的,科技是第一战斗力不假但是不是唯一的战斗力——依照我现在闲着没事翻翻老美在世界各地特种部队锤人战绩的感觉是输多胜少,电影比实战好看。你自己翻翻就是,凡是个战史这种失败是真的屡见不鲜的。我也不是对比,是自己的看法,很个人的看法——俄罗斯也就是前苏联继承下来的特种部队倒是真牛逼,虽然也有失败但是锤人还是厉害,跟车臣锤双方的装备都是一个档次的,但是确实牛逼,大剧院就是一个绝对成功的战例——虽然死了不少人质但是是战争就要有伤亡,你要看他救出来多少再说这个话,用麻醉剂我觉得也不是不得了的事情——张艺谋早期的电影《代号美洲豹》的反劫机小分队上来就是麻醉剂先准备,虽然没成但是我相信不是空穴来风——也就是说使用麻醉剂不是俄罗斯一家,老美就是找岔子欺负人搞臭人家名声没有别的。我看着报道和分析就觉得你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啊?——就此打住,越扯越远了。我不是什么好战主义者是绝对的反战和平主义,就是觉得别动不动就欺负人。
也就是说我们在蓝军后方的丛林山地活动的危险性还是很高很高的。虽然不会有真地雷,但是给你冒烟一下子也是不得了的事情,快速反应的专门反渗透的部队马上就能到给你搜山——那时候跑的出去跑不出去真的不是别的,就是命啊!所以我们前进的速度不会很快,当然也不会很慢,一切都看情况而定。
但是接头时间和接头地点是死的,这个你没什么说的。
特战是太缜密的事情,一个环节抗上了就能给你拖死——备用方案是有,但是他要好的话干吗还备用啊?就是这个道理,谁都想实现第一方案。
尖兵是个老士官,虽然是我班里的兵,但是我是不敢怠慢他的——尖兵是什么?就是特战分队的眼睛和第一个送死的啊!军事素质是绝对过硬,头脑也绝对灵活,都是孩子他爸爸了但是体能是绝对跟我们这些未婚的士兵有一拼的——他的速度不快,但是他探过的路我们都敢走,干什么的就是干什么的,提高警惕是提高警惕但是你要相信自己的队友不是?
我走在第二个也就是第二个可能送死的。
演习还是和实战不能比的,因为林子里不会有那么多的狙击手在候着你送死。虽然可能有埋伏但是你致命的伤害是一般不会有的,除非是你自己点背——我就听说一个大队的兵在直升机上抱着弹匣压满空包弹的步枪,枪口就在太阳穴下面,保险忘记关上了,一个颠簸咣枪就响了,人马上就挂了。——所以后来我们反复强调安全,反复检查自己的武器就是这个道理。武装部队的任何活动都是和危险挂钩子的,百分之百的安全真的很难做到。还有更邪乎的,我也是听说的——当时的步坦协同战术里面有个步兵班搭乘主战坦克冲锋的战术,这个你们在电视上都见过我就不详细说了。有个班除了班长和副班长全是新兵,不适应坦克的颠簸老是能掉下来,老59坦克炮塔边上有两个专门给步兵抓的铁杠子你们在图片上都能看见,他们这帮子新兵就不跟班长打招呼给自己用背包绳绑上了——这样子是掉不下来了,自己还觉得挺聪明——演习的时候,主战坦克冲锋,前面障碍重重啊!坦克爬坡是有度数的啊,不是什么都能上去啊!一下子一个多少度(度数我是真的忘记了当时只是听说就没仔细记)的陡坡,坦克大哥真的是没有上去当时就翻了个球的了!班长副班长是没有系着的啊,当然就跳下去了——那些新兵弟兄呢?那些把自己用背包绳绑在主战坦克上的新兵弟兄呢?你们想想看啊?净重38吨的铁家伙跟翻了盖的迷彩大王八一样打滚是个什么结果?——真的是惨不忍睹啊!当时给我讲的是一个从装甲师侦察营过来的老士官,一提就哭一提就哭啊!——事故自然是要找责任的,我说这个不是说陆军管理不善,干部和班长们绝对反复强调过不能这么干,但是一转脸新兵就给自己绑上你能看的见啊?那么多的坦克啊!出事了自然是一堆子后果肯定是一查到底,但是这些小兵就真的是活不过来了,不是一个啊是好几个啊!都在坦克下面成了……——这种事故和别的无关,武装部队肯定是有风险的,所以请大家不要想歪了——只是告诉大家野战军的小兵是多么的不容易。谁在这里讨论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就没有意义了,因为确实不能说是我们陆军的责任,当然有责任但是不是完全的,不遵守作战条例其实说不好听点还是小兵们自己的命——预演的时候一次也没有翻过,怎么就那次翻了?!——归根结底还是不听干部和班长的话,但是如果没有陆军的话小兵们也会死,是人就会死,不过我想不会这么死的。——世界上是个武装部队,都会因为事故而发生牺牲,所以说中国陆军怎么怎么样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我并没有引导大家往那里想啊,何必搞得我什么都不敢写呢?——这件事情在报告文学上早就批漏了要我找我也找的出来,不该说的我当然不说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要死的——我现在摆出来不是重复信息,只是说明武装部队的危险性而已。和平年代军队就没有人员伤亡了吗?怎么可能呢?大街上车祸每天都死人呢!
我们在林间穿行的过程我不知道怎么描写,因为我从来没有写过。大家可以自己去想象,各种大片都看了不少,无非是小心翼翼搜索前进而已。都是一个操性的,就是没有大片上那么猛而已——我们都是人不是超人,命是第一位的。
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预定的接头位置了。
我当时的疑惑马上就有了答案了——解放军内部演习真不至于安插内线,但是必要的侦察是少不了的。
当时我们小兵都差点没有喷出来。
因为我们看见我们的副参谋长就是到医院接我那个穿的跟包工头小老板一样还拿个假的鳄鱼包,居然戴个中分的假发套子还上着油,月光下闪闪发亮,最过分的是还粘了个小胡子搞得自己跟日本小太君一样。旁边还跟个穿得很妖艳的女的,我一看我靠!狗头大队真的是不惜血本啊!连我们公认的唯一的队花,医护所里面唯一的女干部——当然也是30左右了只是相对年轻漂亮而已——都给用上了。也来个大波浪假发那时候时兴这个啊!穿的也是我们在山沟里面没见过的,不穿迷彩(常服我们大队穿的人极少极少,因为随时都可能战备一下子你再换这个就麻烦了)穿露肩的那种当时不知道什么叫性感就是大家眼珠子差点没跳出来!
俩人跟一辆小轿车那儿站着还欢声笑语。不至于搂搂抱抱毕竟是野战军的干部不是职业特务,但是那种打情骂俏的感觉是少不了的——我们都惊了哪儿见过这个啊?!
狗头高中队就学了几声狗叫。
他学这种东西绝对在行的不得了,什么动物叫都能给你来那么两下子还真的象。
他俩就上车开车过来了。
然后暗处有车灯亮一辆大面包跟就过来了。
全是地方牌照也是绝对的地方车我至今不知道他们怎么搞到的。
开面包的是那个广东士官——连他都给派出来了!我们弟兄就知道要重视了,不重视不行啊!
广东士官还是穿着假的一身名牌本来就是南方人,一张嘴再是鸟语(我们私下里都学过他,他知道也不生气),不仔细看你真的不一定发现他小子真的是军人(两眼冒光不光是特种兵,受过训练的保镖也这个操性)——狗头高中队一挥手我们就赶紧上车。
女干部就自己在前面开那辆小车带路。
我们上了面包车,副参谋长也上来了,就开始给我们交代情况。
我们都在车里趴着身上盖着毡布上面还有一堆礼品,不敢抬头,就那么看着他说。
两辆车开始走拐出山路上了大路。
我在底下趴着可以看见兄弟部队的军车的灯光一下子一下子滑过去。
有时候也能听见直升机和喷气式飞机滑过天空,战争气氛绝对是有了。
有检查哨就女干部上去应付,检查我们的车我们早就把自己盖好了。
广东士官一支应就是鸟语。
副参谋长就说话这孙子还真的给名片!说是到城里送礼给什么什么建委什么什么局的主任,不是快过年了吗走个礼数。
手电晃晃就过去了——我说过牵涉到军地关系谁也不敢上车查啊!
部队演习归演习,老百姓还是要过日子的啊!
就放行,我们就在底下憋着气走。
我为什么觉得现在的影视是误道对特战的认识就是那时候有看法的,《第一滴血》没有这个别的电影也没有这个。
真的那么牛逼吗?
当时我在车的地板上躲在礼品和毡布底下憋气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回头有机会我真的作了导演,我就一定要告诉大家什么是真正的特战。
就是跟贼一样,偷偷摸摸。
这是我18岁的时候对特战的直观认识,现在也没有改变。
D'版嵇康 - 2003/6/9 22:11:00
77,兵歌(5)
实际上我和很多军事发烧友最大的不同就是对特种部队的认识不是看书得来的,看书是我退伍以后的事情,当过了自然就要对相关的东西看上那么一眼,仅此而已。也不想多说什么,但是好像写书的人很少有亲身经历的,所以写的什么样子都有。一般我就看看就过去了,差不多就得了何必拆人家台呢?再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特种部队又不是狗头大队一家。
但是这个小说写着写着,我就不得不把自己那点子亲身经历拿出来说事儿了。自然对很多写书的人有些伤害,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亲身经历就是亲身经历,我也不能瞎编不是吗?
确实确实,我没有做过电影上书本上那么牛逼的事情。
我就是跟迷彩小老鼠一样这里藏藏那里藏藏,偷了东西就赶紧跑害怕的不行不行的。
这就是我的特战生涯。
唯一最牛逼的地方就是跟兄弟部队一起接受首长检阅的时候由于不同的服装武器所受到的特别的关注:那种眼光里面有羡慕,有忌妒,当然最多的是想锤我们那个鸟样子——但是一般是不敢的。毕竟我们都是侦察兵比武上来的,一对几的徒手他们是见识过的。
我记忆中的特种作战就是这个样子。
再没有别的了。
也许,是我们狗头大队不配称为“特战精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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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车一大一小经过层层检查,天快亮的时候就到了我们的前进基地。直到车停稳我们的毡布被副参谋长一把揭开我的睡眼还没有醒,然后就跟弟兄们一起下车了。这时候才算是呼吸了几口新鲜点的空气,但是赶紧就被带进屋子了。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我们这个前进基地竟然真的是个工地,只是没有人了。
显然是盖了一半没钱了就撤了,留个壳子。
然后狗头大队在演习以前就秘密堪察了这一带,最后选中这儿作为插在蓝军纵深的特战小组前进基地——绝对是不到万万一的时候不用的。再花点银子给这里收拾一下,地方关系是怎么打点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门口绝对是站了穿着保安服装的门卫的,看上去还真的不是我们的兵。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来的,部队再穷这种东西是不能省掉的。
我们这帮子特战装束的小伙子跟走错了门一样忽悠进原来民工住的红砖砌的简易房子。
窗帘自然是拉着的,日光灯打开了。
我们就那么傻乎乎的站在屋里。
我老是看副参谋长的小胡子想乐,但是不敢乐。
副参谋长自己先乐了:“你小子盯着我看啥啊?”
东北人没办法一开口我就觉得象小品。
就乐了。
都乐了。
就狗头高中队没乐,这孙子其实想乐但是就是不乐。所以我说他那张脸就是个操性,是绝对有理有据的。
就开战情简报。
这个会开的我终生难忘,贴着日本小太君小胡子的副参谋长中分油光水滑,一本正经的给我们介绍搜集到的有关猫头大队的情报。他指挥我们俩兵掀开一个通铺的床板,我靠!一个精致的手工沙盘就出来了,锯末作的,上面还有小蓝旗和比例尺,还用精致的仿宋字写着重点目标区的兵力部署和部队番号。我估计当过参谋或者进修过参谋业务的都对仿宋字和制作沙盘有深刻印象,我记忆里面凡是野战部队的参谋作这个东西有那么一套,仿宋字也是专门练过的。写的那个好啊!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因为电脑的普及就没有参谋那么练了,其实我真的挺喜欢看这个的,是一种享受。
副参谋长就介绍哪是哪,我们怎么进去,几套方案,怎么接应乱七八糟的。
我们就听,没有笔记就是脑子。特种兵在敌后活动记笔记还得了?就是不被俘牺牲了怎么办?笔记就把大家全给卖了!所以特种兵的脑子不是一般的好使啊,那么复杂的情报真的是一遍就差不多了。不清楚赶紧问,两遍都可以记得住。
猫头大队的基地也在一个山谷。
我们就要趁着夜色潜入,抓捕雷大队和他的大队常委——也就是蓝军的特战指挥班子。
我们认真的听,脑子在记也在活动,分析研究自己的任务。
态度是绝对认真的。
其中的每个环节,都是很关键的。进得去进不去?进去怎么抓捕?怎么出来?这是三个大环节,里面还有很多小环节,哪个都不能出错。特战的精密超过一般人的想象,不是进去拿杆AK或者M60就横扫的——那就是送死啊!你要完成任务的!最好是不交火一枪不开,做不到再说作不到——最高境界就是一枪不开,一刀不砍,犹如水银般的进入,水银般的撤出。
隐秘,是特战行动的至高追求。
简报会开的差不多了,外面隐约响起车队的声音,然后是急促的敲门声响。
我们就一紧张,都抓紧了自己的武器——绝对是下意识的,室内战斗队形已经摆开了。
每个门窗都在弟兄们的火力控制范围内。
如果是战争,是实弹,真的有敌人,就是血肉横飞。
有敌人的,当然也有我们的。
但是这不是战争,没有实弹,当然也没有敌人来。
是那个女干部。
“1号目标来了!”
她的语态严肃跟她的装束绝对反比。
弟兄们还没有适应过来,副参谋长和狗头高中队就都变了脸色了。
副参谋长一指沙盘:“都给我进去!”
我们就鱼跃进去趴在底下,锯末的尘土飞了一片。
鼻子里面都是但是谁都不敢打喷嚏。
然后床板就盖上了。
然后我就听见一声清脆的耳光:“妈的!你个王八蛋!又背着我勾引别的女人!”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副参谋长的东北话:“你干啥啊?有毛病啊?!敢打老子啊?!”
然后就是厮打和男女的争吵。
我在底下是真的傻了,黑糊糊的我看不见别人,但是我估计别人也都傻眼了。
然后门就开了。
争吵还在继续。
但是我从床下的缝隙看见了几双军靴。
一双擦的发亮的大牛皮靴子。
其他的都是几双跟我们一样的高腰迷彩伞兵靴。外面还有更多,那就一点也看不清了。
猫头!
我一下子一激灵。
我知道是猫头大队的猫头兵来了。
是不是冲我们来的?风声走漏了?
就抓紧了自己的武器。
我看见我们那个女干部一下子对大牛皮靴子跪下了抱住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解放军同志你们来的正好啊!你们给我评评这个理啊!他骗了我还不算还骗别的女人!你们说说他是不是人啊!”
我真的惊了——演的是真他妈的好啊!
然后就是副参谋长给她拉起来:“你别跟这儿丢人现眼的了!赶紧起来!”
又是吵又是打的。
我靠!我至今回忆起来都惊讶野战军干部的智慧和表演才华——还不是职业特务呢!一个带兵的,一个还是医生,怎么就演的这么好呢?!
那几个猫头兵都没有动。
就是那双大牛皮靴子——显然是个官儿,随便的走了几步。
也没有说什么。
俩人还是吵的热火朝天的。
大牛皮靴子转身走了,出门了。
猫头兵们的靴子都跟上了。
“雷大队!我们下面去哪儿?”
我听见一个兵问。
我靠!这就是雷大队!猫头的大队长?!
我一激动就想冲出去先抓住这个狗日的再说!
但是一只手给我按住了。
我一偏脸是狗日的狗头高中队。
这孙子也不说话,就那么按住我。
抓的我真疼啊!
我也不敢喊,就忍着。
然后听见熟悉的突击车特种摩托一溜烟开走了。
俩人还是吵了很久。
后来渐渐安静了。
床板就掀开了。
我们就露了出来。
副参谋长和那个女干部都是互相揪打的乱七八糟五彩缤纷,但是我们谁都不笑。
也是真的顾不上笑。
我们要抓捕的猫头雷大队和我们擦肩而过。
这到不是我们谁都可以想到的,我相信就是副参谋长都没有想到。
狗头高中队?就他?!
他有那个智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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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的一个早晨,解放军陆军的一个特种大队的上校大队长,突然闯入了一个工地。
他还进了一个大通铺的床板下面藏着要抓捕他的十几个另一个特种大队特战队员的房间。
看见了两个正在厮打的狗男女。
他就那么看着,什么都没有说。
十几支自动武器都打开了保险——如果是战争,这些精巧设计的杀人利器会在一瞬间射出无数弹头撕破薄薄的床板,把一个个死亡之吻送入他的身躯。
当然,前提是他发现床铺下面的秘密。
咫尺之遥的两个世界。
他发现的结果就是同归于尽。
无论是战争还是演习,结果都是一样。
我们肯定是跑不了的,但是他也一样。
他的胸条将不得不撕掉,退出演习。
他发现了吗?
我现在肯定他发现了。
打过仗的老兵,老特战油子,专业素质的业余音乐家,你们说他可能看不出纰漏吗?就是副参谋长没有在他的手下干过(也确实没有,他不是侦察大队出来的,两个人不认识,女干部雷大队就更不认识了)——从事艺术的人对人情世故是个什么认识?你们说呢?
但是他就是没有说。
这就是高手。
同归于尽,是傻子的选择。
高手,就选择单面的胜利。
我现在也这么认为。
D'版嵇康 - 2003/6/9 22:11:00
可能因为现在的篇幅长了,有些朋友看的时候就有跳过去的地方了~~~我在别的网站做客的时候,最让我哭笑不得的问题就是“小影怎么找到特种大队的位置的?怎么进去的?”————这些其实在小说里面有详尽的解释的,我还生怕造成误会,所以还举了个小例子。呵呵,希望大家有什么问题先在小说里面自己找一下答案~~~~还有比较经典的就是偷81枪的问题,说小庄以前是打过的,怎么说第一次打?~~~~~~~这些都是不难理解的啊?
这种小问题不是不可以提,最好是先自己找找答案。
因为:第一,我不能在这种地方花费精力。也不是说我牛逼,是因为我没有这个义务~~~SB也不给我银子,你也不给我银子,这种并不是问题的问题反而耗费我的时间和精力,以后这样的问题我真的就不回答了,因为确实没有必要。
第二,请某些读者养成仔细阅读的习惯,不要还没有仔细看就想着给我挑毛病。我不是天才,但是也不是傻子,特弱智的毛病一般不会有的,小毛病你就包涵点,非觉得找着个毛病你就高兴了?~~我们在戏剧学院学习的时候,老师就教我们:先在剧本里面找答案。就是这个道理,谁有十全十美的?对不对?该包涵的时候包涵点好吗?
第三,有恶意跟我过不去的,污辱我的创作和人物塑造的,这种人真的是不少啊!——我的回答就是不会在这里回答,但是在小说里面我给你一点颜色,我要说出来的话不会好听——艺术院校就是个人整人的地方,尤其是导演系,这也不是跟你蒙事,是真的。我们的习惯就是骂人不吐骨头,由于我这个小说的人物本身就是脏话连篇,你自己想去吧——还是那话,有本事自己写一个,不爱看就别看,少在这儿跟我唧唧歪歪的。尤其是污辱我的人物形象的,我绝对不跟你客气,看是你会分析人物还是我会在你话里面找碴子分析你,别忘了我是学什么专业出身的,分析人是我的本职工作——中国人的劣根性我骂就骂了,不会有人觉得我过分,我年轻火力壮,不是圣人,没什么涵养,你爱见谅不见谅。呵呵,喜欢看就看,不喜欢看就跟我一拍两散,少说酸溜溜的话,我傻子啊?艺术学院导演系白混了?让你白刺叨我啊?!某些年纪不小的别自找其辱。
好了,我休息了,明天继续,因为确实很累,为了这个小说我花费了很多的心血。说错了就说错了,怎么了?呵呵,有什么问题写完再讨论吧,我已经很注意了。几十万字下来,问题肯定有的是,毕竟是初稿。还是多包涵一下吧,呵呵,谢谢。但是不求着某些同志包涵,愿意跟我过不去的就继续,第一我练出来了对我没有影响,第二我对你也不客气,你暗着骂我我就在小说明着骂你还绝对比你难听,不信你试试?导演系不是白读的,导演系的同学们怎么互相不吐骨头的损人的你想学吗?
呵呵,扯远了,猫狗大战继续啊,明天。
D'版嵇康 - 2003/6/9 22:12:00
猫头大队的灵感来自这张照片我以为幽默是一种乐趣不知道是哪个大队的,但是我突然看见了就有了这个猫狗大战的故事,卡卡

人生来就是吃苦的,还不给自己找点子乐趣?瓦卡卡,


我就喜欢说点子鸟话!这个故事换一种说法就没有什么趣味了,狼牙大队跟黑虎大队的战斗?~~~~哪里有猫狗大战直接好玩啊!
建议大家来点子逆向思维,给自己的生活装点一下幽默的味道。
还有请大家贴点子纯情美眉在演员评选哈!多贴多看美眉图片有益大家身心健康!
小影和小菲应该首先是美眉,才是女兵啊!所以不要局限在女兵的照片找啊!卡卡,我写的时候就想的是两种不同性格的纯情美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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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大哥有兴趣就给设计个狗头大队的臂章和胸条玩玩哈?我的描述已经很清楚了哈?贴在演员评选啊!这里不要再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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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版嵇康 - 2003/6/9 22:12:00
78,兵歌(6)
其实往下继续写这个故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有些经历你是真的不想再回忆。虽然在特种部队的岁月里面是有很多现在回忆起来带有黑色幽默的小乐趣,但是有些当时不得不为的事情是真的不愿意再提的——前特战队员也是人啊,不是神仙啊!
我相信如果换了你,你也不愿意再次回忆。
倒不是什么伤心,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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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曾经说过狗日的狗头高中队曾经让我们滚过比猪圈更恶心的地方。就发生在猫头大队的雷大队离开以后,因为这个基地是明显不能再呆了。原因很简单——都知道雷大队这样的身份和地位不会随便跟搜索队来回乱窜的,他来就肯定是有比较确凿的情报——起码是可以肯定五成以上把握,这个工地就是我们狗头大队的秘密前进基地。他敢进来就是证明是拿准了我们不会现在动手,因为出其不意是绝对的兵家智慧,深入险地的后果往往是要更安全——谁都想全胜,不是想两败俱伤,我们也不例外。
雷大队这个专业素质的业余音乐家就是拿准了这一点。
他就是想进来看看,看看而已。
他是想看看他的老上级老战友老弟兄何大队到底有什么妖蛾子。
部下汇报不算——换了别人的兵他就不冒这个险,就因为是何大队的兵,他就一定要来看看。
两个老弟兄一旦成为这种竞争的对手,无论关系怎么好都是不会互相留情面的——演习结束该一起叙旧归叙旧,该一起抹眼泪说那些牺牲的弟兄归一起肝肠寸断,甚至演习结束以后雷大队见了何大队当即就是一个立定敬礼:“何中队!”——而何大队也就是点点头,然后就是一拳过去:“妈拉个巴子你小子又瘦了啊!回头我跟你嫂子说给你做点红烧肘子补补!”
然后俩40多的汉子就大笑,猫头大队的兵都惊了——他们后来告诉我,从来没有见过雷大队这个冷面战将如此大笑,更没有见过说着说着就哇哇大哭啊!
什么叫军人?
这就叫军人。
什么叫爷们?
这就叫爷们。
军人,是不会把战场或者演习的恩怨带到自己的弟兄情意里面的。
我听苗连讲过一个故事——我们军区侦察大队的一个老志愿兵(就是何大队那个警卫员),为了掩护大家把敌人引开了,然后就是孤身对敌数百人。这一通杀啊!最后发展到肉搏发展到用牙咬,最后的最后当然就是光荣弹。当他牺牲以后,敌人特工部队给他悄悄举行了隆重的纪念仪式。越军前线特工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好像是上校)亲自出席他的仪式,并提笔挥毫:“东南亚第一勇士!”(好多越军军官都是在我们国内军校毕业的,有的就喜欢中华文化也确实有文化底蕴不错的高手)然后,这位越军特工指挥官就通过极其秘密的渠道提出护送我们战士的棺木到我们的阵地办交接,但是条件是把我们战士的被炸的不成样子的钢盔留下作个人纪念。
为了战士的遗骸得到妥善安置,我方答应了。
一个黑夜,双方接壤的某个阵地进入紧急备战状态。
此前,双方的炮兵都进行了密集射击,但是不是互锤——是覆盖双方阵地中间的无数地雷将其引爆。
子弹上膛炮弹上栓。
钢盔和盔式帽下的年轻的战士的脸都是警惕十足。
然后就是双方的军官进入阵地。
然后就是通过电台联络。
语言是相通的,双方都有说对方语言好的不行不行的鸟人。
然后,就看见一队光头没有戴盔式帽没有携带武器的穿土黄色军装的越军特工抬棺入场。
接着,就是一队光头没有戴钢盔没有携带武器的穿迷彩服的我军侦察兵空手入场。
两个民族最彪悍最勇敢的战士就这样见面了。
接着就是你可以看见双方阵地的将士一片拉开枪栓的声音。
绝对的虎视眈眈。
只要对方一个小动作,马上就是双方交接的将士血肉横飞。
两支敌对的军队代表在双方阵地中间相遇了。
都傻了一下。
越军的带队代表是那个上校。
我军的带队代表是何大队,当时的少校中队长。
在军校的时候,两人是上下铺的同学——当时越军来我们军校上学的不是地方高中毕业生,他们也没有什么象样的高中啊——都是军队里面打出来的军官,所以他们俩虽然年龄资历不同但是就是同队同班的同学。当然是最后一批了,因为接着没多久柬埔寨就出事了,就再也没有过来自越军的留学生。
然后就是敬礼,握手没有我不知道——给我讲的苗连当时在战壕里面,狗头高中队在他身边,夜色很浓只看见人影子(当时单兵夜视仪没有那么多啊);当年的雷大队在掩蔽部里面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拿电台的话筒心里紧张的不行不行的,他是看见了但是谁敢问他啊?——顺便说一下我们的狙击教官也在现场,当然是拿着狙击枪对着那个越军军官,他也肯定看见了但是你敢问他吗?
交接烈士的棺材。
然后就是再敬礼——还是握手没有我不知道。
一句话都没有说。
都转身离去了。
没有语言,就是一个军礼。
——如果换了你,你上下铺一起四年的兄弟在这种场合相遇,你会怎么想?
但是军人就是军人,战争就是战争。
他们默默的离开阵地的中央,默默的回到各自的阵地。
默默的走到剑拔弩张的两军前沿后面。
从此再也没有见面。
一别天涯两茫茫。
谁知道他们那个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此事当然不会公开报道,至今也没有批漏,因为那场战争已经不能再提及了,被人为的遗忘了——但是这个故事的真伪我是怎么证实的呢?因为是个我们大队的狗头兵都见到过荣誉室里面的狂草条幅:
“东南亚第一勇士”
绝对的狂草,可以想见书写者当时的心潮澎湃。
我后来看了点子关于书法的东西,就知道是好东西,这两把刷子就是在国内的书法界也是不弱的。
当然,落款是被掩盖住的。
但是传说就在我们狗头大队成为永远的传说。
——所以,战争是战争,但是军人是军人。
军人的命运,与政治无关,就是这个道理。
国家利益真的高于一切,但是军人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感情——虽然国家一声令下,他们相互杀戮不会手软,是弟兄也不会手软——但是他们的内心世界你们知道的有几个呢?
最佩服你把你永远记在心坎子里面的,不是那些仰慕你的英雄事迹的还未懂人事的青少年。他们很快就会遗忘你,把你忘记在成长的过程中间不再提及。
能那么作的——就是你的敌人。
——我都可以想象多少年来,那个越军指挥官的桌子上面都会放着那个炸烂的钢盔,上面可能还有残存的迷彩布,黑色的泥土和硝烟,甚至,还可能有烈士的鲜血;我都可以想象多少年来,无数静谧的夜晚,这个指挥官是如何对着这顶钢盔在心里无声的感慨往事,也许这个也是硬汉的军人会泪流满面?我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我们用“狼牙”这个敌人给的称号呢?
——这个称号就是那个越军特工上校给的。
其实我觉得,真的是军人之间这种难以用某种语言表达的情感的东西在起作用。
对军人的研究,不能局限在他们的军装上面,他们的内心世界,是人们应该关注的。
——扯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说明,连敌对的军人都可以惺惺相惜,都是解放军都是特种兵鼻祖都是老战友都是老弟兄的何大队和雷大队,互相的仰慕和多年的情感交融是多么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所以我常常说,只有真正的军人的心境,是最纯净的。
不含任何的杂质。
不会把恩怨带到各自的情感交融中。
社会人,你们作的到吗?
所以我说,只有真正的军人,才配的上“老爷们”这个称号。
——扯远了又,但是我的心情真的很激动。
因为这件往事是值得我激动的。
我还说我小庄当年吧,激动的情绪真的很难回转过来,我先歇息一会。一会再写我当年的那点子破事好吗?
你们可以相信,可以不相信,我说过了这是小说。
小说的意思,就是不是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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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版嵇康 - 2003/6/9 22:13:00
我刚刚接了两个电话:
一个我非常尊重的前辈作家老师对我的小说表示了慎重的表扬(除了前面网络的痕迹比较浓他看着别扭以外),我真是高兴的不行不行的~~~~~~~~~~被他表扬一次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他也是军人出身,居然说他哭了,我真是美的不行不行的,以前他看我的东西就是看看,笑笑,指点几下,然后鼓励我一下而已)
一个我非常尊重的制片人老师对我的小说表示了慎重的表扬,我也高兴的不行不行的~~~~~~~~~~~~~因为这么久以来,我在他跟前就是一个孩子,我们认识8年了,中学我就跟他在一起混啊!那时候还是孩子啊,一般他看我的东西就是:孩子气,再长长!我都不敢说什么,因为我在他眼里就是孩子啊!我10多岁就跟他屁颠屁颠到处跑啊!他拿起电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猛子,你长大了啊!”
——终于,小庄慢慢长大了,我也在我的前辈老师眼里慢慢长大了。
我想,这是一个成长的过程。
虽然我不是小庄,但是这个不懂事的小男孩是我一步步从小带大的,可以说,我和他是一起成长的。
都是一个成长的过程啊!
呵呵,我还要按照自己的构思写下去。
我是有点高兴的不行不行的,毕竟我也是个年轻人啊!~~~不是圣人啊!
不过大家放心,对于我只是一种鼓励而已啊!
小说还未完成,故人仍需努力啊!
D'版嵇康 - 2003/6/9 22:13:00
刚刚睁开眼睛,又看见很多朋友留言。其实兄弟有两点一直没有顾上说:
第一,军衔问题。由于写的是小兵的故事,所以其实我不想自己的军衔往上走的,军士长已经是我没有想到的了,但是这是这里的军规,我也没什么说的,只是码字而已。
第二,所谓的授勋问题,其实是虚幻的,我的小说大家爱看与否就是对我的最好的勋章。我对那个确实没有兴趣啊?不想要,也不用大家鸣不平~~~~网络小说我只是第一次写,也许就这么一次。我在这里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这两样都是虚幻的胜利而已,兄弟没有什么看上看不上的,志不在此。
至于说什么授勋是SB的规矩,我觉得也没什么说的,我也不想要,也不需要~~~换句话说我看的上看不上还真的很难说,至于说规矩什么的,跟我没个球子关系,大家用不着说这些。
如果说这里我呆的不愉快了,交流出现障碍了,我不是想走就走吗?呵呵,现在我故人去哪个军事或者文学网站不是抢着要我作原创驻战作家把这个写完呢?~~~还真的有给钱的,这个我不骗你们。
只是我是个重感情的人,我喜欢这里,也喜欢你们,也喜欢跟间谍的网络上的虚幻交情~~~没有他我不会想到写这个小说。
至于军衔和勋章,说真的,不稀罕的,呵呵,虚幻的胜利对于我有什么意义呢?
都不用再说了,适当的时候我会删除自己的帖子,不往军官发展的,对我写这个小说的心理感觉没有好处的。
勋章就更没有意义了啊?这里只是给我一个和大家交流的平台而已啊?我要那个有球用啊?还真不如SB给我报销每个月的电话费和手机费呢!呵呵,不用再讨论这个了,我不喜欢。
我刚刚睡醒,现在开始写了,大家吃完饭来看吧~~~记住,军衔和勋章不要再讨论了!占地方啊

而且,网络小说只是故人非典时期的副业而已,不是故人的主业。
故人已经接到关于非典过去的主业的电话,其中一个胶片的,一个电视电影的剧组都在找故人一起混混~~~~跟这个小说没有球关系啊!他们都不上网,跟我以前一样~~~~~
也许故人没有写完就要先去剧组混着了~~~那是我的主业啊,呵呵,也提醒大家啊!
我当然会写完这个了,但是主业还是主业啊,对不对?故人的志向不是这里的勋章什么的,也不是一个小说,是各个电影节的导演奖~~~虽然现在还不可能,不过那是故人的志向,呵呵。
这个小说只是一个副业,不过我是一定会写完的了。
只是也许不会那么快而已~~~~故人毕竟还是以影视剧组混混为主业的啊!
如果那样,请大家到时候理解了~~~~
D'版嵇康 - 2003/6/9 22:14:00
79,兵歌(7)
歇了一小会儿,还说我当年那点子破事。
其实是真的不愿意再往下回忆,因为确实是不堪回首的回忆。
譬如我现在每天都洗澡,闲的蛋疼的时候洗很多次也没什么说的,交点子煤气和水费而已而已;衣服呢?自然也都是全自动洗衣机洗的好好的晒干了还带着洗衣粉和阳光的味道,绝对的干净绝对的干燥。
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也是你们大多数人现在的生活。
除了确实是懒得要命的哥们,我想咱们过的都是这样。
但是很多年前,我还真的不是这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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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头雷大队走了以后,我们就准备转移。
怎么转移?
列队肩枪喊着番号跟傻子一样走出去啊?
直接就给你按到开锤没什么说的。
当然是秘密转移啊!
然后连门都没有出,副参谋长把我们卧倒弄的稀巴烂的沙盘搬开,就看见了一块厚木板,我们就给他搬开,再一看我靠!一个地洞。
绝对专业的地洞。
我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专业工程兵这种孙子挖的,边沿都修理的很整齐跟我们休息日被集合在那儿修理树的浅坑子边沿的感觉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军人水准。
真不知道为了一次演习中国陆军怎么花了这么大血本啊!
这不是一个两个工程兵可以完成的啊!
起码是一个工程兵班啊?!
还得连轴转好几天啊!
怎么进来的?土怎么运出去的?怎么掩饰开工的声音的?
我都可以想出来满脸红土满身红泥的工程兵小兵弟兄们是怎么小心翼翼吭哧吭哧跟那儿挖啊挖啊,一会就得换人一会就得换人——地洞没有挖通的时候,下面是绝对空气不会流通的,缺氧啊!
当兵是真他奶奶的不容易啊!
我当时就这么感叹现在更是,军令一下你就开干啊。真的是不跟你讲价钱的,多苦啊!底下不仅缺氧,挖的过程还绝对的热啊!有亚热带的地气和潮气啊!那土的水分是极大的,下去就知道厉害了。
我们就赶紧下去,然后副参谋长就在上面盖好木板子收拾自己的事情——他是绝对要恢复的一点都看不出来的。
然后我们就开着手电在里面走,都是1米左右,基本上弟兄们是匍匐前进。
空气还是流通的,原来工程兵弟兄真的是为我们这帮狗头兵考虑啊!还给弄了几个通风口,不知道上面在什么地方了。
修的那个整齐那个好啊!我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你们现在知道军队是个什么鸟地方了吧?演习在老百姓眼里好像没什么概念,但是对于军队就是头等大事啊!没有战争啊,战斗力怎么提高啊?就是演习,高标准的演习啊!
顺便说一下,我记忆中的演习分两种——一种是表演性质的,专门给首长看的,彩排预演过很多次的那种,属于表演(首长哪儿有时间把整个战争过程从头看到尾啊?他们又不负责战术指挥,只是看个意思就得了,什么新的战法是怎么回?*谰屯炅耍歉鍪呛芮崴傻模涣硗庖恢志褪钦飧霾傩缘模嬲秸灾实模裁茨穹ㄗ佣几闶褂贸隼矗褪俏苏秸淖詈笫だ飧鍪羌婀Ψ虻摹?
我们前面走,后面后卫就开始倒退着跟还布雷——就是那种一踩就冒烟的模拟地雷,这孙子埋的不是一般的好,你是真的看不出来的。
我们前面走,后面就被地雷封死了。
没有退路了——一般特战小组在敌后就是这样,在敌后不会走回头路的。
绝对的一往无前,不是什么勇敢,是本能。
换了你,你还敢走回头路啊?!——我现在到什么地方去,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都不是一条路,不是害怕埋伏,我离开军队很多年了,是习惯了。
我们就在里面爬,我一边爬一边在心里对陆军充满了由衷的敬意——这个看上去土拉巴机的鸟陆军是真他妈的看不出来啊!
这些,陆军当然是不会对老百姓说的。没有那个必要啊?我现在说也是时隔多年以后了,呵呵,还是在感叹,真的是干什么的就是干什么的。老前辈的地道战也搬出来了,特种部队其实还真应该说是中国陆军第一家啊!几十年前的陆军老前辈游击队干的不就是那么点子破事吗?我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都觉得别人牛呢?——我们的游击队是世界上所有特种部队的鼻祖的鼻祖,这个是反驳不了的啊?老美的特战培养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两本中国军事理论书籍——《孙子兵法》、《论游击战》。真的不用妄自菲薄,你们觉得中国陆军特种部队真的那么傻啊?自己老祖宗的东西还不知道学吗?
我们就爬。
出来的地方是条河边,草丛里面一个假的下水道盖子。
早就有人在接应了——特种作战其实就是这样,在敌后没有接应是很难办的事情,就跟以前的游击队是一个道理的,如果没有接应就得自己探路,不是一般的难。电影上就是吹牛逼,兰波没有接应也一样就是个肌肉架子。
我再次感叹中国陆军的牛逼。
因为接应的是一辆大卡车。
那也就罢了。
是运猪仔的大卡车。
你们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
弟兄们就上去了。
然后就把自己藏在密集的猪仔的头和屁股底下,就那么趴着一动不敢动啊!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找哪个狗日的参谋问这个计划是谁定的。
你可以想象是个什么场面了吧?!
我们十几个一身武艺的特种兵战士,隐身在几十只肥硕的猪仔肚皮底下。味道不是一般的享受,卡车的箱底板上都是猪仔大哥们的粪便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黏液。猪仔大哥们还哼哈不乐意乱拱我们弟兄,我踹他一脚还不乐意就要狂拱啊!几位大哥就一阵狂拱啊!还张嘴啊!当时我真吓坏了以为猪仔大哥也吃肉啊!
换了你你不害怕?!
几位猪仔大哥对你张开嘴就过来狂拱?!
还是黑色的猪仔大哥?!
卡车就走啊。
一路上我们弟兄就在和猪仔大哥们绝对的0距离接触啊!
猪仔大哥们一边不满意的哼哈,有的就开始拉啊!
就在我们弟兄的头顶啊!
我们十几个特种兵战士就那么抱着自己的枪趴着,猪仔大哥们就在我们的头顶。或者是肚皮蹭着你,或者是脑袋对着你,或者干脆屁股对着你。
回忆啊!不堪回首的回忆啊!
我的特战岁月啊!
我的一点都不牛逼的特战岁月啊!
我的天爷啊!
我们就这么跟猪仔大哥们混在一起啊!
就那么在一起啊!
我们的迷彩服很快就看不出花色了,颜色已经和猪仔大哥们的排泄物混为一体了啊!
那是什么感觉啊?
真的是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啊同志们!
小兵们真的是听话啊!都是人啊换了你,你跟猪仔大哥们在一起混混?你愿意吗?你满是猪仔大哥排泄物的车厢底上趴着啊!猪仔大哥们还盯着你啊!都是黑色的猪仔大哥啊!我现在好像又看见他们了!我的天爷啊!真的是恶心啊!
我们就这样再次通过道道检查哨。
去第二个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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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我18岁的时候,是中国陆军特种兵战士,上等兵军衔,三等功勋章获得者。
所谓的全军闻名的小“特战精英”。
我就和我的弟兄们,还有几十只肥硕的黑色猪仔大哥们在一起混混着。
浑身的味道,还用说吗?
看着猪仔大哥们的脸,他们哼哈着不满意的仇视的拱你的感觉还用再说吗?他们甚至真的去拱你的脸啊!
你们现在知道什么是特种兵了吗?
我现在回忆起来自己的特战青春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我要赶紧去洗个澡让自己清醒一下,不然我会发疯了。
我的天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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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版嵇康 - 2003/6/9 22:15:00
80.兵歌(8)
我现在是真的开始后悔写这个劳什子小说了,洗完澡也没有个蛋子用,鼻翼呼吸还是那种味道。不能说臭,是一种比较另类的味道,从你的鼻子一直到你的五脏六腑全是那种味道——你只要呼吸一下,马上就给劲的给你来一下子全身心的置换。绝对的不堪回首,没有法子继续想啊!
如果非要出书,我估计这几段子我必须要再修改了,因为实在不想个成熟的小说样子,绝对的语无伦次了。
18岁的我就是饱受这个刺激。
你还没有什么说的——你个小兵有他妈的什么可以说的?!
你不是特战精英吗?这点子苦都吃不了啊?
但是我当时是宁愿上前线也不愿意跟猪仔大哥们混混的,这是心里话。
但是你是小兵就是服从命令——也许是我不够坚决不够特种兵的资格?但是我相信没有谁愿意跟黑色短鬃毛猪仔大哥们一起混混的吧?你总是有人类的好恶吧?是人就喜欢干净吧?我又不是变态啊?!
但是我们,我们这帮子弟兄们,就是那么一声不吭趴在猪仔大哥们的肚子底下,呼吸着这种味道,绝对的一声不吭。
马达就在我身边也是一声不吭。
狗头高中队当然也在——但是我说过了这狗日的不能跟我们在一起相提并论啊!他天生就是个孙子就是喜欢这个的!这孙子是真的没有什么反应的!我为什么老是说这孙子不是个东西呢?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是真的脸上没有反应!当然我相信他也不喜欢,但是他是真的没有任何厌恶的感觉哎呀呀当时我就断定这孙子和我们长的不是一个脑袋。
回忆啊!我该怎么回忆啊!
写个小说他奶奶的容易吗同志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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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和猪仔大哥混混着来到二号前进基地。
还真他奶奶的是个肉联厂!
——我下车的时候真的是对中国陆军佩服的五体投地啊!肉联厂居然你也能在演习的时候给发动起来?!
来迎接我们的是个老板40多岁就那么一挥手,我们就什么都没说跟他进去了。
后来我知道他也是我们的前辈,但是不是狗头大队的,是前线的侦察大队下来的老兵——何大队跟他说借借地方用你们说他能不答应吗?
我们就进了一个仓库。
绝对的黯淡无光。
然后就是战前分析会议,这个没什么可以说的,就是对着地图——不是手绘的了,这回真的是卫星侦察的图片一大摞子加上极其专业的军用地图——讲解突击战术。
忘了说了还吃了干粮你们说我们怎么吃的?!但是逼着你吃啊!你不吃怎么有力气呢?!
然后就休息等天黑啊!
怎么休息?演习就是战争你怎么休息?脱光了洗澡再换个睡衣啊?!
开玩笑这就是战争!——什么叫枕戈待旦?
我们就那么穿着这种味道的衣服跟那儿休息,都睡不着只有狗头高中队跟那儿还真的着了——这孙子该休息的时候绝对能休息。
我就跟马达靠在一起出神。
马达也睡不着但是他是农村出来的,喂猪的活计也真的干过所以不是那么难受,一会就迷糊了。
我就自己出神。
味道真的是难受极了,我没办法只能在幻想小影身上的芬芳。
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告诉你们我当时真的是鼻头发酸啊!
我干吗要来吃这个苦啊?!累就累了锤就锤了枪子挨就挨了但是我为什么要吃这个恶心的苦呢?!我的青春啊!我的应该在大学里面跟漂亮女孩在一起混混的青春啊!我的应该在大学校园的草坪上弹吉他唱校园民谣的青春啊!——将心比心的想想,换了你你受得了吗?
我在进入狗头大队后第一次产生一点点的动摇就是那个时候。
只是一点点而已,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你毕竟是个士兵了。
你还是副班长了,虽然副班长不算个鸟,但是你毕竟要对自己的弟兄负责——他们都比我大啊,选我当副班长是为什么啊?!你们以为在特种部队当个副班长是那么简单的吗?我是最小的兵啊!他们可都是士官啊!为什么啊?!因为服气我小庄鸟啊!知道我不怕死啊!知道我有头脑关键的时候冷静啊!知道跟着我不会死啊!
所以,很快这种想法就消失了。
我记忆中看到弟兄们在黯淡的仓库中渐渐酣然睡去。
站岗的弟兄两个小时一班,就在仓库的风扇边上往外张望。
我就那么看着,没有睡觉。
我们弟兄就在那个味道中间睡觉——这是和平年代啊!我们为什么吃这个苦啊?!要是战争我们绝对不吝这个哪怕是粪池子我也敢下去啊毕竟是命重要啊!但是这是和平年代啊!我们所作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一场演习而已啊!用得着吗?——中国陆军,是真他妈的狠啊!
我当时的感叹就是这个。
我18岁,你要求我的理性分析有多高呢?我相信换了你你一秒种都忍受不了,是个人就忍受不了啊!这不是罪啊!是折磨啊!在这种味道中一直穿着被猪仔大哥的粪便和排泄物浸透的衣服睡觉啊!不是折磨是什么呢?
——这些小兵,他们曾经牺牲的,仅仅是汗水和鲜血吗?
在这样一个歌舞升平的和平年代,这些平凡的小兵,他们吃了这个苦有谁知道呢?——不是我乱发感慨,这是心里话啊!我那时候刚刚18岁在城市长大就是农村长大的也不会没事跟猪仔大哥那么混混啊,那时候自己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吃过那么大的苦啊!我不怕累不怕锤不怕挨枪子但是我真的受不了这个味道啊!
——你们说,我们这些小兵当时是为了什么呢?
哎呀呀又有人不爱听了,不过我真是想问一句,换了你,你受得了吗?
渐渐的我也慢慢睡去了。
确实困了还是睡了。
真的是恶心啊!睡了都是这个味道都想吐啊!
但是还是睡了——那个时候自己真的那么贱吗?还真是,就因为自己是个小兵。
记忆里面好像是天黑以后,我没有站岗,班长和副班长都不用站岗因为要保持战斗骨干的休息和睡眠。我们就起来了,然后就准备出发。
已经是深夜了,我们就悄悄来到空无一人的工厂篮球场。
然后就是领动力伞——本来我还想这个东西能不能说,但是后来看了几个电视剧都说了我就可以说了。动力伞就是自己带个螺旋桨发动机的翼伞,这个东西背在身上你飞起来跟《红警》里面的飞行兵一样看着很酷,其实很难操纵的——现在也没有几个俱乐部敢玩这个的,一玩就真的有出事的,我上次还看了一个国内的报道,一个俱乐部还就出事了——我刚刚学的时候就出过一次比较可怕的事故,说出来都后怕啊——飞上天下不来了,在1500米左右高空就下不来。为什么啊?有气流啊,那时候就是刮风了啊!底下的弟兄们都急坏了啊!但是没有办法就是干看着啊,我那时候刚刚学经验也不足,不知道怎么摆脱气流的旋涡啊!——要不说就是命呢!风过去了还没摔死还在那儿飞啊飞,我那时候胆子也比现在大就是真的不知道害怕啊!然后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士官就上天了,干吗啊?引导我下来啊!我就跟他飞啊,就下来了——现在不敢想,一想是真的害怕啊!进了气流的旋涡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你们没玩过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东西的厉害啊!就看《空军一号》开头老美特种兵玩动力伞跟超人似的,哪儿那么容易啊?是能玩好,但是弟兄们是怎么练出来的呢?你们想想都是多么大的风险啊!我是没出事,但是不是就没有出事的!——打住,不说这个话题——顺便再普及一下,我看有些国内的报道也是真吹的可以,说是我们有的大队的特种兵可以把动力伞的发动机关了一飞30公里准确降落在目标。真的是扯淡的事情啊!不需要有实践的常识你们自己想想就知道啊?动力伞不是滑翔机啊!是加了个发动机的降落伞啊!你把发动机关上就是个伞,马上就下去你以为特种兵就长翅膀自己飞啊?!发动机一关就是自己要降落了滑能滑多远啊?你还背着个铁家伙发动机呢!怎么可能呢?我们弟兄都是超人都是神仙啊?!都是孙悟空有筋斗云啊?!
——再打住,只是不得不普及一下,有些媒体也确实是不知道怎么吹我们弟兄吹的都让内行笑死。
那伞是从一个箱式卡车拿出来的我们就挂上。
就相继起飞编队飞行。
我们的目标就是猫头大队的林中基地。
我前面是尖兵我身后是马达。
我们弟兄在空中编队飞行夜色中你只能听见发动机低沉的嗡嗡声。
隐蔽隐蔽再隐蔽。
就为了,最后的一击。
然后呢?回的来吗?
看命了,真的就是看命了。
我们就踏上奇袭猫头大队基地的飞行路程。
如果你一定想知道我们弟兄什么操性,就去玩玩红警游戏,飞行兵什么操性我们那时候就什么操性,只是多了个伞而已。
夜色中,我们一字纵队就飞向猫头大队的基地。
18岁的我心里就想着:
“抓住那个狗日的猫头!”
好像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自己吃过的这种没法子启齿的苦。
我还能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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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版嵇康 - 2003/6/9 22:15:00
82,兵歌(10)
我在18岁的时候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足智多谋诡异狡诈和兵家大智慧,这个认识就来自抓捕猫头何大队的行动失败。以前光觉得自己鸟,自己勇敢,自己跑路快,自己打枪准,自己不怕死,自己敢去死——当我戴着黑色手铐坐在直升机上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些说到底都是小兵的那点子本事——战将是个什么概念?
玩智谋的,这是好听的——说白了,就是玩阴谋的。
猫头雷大队,一个毕业于音乐学院指挥系的特战指挥官。
他给我的特战生涯上了最重要的一课。
我在直升机上的时候开始明白过来,其实猫头雷大队早就对我们狗头特勤队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清楚的不行不行的——我们的任何转移包括老鼠一样钻地道包括和猪仔大哥一起混混也包括在肉联厂仓库里面和那种我一生不愿意再回忆的味道一起共眠,当然,也包括我们在天上飞和把自己藏在蔬菜下面蒙事过关——他都看的一清二楚,可是就是不动手。
他为什么不动手?
因为不爽。
他一定要自己爽了才动手,不然那么大个基地不是白设了吗?就等着我们这帮子小兵钻老鼠夹子呢,不进夹子干吗要动手呢?
老特战油子的心理就是这样,不爽怎么动手?那不如直接把运我们来的直升机锤下来得了。
所以就等我们一直到了他的老鼠夹子才给我们来了一下子。
让我们彻底失败。
是的,什么失败比得上彻底失败呢?
我在心底是真的感叹啊!为什么小兵就是小兵,战将就是战将呢?
区别就在于这里。
小兵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战将在大的概念上当然也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但是他左右我们这帮子小兵的命运还真的是易如反掌啊!
我们就给他左右了,老老实实进了他的老鼠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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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在空中滞空,开始缓慢的降落。我从舷窗看到外面,也是一个军事野战基地,但是,是一个野战医院的感觉。除了确实没有女兵和女干部,这里还真的就是一个野战医院。
猫头的老巢,就在这里了。
我们就被带下飞机,然后在下面列队。
在探照灯的灯光照射下,我看到周围人影嘈杂。
我还看到一个很瘦的军官站在一辆突击车上。由于灯光照射着我的眼睛,我看不清他的脸和军衔,但是我知道他就是猫头雷大队无疑——在一支这样的特种部队能站成那个鸟样子的,只有他们的部队长。
我眯缝着眼适应强光,还是看不清他。
但是我知道他在看我们每一个人。
那种感觉,就象一只老猫在满意的看着自己抓来的群鼠。
然后他跳下车,很利索的身手。
他向我们走来。
我渐渐的看见他的身影由逆光变成顺光,也就是由黑色变成彩色。他戴着黑色贝雷帽穿着野战迷彩服黑色大牛皮靴子,除了胳膊上那个猫头臂章和我们在狗头大队的时候是一样一样的。全军的陆军特种部队都是这个操性。
我还看见什么?
他的笑容,不是微笑,也不是嘲笑,就是那种淡淡的笑容。
似笑非笑,这就是老猫。
光学镜片下他的眼睛也是似笑非笑。
他挥挥手,猫头兵们给我们打开手铐。
他看着我们。
狗头高中队手铐打开上去就是一个立定敬礼:“雷大队!”
老猫就还礼,动作确实潇洒显示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爽啊!
我开始还想心里骂狗头高中队你敬礼干蛋子啊?!求饶啊?!后来一琢磨都是解放军还是老上级你怎么能不敬礼呢?但是我想我不认识他我就不敬礼了——现在想想真是高看自己了,老猫那样的人物会跟我这个小兵说什么呢?他会跟我互敬军礼?开玩笑我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他又不是何大队还会高看我一眼,在他的眼里我们都是小兵不算还是他的老猫嘴里的小老鼠啊!
老猫就看看我们,对狗头高中队说:“你们来的还是挺准时的,不愧是何大队的兵啊!”
我心里就想你骂谁呢?!
就是不服有本事你找人跟我对锤锤死我也不害怕,你这叫什么本事啊?设了个套子等我们弟兄来钻,狗头高中队还他妈的真的往里钻啊?!反正我就是不服气。
老猫看出来了,看不出来他是老猫吗?
老猫就看我。
我也看他。
老猫就笑我也不知道这个孙子笑屁啊?!
我就是不服气的看他。
老猫就问:“你的姓名?军衔?”
我不说话。
大家都看我。
老猫也有点意外:“我在问你话呢?”
我就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大家都惊了。
老猫没惊他要惊了还是老猫吗?
他还是笑了:“小庄是吧?”
我不吭气了,是又怎么样?!老子就是什么都不说!
老猫没再问我什么,就看看我。
他知道我的名字我不意外,因为实弹误伤的事情全军特种部队是内部通报的以防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说实话那个滋味不好受,他的目光不象何大队那么火热看你一眼你暖乎乎的,跟蛇一样跟冰一样看你一眼你就冷到了骨子里面。
但是我还是不后退,锤都不怕枪子都不怕你看两眼算个球啊?!再说我是何大队的兵又不是你的兵,再说现在演习还没有结束你就是敌人我凭什么给你敬礼?!我胸口是红条你胸口是蓝条,我是红军战士你是蓝军指挥官我们誓不两立,红军战士怎么能跟你退缩呢?!被俘了老子也是硬汉老子也是何大队的兵老子就是鸟气冲天!有本事你就把老子毙了——当然我知道他是不敢的,就是不是演习我跟他真是敌人他也不敢,还由日内瓦公约呢!
而且我知道他也真不敢让人锤我——我的武器已经放下我的武装已经被解除,按照演习规则我就是被俘你还敢虐待战俘?!这个事情海牙国际法庭管不着是中国军队内部事务又不是战争,但是导演部管的着!
你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就去狠狠告你!
——我18岁的时候不傻吧?!
我就那么站在我的弟兄们中间就那么看着老猫。
老猫没有怎么看我,其实他也真的没有盯我,就那么扫了我一眼我就紧张的不行不行的——其实现在想想他也真的是没有把我当个人物,是我自己把自己当人物了。他是真的没有仔细看我,就扫了一眼而已我的小脑瓜就动那么多神经,真是自己高看自己了——人家一个大队长犯得上看你这个小上等兵吗?!
老猫就扫了我们弟兄一眼。
然后就挥手:“带走吧,给他们洗洗换衣服,再开饭。”
然后老猫就走了。
我们弟兄就被带走了。
手铐也没有上但是警卫是有的,开了保险的95就对着我们弟兄——这种措施是有先例的,演习被俘的特种大队战士以前就有反败为胜在敌人心窝子捣乱的,也算赢。
我们在一个班的猫头兵的押解下就去了防化沐浴车那边。
其实说实话猫头兵对我们不错,都是笑眯眯的,很多人还跟我们的老鸟认识,因为以前在全军特种部队骨干集训的时候都是一个帐篷一个锅子的兄弟。
但是我不认识啊!
我也不愿意答理他们。
弟兄们就笑哈哈的洗澡把一身臭洗掉。
那边就给你准备好了新的衣服连崭新的八一大杈和袜子都有。
猫头的炊爷们还在那边喊:“猪肉炖粉条子中不?口重口轻啊?”
真的是没有把你当外人,都是自己人啊犯得上吗?
但是我就是不洗澡不换衣服,就站在防化沐浴车外面。
猫头班长就问我:“怎么了?怎么不洗澡啊?你不吃饭了?”
我不吭声,就是不吭声。
狗头高中队看我一眼:“他不洗算了。”
妈的孙子!我恶狠狠的想,何大队还对你这个孙子那么好!还培养你造就你栽培你,你这个孙子还能上军校还能当中队干部没有何大队你算个鸟啊?!早就劳教了!你居然还带头洗猫头的澡穿猫头的衣服吃猫头的饭?!你还是不是我们狗头大队的中队长了你整个就是一个王连举啊?!
马达就光着膀子过来拉我:“干啥子啊你个鬼儿子?尽整鸟事?走走洗澡去!”
我一甩他:“不洗!”
马达就问我:“你干啥子啊?”
我不理会他,马达你也算一个亏我把你当兄弟!要是打仗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马达苦笑不得:“你个鬼儿子是不是跟别人的脑壳长得不一样啊?这是演习不是战争!走!赶紧洗澡赶紧换衣服,吃饭去!快快!”
我一甩他:“我就不洗!我就不洗猫头的澡不穿猫头的衣服不吃猫头的饭!我就喜欢穿脏的,因为这是我们狗头大队的!”
我这一喊不得了了,都安静了。
我就抹鼻子,爱谁谁!老子喊都喊了要锤就锤!说你们猫头就是猫头!
几个猫头的班长就看看我,再互相看看臂章,再看看我的已经脏了的臂章,想笑不敢笑。
“小子还看不出来蛮有种的吗?”
一个猫头班长就拍拍我的光头。
我就甩开。
“好了好了!”一个猫头的中尉就笑着过来,“他要不洗就先不洗吧,这小子把演习当真的了,一会就习惯了。”
就没有人管我了。
——狗头高中队,我看见这个孙子一边洗居然还在笑!
我操!你笑个蛋子啊!叛徒!
我心里就骂但是不敢骂出来。
一会开饭了大家都吃饭。
我就是不吃,自己跟远处坐着。
猫头炊爷就举着大勺招呼我:“哎——那个兵过来吃饭!”
我不答理他。
猫头炊爷就喊:“过来过来!好吃极了!我们黑虎大队的厨子不比你们狼牙的差!”
我还是不答理他。
其实,我是真的想过去的。
不光是饿,也确实饿,那饭菜确实香的要命。
主要是那个猫头炊爷,那个老士官,跟我们的炊爷班长一样一样的年龄,都是看我跟孩子似的。
我是想过去,但是我就是不过去,再饿再感动也不过去。
一会吃完了,猫头兵们就跟我们狗头兵坐下砍山,好多都认识都是全军的骨干,不是外人。狗头高中队就跟几个猫头干部砍山,他们也认识,一起集训过。
我就自己坐着,也没人再喊我,知道我不过去。
马达过来了——在这个范围内,我们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只要不出警戒圈子就行。
我还是不理马达。
“鬼儿子你想气死我啊?!”马达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这是整啥子呢?”
我就不说话。
“又不是真打仗,干啥子啊?”
“那要真打呢?!”我就冲他。“给个猪肉炖粉条子你就投降了?!”
马达哭笑不得:“我的天爷啊!你这脑瓜子怎么还真的长得跟别人不一样啊?”
我就不说话。
马达就坐我边上,我就一闪。
马达就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馒头,还夹着好多肉:“给你留的。”
真他妈的香啊!
但是我就是不答理他。
马达就没办法了:“你说说你啊!就是真的战争,被抓住了该吃也得吃吧?不吃你饿死就是英雄就是硬汉了?忘了怎么学的了?保存实力准备脱逃!光顾自己鸟啊?你饿死了算个球啊?”
我不说话。
马达就说:“你不吃有啥子实力脱逃啊?演习不还没有结束吗?”
我想想有道理,就一把抢过来馒头大口吃,咽着了。
“你等等啊!我给你拿碗蛋汤来啊!”
马达就忍俊不禁,调头跑过去拿蛋汤。
我就那么坐着使劲往下咽,马达拿过来蛋汤我就喝了,跟报仇似的大口吃大口喝。
我就想,我要保存实力我要脱逃!
就那么恶狠狠的吃啊喝啊!
马达就看着我,苦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后我们就被带去休息。
我们在一个大帐篷休息。
我还穿着又脏又湿的迷彩服,但是肚子已经饱了,还在打嗝。
狗头高中队走在前面。
我们进去了。
狗头高中队进去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跟过电一样僵住了。
我们被俘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震惊过。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一向装酷的孙子这样震惊过,因为他是个孙子所以装酷是他的本性。
但是他确实不装酷了确实傻眼了。
我开始还纳闷但是紧接着我也傻眼了。
我们都傻眼了。
狗头高中队的语音都哆嗦了:“你……你怎么……你怎么也在这儿呢?!”
那语音中的震惊愤怒无奈是显而易见的。
我脑子也是一蒙啊!
我也想问啊,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这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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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头高中队这样喜欢装酷的孙子在什么情况下会震惊?
就是这个事情他不得不震惊的时候。
什么事情连这个孙子都不得不震惊?
就是在他看见面前这个人的时候。
换了谁,谁也会震惊,何况狗头高中队这个孙子?
D'版嵇康 - 2003/6/9 22:16:00
83,兵歌(11)
其实真的不是故意卖关子,是我自己也需要从那种震惊当中摆脱一下才能继续往下写我当年的故事。因为真实发生过的这种戏剧性很强的事情,尤其是在你自己身上的,你总是会再次进入那个规定情景自己给自己来那么一下子。
真的是太惊讶了。
因为我确实好久也没有缓过神来。
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我现在都想问,虽然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当时,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希区科克是我很喜欢的悬念大师,但是我常常想,如果是他老人家也未必能够结构出这样的悬念来。
因为,兵家的悬念,是大悬念。
你的想象永远也达不到。
否则,还要战将干什么?都是战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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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头高中队的震惊是有传染性的,我们这帮子弟兄都被传染了。
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因为你们可能无法理解。
因为我看到的,是昨天晚饭前还在给我们进行战情简报和任务部署的狗头大队的绝对骨干军官。
我们的狗头参谋长,陆军中校。
如果你曾经在部队呆过,你该知道野战部队的参谋长是个什么角色了。
除了军?*鞴伲褪遣慷泳碌牧榛耆宋锪恕?
而且军?*鞴偻皇悄么笾饕猓嬲诓呋顺镝♂⒌木褪遣文背ぁ!粤跹锹ノ裁词俏仪张宓囊淮恳蛭以诓慷哟艄故且恢е笔粲诟卟愕奶刂植慷樱揖投哉角侗鸬闹富犹逑刀嗌儆行┝私猓抑勒角文背な歉鍪裁醋饔茫ㄌ刂植慷佑涝抖际呛驼角侗鸬闹富酉低吃谝黄鸬模;痪浠八担挥辛跹锹ィ兔挥?***那么短的时间能成为东北王——也就是说,我们的狗头大队参谋长在我们狗头大队,也是个绝对关键的军事上的人物,其地位仅次于我们的何大队——其余的副大队都是各自管一摊子啊,而参谋长是对军事有着全盘了解的,也是拟定作战计划的关键人物,决定权是不在他,但是他起到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啊。
他怎么会在呢?
我的爷爷啊?!难道我们的狗头大队被老猫连窝端了?!——这是我脑子里面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但是随即一看不是。
为什么不是?
因为参谋长也是一身野战装束,脸上的迷彩油还没有下去。
他怎么也来打仗了?!我脑子还是没有反过神来,什么任务要动用参谋长带队啊?!他是什么地位啊?!狗头高中队就是个带队打仗的,而他不是啊?!他是参谋长啊?!——参谋长是什么?是何大队的神经中枢啊!
但是他就站在我们面前。
我再看,他的身后是十几个我们狗头大队的兵——不是兵,都是军官,都是干部。
我靠!我一看绝对惊了啊!
——一色的中尉和少尉啊!
军官突击队啊!
在任何野战部队,如果一定要抽调最精干的人员的话,往往还真的不是老士官——最精锐的就是这些年轻的连排级基层干部,他们的军事素质就不用说了,头脑的机敏、军人的果敢斗志等等也是绝对第一流的。我们狗头大队也不例外,真正的真正的核心不是老士官们,他们早晚会退伍的——真正的核心力量就是一代代的年轻军官们——我们何大队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我相信不是空穴来风:“只要我的这帮子青年军官在,三个月我就把一个步兵团带成特种大队!”——由此可见,这帮子青年军官在何大队心目中是个什么位置了,也确实是这样,这帮子军校毕业没有几年的青年军官也真的不是善碴子——受过系统军事高级教育啊!很多战法都是他们研究的啊!都是他们传授的啊!他们都是我们狗头大队的精华中的精华啊!都是副分队长以上的干部啊!——他们怎么在这儿啊?!
是啊,他们怎么在这儿啊?!
他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什么任务值得动用他们这批何大队眼中的精华中的精华啊?!
军官突击队啊!这是个什么概念啊?!这是我们狗头大队的血本家底啊?!怎么把他们集中起来组成了突击队了呢?什么任务啊?我们的日子不过了?!他们一抽调是多少个分队的主官啊?!
我是真的震惊了。
狗头高中队看着参谋长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参谋长看着狗头高中队,确实是很愧疚的。
我们十几个狗头兵看着十几个狗头官,也说不出话来。
狗头高中队怒了,他真的怒了。
“我日你奶奶的!”他一把揪住参谋长——我从来没见过狗头高中队这个孙子这么愤怒,就是锤我他也是一向装酷的——“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这些弟兄们?!你看看他们?!你看看他们是怎么被俘的?!我把自己往虎嘴里面送啊,你们他妈的干什么吃的啊?!啊?!”
参谋长居然也没有生气,我说过他也是个鸟人。
但是他真的没有生气。
还低下了头。
我们的青年军官都低下了头。
我们弟兄还是没有明白——也许你们明白了,但是我们都是士兵啊,军官就是上级,我们是绝对服从上级的啊?我们怎么可能怀疑上级呢?
狗头高中队眼睛都冒火了,他一把把参谋长推开:“全他奶奶的完了啊!我们就白牺牲了啊?!白被俘了啊?!”
——我慢慢的回过味道来。
我不知道弟兄们回过味道来没有,但是我是明白了。
我操!
我的寒意从后脖颈子就出来了啊!
我们是饵子啊!我们这十几个弟兄是饵子啊!就是故意往猫嘴里面送的小老鼠啊!让老猫光注意我们这些小老鼠啊,然后派别人来抓猫头啊!——那个基地是假的,大队常委早就知道;我们被老猫盯着,他们也早就知道——他们是故意把我们往猫嘴里面送啊!
然后趁机派出精华中的精华,参谋长这个战斗英雄亲自带队的军官敢死队孤注一掷啊!来干吗?趁机抓猫头啊!猫头的真实基地他们早就一清二楚啊!
要是我们是饵子,用得着费那么大劲吗?!——当然用得着啊!因为老猫会轻易上当吗?你不付出点子代价他会上当?!你不把自己狼牙的牙尖子送他嘴里他会上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老猫啊!——这一点何大队是心知肚明啊!
于是就是两套方案,一真一假同时进行。
我们是假的,军官突击队是真的。
但是,假的当然是失败,真的也被老猫给看出来了。
都被俘了。
寒意真的是从我后脖颈子就出来了啊。
我的爷爷啊!这是演习,我们还不至于怎么回事啊!要是战争呢?我们这十几个弟兄带上狗头高中队——他不算,他就是欠收拾——我们不就是来送死吗?!——我们就是来送死的命啊!
何大队——我脑子里面一激灵,那个向我们父亲一样的何大队!那个满嘴妈拉个巴子的老爷们!那个我们愿意为他去战死沙场的真汉子!——他在把自己的兵往死里面送啊!我的爷爷啊!——可能吗?可能吗?可能吗?
他妈的可能吗?!
我真的蒙了,现在也蒙了。
我的天,何大队……
我想起了和我去打兔子的大黑脸,想起了在我们授枪入队仪式上的大队长,想起骑着摩托带我们跑路的父亲一样开心的老爷们……
他会把自己的兵往老猫嘴里面送?!
我不相信啊!我真的不相信啊!
但是眼前的一切告诉我,这都是真的。
而且,我们也确实死了白死,因为军官突击队——参谋长带队的精华突击队,都在这儿了,老猫不愧是老猫啊!全看出来了!
我们狗头大队真的是血本无归啊!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被俘的时候狗头高中队那么冷静一点都不发火了。
因为他早就知道这是应该的。
我们这些小兵呢?——都不知道,在我们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我们这些小兵真的成了铁血战将手中的棋子,就那么推上去了。
然后对面的战将就不客气的吃掉这些小棋子。
但是另外一手也被这个对手破获了。
——这就是血本无归。
这也就是我们小兵的命运。
小兵,就是最小的棋子。
你再说自己精锐也罢,再说自己怎么也罢,你就是一个小兵。
这个本质是改变不了的。
我站在那儿张着嘴,我的后脖颈子在发凉啊!
真的在发凉啊!
我不敢相信啊,但是确实是真的。
真的,我们被当成饵子丢出去了。
就是被那个父亲一样骑着摩托带我们跑路的大队长。
我的何大队,我的灵魂,我的上帝。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的一个人。
我象热爱父亲一样热爱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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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的后脖颈子也在发凉。
真的在发凉。
你们知道,什么是战将和常人的区别了吗?
也许,你们真的还不知道。
只是在纠缠一些所谓的人性所谓的应该不应该。
我告诉你,天底下的战将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个操性。
真的,不要相信什么宣传。和政治无关,因为战争就是战争,战将就是战将,小兵,也就是小兵。
哪个国家的战将都不例外,电影永远是电影。
小兵,就是战将棋盘上的小卒子。
小兵,这就是小兵。
18岁的时候,我第一次知道,小兵的本质是什么。
还不是战争,一次演习而已。
D'版嵇康 - 2003/6/9 22:17:00
84,兵歌(12)
我曾经是一个小兵。
不用给我什么“特战精英”的狗屁称号,那一文不值。
那根本改变不了我小兵的实质。
很多年后我在写这段过去的时候,心里还是会疼的要命。因为确实觉得自己的心口在滴血,这是很难受很难受的事情。因为,你作为一群牺牲品中的一个被自己最信任的人送上不归路。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你们相信是我的真实经历也好,觉得我是在编一个蹩脚的小说也好,我小庄的心情就是这样。
因为,我曾经是一个小兵。
而小兵的意思,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
地位类似于中国象棋中的“兵”或者“卒”。
可以随时牺牲。
但是,下过中国象棋的人都知道,千万的千万,记住一点。
不要让对方的小兵过河。
是的,小兵绝对不能过河。
你会死的很难看的。
一定会的。
因为他是小兵,所以你会忽视他的存在;而忽视的后果,就是把你的老窝捣掉。
再牛逼的战将,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中国象棋的道理,同样适用于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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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记不清过了多久,我的脑子才从震惊和恐惧中渐渐的缓过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帐篷里面已经没有声音,月光从窗户洒进来,我看见大家都睡去了。
沉默的睡去了。
还能怎么样呢?
我们都知道,在这场狗头对猫头的特战角逐中,我们输了。
真正的血本无归,我知道狗头大队的损失是巨大的——最好的分队干部都在这儿了,你还能派出什么人带队呢?老士官吗?是可以,但是那干吗还要分队干部的编制呢?就是因为军官毕竟是军官啊!——我们输了,我不得不指出在这场角逐中,我们的何大队犯了个战略错误,就是兵家大忌——“孤注一掷”,也就是不留后手。这和他当时的个性有关系,40多岁的军?*鞴伲跄康奶卣嚼嫌妥樱匀幌M芄欢勒槛⊥钒。∫馄檬拢嬲囊馄檬隆馐俏蚁衷谧芙岬模笔蔽沂敲挥姓飧鐾纺缘摹F涫的腔匮菹耙院螅未蠖邮呛艹聊欢问奔涠宰约航凶芙岬模歉鋈司突岱复砦螅未蠖右膊焕狻拇砦缶褪翘胗耍懦鍪志褪橇秸泻萜澹幻饕话担徽黄妫肥凳呛苣逊婪兜摹5撬故峭橇耍衾盅г褐富酉当弦档拿ㄍ防状蠖拥恼秸富铀嘉皇窃诰Q傻模窃诮幌炖值奈杼ㄉ涎傻摹幌炖志陀兄鞯鳎懈旱鳎饰也皇呛芏幌炖值摹敖幌臁绷礁鲎质蔷杂泻宓摹ㄍ防状蠖拥乃嘉皇钦浇乃嘉侵富蛹业乃嘉运闯隼戳恕R帐鹾驼秸涞墓叵担涫嫡娴氖呛芪⒚畹摹ㄍ防状蠖泳褪歉稣嬲睦厦ǎ邢傅目醋攀蟊驳睦蠢椿鼗兀褪遣欢郑圆槐溆ν虮洌愿胶汀端镒颖ā分械男盘酢安欢缟健保ㄋ俑宜凳切∪毡镜奈揖吐钊肆税。约豪献孀诘亩疾蝗鲜恫欢税。炕购靡馑妓底约菏蔷眩浚。呤侄跃郑瘸鱿照械模褪鞘浼摇?
于是何大队就输了。
是人就会输,我们的灵魂何大队也不例外。
自古就没有不败战将啊!
在这一点上,猫头雷大队绝对比何大队高出一筹。从军事技能和战术指挥上来说,客观的讲他不是何大队的对手,他毕竟是半路出家;但是从战略分析和冷静判断上来讲,巴顿似的战将何大队不是他这个专业素质的音乐家的对手。
我现在的反思就是这样的。
艺术和战争,其实就是双生兄弟啊!
而真正在这两个领域都有造诣的,就是猫头何大队了。
他不得不赢啊,没有天理他不赢啊?因为他不出险招啊,他在等何大队出手啊,后发制人啊!——所以他赢了啊!他现在就是敞开自己的基地大门,能抓捕他的分队还有几个有主官啊?所以接下来就是他收拾何大队了,谁让你先出手的呢?这就是结果啊!
——但是当时我在想什么呢?
我一直在回忆,但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好像就那么穿着自己又脏又湿的迷彩服坐在床上出神。
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什么都没有想?
好像也不是,回忆中我看到自己眼中的火焰。我不由的心里一个哆嗦,那是我吗?18岁的我?那眼睛中的火焰是多么可怕,多么愤怒,多么伤心欲绝?那会是我吗?一个18岁的孩子?一个18岁的小兵?一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我?
是的,那就是我。
不会是别人。
那个操性不会是别人,我想不承认都没有用处了。
我就只能承认,那是我。
我在恨,恨谁?——何大队。
我不能再恨别人了,因为当时的我不会有现在的头脑和分析能力。我总得恨什么人啊不然我这个情绪怎么发泄啊,我那时候不会去恨战争恨军队,我只能去恨一个实际存在的人。
那个人就只能是我们的战神我们的上帝我们的父亲。
——何大队。
我恨他,恨的不行不行的。
因为他出卖了我们对他的信任。
或者说,是我对他的信任。
我要报仇。
我一定要报仇!
——我知道怎么报仇,因为我了解何大队。
我们都了解他。
我的眼中的火焰在燃烧。
我的冰冷的躯体在发热。
我的骨骼在咔咔作响。
——写到这里我自己都打了个寒战,怎么会是18岁的我呢?怎么可能呢?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啊?怎么会呢?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你不承认都不行。
事实就是我要跟我们的何大队报仇。
我主意已定。
马达睁开眼睛:“你个鬼儿子怎么还不睡觉啊?”
我的目光转向他,他吓了一跳:“怎么了你?”
我摇头,我知道我吓着他了:“没事。”
“怎么了?”马达披上外衣过来坐在我的行军床上:“你小子又想啥子呢?”
“咱俩是不是兄弟?!”我认真问他。
马达就摸我的脑袋:“你没发烧吧?”
我拨开他的手:“没有。”
“当然是啊!”马达纳闷的看我,“鬼儿子你发神经啊?”
“是兄弟你就帮助我!”我看着他说。
“说。”马达问,“啥子?”
“我要脱逃。”我看着他说。
马达看看四周,低声的:“都有这个主意,明天咱们跟干部商量一下。”
“不,”我说,“我一个人逃。”
马达看我:“你疯了啊?一个人你逃的出去吗?”
“是兄弟你就帮我。”我认真的说。
马达看着我:“成,你说吧,你怎么逃法?说不服我你就老实睡觉,明天咱们跟干部商量。”
我就对着他的耳边说了自己的法子。
马达边听边笑:“你个鬼儿子还真有一套啊!这法子也就你想到出来,太他妈的鸟了!”
我们就准备。
半小时后,小庄的脱逃行动开始。
我捂着肚子嗷嗷乱叫,马达从床上爬起来就过来:“鬼儿子你怎么了?参谋长!高中队!你们快来看啊!”
然后大家都起来了。
参谋长就摸我的头:“没发烧啊?”
我的脸上绝对是汗如雨下。
我的叫声绝对是嗷嗷可怜。
我的表演绝对是真听真看真感受。
大家都急了,不能不急啊我是大队最小的兵啊!
参谋长就问:“他割过阑尾没有啊?”
马达就说:“他这么小肯定没有啊!”
参谋长就着急了:“是阑尾炎吧?”
狗头高中队也急了我没想到这个孙子这么着急。
他冲到帐篷边就喊:“哨兵!哨兵!”
哨兵就赶紧跑步过来敬礼:“首长?”
“我们一个兵病了!快送你们医务室!”
狗头高中队一指我。
哨兵就进来一个拿手电照我。
“照他妈的什么照!”马达就吼叫,“没看见我兄弟什么样子吗?!赶紧送医务室!”
哨兵在犹豫,他是不敢作这个主。
参谋长就急了:“我告诉你啊!他是我的兵,出事了你负责!”
哨兵就赶紧立正:“首长!我去找我们中队长!”
“赶紧去!”狗头高中队就喊——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个孙子还有点人味道,但是我对他的观点始终就没有改变过。孙子就是孙子,谁让他一直锤我来着?!也难说他是不是表演是吧?!
我又嗷嗷叫了一会,猫头警通中队长来了。
我们参谋长就说话了:“你看看我们这个兵的情况!赶紧送医务室啊!”
猫头警通中队长就敬礼:“是!——赶紧送医务室!”
俩猫头兵就来抬我。
狗头高中队就穿衣服:“我跟着去吧!他身边得有我们个干部吧?”
猫头警通中队长就赶紧拦着他:“老高你就算了,我又不是不认识你!你那两下子我还真不一定弄的住你!换个人!”
参谋长就说:“我去。”
猫头警通中队长也为难。
我们狗头参谋长的大名也不是吹的啊!
“我让我们班长去!”我就艰难的说,然后又是嗷嗷叫。
“好好我去!”马达班长就穿衣服。
“好,那你去。”参谋长就说,“万一是阑尾炎赶紧报告我!”
“是!”马达就点头穿鞋子。
“放心吧。”猫头警通中队长就说,“如果是阑尾炎,我们就给他送医院。”
“要送就送军区总院。”我们一个弟兄冒出来一句,我们弟兄就哄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妈的开玩笑?!”参谋长就吼。
都不笑了。
马达就背我:“走!不要紧吧?”
我就含糊点头,还是嗷嗷叫豆大的汗珠哗啦啦下来。
我们就出去了,俩猫头兵一个前面打手电一个后面押着去医务室。
医务室自然也是帐篷,是个男干部。
我就被放倒床上检查。
医生刚刚俯下身子要检查,我一个锁喉就给他按住了。
俩猫头兵马上就拿枪要拉栓,马达咣咣就是两个重拳啊!——这孙子的拳狠着呢!——俩猫头兵都捂着脸眼睛就花了,马达戴着散打手套我戴着护具都觉得跟庐山升龙霸似的,何况现在是什么都不戴上来就是脸?!
医生是不会武的我控制他跟控制小鸡似的。
马达一个胳膊一个夹住俩兵脖子谁都喊不出来,想动手马达就使劲就喘不上来气——我上来就是两脚踢在他们脸上,这两脚是绝对狠的,因为我心里恨啊!我还穿着军靴,你想想他们俩的滋味?!
就拿出他们身上的手铐给他们铐住还用胶带粘住嘴——真是一家人啊手铐和胶带都和我们一个型号的啊!——医生也是一样就是没有手铐了,直接就是胶带都粘上了。
一人一把95一把92披挂好了。
马达就拿一个猫头兵身上的手榴弹。
我已经拿了4个了,但是我一伸手:“都给我!”
马达就一愣:“干啥子啊?”
“都给我!”我眼睛都冒火了。
“好好给你!”马达就都给我。
我就有了8颗发烟手榴弹。
我们就小心的出去了。
黑夜,探照灯在晃。
发电机嗡嗡响着。
很隐约很隐约,我听见什么音乐响。
马达在前面,一看我往相反方向走:“你干啥子啊?!车场在那边!”
我不答理他:“你自己走吧!”
马达急了但是不敢喊:“你去干啥子啊?!那边是猫头的大队部!你找死啊?!”
我哗啦一声拉开95枪的保险,继续大步跑去。
一个猫头哨兵看见我了,就喊:“口令?!”
马达没法子了,一下子跳出来哒哒哒就一梭子空包弹:“去你奶奶的!”
猫头哨兵纳闷的看他,这才醒悟过来赶紧吹哨。
马达向一边跑去,边跑边打枪:“鬼儿子来抓我啊!”
我知道他在引开猫头兵们。
但是我没有时间感激他,因为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我冲向猫头大队部!
我的心中都是恨意!
一个猫头兵冲上来拦我我起脚就是一个凌空边踢,他被踢中脖子在空中一个后滚翻重重摔在地上!
第二个猫头兵上来锤我,我低头闪过他的拳,然后重重的一枪托砸在他的肚子上只听见一声惨叫!
我继续冲向大队部。
我听见身后人声嘈杂我知道他们在追我但是我不回头!
我知道老猫在什么地方,因为我听见音乐响!我现在也不知道什么音乐但是我知道是交响乐!
我知道野战军听这个玩意的干部不多,所以我敢肯定老猫就在那儿!
我冲进大帐篷。
帐篷角落有一个老的唱片机,磁头在沙沙响着,音乐完了但是没有人去换唱片。
一个瘦子背对着我,穿着迷彩服,头发微微秃顶。
我知道他就是老猫!
“看来我还真小看你小庄了。”
老猫头也不回的说。
外面的猫头兵跑向这里还在叫喊。
我拿出一个发烟手榴弹拉了弦往地上一扔砰的就一声黄烟起来。
我又拿出来一个发烟手榴弹拉了弦往地上一扔砰的一声黄烟又起来。
我一口气扔了8个发烟手榴弹。
帐篷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了除了黄色烟雾。
我知道很呛但是老猫没有咳嗽我也不能咳嗽!
我们就那么在里面呆着。
然后很多手把我拖出帐篷按到在地下就开锤。
我就不吭气任他们锤!
奶奶的!我看你老猫怎么收拾我!
我看见那双蹭亮的大牛皮靴子出来了,站在我的面前。
我被猫头兵按到在地上所以我只能看见靴子!
“停手吧。”
我听见老猫淡淡的说。
猫头兵们都一愣。
“这个是你的了。”
我抬头,我看见一个什么东西慢慢飘下来其实当时的速度不慢——但是我回忆的时候总是能看见慢动作没有办法,回忆的时候就是这个操性的!
胸条。
一个蓝色的胸条慢慢的飘下来。
落在我的眼前。
我被猫头兵们拉起来。
我流着鼻血看见了老猫的脸。
还是那么似笑非笑。
我就那么看着他。
老猫淡淡的看着我,撕掉我的胸条:“这个是我的。”
这没什么说的,我们同归于尽我的胸条本来就应该撕掉。
“致电导演部和蓝军战区司令部,我退出演习。”老猫对身后的一个猫头干部说。
干部一怔,但是还是立正:“是!”
老猫看看我的军衔:“上等兵,我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从来没有中过一枪一弹——我第一次被意外袭击,就是被你!”
他慢慢抬起右手。
我以为他要锤我,就那么梗着脖子。
但是他的右手给我敬了一个军礼。
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傻了。
猫头兵们放开我,我还不知道该不该还礼呢。
老猫已经转身走了。
夜色中,我看到他孤独的瘦瘦的背影。
夜色中,我好像听到交响乐的旋律。
夜色中,老猫的背影渐渐的消失了。
我还在那里站着。
我阵亡了。
老猫也是。
一个是上等兵。
一个是上校。
你们觉得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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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地位如此悬殊。
但是,你说哪个更贵重?哪个更卑贱?
你说的出来吗?
——关于老猫,我后来只见过他一面,就是演习结束以后他去和何大队叙旧。
据我所知,半年后,老猫死于一次意外的车祸。
事情就是很巧,那天他的司机结婚,临时换了个新手。
老猫的三菱吉普车和一辆运煤的大卡车接吻。
于是,老猫死了。
其实,客观来说,老猫是个非常难得的特战指挥官甚至可以说是个天才,他其实真的比何大队要高一筹的,好像就是因为具有艺术思维的缘故。如果他不死,我想应该是会比何大队现在的地位高的,他也更年轻,学历也更高。
但是生活就是这样。
最优秀的天才就是这么不知道为什么离开这个世界。
这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
你们不愿意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因为事实总是不那么容易被人相信的。
D'版嵇康 - 2003/6/9 22:18:00
85,兵歌(13)
我停止写作几个小时的原因,是想让自己彻底清醒一下,能够理智的看待我的特战生涯中的这段伤心的往事。当年的小庄不怕死,别说是演习,就是真的战争,只要一声令下,小庄就敢赴汤蹈火。士兵的鸟其实就是这个概念——但是我不知道那件事情我到底该怎么看待,现在是知道了,但是当时是真的真的不知道。
我在那种难言的懵懂中得出的结论就是——何大队出卖我们弟兄。
是的,他出卖了我们弟兄。
换句话讲,还只是演习,他就出卖我们弟兄。
如果是战争呢?
那我们弟兄就是死了也不知道啊!
——我相信如果是真的战争我们没有人投降(狗头高中队也不会虽然他是个孙子但是他还是个军人),一定会抱着自己的步枪绝望的高喊着“日你奶奶的”绝望的射击,在弹雨中抽搐我们自己年轻的身躯,到死还坚守着自己是一个士兵的信念一个士兵的誓言。我们就会这么在一起为了一个假目标假基地假任务死去,到了天国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死的……
——而我们,是被故意出卖的。
出卖,在弟兄的情谊中,是个多么可怕的字眼?!
我长到18岁,第一次被出卖。
我一直是个重兄弟情意的人,从小就是。
我留在狗头大队,不光是我知道我是个军人了,我的一切属于我的祖国和我的信仰。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的兄弟们在这儿。
这里面当然不包括狗头高中队,有马达,还有……我们后来一直不敢提及的生子他们……还有炊爷,狗班的狗子他们许多许多弟兄……
还有一个,甚至是占据了最重要地位的。
就是大黑脸军工老大哥——我们的何大队。
我敬佩他信任他热爱他就象对我的父亲,我可以为了他的命令去死毫不犹豫。
我们敬佩他信任他热爱他就象对我们的父亲,我们可以为了他的命令去死毫不犹豫。
但是,我被他出卖了。
我们十几个弟兄都被他出卖了。
出卖——这是个多么严重的罪行?!
在我心里,这比什么罪行都严重。
但是,这是真的。
我想不相信都不行。
18岁的时候,我心中的火焰就是这么在燃烧。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我的血液变得沸腾,我的眼睛变得血红。
我的父亲……出卖我。
你就会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了。
18岁的我,就是在承受着这种内心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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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在空中滞空,开始降落。演习并没有结束,但是在特战中我们其实已经以微弱优势赢了——群猫无首是个什么概念?老猫都退出演习了小猫还能怎么蹦达?军?*鞴倬褪蔷**鞴伲懔僬蠡唤克苤富拥亩獍镒犹刂直炕桓鐾庑校炕故腔桓鲈吹母贝蠖樱俊济幌罚牟慷铀约褐溃蕉妨κ谴蟠蛘劭鄣模皇遣荒艽蛄耍呛苣汛蛄恕恢衿逄斓奶刂植慷樱慷映ぞ褪悄衿牧榛辏舛允科彩且桓鲅现卮蚧鳌?
狗头还是赢了,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但是狗头何大队还在,基本上所有的老士官和部分青年军官都还在。
而且士气上就占了一筹。
所以,其实无论演习结果如何,狗头在特战这一亩三分地的地位是不可动摇了。
失去了指挥的交响乐团会是个什么操性?你乐手的素质再高有个屁用啊?再给你换一个对原来的全部谱子和乐手特点都还不熟悉的指挥?那还能听吗?
战争,也是一样。
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小猫们注定蹦达不出什么结果了。
狗头就赢了。
——但是不是我赢了。
我与狗头无关。
我坐在直升机上就是这么想的。
我在演习中阵亡,按照演习规则,我可以退出演习,回到原来的部队休整。
我就坐上了导演部的直升机,回狗头基地。
但是,不再是我的家。
当阵阵朔风吹着我的脸,我就是这么想的。
不是,那里不再是我的家。
他不再是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不会这么……出卖我。
一路上我可以看到群山,丛林,河流……当然,还有中国陆军,那些野战基地,交错的火线,主战坦克兵团,机械化步兵部队。
但是,不再是我的陆军。
不再是了。
我靠在直升机的舷窗旁,闭上眼睛。
我知道,胸中的火焰在燃烧。
我不再是中国陆军,我不属于这个陆军。
万念俱灰是个什么味道?不要说你们有多成熟,我18岁的时候就尝试过了。
直升机缓慢的下降。
下降在狗头大队的林间基地。
“到了!”陆航的哥们招呼我。
我睁开眼睛,笑笑,眼泪就掉下来,拿起自己的背囊武器和头盔就跳下去。
螺旋桨扇起的飓风吹散了我脸上的泪水。
警通中队的弟兄们上来拥抱我,把我举起来扔的很高,他们欢呼着跳跃着,发自背心深处的高兴:
“锤他狗日的猫头!锤他狗日的猫头!”
连原装德国狗爷也在狂吠,好像也在庆祝这个狗头大队难得的节日。
来往的干部们都笑着看着。
远处还在做饭的炊爷们也对还在空中的我举起手中的大勺,也在喊:
“锤他狗日的猫头!锤他狗日的猫头!”
——我知道在他们心里我是英雄。
但是我的脸上没有笑容。
警通中队的弟兄闹够了,才把我放下来。
警通中队的中队长就过来笑着说:“辛苦了啊!大队常委都在等你!”
我不说话,掂起自己的背囊头盔武器就径直走向大队部。
回忆中我看到四周的干部和弟兄都差异的看我。
炊爷也差异的看我。
连德国原装狗爷们也诧异的看我。
我不说话,就是那么阴沉着自己的脸走向大队部的大帐篷。
帐篷前站岗的哨兵就立正还敬礼。
但是我没有还礼,就那么进去。
回忆中我看到他们差异的脸。
但是我什么都不顾了,就那么进去。
我看见大队常委们都坐在会议桌边。
我看见了他。
他的背后是一面军旗。
他也看着我。
我的背后是帐篷外嘈杂的基地。
我喘着粗气,不说话,就是那么死死的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大黑脸上毫无表情。
大队常委们——我当时没有看见,我是在回忆里面看到的——都在看我,也看他,但是都不说话,不知道说什么,连政委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们也确实不知道我怎么了,更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他就那么淡淡的一句:“你们都出去吧。”
大队常委都一怔。
“出去。”他淡淡的说,“我和他单独待会。”
政委先带头起来了,出去了。
几个常委就都出去了。
帐篷卷着的门都放下了,但是我知道不隔音。
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他还是那么看着我,没有什么表情。
我就那么看着他,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他什么都不说。
我也什么都不说。
就那么看着,一直看着。
互相看着。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的火焰越烧越烈。
我拿起背囊头盔武器高高举起然后恶狠狠的摔在地上恶狠狠的摘下自己的臂章摔在地上还恶狠狠的踩了一脚最后再恶狠狠的脱下自己的迷彩服上衣迷彩短袖衫摔在地上!
我恶狠狠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喊:
——“我就操你这个狗头大队!我不干了!”
喊完我就哭了泪水哗啦啦流啊,不是哭自己,是哭小兵的命运。我现在回忆起来,其实我对战争对军人尤其是对小兵的认识就是那个时候开始逐渐形成的。
他还是那么看着我,但是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我就那么流着眼泪光着膀子露着一身黝黑消瘦的精肉,上面还有点点伤疤,就那么恶狠狠的看着他。
他就那么默默的看着我哭,一句话都不说。
也没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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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我就这么对一个陆军上校怒吼。
不是因为他是上校,我是上等兵。
那我一定不会这么怒吼。
是因为我曾经把他当兄弟当大哥——或者说,是当成自己的父亲。
是的,“曾经”,这个词语很重要。
因为在那一瞬间,我对他所有的感情都被他的出卖葬送了。
我说过,我是个重感情的人。
一直都是,现在也是。
但是很多年前,我第一次被自己信赖的人出卖,就是他干的。
而他,对于我那么重要。
你们说,18岁的时候,我容易吗?
呵呵,爱信不信,但是我就是这么一步步过来的。
是的,一个小兵的故事。
我没有强迫你们相信,但是也希望你们不要污辱我的青春。
因为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纯。
D'版嵇康 - 2003/6/9 22:19:00
86,兵歌(14)
有多少人真正做过小兵?
我不知道。
有多少人真正在军队的氛围呆过?
我也不知道。
没有当过小兵,在军队这个牢不可破的金字塔最底层忽悠过的人,不会有多少理解我当年的感受的。小兵,在战将的战争棋盘上,是一个棋子;在你们看的报纸杂志上,是一个枯燥的数字或者是陌生的脸孔,不会引起你们的任何同情,或者你们还觉得杀的不过瘾;在这个人人都喜欢看点子刺激新奇的世界,小兵就不足为奇。
是的,战争中当然有牺牲,都是理解的。
小兵自己都理解,也什么都不会说。
但是牺牲的,不是一个军装下面没有生命的躯壳。
是人,活生生的人。
他们不是你们的亲戚朋友,不是你们的情人爱人,不是你们的哥哥弟弟,但是不证明他们没有这些。
我手头有一个很早的公益广告录像,画面都很糙了。是一个电视台的朋友给我的,还是从最早的大4/3带子上转下来的,年代久远,搞得很有历史感,好像是刚刚从百年前的拷贝上扒下来的一样,发黄,发糙。
我不知道是哪个电视台拍的,但是我估计算是中国最早的一批公益广告了。
画面上是一个小兵的脸,他戴着钢盔,不过17、8岁,还懵懂无知的看着镜头发呆,不知道这个家伙在干些什么。他在一辆军车的后车厢,从蓬布中探出头,可以看见他身后背着的56冲锋枪的枪托。显然是当时的南方战线。
音乐我都听不清了,我也不需要音乐。
字幕是:当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在为我们的共和国牺牲。我们不要忘记他们……
时至今日,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没有忘记他们?
不是在BBS上张贴当年的战争火爆杀戮照片,是真的用你作为一个人的心灵去感知这些年轻的生命。他们为了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们的年轻的脸现在还有人记得多少?他们的笑容现在还怎么样活在亲人的心中?他们的亲戚朋友情人爱人是怎么度过一个个没有他们的日子?——你们想过吗?
拍拍自己的心窝子,你们想过他们也是人吗?
——我不能看这个广告,但是刚才又拿出来看了。
我不能不看这个广告,因为我知道,他们也是小兵。
和我们当年一样。
呵呵,好像是政治教育?其实是扯淡的事情,那跟我没有球子关系,我不关心那些。
我只是想说,如果是你呢?
如果换了被出卖的是18岁的你,而你把他当成父亲当成上帝一样看待,你还会现在不知道当年的小庄为了什么万念俱灰吗?——出卖,就是出卖。
不论是战争,还是演习,还是和平年代。
出卖的性质是一样的。
有人说当年的小庄不是一个好军人,连一个好士兵都作不了。
但是将心比心的想一下,如果你是我,你也18岁,你会比我成熟吗?
评论当年的小庄是不是个好军官或者好士兵的材料的朋友,想一想你也有18岁吧?呵呵。
至于说个性强,那么士兵的个性是什么呢?
还有当年的小庄是不是好像武侠中的人物呢?
呵呵,我不是想普及军事常识,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在特种部队的培养养成中,始终在贯彻的就是一句话:“人的因素是第一位的。”——为什么?特种部队不是战略导弹部队不是装甲部队更不是空军海军部队,在那里科技是第一站斗力,你的装备先进就是战争胜利的保障。
但是在特种部队,不是这样的。
人,人的因素是第一位的。
战士的素质是第一位的。
因为,特战是人打出来的,不是科技打出来的。
你还是要深入敌后,你还是要直捣虎穴——虽然我说过孤胆英雄不是很可能出现,你一旦落单最大的可能就是孤魂野鬼——但是,特种兵战士的精英精神好战精神甚至是某种程度上的逆反精神,就是最强悍的战斗力。
面对逆境,你不逆反,你能成吗?
呵呵,特种部队为什么说鸟呢?——就是个性。
必须有个性,特种部队必须是个性十足的部队——在铁的纪律的约束和艰苦的训练磨砺下,要极强的压抑战士的个性,甚至让他们觉得要爆炸,这样,一旦战争来临,一旦需要爆炸这种个性,那就是战士的核裂变了。
这就是特种部队。
这就是特种兵战士。
没有极强的个性,是不可能成为特种兵战士的。
一个蔫巴巴的兵,如果在敌后,会怎么样呢?你们可以自己去想。
呵呵,这些,都是特种部队的带兵之道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所以我当年的那点子破事是不是真实发生的,就留给你自己去想了。
语无伦次了,下回注意。
我一直就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情,所以容易语无伦次。
信不信也不是我的事情,我只是把当年的故事讲完而已而已。
看不看也就更是你们的自由了,呵呵。
好了,我缓了一会了,继续我当年当小兵的时候那点子陈年往事。其实回忆起来真的是乱七八糟的,不过好在我小庄就是这么过来的,还不用编故事。
呵呵,事实总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不然这个世界还有意外吗?
又说乱了,回忆就是这个操性的。不同的人,在这里找不同的东西吧,呵呵。什么都不想找,想看故事的,就可以结束了,因为没有什么好看的故事的,都是一些记忆的残片。呵呵,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是说过这个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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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当年废了那么大的劲脱逃然后冒着被锤的危险去“刺杀”老猫,其实就是等着骂这一句。
就是:
——“我操你这个狗头大队!我不干了!”
就为了这一句。
很简单的目的,没别的。
这就是我的报复——我不干了!
你让我大学毕业以后回来作军官?!——我不干了!
而且我现在就走!我远远离开你这个狗头大队!我回我的步兵团侦察连去找我的苗连——他不是战将只是个连长,就是死他也会跟我在一起!不象你,把我们推出去,你还在指挥所的大帐篷里面对着地图和沙盘指手画脚。
我们为什么死的?!
或者说如果是战争,我们弟兄为什么死的?!
——诸位不要跟我扯什么别的好吗?你们希望小庄这个普通的18岁中国陆军上等兵是什么完美的士兵吗?!是雷锋同志吗?!——问题是他不是啊!何必对一个18岁的孩子提那么高层次的要求呢?他还是个孩子啊!你18岁的时候比他成熟吗?他的眼中只有感情啊!只有这帮子弟兄啊!
这就是真实的小庄啊,我要虚构一个完美的小庄你们喜欢看吗?
你们喜欢看不就是因为小庄是活生生的人吗?
是人就没有完美的啊——高大全的形象你们爱看吗?
——所以,不要简单的说当年的我是不是个合格的士兵或者不是,我相信你18岁的时候哲学思维理性认识不会比我强吧?你们喜欢看高大全吗?——我真的不明白了,难道说小庄当年就要念叨着“我要为国家牺牲!因为我是军人!”你们就喜欢看了吗?你们只会冷笑,说:“看,多假。”
但是真实的你们又会说:“看,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
人啊,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你们啊!呵呵。
——所以,我先告诉你们,18岁的小庄不是你们心中的合格的士兵。
他是一个有缺陷的士兵。
因为,他最看重感情,也有强烈的个性——我不明白,你们喜欢看没有个性的小庄吗?你们是怎么想的呢?左右都不是你们到底想看什么呢?不是牢骚是实话,你们想看什么?你们说的出来吗?
——而且我也不是为你们写的啊,我又没有拿银子,在我自己的帖子上还不是想说什么说什么吗?
呵呵,我没有娱乐大众的义务吧?
好像是没有。
——所以我就真实的写当年的我自己。
呵呵,不强迫你看好吗?
——扯远了扯远了,不说这些了,又是议论了。
我休息一会再说我当年。
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们,当年的小庄就是这个操性。
我至今也不认为他是什么英雄什么完美的士兵。
更不是你们希望的那种所谓的中国士兵的化身。
所以,不要拿你自己的想法来看小庄好吗?
——因为,小庄就是小庄,他不会是别人。
他当年就是这样的一个感情用事的士兵。
因为他是活人,是人就有感情——你18岁的时候就那么冷血吗?
呵呵,扯远了,这是议论,你们可以不看,也不针对谁——不喜欢小庄的可以换个帖子了,因为我早就说过了这不是主旋律,是我自己白话当年那点子破事,不强迫你看。我现在脑子很乱,我去休息一下。
因为,回忆这些是痛苦的,我不是超人。
我相信你们也不是。
D'版嵇康 - 2003/6/9 22:20:00
87,兵歌(15)
我不得不把自己的心重新放到那个时空,回忆那个画面——这么多年来我从来就没有再提及过,因为有些事情总是你不想再提及的。
但是现在,我不能不提及这些。
不是为了我小庄,是为了小兵。
是的,为了小兵。
我想告诉人们,小兵是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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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多久?
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哭累了,变成抽泣。
但是我的眼睛没有放松,我还在看着他。
他也在看着我,还是没有表情。
如果一定要我拍这个画面,我的想法就是轨道车缓慢的移动,叠化两张脸——一张没有表情的大黑脸,一张哭的淅沥哗啦的小黑脸。
不需要音乐,因为没有人可以作出来这个音乐。
我们就那么看着,看着。
久久的看着。
他说话了:“你要走的话,我不留你。”
我没有说话,我的去意已绝。——我知道我的走对他意味着什么,我不是傻子,我虽然小但是简单的人情世故是懂得的。
他慢慢的把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撑在桌子上。
还是那么看着我。
没有表情。
我还是那么恶狠狠的看着他的大黑脸。
那么陌生,那么冷静——那么冷血。
我第一次看到了另一个他,我不知道哪个是真实的他。
但是我一定要离开他,远远的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他。
他看着我,还是没有表情:“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不听!”我断然的打断他——我从来没有那么打断过他,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世界上第一次载员坦克空降,发生在前苏联。”他不答理我,自己就那么缓缓的低沉的说,“前苏联空降部队的司令员,一个上将亲自坐镇指挥。都很紧张,因为是历史上的第一次,坦克那个铁玩意下来不是闹着玩的。人在里面能不能受得了,很难说。那个上将就那么冷静的看着,看着,运输机过来了,坦克出来了,伞包打开了,就那么往下降,往下降。落到地面的时候人们欢呼,因为这是空降部队历史性的突破——一个年轻的空降兵中尉,坦克中唯一的成员脸色苍白的钻出来,在人们的簇拥下跑步到上将面前,敬了一个军礼——你知道他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说话。
“他说:报告上将同志,报告我尊敬的父亲!我回来了!”
他缓缓的说。
我一怔。
“第一个作试验的,是这位将军的儿子。”他慢慢的说,然后戴上自己的黑色贝雷帽。
我还在看着他。
“这就是军人。”他慢慢的说,“为了最高的军人荣誉,为了最高的军人义务——敢于牺牲,就是军人的天职。”
我默默的听着,看着他。
“我不强迫你留下。”他缓缓的说,“这只是一次演习,如果是战争,我也会这样作的——你怪我恨我甚至是想报复我,我都理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你自己选择——留下,我欢迎你;离开,我尊重你。”
他慢慢的出去了。
我默默的站在大帐篷里面。
我光着膀子,什么都没有说。
我那么站着,什么都没有作。
天色渐渐黑了。
我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外面,警通中队的弟兄在饭前高歌,狼嚎一样。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说句心里话,我也有爱,常思念那个梦中的她,梦中的她。来来来来来来——既然来当兵,就知责任大……”
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吹在我的光膀子上。
我打了个冷战。
阴暗的光线下,我隐隐约约看见了那面军旗。
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军旗前发誓的时候眼中的泪水。
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军旗指引下正步通过检阅台嘶哑的口号声。
我还记得我的陈排倒在10000米武装越野场上拉枪栓逼我走的嘶吼。
我还记得什么?
还记得苗连的一只掉进脸盆的假眼。
还有穿着军装的小影……
还有呢?生子他们……
我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来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
到底是个什么思维过程,很乱,真的。
我什么都记得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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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全黑的时候,我又看见了他。
他站在基地旁边的小山上,看着远处的公路桥和群山出神。
桥上一会过去一辆车的灯光,一会过去一辆车的灯光。
群山都是黑色的,风中丛林枝叶瑟瑟。
我慢慢的走向他的身后。
我就站在他的旁边。
他也不看我一眼。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指着群山和公路桥:“看!妈拉个巴子的跟老山那个狗日的地方一摸一样!”
我看着群山和公路桥,什么都没有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
也不知道怎么说。
他却一直在说,在说老山,在说往事,话从来没有这么多过。
虽然他在控制自己,但是我还是能够发现他的声音中隐约的颤抖。
我就站在他的身边。
戴着我的黑色贝雷帽,穿着我的迷彩服,戴着我的臂章。
一直就那么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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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前,一个18岁的陆军上等兵和一个40多岁的陆军上校就那么肩并肩的站在一个小山上。
上校在说自己的往事。
上等兵在默默的听着。
后来这个上等兵曾经对那个上校说你哭了。
上校就不承认,一直说没有没有。
上等兵就再也没有问过。
永远也没有问过。
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D'版嵇康 - 2003/6/9 22:23:00
88,兵歌(16)
直升机在丛林上空掠过,我坐在舱门边上,朔风再次吹拂我的脸。
我没有什么语言。
都没有什么语言。
都在直升机里面坐着,有的弟兄睡着了。狗头高中队也睡着了,他个狗日的逮着哪儿睡到哪儿。
我摘下头盔和风镜,立即就睁不开眼睛了。
我闭着眼睛,让迎面的风麻木我的脸。
过了好一会,我才因为喘不过气来把自己的头缩回来。
马达递给我一支烟,我拿过来点着了抽了一口,深深的吸进去。
在我的脚下,还是兵车行。
只不过是撤回原来的驻地,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多了。
我抽着烟,默默的看下面的兵车队伍,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的编队还是以狗头001机为中心,我们在回程的路上。
我看着群山,丛林,河流……熟悉而又陌生,我觉得连自己都陌生了。我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对什么都没有那么激动了。
这不太象我啊?
我觉得压抑,把烟扔下去,在机舱里跪起来抓着舱门,对着外面的群山,丛林,公路,兵车……
我的侧面是吹来的朔风,我睁不开眼睛。
我撕破自己的喉咙高喊:
“啊——……”
机舱里的弟兄都被吓醒了,下意识的抓手中的步枪;狗头高中队的反应最激烈,眼睛还没有睁开步枪的保险已经拉开了——虽然连空包弹都没有,但是职业反应就是职业反应,你有什么办法?
我还在高喊:
“啊——……”
声音一出机舱就被螺旋桨的噪音吃掉了。
但是我还在高喊,脸都憋红了,一直到用尽肺里的最后一点氧气。
我大口喘着气。
里面的弟兄都惊讶的看着我。
马达拍拍我:“鬼儿子?你疯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喘气。
狗头高中队只是那么淡淡的笑了一下显得自己很酷——我说过装酷是这孙子的本性,我也没有答理他——他就又合上眼睛了。
弟兄们纷纷寻找刚才自己最舒服的姿势,嘴里骂着我神经病,又睡去了。
马达没有睡,在我边上担心的看着我,把嘴里刚刚点着的烟给我。
我坐回来,把他的烟叼在嘴里,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淡淡的笑了。
急速吹散的烟雾中,我的笑容很奇怪。
马达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不认识了?”我很纳闷。
马达看看我,又看看狗头高中队,不说话。
我纳闷的看他:“怎么了啊?拿我当外人啊?”
马达摇头,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高兴的语气:“你越来越象他了。”
谁?!我一激灵。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了狗头高中队。
我操!不会吧?
我出了一脑门冷汗。
马达叹口气,离开我去睡觉了。
我还那么坐着。
傻傻的坐着。
马达闭上眼之前,看了我一眼,眼光很复杂。
我又笑了,我怎么会象他呢?——他狗头高中队就是个孙子啊?!
马达闭上眼睡觉了。
直升机在丛林上空飞行。
我在回忆中看见自己的奇怪的笑容。
现在正在写作的我打了一个冷战。
是的,我18岁时候的笑容和狗头高中队那个孙子——简直是一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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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我喜欢一个人在山里开车转悠。
找到个地方就下来,张望四周。
我也不知道在寻找或者等待什么。我的脑子在很多年的奔忙中变得很迟钝。
直到有一天,我才醒悟过来。
原来,我每一次来的,都是一个地方。
就是上一次我碰见兵车队伍的地方。
我在寻找的,是他们。
还是我在等待的,是他们?
我也不知道。
D'版嵇康 - 2003/6/9 22:23:00
说为了祖国的,就真的不是小庄了~~~~~小庄不是那块料子的,支配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感情,兄弟情,爱情,亲情~~~这就是小庄。
血性肯定是有的,但是感情绝对是小庄心中第一位的,如果要我分析这个人物,他至今都是~~~~~~所以在现在这个社会,他还是个悲剧人物,因为感情在他的心里是第一位的。
呵呵,我说了我不是军队作家啊,主旋律不是我的义务,我只是写点子自己想写的东西而已,一个感情至上的小兵的人生轨迹和心路历程,不是什么新时期代表性的士兵典型,他绝对不是。
他只是一个感情至上主义者而已而已,这个没有什么错误吧?——他也曾经努力过,但是他确实铁血不起来啊?你能勉强他吗?他天生就不是那块料子啊!
人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吧?

说句心里话,我刚刚翻了一下原来的第一第二章的东西,和刚刚的比了一下,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地方不是小庄了啊?我真的疑惑了啊?~~~~~~~~~~·小庄还真的就是这个操性的啊?你们翻翻前面的,他什么时候为了那些伟大的理想奋斗过?他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啊!~~~~~~他就是发誓的时候很大原因也是因为何大队啊?!还有那些年轻的老前辈!他不是什么新时期战士的典型啊?~~~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我刚刚又翻了一下关于出卖的,我坚持认为这就是小庄的性格!他干的出来这点子破事!
不信你们整理一下小庄的心路历程?????我怎么就没发现他是个什么好特战军官的料子啊?
小庄就是小庄,不是别人!不是你们期望的那种为了伟大的理想献身的人!在他的心里感情是第一位的!~~~这就是小庄!
别说他在特种部队挨锤这么久,那对于他想暴骂何大队没有蛋子影响~~~他本质上就是干的出这些破事的!~~~现在的小庄是干不出,但是当时他绝对干的出!
这就是真实的小庄!他不是什么伟大的士兵!
他就是一个为了感情和性情活着的人!——然后才是个士兵啊?!
别说暴骂何大队,就是级别地位高的出卖了他们弟兄,他一样这个操性的!
其实不想解释,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这就是小庄!——他不是伟大的战士,他就是一个感情至上主义者!——你们翻翻前面的?什么时候他不是为了感情在努力?为了感情无论是爱情还是兄弟情还是父子情他什么苦都可以吃——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讲,出卖不是最严重的事情吗?
小庄没有走偏,呵呵,不管你们怎么想——小庄就是小庄,成也小庄,败也小庄,他就是小庄,不是伟大的战士。
他就是一个感情动物!呵呵。

小时候看,青春的时候一段时间没有别的东西看,就看那个,不过受他的影响极小,莫言老师早期的军旅作品对我现在小说的影响很大因为我有一段时间喜欢的不行不行的,其次是刘震云,还有苏童、叶兆言这些语锋锐利的青年作家,朱苏进老师也有一点,但是他写的是军官,所以在这里体现不出来。
其实影响最大最大的还是莫言老师的作品。
我写这个的时候没有感觉,回头看看是有影响的。呵呵。
不过我坚持还是写自己的,随着心的流动走吧~~~~不敢说自成什么,但是我想现在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了,因为我的心已经和小庄在一起了,呵呵。
一个悲剧的作品总是有争议的,这个我明白。何况,我这个会让许多朋友失望~~~~我的这个小说的主题不是铁血,是感情。呵呵。
小庄的心里没有政治理想,他就是一个至纯至真的人。
水晶一样透明的心,钢铁一样坚硬的性格。
这就是小庄。
他的心中没有负载那么多的理想啊,那不是真实的小庄,是读者想象的小庄。
而真实的小庄,根本就跟伟大的理想无关。
你们可以相信,可以不相信,但是真实的小庄的道路,不是你们可以左右的。与其说他当年是一个特种兵,不如说他当年是一个特种兵身份的孩子。
呵呵,这就是真实的小庄。

小菲来了?!
呵呵,第一,演习毕竟还是演习,和真正的战争还是不同的。所以****因素在起作用。另外根据国际公约,被俘不是死路,这是常识。你可以去查《日内瓦国际公约》有关战俘的章节。被俘是有相关的待遇的,也有洗澡衣服吃的。
他们死,就是不要被俘,要战死不降了。
第二,出卖,无论任何形式的出卖对于小庄都是不能容忍的!包括我!现在的我都是不能容忍的!不管什么名义!不能出卖!——战争也不是借口!
第三,那不是类比,只是在告诉小庄军人的含义,要敢于牺牲——此前是出过事情的,这个你去查资料我就不说什么了。谁能体会就体会了,我也不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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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尤其要指出的是——出卖!对于小庄来讲就是最大的罪行!不要跟他扯什么军人的责任!他是一定会这样的!你父亲出卖你,你试试什么感觉?!你男友出卖你,你想想什么感觉?!——不想说这个话但是不能不说。
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不能理解小庄的愤怒?——他就是一个感情动物啊,为了真情他吃什么苦哪怕去死都可以啊?!他不是为了什么伟大的理想啊?多简单的道理啊?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被出卖了,还是最亲密的人就那么坦然吗?!我不相信!
对于小庄,这就是最严重的罪行!——你可以让他去死,但是不能出卖他!
这就是小庄,真实的小庄!他不是什么新时期的士兵!本质上就不是!
这个问题我说的很明白了,不再解释。
小庄还是要走自己的道路的。
因为他就是小庄,不是马达,不是高中队,不是何大队——他就是小庄。

事先告诉小庄和事后小庄自己知道的性质是不一样的。——但是事先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们的,因为要保密,这是军队的惯例,也是应该的——如果这个行动是真的话。
出卖对于小庄来讲就是最严重的罪行,这个我就不解释了。
还有,这一章的题目其实不是没有名字。我不告诉大家就是不想引起争论。
小庄本质就不是一个军人,是一个孩子,不要再拿军人的标准来要求这个孩子了~~~~18岁你指望他懂得多少?????
而且,从这一章开始,小庄同志的军旅生涯要进入下坡路,看不下去的朋友可以不看。因为我说过了这个小说是悲剧,和政治理想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只是一个至纯至真的孩子的悲剧。
这一章的题目早就有了,但是不能告诉你们属于我的创作秘密——小庄发火,这算个蛋子啊?你们知道的士兵的不得不为的悲剧有多少?用得着你们教训这个真正吃过苦的孩子吗?~~~~~~你们真正理解小庄的有多少?我说过这不是一个主旋律,是一个孩子的悲剧!
第五章呢?还是暂时不告诉你们。
——注意啊,小庄的下坡路和中国军队无关啊!一点关系没有啊!是个人面对那种无可奈何的情况都差不多!除非你不是人啊!原因我就不说了啊!我得有自己的创作秘密。
现在第四章刚刚不到2分之1,还没有到裂变的时候呢,现在小庄还在军旅的上升阶段,就吵成这个样子。呵呵,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把小庄变成理想的军人吗?~~~~~那不是真实的小庄。
~~~小庄就是小庄,他肯定会这样,我不再解释。
呵呵,如果继续这样,我就不在网络上贴了~小庄的命运就是小庄的命运,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的。~~~~~~~~~他不是你们想象中的什么精英士兵,他就是一个孩子!一个至纯至真的孩子~~~我的小说和别的无关就在这里!喜欢看那种精英士兵的可以不看了。
呵呵,故人睡觉去了~~~~~~~~~~~~~~
我考虑考虑还贴不贴吧,呵呵。
我再说一遍,想看什么铁血军人的就不要看了,因为小庄绝对不是。
他就是一个孩子,别给他抬的那么高啊!
睡觉去了睡觉去了,累了!
你们非得拿自己的理想标准来要求一个孩子,没劲。干吗对他要求那么高呢?那这样还是小庄吗?他是铁血军人还是小庄吗?~~~他本质就不是!他不是为了铁血参军的,是为了爱情!他留在特种部队也不是铁血!是亲情和兄弟情意!~~~别给一个18岁的小庄扣帽子啊,他头没那么大!
我还真得考虑考虑还贴不贴了,不是我鸟,是因为这样影响我的写作速度和质量。你们自己不能设身处地的为一个感情至上的孩子想吗?穿了军装就不是感情动物了?~~~~他不是什么铁血战将的材料,你要觉得是你就写一个!~~~~你们谁了解小庄啊?!你们谁能理解他怎么样走过的心路历程啊?!你们谁知道他心里的苦啊?!
这不是一个关于铁血的小说!谁爱看那个找别的小说,故人不会写!
故人就会写感情!
睡觉了睡觉了,没劲的讨论。
D'版嵇康 - 2003/6/9 22:25:00
89,风中想念着的你,是我全部的美丽
很多年后,小庄坐在自己的电脑前,看着一堆的留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呵呵,为什么要求小庄是个你们心目中的楷模式的军人呢?是你们期待中的特战精英呢?他真的不是这块材料啊!——而且现在的小庄离开军队也很久很久了,军队的事情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军人的誓言和梦想也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小庄一边看,一边就在淡淡的笑。
什么叫“隔岸观火”,现在是真的知道了。
他休息了一会,点着一根烟。
还是继续自己的故事吧,呵呵。
当年的小庄就是小庄,不会是你们任何人。
因为,小庄就是小庄。
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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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演习是我生命中一个重要转折点的开始——其实和猫头大队的作战还真不是何大队跟雷大队的个人恩怨或者说叫板,那你们也太小看两个大队长了。雷大队的猫头大队先给红军一点颜色还是比较狠的颜色,红军战区指挥部不得不先给他收拾了,不然就有更厉害的颜色——特战虽然规模不大代价不高,但是起到的作用是战略性的。我也就不讲猫头是怎么给红军颜色看的,一个是说了你们也不懂,再一个就是军队的隐私不能乱说——所以何大队就是把家本豁出来也要拿下老猫。
特战,都是必然性中****因素在起作用。
——不扯那次演习了。
我就那么回到狗头大队,继续训练,继续踢球,继续和弟兄们在一起砍山。但是他们看我的眼光渐渐的变了,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我变得不爱笑了,笑也是跟狗头高中队那个孙子的操性有点象了。我不再会为了马达的一点臭事笑的前仰后合,不再会为了谁滑降的时候挂在攀登绳上下不来了笑的一蹦三丈高,也不会为了我们踢球输给哪个中队就气的想跟人互锤——更关键的是,作为副班长,我在带队训练的时候的态度越来越严厉了,搞得我们班里的老士官都不知道我怎么了,但是看我的眼神和语调都不敢不听。
我变得冷漠,变得低沉,变得冷静——或者说,变得冷血。
是的,冷血。
那种转变是我一生忘记不了的,因为记忆太深刻了。
我经常会沉默,突然的沉默,在大家一起洗澡一起砍山一起打牌的时候变得沉默。就那么一下子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我的脸色在记忆中变得阴翳,是的,阴翳——我知道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爱哭爱笑的小庄了,我也不在对什么抱有激情。
我只是习惯性的在作自己该作的一切。
装酷不再只是狗头高中队那个孙子的本性——以前我老在弟兄们中间学他装酷学的特别象,但是现在我那个操性就没有人笑了,因为都看出来我不是装的——我也和那个孙子一样了。
我就是那么训练那么吃饭那么洗澡那么睡觉。
就是那么突然的沉默,或者在笑的时候也是那么孙子似的一笑。
什么笑话都不能让我再开心,什么臭事都不能引起我的笑容,什么样的伤心都不会再让我激动抱着自己的弟兄哇哇大哭他们还拍着我的肩膀问我小庄小庄你个鬼儿子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他们知道,我不再需要这些了。
他们和我变得疏远,不是人为的,是自然的。
我18岁的那年冬天,就在发生着这些变化。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变了。
一个沉默的阴翳着自己年轻的脸的上等兵在大院里面来来去去,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却又是那么陌生。
我也不觉得难受,没什么特殊感觉了。
我知道何大队作的没有错,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换了我是他我也会那么作。
我就那么来来回回,什么事情也不能让我多看一眼。
变了。
真的变了。
只有在暗夜里,我打着手电在被窝里面给小影写信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温暖在流动着,一点点渗透我的心——只有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还是小庄不是别人。
但是小影,你在哪儿啊?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啊?
——快速反应部队逢年过节的时候是绝不可能给你假让你进城的。道理不说你们都知道,但是我知道小影的军区总院不会这样啊,她们都有周末啊是随便活动的啊!
小影,你为什么不来呢?
你知道小庄在想你吗?
——第二天的军号一响我的这些柔弱的念头又全部打消了,我再次变成一个阴翳的小庄。
是的,是我,双重人格的18岁。
我就是那么过来的。
原来刚刚当副班长的时候自己能吓一跳,我靠!当官了?!虽然副班长不是什么官还是兵,但是在狗头大队这样的鸟部队也是不得了啊!开始是真的不适应,喊个队还不好意思跟老鸟们嘿嘿乐啊,他们也瞅着我乐啊!——但是现在我是真的不乐了,就那么阴翳着脸喊队。——马达是班长但是他现在也不怎么带队都让给我,因为他不想带队看见我的眼神就让给我,我也不知道谦虚就是那么带队喊队喊操给狗头高中队报告敬礼再敬礼任何转身稍息然后归队。
就这么一天天的。
小影也没有来信,我还是天天写啊。
然后天亮的时候又是一个阴翳的小庄继续着自己该作的事情。
但是我真的想念小影啊,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她,想在她的怀里痛快的大哭一场啊!
小影啊小影,你在哪儿啊?!
谁能告诉我啊?!
你怎么连个信都不给我来呢?!
你知道不知道我多么需要你啊?!
但是她就是没有音信。
打电话,也不在,也没有人告诉我她干什么去了,小菲也不在。
她们屋里的女兵,还真的都不在。
我就这么一天天的过。
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是作自己该作的事情。
然后跟那个孙子一样装酷的笑一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片苍白,我现在回忆起来那段时间是一片苍白。
什么颜色都没有。
和军队无关,因为我是小庄,我很敏感,所以我有这样的感觉。
我也从来没说自己是个出色的军人——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求我是个最好的军人,但是我真的不是,我就是小庄而已。所以你们不要对我要求那么高,我就是一个小庄,一个不争气的军人现在还退伍了以写小说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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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大年初二,我终于接到了电话。
我跑步到中队部拿起军线。
我听到那面是小影的声音:“喂?!黑猴子!”
我的眼泪刷的下来了,那半个月我从来就没有哭过但是我哭了。
“黑猴子你怎么了?!”
小影听出来了,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虽然我很压抑自己的哭声但是她是小影啊!小影怎么会听不出来啊?!
“没事……”我擦擦眼泪,“就是想你。”
小影在那面格格就乐了。
“你干吗去了?怎么连信也不给我写一个?”
我就问她,但是没有责怪的意思,我怎么可能责怪小影呢?
小影就笑:“你猜不出来!”
我就笑了:“说吧,你干吗去了?你们屋的女孩怎么都没有人影了?”
“你打开电视,看7点的新闻。”
看新闻干吗啊?我就纳闷了。
“去看啊!”
我看看我的潜水表,已经是7点03了我就说来不及了,我还得去中队俱乐部呢!那帮子家伙都在看欧洲杯我要换台绝对是当即按到暴锤。
小影就不高兴了:“电视上有我!”
我就一激灵:“怎么会有你呢?!”
“去看就知道了!”
我就纳闷了。
中队文书一直在边上好像是在看报纸这个时候站起来了:“真的假的?!电视上有小影啊?!”
小影就在那面说话了:“谁偷听呢?”
我就笑说是我们文书。
小影说:“你看就看,不看就算了啊!”
我还没反过味来文书就跑出去了。
我就听见楼道里面文书在喊:“换台换台!新闻里面有小影!”
然后就听见楼道尽头的中队俱乐部那个热闹啊一片小马扎响啊!
我还拿着电话发楞呢就听见那边一分队长那孙子跟那儿喊啊小庄呢!叫小庄过来还没有呢!别赶不上了!
可是我舍不得放下电话啊?!
我还没说话呢那边马达就喊了:“搬过去搬过去!给这鬼儿子搬过去啊!”
然后那个热闹啊——狗头高中队不在去大队战备值班室值班了,大家都是换了个操性的,恨不得把房子也给拆了再说,当然房子是不敢拆的就是说说显示我们弟兄心情愉悦——楼道里一片靴子乱跑还喊小心点小心点日子还过呢!我就知道是后勤股副股长那孙子,这孙子是个铁杆球迷就喜欢跟我们中队一起看球看着极爽因为我们中队球迷多,一有球他就过来,干部的操性就没有了就是球迷。
小影在那面就笑:“你们干吗呢?”
“搬,搬电视呢!”我都被这帮孙子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小影就乐翻了你们搬电视干吗啊?
我还没有解释呢电视已经搬到中队部门口了一帮子兵哗啦啦就进来了地上床上坐了一大片啊!文书就搬张桌子过来把我们中队那台破牡丹就搁在桌子上赶紧就插电调台啊!
就看见新闻了一帮子老头老太太开会啊。
这有啥看的啊?我就蒙了兄弟们也蒙了嚷嚷着没有小影啊?!
小影就在那面说:“都老实等着!”
我就老实等着弟兄们也老实等着就看老头子老太太开会过年了开开茶话会这种淡新闻多的要命。
接着就不是开会了是一个大山里面的帐篷群。
弟兄们就嚷嚷谁啊哪个部队啊?
然后觉得不对劲啊怎么都是女兵啊?
我就仔细看。
没看清小影就看见一帮子女兵在演练战场救护演练越野甚至演练射击还穿着迷彩服军靴——我从来没有见女兵穿成这个样子这是干吗啊?那时候还没有什么女子特警队呢弟兄们都惊了咱们部队有女子特战队啊?!——然后就真的觉得不对劲了,怎么戴的贝雷帽和我们不一样啊蓝色的不说还有个金黄的帽徽啊这是什么部队啊?——我一下子就醒了我知道是什么了!
然后弟兄们还在嚷嚷呢小影呢小影呢!
后勤股副股长就喊:“别吵吵!”
他也明白了干部就是干部这个时候不是球迷了。
就都不吵吵了。
野战部队干部就是干部,一起看球也是干部。
然后我就看见一帮子女兵在帐篷里面整理自己的东西。
我靠!我心里面一凉啊!我是真的一凉啊!
我看见小影了。
小影就在那面叫:“小庄小庄你看见我了吗?我在最左边我们班的女孩都在电视上你赶紧找我!赶紧找我!”
我拿着电话当时就蒙了啊,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我就听见播音员在说:“……我军第一支参加联合国维持和平的医疗队在结束了紧张的培训后即将踏上征程,远赴东南亚某国去执行光荣的使命,这是我军第一次派出医疗队参加联合国的维持和平行动……”
都惊了都张着嘴。
我就更不用说了,拿着电话不知道说什么就是张着嘴啊!
“你看见我了吗?”小影还在那面笑啊,“还有小菲呢!我们屋里的女孩都在了!”
“看,看见了!”我张着嘴还没有缓过神来。
“明天我就走了!”
“真的去啊?!”我问。
“那还有假的?”小影格格在笑啊!
我就心里疼啊你笑个屁啊你知道我在担心你吗?
话到嘴边就出不来啊!
“以前都是你在第一线,这回是我了!呵呵,我是自愿报名的!”小影在那面说,“没事,别担心啊!凡是派医疗队的地方都是局势得到控制的!我得给你普及一下子啊!”
我还是张着嘴啊,我不知道说什么啊!
小影还在笑啊:“怎么了?吓一跳吧?”
不会吧?小影去战区啊?不是演习的战区啊?是真正的战区啊?就是控制了也是战区啊?——我是特种兵这点子常识是有的啊!被控制的地区就是适合打特战的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我的思维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弟兄们都惊了都嚷嚷不会吧!真派女兵上去啊?男的都死光了?
你们不知道野战军的弟兄是怎么心疼女兵的。
都惊了都觉得奇怪也觉得不可思议。
小影就在那边说:“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去开会了!明天上午我就走了!——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不比你差!哈哈!崩儿一个!”
挂了。
我拿着电话一直到盲音啊。
新闻完了大家也沉默了。
马达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小影她们真的去了?”
一个弟兄就说:“新闻都播了你说能不去吗?”
大家就看我。
我谁都没有看,就盯着电视发神。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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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很多年过去了,我可以平静的写这段往事了。
呵呵,很多年过去了,我可以坦然的写这段往事了。
小影去了前线,我还在山里。
这就是我的小影,她就是这个性格。
要我现在说,她就是想和我看齐。——因为她知道,我也许要在狗头大队真的从军了。
呵呵,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维持世界和平振我军威扬我国威的理想。
小影更不是那种女孩,她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
她就是小影,就是因为爱我。
这就是当年的事实。
两个真实的小兵的故事。
但是,还没有结束——因为一切,都刚刚开始。
x-fan - 2003/6/10 11:01:00
越看越没劲了!
作者技穷了,没什么新鲜的了,
纯粹在凑字数,虎头蛇尾
iorilu - 2003/6/11 15:17:00
实在是太长了
D'版嵇康 - 2003/6/13 11:23:00
90,脏手(1)
刚刚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
电话响的时候我刚刚买烟回来,还没有开门,等我开了门电话已经不响了。我看看来电显示一串子0我吓一跳什么号码啊?
后来就在网上骂人玩,电话又响了。
我就拿起来。
没人说话。
只有呼吸。
我喂了好几声没有人答理我,我就挂了。
但是又响了,我拿起来就怒了因为我这段时间尤其是今天的心情不好极端不爽:“他妈的谁啊?!”
——其实我现在一般不这么鸟但是心情不爽尤其是隔离自己这么久了就有点子过分了。
我就听见抽泣。
我就傻了,谁啊?
女孩的抽泣。
谁啊?我脑子里面转过很多张脸。
最后定在两张脸上,然后两张脸重合了。
我就知道是谁了。
我也就不说话了。
快两年了她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我们一直没有联系过。
我就坐着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说了一句就是:“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这还真的是个问题,因为中间我搬家很多回电话换了好几个手机也换。
“问了好多人。”她淡淡的说。
那种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使得我一下子傻了。
半天,半天我才回过神来:“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的?”
“我看了你的小说了……”开头几个字还清楚后面的马上就是泣不成声了,哭的不行不行的了。
很多回忆就出来了。
但是真的和小影无关,我想起来的就是那只迷彩色的蝴蝶在我眼前飞舞,我伸手去抓我拼命去追但是什么都是空的。
我的脑子也空了,不知道说什么。
就那么坐着。
“求你了,别跟他们生气了……”她抽泣着说,“我一直在看,从第20节开始跟着看,我知道是你。后来你公布了自己我也没有惊讶,因为我知道一定是你……”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网络是个好东西是个坏东西呢?
“你好好休息休息,别生那么大气好吗?”她抽泣着恳求我,“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本来不想打扰你,怕影响你写东西,但是今天我坐不住了我必须跟你说话……你这么是在耗自己你知道吗?!”
我深呼吸一下,红肿过的左眼又开始疼。
我知道是眼泪,有盐分所以会沙疼的。
“赶紧休息吧,不要这么跟人赌气了!”她说,“我知道我不该打扰你,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终于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了,我理解你……”
我闭上眼睛让眼泪一直流啊流啊。
还能说什么呢?
“按你自己的想法写完吧。”她说,“我们很多朋友都在看——只是他们不知道,我就是那只迷彩色的蝴蝶。”她笑了。
我不知道大不列颠现在几点,但是我知道一定是黑夜因为我这里也就是地球另一边是白天,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
“中国士兵——小庄!”她孩子一样的笑了,“现在你的名字在好多留学生嘴里呢!本来好多人不认识,都挺淡漠的关系——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无论当没当过兵的,无论喜欢不喜欢军队的,都喜欢这个小庄——你啊!我都有点吃醋了——呵呵,赶紧休息吧!小庄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啊!”
我睁开眼睛左眼绝对是花的,右眼是清楚的。
我们说了很久,还说了什么我就不记得很清楚了。
我的心情好多了,踏实多了。
我原来不想写或者说怕引起争论的故事,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我也一样要写了。
因为,这已经和我的荣辱没有关系。我个人在这些故事面前算个蛋子啊?!何况这个故事和政治还真的没有关系,是整个东方民族的问题——是几千年的民族心理的问题,或者说是民族应该铲除的劣根!
是一个过去的小兵的故事。
你不会知道他,你不会注意他。
小兵,是的,一个过去的小兵,被人遗忘的过去的小兵。
永不为人知的一个过去的小兵。
死在我枪下的一个过去的小兵。
其实,还应该说是我的前辈。
我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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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五的凌晨三点,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我是值班的班长跟楼道坐着给小影写信。我们特勤队的警报响了,是战斗警报,我们的警报是分级别的,特勤队出动和大队全体出动是不一样的警报——这个警报是特勤队的警报。
我顾不上别的了把信往兜里一赛就吹哨子。
当时我没有那么紧张因为我一直以为是狗头高中队又跟我们过不去不让我们好好睡觉,估计又是跟炊爷的三**叫劲还是去家属院偷谁的自行车什么的,这种鸟事真的是屡见不鲜啊!——可是我一抬眼又不是啊!
文书都出来了拿着钥匙哗啦啦开枪库啊!还对着对讲机说:“二中队特勤队请求开枪库!”文书是江西人一张嘴就是江西普通话我至今也学不象——特种部队枪械管理是非常严格的,虽然你天天要跟枪打交道但是枪支的管理不是闹着玩的,文书有钥匙但是如果大队那边不知道警报器马上就响啊!
干吗取枪啊?!
我就有点发蒙。
那边文书已经开了枪库大喊:“特勤过来取枪!”
这边我们弟兄已经穿好衣服拿着头盔背囊什么的出来了。
马达把我的头盔和背囊扔给我我就跟着大家去取枪。
这回枪库没有停电——我都很意外啊!每次夜间战备不停电啊?!
但是当时顾不上这么多啊!赶紧就抄起自己的步枪手枪匕首披挂好就往外跑啊!
全大队都没有动静只有我们特勤队在战备。
我确实奇怪啊这回是干吗啊?——单练我们啊?!批准非训练时间开次枪库那么容易啊?!绝对麻烦的要死啊?!——但是我顾不上那么多啊!赶紧就跟着跑啊!
我们十几个弟兄哗啦啦全副武装除了没有子弹就跑到楼下在兵楼前集合,我就喊队,大家赶紧就向右看齐报数。
狗头高中队早就在下面了这孙子也是全副武装。
我就报告应到多少实到多少请高中队指示。
狗头高中队这孙子还是那个表情,就那么一挥手:“放背囊!”
我们都一怔,但是还是放背囊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小值日!”狗头高中队喊。
到——那个在兵楼里面坐着的兵就赶紧跑步过来。
“一会你负责把他们的背囊拿回去!”
“是!”
我就更蒙了,背囊不带战备什么啊?
“一号区,登机!”
我们就跑步过去,只拿着武器背着一个水壶,干粮什么的都没有带。我心里还合计着呢——这是什么战备啊?这么莫名其妙啊?野战部队出动不带背囊干吗啊?真的练我们风餐露宿啊?就是野外生存也带个背囊啊?还只带武器?
我还没合计出来呢已经到大操场了。
我们特勤队的直升机就在那儿等着呢,螺旋桨在转动着。
然后就发弹匣啊——弹匣一到我手里我一看就惊了!我靠!实弹啊!
绝对的实弹,不是空包弹。
我们都惊了,但是什么也不敢问,就是往自己的装具里面装弹匣。
然后把一个步枪弹匣上到步枪上一个手枪弹匣上到手枪上,不敢开保险。
狗头高中队就看表。
然后一辆突击车就过来了。
我们一看更惊了!
何大队啊!他也全身披挂啊!除了没有步枪挎了个手枪以外别的什么都不缺,还真的戴个头盔——他脸比较大所以戴上去比我们威武的多,我们戴上去都跟小麻雀似的看着你都觉得忽悠忽悠的。
何大队就跳下来径直过来。
我就看见他没有戴军衔和臂章,胸条也没有。
狗头高中队就敬礼啊——大队长同志!二中队特勤队应到多少人实到多少人集合完毕请指示!
何大队就还礼,也不说什么,就一挥手:“出发!”
我们就上飞机出发,何大队也上来了。
直升机起飞了,何大队也在我们都不习惯。
就拿出迷彩油要画。
何大队就摆手:“不用了。”
我们就收好。
“撤掉你们的臂章胸条军衔。”何大队淡淡的说。
我们都蒙了,干吗啊?
狗头高中队在撤,我们就撤,收好了放在兜里。
直升机径直向远方飞去。
何大队严肃的脸不知道在看哪儿。
我们就正襟危坐,一动不敢动——第一次和何大队一个直升机你想想什么滋味?!
何大队叹口气,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叹什么气啊?
他就缓缓的说:“今天的事情,就死在你们脑子里——谁泄露出去,按照泄密处理!”
我们就更紧张了。
什么事情啊?何大队亲自带队?还撤掉我们的臂章胸条军衔?干吗啊?——我第一个反应还真的是战争行动,这个不骗你们,美国大片你看多了也是这个反应。我还以为边界那面出事了,或者是派我们去什么国家或者地区真的秘密干什么事情。
于是就紧张的不得了啊!
上战场啊!
但是接着知道不是了。
因为直升机在往城里飞啊?
我就蒙了,这是干吗啊?
何大队看着城市,什么都没有说,就是那么看着。
微弱的光线下,我看见他的脸色复杂。
或者说,确实是痛心。
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是士兵,只知道服从命令。
何况,是何大队跟我们一起去。
很久很久,何大队才缓缓说:“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清理门户。”
D'版嵇康 - 2003/6/13 11:24:00
91,脏手(2)
该怎么讲这个故事?我真的是犹豫了半天,虽然我决定不写不行,但是还是犹豫——肯定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我还是要写,不能不写啊?!我不能让这件事情真的跟我进了地狱啊(我知道我没有上天堂的命),那样我就不是内疚的问题了——毕竟,那一枪是我开的。
他是死在我手上的。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按照有关原则,密级早就可以撤销了——何况这件事情还真的没有什么密级,只是不对外公布而已;何大队所说的按照泄密处理也是针对狗头大队的范围说的,我现在说也确实不犯规。
但是我是真的不想给自己招惹一身是非的人。
所以我会犹豫啊?
我只希望大家好好的反思一下关于一些民族心理的问题。
真的,我就是个人荣辱其实都是扯淡的事情了——不至于牢狱之灾,因为这种小事真的不算是个什么蛋子事情,何况还是写在小说里面不能成为什么证据——那写惊险小说的就都别写了干脆都改言情绝对保险——所谓的个人荣辱,就是一定会引发大量的争论,说什么的都有。
但是要我说,还是真的和政治无关。
是整个东方民族的问题,我说的是整个的。
唉,就是争论就争论吧,如果我小庄豁出去自己的荣辱被人骂个狗血喷头——其实在前面的段落你们应该十分的了解我的写作风格了,绝对的小心翼翼,但是这个段落你怎么写都是一堆事情——只要这种劣根能够引起大家的一点点反思,我算个蛋子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压在心头的难道是虚幻吗?
呵呵,你可以相信,可以不相信——我说过了,这是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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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在省城上空飞翔,降落在一个工厂的停车场。我至今不知道是什么工厂,我进城本来就少的可怜,何况一进去就在军区总院扎着不出来。我就透过舷窗看见外面到处都是警车的海洋,就围着工厂的办公楼。
何大队就下去,我们在上面等着。
然后就看见何大队在和几个警察说什么——顺便说一下,警衔我至今认不全,就是觉得麻烦看不明白——然后就一挥手,狗头高中队就下去。
他们还在说什么。
我们弟兄就在上面等。
当时心里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地方****遇到硬碴子了,收拾不了找我们。
我们那帮子学生——就是特警队也在现场,但是我看见他们已经有认挂花了正在包扎。
没有什么枪声,但是救护车在来来往往。
我就知道刚才有一场恶战啊!
看上去真的是有不少警察挂花——有没有牺牲的我至今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不会跟我们小兵通报。
何大队一挥手我们就下去迅速列队。
何大队看着我们,很严肃:“目标——一个疑犯,持有79微冲一支,77手枪一把,弹药不确定,并在身上绑缚TNT炸药块,电子触发雷管。劫持人质7名,就在那个三楼!——有没有信心?!”
“有!”
我们齐声吼啊——绝对是有信心啊!1个认算个蛋子啊?!我还以为有多少呢?!
何大队还是担心的看着我们,不下命令。
他又转身看大楼。
我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这种简单的小科目练了几百遍都不止了啊?!就是野外住训的时候,逮着附近部队的兵楼办公楼机场什么的也是抽个时间狠造啊?有时候扮演“恐怖分子”有时候又是反恐怖部队——“恐怖分子”这个词是开玩笑啊!意思就是渗透破坏啊别给想歪了啊!——为了提高0.5秒我们可以练10遍20遍,绝对的快准很啊!
但是何大队真的在犹豫。
他就那么看着大楼。
狗头高中队不敢说话,他个孙子敢说什么啊?他就是在握着自己的手枪把,在想什么——我当时就想喷,哎呀呀这孙子也会思考啊?!
何大队看了半天,就说:“还是我跟他谈谈吧。”
一个警官就说:“算了吧,我们跟他谈的,他都开枪了。”
“我去跟他谈,好吗?”何大队客气的说,毕竟这是人家的地头啊。
几个警官想想,但是不敢下决定。
“我去和他谈——给我一次机会。”
何大队缓缓的说,谁都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沉重和心痛:
“他毕竟是我的兵。”
我当时脑子就蒙了!“我的兵”?!“清理门户”?!——我操!不会是我们狗头大队的哪个小子胡闹吧?!这他妈的可玩大发了啊!——但是转念一想又不是啊,我们大队就那么屁大点院子,看的死死的谁也出不去啊?!就是有这种操蛋的我们也马上就追捕啊?!——特勤队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还没有反过味道来。
但是我看见狗头高中队把头低下了。
我知道,这孙子是真的难受了。——这是我第一次见这孙子难受啊!
警官们看看何大队,再看看狗头高中队,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何大队就拿着高音话筒往前走,一个警官要给他防弹衣。
何大队怒了,真的怒了,一把推开——“我要那个妈拉个巴子的玩意干啥啊?!他是我的兵!你让向我开枪试试?!他敢?!”
我明白了——可能是退伍的老兵。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确实也有,比较痛心——后来我退伍后接触了一些国外的资料,知道全球特种部队都出过这种倒霉事情,一般警察是真的对付不了的,只有找特种部队自己解决——我们的行话,就叫“清理门户”。——我相信所有的特种部队在处理这种类似于“清理门户”的事情的时候,都比较难受,但是不得不为——你是军人,就要执行命令,况且,你的弟兄也真的是犯罪了,国法难容啊!
但是这个兵绝对不是一般的退伍兵。
因为那犯不上何大队亲自来啊?!
这个智商我还是有的。
何大队在往前走,狗头高中队一挥手,我们就急忙跟上,前后左右成了人墙打开保险枪口对着大楼——我们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任何可能射向何大队的子弹。
“妈拉个巴子的给我滚!”
何大队第一次踹了我一脚——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打小兵,这是唯一一次,也是第一次,还踹的是我。
我们不让开——我们必须用生命捍卫何大队,他是我们的军神。
“高中队!”何大队喊。
“到!”狗头高中队立正。
“你让他们给我让开!我自己过去!”何大队吼。
狗头高中队在犹豫。
“这是我的命令!”何大队怒了,“我就不相信他会开枪打我?!”
狗头高中队不敢怠慢了,命令我们让开。但是他使个眼色,我和我的两个突击手就悄悄过去了。何大队的注意力在前面,他也许感觉到了,但是顾不上我们。
他一直在看着那幢黑压压的大楼。
我们都知道在三楼但是不知道哪个窗户,目光就在那里寻摸,步枪就抵在肩上,但是枪口是向下的,不敢刺激对方啊!
我们三个就戴上自己的单兵夜视仪展开散兵线,慢慢的跟在何大队后面——我离何大队最近,只有半米,只要有风吹草动,我就一下子扑到前面去!
我会用我的生命捍卫他!
我那时候已经理解他,而且我知道我自己也会这么作的。
何大队走到空地上。
他站住了,看着大楼。
我们都很紧张握紧步枪——都是步枪速射的高手,但是没有目标你打个屁啊?!夜视仪里面绿呼呼的一片啊!你看清个球啊?!
我当时已经意识到对方也绝对是高手——狗头大队的老兵不是高手吗?
但是是真的发现不了他。
何大队就拿起高音喇叭:“妈拉个巴子你小子玩什么呢?!赶紧给我出来!”
里面没有动静。
“要玩就先跟我玩!”何大队喊,“你想怎么玩啊?!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干啥啊?!你在找死知道吗?!”
里面有声音了,是个男人:“何中队,是你吗?”
——何中队?!我一激灵啊!不得了啊!这不仅是老兵是我们的前辈啊?!打过仗的老侦察兵啊!素质绝对不是吹的啊?!是真开枪打认的主儿啊?!——我们呢?就打过靶子啊?!
“妈拉个巴子不是我是谁啊?”何大队就说,“你大半夜的整什么整啊?!把我也给整来了!你说我怎么办啊?!赶紧下来,什么话下来说!”
“何中队,”那个男人的声音干涩,“你走吧……我没有回头路了,我杀人了。还不是一个。”
何大队就惊了:“你……你怎么能……你他妈拉个巴子的干什么啊?!”
“是真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变得坚硬,“我不会出来的,除非警方答应我的条件,给我提供直升机出境……”
“你以为看电影啊?!”何大队怒了,“你没当过兵吗?!可能吗?……(那三个字我就不写了)能答应你的条件?!你自己寻思可能吗?!他答应你他是干什么吃的?!啊?!你这是自找死路啊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他是真的痛心了。
“何中队,我不怪你,不是你的责任。”那个男人说,“你左右不了,我知道。怪就怪我自己,没有自杀,还活着回来了。”
何大队痛心疾首:“你怎么那么混蛋啊?!啊?!你知道不知道你还年轻啊?!那点子破事算什么啊?!你怎么就不自己想想呢?!”
“我根本就没有出路!”那个男人说,“他们都拿那种眼光看我!挖苦我!还欺负我!——何中队,你不知道这几年我怎么过的!我受够了!这个狗日的厂长还欺负我老婆……我能不杀他吗?!我算个什么男人啊?!”
何大队急得团团转:“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不是说对你的政治前途没有影响吗?!咱们不是有政策吗?!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啊?!”
“政策是政策,但是他们根本就不那么看我!”那个男人都哭了,“你知道他们怎么骂我的,何中队?——胆小鬼,怕死鬼,王连举,叛徒……”
那个男人哇哇的大哭啊!——一个男人,一个年近中年的男人哇哇大哭撕心裂肺——你知道我是多么震惊吗?!我当时18岁,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这个前辈是怎么了啊?!
“你不是!”何大队的眼泪也要下来了,“你是我最好的兵!你是我最坚强的战士!你是我最他妈的过命的弟兄!——你下来,我给你作证!我看哪个妈拉个巴子的敢欺负你?!我把这个厂子给他拆了!”
“晚了!”那个男人哭着喊,“我杀了人,连欺负我老婆的那个厂长,还有跟他一块去的,4个,我还打死了警察——我没有活路了!”
何大队急了,真的急了:“我就操他奶奶的!为什么这样对我的战士?!为什么?!党纪国法他违反了哪条了?!他有什么对不起你们这帮子狗日的?!他为了你们烈血!为了你们受罪!——你们他妈拉个巴子凭什么这么对我的战士?!凭什么?!”
他破口大骂,但是不知道在骂谁。
我也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
但是我当时就知道,是无济于事的。
何大队的对讲机响了:“何大队长,疑犯劝出来了吗?上面的时限是还有15分钟。”
“妈拉个巴子的等着!”何大队对着对讲机喊,随即一把在地上摔坏了还踩了一脚。
他抬起头,看着黑压压的大楼,语重心长的:“……你出来吧,不能一错再错了。”
“我没有活路了,何中队,你就给我一条活路吧。”
何大队叹口气,指着我们三个:“你看看他们三个,你再看看后面的十几个——都是你的小兄弟,加上我,加上你的哥哥老高,就这么些人了——你先开枪把我们都打死吧,打吧。”
那个男人喊:“何中队!你说的什么话?!”
“你不要忘记了,”何大队的眼泪在眼里含着,“我还是军人——他们这些小兄弟也是,既然我们来,就是有命令的——军令如山倒啊!你说我该怎么办?是下命令让这帮子你的小兄弟,还有你的哥哥老高进去和你对着杀?还是……你说呢?我不能对你下死手啊!你是我的战士我的兄弟啊!你是为了我们这帮子老哥们吃的苦啊!那么些年,你在那个里面受的罪,不是为了我们这帮子老哥们吗?——我只有选择让你先开枪打死我,还有你的哥哥老高,还有你的这帮子小兄弟,然后你爱怎么办怎么办——但是我不能离开,不能不管——我是军人啊!你的哥哥老高也是,他就在后面——这帮子小兄弟也是啊!我们怎么可能不服从命令呢?”
那个男人泣不成声:“何中队……”
何大队摘下自己的头盔,随便的一丢:“这个玩意号称防弹,到底咋样我也不知道——你开枪吧,朝我这儿打——”
他指着自己的额头。
我们都惊了。
沉默。
何大队就那么光着头站着,惨淡的灯光下真的泪如雨下啊!
沉默。
还是沉默。
一支79微冲丢下来了。
“何中队——”那个男人高喊。“我宁愿打死100个警察,我也不能向我的兄弟开枪!”
这句话,我记了一辈子。
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
然后,何大队就闭上眼睛。
眼泪在他的大黑脸上就那么流——我们是真的,从来没有见他哭过。
然后,那个男人就出来了,站在楼门口,站在灯光下。
我看见了他的脸,一张惨白的脸。
他慢慢解下自己身上的炸药,丢在一边,空着手,就那么站着。
看着何大队。
何大队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惨淡的一笑:“何中队,我又见到你了,真好,以为这辈子见不着了……”
何大队喉结蠕动着,什么都没说。
警察们扑上来按到他,搜身戴上铐子。
他看着何大队,还是惨淡的笑着。
警察们围着他,准备带走。
“小庄。”
我听见何大队压低的声音,颤抖的声音。
我看何大队。
“射杀目标。”
我一惊——不会吧?不是投降了吗?!
“执行命令!”何大队的语气严厉。
我不能再犹豫了——战士就是这样,不能问那么多。
我端起自己的步枪,瞄准那个男人。
但是我的右手食指在颤抖——为什么?!为什么射杀他?!如果他在反抗,当年的小庄绝对是毫不犹豫啊!但是他没有啊?!他投降了啊?!
“射杀目标!”
何大队的语气极端坚定。
我无法犹豫我无法抗命我无法拒绝——我只能射杀——我是战士我只能服从上级的命令——何况我也不会怀疑我的上级我信任他那件事情之后我更加信任因为我知道战士就是要牺牲的这是天职。
——我瞄准目标头部,屏住呼吸,虎口均匀加力,食指扣动扳机。
我听到枪声。
虽然我天天听到95枪的枪声,但是这一次真的不一样。
因为,子弹在真的去射击一个人。
不是靶子。
随即,我从夜视仪看到那个男人一下子栽倒了。
警察们紧张起来纷纷拔枪——但是马上就知道那一枪是我开的。
我的枪管还在冒烟。
何大队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带回!”
我们就集合——警察谁也没有拦,他们怎么敢拦呢?!
我们就跑步去我们的狗头直升机。
路上,我们跑过那个男人的尸体。
我看见他的头脑浆崩裂红白分明。
我就感到恶心了。
是我杀的人啊!
我们上了飞机警察也没有敢拦,何大队也不跟警察说一句话。
起飞后,我开始吐。
何大队和狗头高中队什么都没有说,就是默默的看着脚下的城市。
这件事情就一直记在我的心里。
对谁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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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现在分析,何大队的心里就是:
——“与其让他接着受辱,就是给他一个痛快的结束。他毕竟曾经是个战士,他的结局无非是一枪而已,不如直接点,何必让他再接着受辱呢?”
你们说,是吗?
其实他的命运,真的和政治无关,政治没有为难他。
是人。
社会中的人。
一个民族的极端恶劣的心里劣根。
呵呵,这个故事,其实真的没有完。
因为,他死之前的故事,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你们有兴趣听吗?
一个过去的小兵的故事?
D'版嵇康 - 2003/6/13 11:25:00
92,脏手(3)
我刚刚又打了半天电话,打给谁你们不说也知道。
我不知道应该感谢网络还是感谢什么,但是在这个网络世界写这个劳什子小说她居然还一直默默的看着还抹眼泪后悔当初不理解我——说实话我的眼睛也一直在疼因为也在流眼泪,我一直就没有这么哭过——但是现在就是疼我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
其实我这才知道,我真的那么需要她。
只要她在看,她在关心,小庄的故事就不会结束。
我们打了一小时越洋电话。
我不知道几个钱,但是钱现在对于我没有蛋子意义了。
她没有跟我提我开枪杀人的事情,虽然我知道她看见了,但是没有提——有心眼的女孩都不会那么傻,她更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我没有告诉她。
呵呵,这个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我连小影都没有告诉。
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杀过人。
虽然那时候我是士兵,但是我还是杀过人——而且还是我的前辈。
小庄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一直压着这件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不想告诉也不想说,只是现在不得不说——我不能让这个前辈,过去的小兵就这么消失掉——我倒不是纪念他,他也不是什么伟大的战士。
客观来讲,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我开枪,其实是给了他一个解脱而已。
——但是,这个人毕竟是我杀的。
我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呢?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萨特的剧本《脏手》。
我看到这个剧本是在上到大学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我已经从军队回来一年多了。当时要排一个戏剧片断。一个同学迷萨特迷的不行不行的,我对萨特比较一般,我喜欢尤金·奥尼尔和彼得·谢佛。我一向对事事儿的讲哲学的比较反感,喜欢讲故事的,所以根本不看萨特。我那时候在大学里面已经适应了这种慵懒闲散的生活,不是刚刚来的时候那种鸟样子了,我说过,环境的力量是无穷的。所谓的一次当兵,一辈子都是军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不相信的话就去问问你身边退伍和转业超过一年以上的人,那种社会的暴锤是你抵挡不住的。因为不是身体的暴锤,那个算什么呢?
是对你心灵的暴锤。
——很多话很难说清楚,要是讲述这些故事我干脆再写一个小说。我还是说《脏手》。
他一定要我演雨果(好像叫这个名字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现在脑子很乱很乱,不是大作家雨果是剧本里面的一个角色),因为觉得我的气质很象雨果。我也不知道哪里象,但是你不喜欢归不喜欢,表演课程的作业还是要完成的啊?就跟在部队的道理是一样的,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说。
我就拿过来剧本。
只看了一半我就已经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没有眼泪,只有胆寒。
《脏手》讲的是一个清理门户的故事,只不过发生在二战的法共游击队。
雨果就是那个被处死的人。
他被处死了,被自己的战友。
我要演的就是雨果。
我拿着剧本,我都能清楚的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
我一下子把剧本扣在桌上。
真的太可怕了。
……
最后打点(我们学校的行话,就是考试)的时候,我真的在被杀的那个瞬间在台上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黑夜。
我躺在医院的床上看着满天的星星。
脏手。
我的手也是脏的吗?
我不知道。
没有泪水,只有颤抖。
因为,你会恐惧。
你会一直觉得自己的手是脏的。
那双眼睛在看着你。
就那么看着你。
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但是始终没有勇气读他的剧本的原因。《死无葬身之地》,这个名字就让我感到恐惧。后来我还是偷偷看了,但是恐惧就没有那么强了,但是因为我有过当兵的历史,还是真的跟游击队一样在敌后游击作战的特战队员,我还是会感觉到恐惧。
这是个真的很难回答的问题。
要不你干脆拉光荣弹,或者是把手枪的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但是你要是来不及呢?
我们会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真的无法回答,你可以说豪言壮语,但是你不到那个分上,你就不会知道。什么样子的训练,都比不上实战。设身处地的想,在你离开特种部队那样的一个激情单纯的环境,你在社会上被暴锤以后设身处地的想,作为士兵,他的价值是什么呢?是自杀吗?还是活着?自杀就是英雄吗?生存就是耻辱吗?人的价值是什么呢?
我真的没有答案。
这也是个不宜展开的话题。
因为,东西方民族在看待战俘问题上的思想是有着根深蒂固的区别的。——注意,我说的是民族不是政治!是看待不是处理!谁也别给我理解歪了啊!否则我就骂人!我没有说什么政治的话题啊!那和你们无关,和你们有关系我才会说!——谁也别理解歪了!
我只能说,如果是我,我被俘的话,我就自杀。
不是为了什么别的。
就是为了我还在战斗的兄弟们。
光荣弹、手枪的最后一颗子弹、匕首、咬舌头……
我都干的出来。
因为,我不能出卖我的兄弟。
在我刚刚接受这种训练的时候,我就是这个主意。
现在也是,如果战争爆发的话。
这就是小兵的命,该着了就是你,该不着就不是你。
所以,别跟我扯什么英雄。
——那么清理门户呢?
你清理门户以后的手是什么呢?
——脏手。
我的手是脏的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谁能回答我呢?
所以我几次想把电脑砸了,不敢写这个段落。
但是我又不能不写。
为了那双一直看着我的绝望的哀怨的眼睛。
我真正开枪打死的第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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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故事我是很久以后才陆续听说的,这个陆续的意思就是不是一个人在一个时间说的。都是传说了,甚至有不同的版本。——这种事情,在狗头大队内部,那么多侦察大队下来的干部,你觉得能保密吗?谁不认识谁啊?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能叫他是——“他”。
因为我不认识他,只能说我写的也是传说而已。
加上我又是写小说的,所以你们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相信。
——他,当年是一个热血青年,就是我们军区所在的省会城市高中毕业,市体校的。
当时南边刚刚开始互锤没几年局势还是紧张,他毕业没考大学就报名参军了。他也有一个女友,当时叫对象,上了大学。但是两个人感情还是很好,女友经常到部队看他。
他的身体素质好,侦察连当然是对他敞开大门的。
然后组建军区侦察大队,他就报名,但是他所在的部队没有名额。当然是血书,一封封的写啊,就是要上前线啊!——战士想上前线,你觉得哪个首长认为是坏事?当然没多久就批准了啊,就分到了何大队的中队。
他头脑灵活,军事过硬,文化素质也高,何中队很喜欢他。他和狗头高中队是好兄弟——这个是我没有想到的,当时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啊?然后就一直打仗,还立了个二等功。绝对的战斗英雄的材料,绝对的临危不惧,绝对的杀敌不留情面——也绝对的真爷们。
然后就是深入敌后的一次任务,这个事情就是比较巧了——我觉得是演义的成分多点吗?我也不知道,就先写在下面吧?——据说有作家用过,但是我觉得我再写写也无妨老前辈作家不会介意我再胡喷点子东西吧?
夜,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
亚热带丛林的低气压笼罩着整个世界。
一小队穿着迷彩服的军人在林间穿行,知名和不知名的枝蔓抽打着他们年轻的躯体。他们的身上挂满了冲锋枪、手枪、匕首、手雷(当时我们侦察兵是用手雷的,专门为山地丛林研制的)、电台、指北针等等你们都知道的劳什子,他们的眼神是果敢的,他们的喘息是粗重的,他们的脚步,却是轻盈的。
但是事情就是比较倒霉——什么叫点背呢?
先是40火手把自己的火箭弹给丢了,我一直纳闷怎么丢的呢?但是就是给丢了你有屁办法呢?****因素就是****因素啊?这种神事真的是没有解释的。
然后就是迷路——一帮子最优秀的侦察兵就是迷路了。
神了,都对着地图和指北针发蒙啊!
没办法带队的何中队就说妈拉个巴子走他狗日的!
你只能走啊,你还能在山里呆着等天亮搜索队来吗?
就走,摸索走——其实事后证明还真的没有走错,但是当时那种气氛对大家的影响比较大,这个很重要。
就走啊。
咣!
金属撞击的声音。
都安静了,都不动了。
夜太黑,什么都看不清楚——那个时候没有单兵夜视仪配备单兵啊。
但是——他走在第一个,是尖兵,他知道怎么回事。
撞击,就是撞击。
不是撞击了什么东西。
是撞击了一个人。
人的躯体。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都可以感觉对方的呼吸,但是谁都不敢动——你什么都看不清啊怎么动啊?!
都安静了都知道出麻烦了,但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就谁都不敢动。
突然之间一道白光啊!——附近不知道那边的火箭炮部队发射了!
全看清了。
第一道白光就全看清楚了。
蒙着迷彩布的高低错落的钢盔,钢盔下面年轻的画着厚厚的黑色油彩的犹如原始部落战神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睛,他们中间摇曳的无线电天线……
土黄色的盔式帽,帽檐下同样年轻的黄色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睛……
大概只有不到0.5秒的停顿。
从他的喉咙里面迸发出来一声极其原始极其野蛮极其粗暴的:
“杀——”
然后就是小巧灵活锋利的侦察兵匕首划出一道白光。
第二道火箭炮的白光起来的时候,对面那个年轻的生命的脖子已经喷出鲜血,在白光下面是那么的红……
对面的年轻的士兵也迸发出自己民族的原始的嘶吼。
紧接着,就是小巧灵活锋利的侦察兵匕首和粗犷但是也是锋利的前苏联制造的突击匕首在空中飞舞,道道白光中血光四溅啊!
两个民族最优秀最勇敢最彪悍的战士就那么用最野蛮的方式杀在了一起了!
没有时间拔枪,绝对没有时间——因为真的太近了!
在火箭炮阵地的射击的道道白光中,就这样嘶吼着杀啊!
绝对的血腥绝对的野蛮绝对的残酷就是在老美也绝对属于限制级别的画面。
但是,这是真实的。
很多很多年前,两个亚洲民族最优秀最勇敢最彪悍的战士,就是这样巧合的相遇了——谁也不知道对方要走这条路而且是现在走——然后就这样用最原始的方式杀在了一起!
你可以听见杀声的嘶吼。
你可以看见血光的飞溅。
你当然还可以听见从不同民族的战士中间发出的惨叫。
——毫不犹豫就是杀啊!你怎么可能犹豫呢?
这就是战争啊!
这就是敌后作战啊!
这就是遭遇战啊!
血染红了每一个人,也染红了他们的心——很多年后,当我们的参谋长给我讲述当年的血战的时候老泪沧然而下,我听的是惊心动魄啊!换了你在现场你会怎么样?!你会那么嘶吼着最原始的“杀!”去用最原始的方式和另一个民族最优秀最彪悍最勇敢的战士厮杀吗?!你们以为战争就是你们在电脑前面说几句牢骚话风凉话吗?!是杀!就是一个字啊!杀!没有别的!小兵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啊!——他们都是两个最不怕死的亚洲民族的最不怕死的战士啊!
这一通血杀哟!
没有赢家,都是血杀,血人,血战。
都是伤亡惨重啊!
他杀红了眼睛,就是不断的嘶吼着杀!就是不断的在杀!
——战争,就是杀!
过瘾吗?!
小兵们就是这么杀过来的!——你敢来试试吗?!
真的没有赢家。
都是不怕死啊!
都是杀啊!
没有退缩的啊!
他被一个人抱住了,另一个人上来就给他一刀啊!
没有捅中要害,但是在肚子上。
他一梗脖子用钢盔撞击对方的脸!
然后用自己的侦察匕首刺到抱住他的那个人胳膊上,那个人惨叫一声松开了。
他的肠子一下子从被粗犷的突击匕首割开的伤口流出来了——他一把捂住,右手还是拿着侦察匕首杀啊!
都在杀啊!都在杀啊!全都在杀啊!
死的就一声惨叫或者没有,没死的就杀!
反正就是杀啊!——战争就是这样啊!
人是越来越少啊,真的是越来越少。
何中队大喊撤!——毕竟是在人家的地头,这么杀很麻烦,不是怕死,是被包围了是个什么结果?!
边杀边撤啊!
他右手举着匕首左手捂着肠子边杀边撤啊!
但是,他流出来的肠子被枝蔓挂住了他没注意还挥着刀后退一步。
“啊——”
你们知道有多疼吗?我们的小兵有多疼吗?!
他晕过去了。
再醒来,你们就知道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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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故事没有完,我先休息一下。
因为,真的太血腥了。
我的眼睛里面,都是红色。
喜欢吗?
他妈的过瘾吗?!
这就是我们的小兵!
他们就是这么杀出来的!
你们有什么资格瞧不起这些小兵?!
你们记住了,战争就是一个字:
——“杀!”
D'版嵇康 - 2003/6/13 11:25:00
93,脏手(4)
真的是太血腥了。
虽然我们当年的训练也有白刃战的练习,但是毕竟是拿橡皮匕首啊!——我知道这个故事以后再看那些和何大队一起下来的一个中队的老前辈,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他们或者是笑着跟你说小庄你个小子看我干啥啊?或者是我们狙击教官那样就那么看你一眼不笑也不怒。或者就是狗头高中队根本就不答理我看他还是装酷这个孙子的本性就是如此你没有什么办法。或者就是跟我们何大队一样大黑脸喜怒无常全都挂在脸上——你们谁能看出来他们曾经经历过怎么样的一场血战?!
真的是血战啊!
我的寒意是从后脖颈子一直传递到全身的。
太他妈的血腥了!
当年我们的老前辈就真的是这么杀出来的啊!
真的是看不出来啊!
——你如果知道身边有很多从那场血战幸存的人,你会怎么看待他们?!
我18岁的时候就是这么敬畏的看着他们的。
甚至看狗头高中队的眼神都是带着敬畏的。
我的妈妈啊!
怎么杀出来的啊?!
怎么活下来的啊?!
但是他们真的不跟我们说这个,除了参谋长喜欢照相没事也喜欢划拉几句诗什么的(他还真出过一本诗集但是没有火好像是叫《迷彩兵俑》还是什么的我也记不清了因为他也没好意思给我看)和我聊以前的事情比较多——他给我讲的时候就老泪纵横啊,说小庄你个狗日的一定要记在心里,这场过去的战争已经被人遗忘了,你等到能写的一天你一定要写下来,我是不敢写啊!一写就心口疼啊!只能讲给你听啊!你给我记住了一定要写下来!一定要告诉人们我们当年是怎么杀出来的!告诉人们“他”当年是怎么杀出来这样对他不公平啊!绝对的杀出一条血路啊!你知道有多少弟兄没有回来就那么被活活捅死或者砍死了吗?你没有见过你是不知道那个阵势啊!——然后就是哭,就唱《送战友》——我的妈妈啊!我哪儿见过这个阵势啊!我也哭啊!我也唱啊!——其实我心里也难受啊!因为经过这场血战幸存下来的其中一个勇士死在我的枪口下啊!
那时候我刚刚18岁啊!
我怎么能不哭怎么能不唱怎么能不为了我的前辈痛心疾首啊!
——相比很多前辈,何大队参谋长狙击教官包括狗头高中队他们真的都是幸运的。
这就是命啊!该着你死了你就得死,该着你活下来你就活下来啊!
——但是他的命呢?
他没有死在那场血战。
死在我的枪口下面。
我现在也在哭我算个鸟儿啊我怎么能对这样一个硬汉这样一个勇士这样一个侦察兵老前辈开枪啊?!
但是我还是哭我就是再不算个鸟儿我也必须对这样一个硬汉这样一个勇士这样一个侦察兵老前辈开枪!我必须开枪赶紧结束他在这个狗日的世界上的生命!
——我不能让他再次受辱。
虽然他已经不是战士是个罪人,但是他毕竟是这么杀出来的啊!
他血战无数伤痕累累进了战俘营备受折磨——难道要他再上一次我们自己的法庭然后插个白牌子游街然后被押到刑场跪下来——让他跪下来啊!这是个血战幸存的勇士啊虽然他犯罪了但是他毕竟曾经是勇士啊——绝对不能啊!从哪个角度我觉得都不能!——我觉悟不高,我觉得他犯了死罪无非是一死而已还不如自己的小弟兄给他一个痛快的何必再折腾他呢?
无论任何理由,都不能啊!
我不后悔开了那一枪。
至今不后悔。
我只是难受。
真的,难受啊!
你们知道难受这个词的含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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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搜索队发现然后就送进医院,治好了就关进战俘营就开始审问他。他还特别配合提供很多东西,然后战俘营的我们的哥们就不乐意了啊——当时确实有很多战俘的,这个是真的,哪场战争没有战俘呢?都有很多来不及自杀的啊!——他们身在战俘营但是绝对心向祖国,我至今也没有听说一个孬种这个我敢说狠话!都是我们朴实的干部战士啊!——然后就收拾他,就臭揍他!他也不还手,就那么让人揍也不说什么——几乎天天就被按到床上开锤啊!这是对敌不是训练更不是你在军营弟兄们一句话不高兴互锤啊!真打啊!——他就是不还手什么都不说。
——然后敌人的特工队就按照他提供的情报去袭击我们军区的侦察大队。
就进了地雷阵要不就是伏击圈子。
损失惨重,绝对是有去无回。
敌人回来就收拾他。
他就是什么都不说了。任凭你怎么收拾啊!
先被战友弟兄锤,又被敌人锤。
这是个怎么样坚强的战士啊!
你们不该尊敬他吗?!
这一下子他在战俘营弟兄们中间的威望就上去了,都知道他不仅不是孬种还是绝对有头脑有决心不怕死的好样的!就都服他,渐渐的他就成了除了干部以外的首脑人物了。
他就组织越狱回国。
那一通黑夜的赤手空拳夺器械啊!好多侦察兵前辈都是杀红了眼啊——其实,步兵还真的不一定被俘,最多的就是侦察兵,还有就是被特工队伏击的在路上的干部——真的就杀出去了啊!
几百人就那么跑啊!
往北方跑啊!
往祖国跑啊!
一路上杀啊!打啊!死啊!伤啊!
但是没有一个退缩的。
到了边界线就遇到搜索队上来了。
他就掩护弟兄们走,还有十几个弟兄跟他留下。
能走的——注意我说的是能走的!——然后搜索队就插进来了封锁了边界线我们那边的兄弟部队真的是干着急啊!怎么办啊?!炮兵不敢打步兵不敢越界线(是要有命令的你以为想杀过去就杀过去啊?!)——就被包围了,最后子弹打光了十几个弟兄就肉搏啊!
但是基本上再次被俘了。
你不能怪他们不坚决不自杀——身体真的是太虚弱了,很快就被制服了。
他又进去了。
自然又是连轴暴锤。
他从来没有屈服过,没有提供过一次情报。
硬汉啊!当代就没有这样的硬汉了吗?他离我们很远吗?
不远啊!——但是你们谁知道这个硬汉这个战士的故事呢?!
大概半年以后交换战俘他就回来了。
其实并没有难为这些人——不是文革的时候了,国际战争就有战俘都是知道的,当然也不会把他们当英雄——我说过东方国家都对被俘过的没有什么感觉,这是自然的事情和政治无关,是民族心理的问题。
接着就是退伍,安置工作。
他就到了那个厂子。
他的女友一直在等他,就结婚了。
但是是真的受歧视啊!——军队还真的没有难为他啊,他不是干部是战士到年限就退伍这没什么好说的啊——歧视他的就是厂子里面的人,因为他的档案里面有“被俘”这两个字。
就这两个字,一个硬汉一个勇士一个战士的英名就葬送了。
——军队还是没有错啊?档案不是该写什么写什么吗?
所以不要说那么多其他的。
他只是在这个厂子,在这个城市倍受歧视。他的亲戚朋友都歧视他,甚至他的父母都觉得有这个儿子不光彩。他连父母家都不敢回,怕看见母亲的泪水和父亲的叹息——那个年代啊!你们能理解吗?
他只有爱情,只有他的女人。
就那么孤独的在歧视中生活。
她从来没有歧视他,依然爱他,无论他是英雄还是曾经的战俘。
——要我说就这么过也不错,我就对那些劳什子看的很淡。真的,你爱作我的哥们就作不爱我也不求着你,你爱正眼看我就正眼看我不看我我也不答理你——我就是这个狗脾气,当时的我觉得有爱情就够了。
多幸福啊!还结婚了!
我觉得换了我也乐意。
但是什么叫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他们在一个厂子工作,一个是工人,一个是技术员。
厂长这个狗日的一直对她垂涎三尺啊!——这种狗日的王八蛋到处都有我说了也不犯规——就是献殷勤啊就是想得手啊!各种诱惑都使出来了但是她就是爱他,这你能怎么办?
那还不好办!
一道命令就给他发到山里的一个分厂。
然后他和她就牛郎织女了。
她还是不答理这个狗日的王八蛋厂长。
那就恼羞成怒了就来硬的了——要不怎么说是王八蛋呢?!还来了4个,都是厂长的亲信——因为上一次来硬的,她曾经咬过厂长的耳朵虽然没咬下来但是绝对给这个王八蛋一点颜色看看了——厂长就觉得极端不爽,一个叛徒的老婆还这么牛逼这怎么能爽呢?
恶梦就真的发生了。
她就真的自杀了。
——她是他全部的世界啊!
你们说,换了你,你会怎么办呢?
你们说呢?!
告?开玩笑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你等的及吗?!何况这个厂子的厂长还真的是个有级别的干部?!是那么容易的吗?——他是什么身份啊?!一个被俘虏过的士兵?!
于是他就要报仇。
以一个战士的手段报仇。
对于这种侦察大队打过那样血仗的老兵来说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他的思维就是这样啊?你们能对他有什么要求呢?!他就是血里面杀出来的啊!虽然很久不见血,但是这种事情你们能指望他去找有关部门慢慢解决?!
就偷枪偷炸药。
和特工队搜索队相比,****和厂矿的防范不是跟摆设一样吗?
很容易就到手了。
就出事了……
——然后,就是我那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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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这个过去的小兵的故事。
我说过了,这是小说,所以不用相信。
我说过了,这是小说,所以不要考证——那样世界上就没有小说了。
我要说的,就是——你们凭什么歧视他?
真的,凭什么呢?
这样一个硬汉,不值得你们尊重吗?
卢梭有句名言——“人变坏是环境逼的。”
就是这样。
当然,如果没有那个王八蛋厂长,当然不会搞成这样一个结局。
但是,你让他在歧视中生活,你们觉得公平吗?
他是经过怎么样一场血战的勇士啊?!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肠子都流出来还在喊杀啊还在杀啊杀啊!
谁知道呢?
他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
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不为人知。
民族,整个民族都有责任。
反思吧!真的,你们都敬佩我们的“东南亚第一勇士”,因为他自杀了。
那是来得及自杀。
但是他呢?他来不及自杀呢?
就不是勇士了吗?
为什么要强求他必须自杀呢?——换句话说,家乡还有一个姑娘在那么等着他,为什么要他自杀呢?他就是不肯自杀我也觉得没有错啊?有什么错啊?
反思吧,你们只会说风凉话,只会说看看他是被俘过的是叛徒是王连举。
但是你们知道事实吗?!如果是叛徒是王连举,军队能放过他吗?!叛徒是死罪啊!军队能不处理吗?
歧视,就是因为这个民族的畸形心理。
强求一种畸形的纯洁。
——说个你们容易懂的例子,我在大学时候有个法国哥们跟我不错,他是留学生,研究谢晋的电影。其中有一部叫《舞台姐妹》的,我不知道多少人看过,里面的姐姐嫁给了一个恶霸,妹妹就问你为什么嫁给这样一个人?姐姐就一闭眼眼泪就流下来——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这个法国哥们就不理解了,他是个对中国很有研究的中国话说的好的不行不行的好哥们。他就问我小庄我不懂啊?我问怎么不懂了?他问什么叫“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我就解释就是发生了性关系。他就瞪大眼睛:“这就是他的人了?!这叫什么事儿啊?!还一定要嫁给他?!”
我当时还想喷呢,想你小子毕竟是洋人不懂中国文化。
但是随即我就明白了,当时就是一身冷汗啊!
我操!我真的明白了——根子不在别的,在这个民族自已为豪的民族文化的所谓某些传统里面的操蛋东西,还真的流传下来了。
还真的一直就这么流传下来了。
我真的明白了。
“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就是说我一旦和他发生了性关系就是不洁的女人了我不嫁给他就要被社会歧视——但是那个法国哥们说的绝对正确这叫什么事儿啊?!有什么大不了啊?!
现在这种情况好起来了,你想不好都不行社会进化很快婚前性行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告诉你们,这就是社会进步——因为这真的不叫什么事儿。
——反过来,他曾经是战俘,不是你们歧视的理由。
因为,这叫什么事儿啊?!
被俘过就不是自己的退伍兵了吗?
你们干吗追求那种畸形的纯洁呢?
就因为他没有拉光荣弹?!就因为他没有把手枪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就因为他被俘了还活着回来了?!
你们就这么对待他歧视他?!
公平吗?
为什么呢?为什么什么事情你们都追求一个畸形的纯洁呢?
无论是女人,还是对士兵——你们干吗都要求一种畸形的纯洁呢?——女人有了婚前性关系就要自杀就不能被你好好看待就不值得你们珍惜?——士兵曾经被俘过就要自杀就不能被你们好好看待就不值得你们尊敬?
公平吗?
你们觉得,这个不是民族的劣根吗?
不应该反思吗?不应该正视吗?不应该坦然接受吗?
议论过多的话,有傻逼又要跟我唧唧歪歪的,我告诉你你要跟我在这个段落唧唧歪歪我就跟你不客气,文斗武斗我随便你选小庄没有吝的。
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好好的反思一下。
怎么对待“纯洁”这个概念。
呵呵,要是有一个读者反思一下,我小庄也就不枉写这个脏手了。
或者说,就是死也安心了。
D'版嵇康 - 2003/6/13 11:26:00
94,飘着我的思念的你的梦(1)
实际上《脏手》的故事还真的不是这一章的内容,是第三章的——也就是生子三个弟兄牺牲以后紧接着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相接很紧很紧,基本上没有任何过渡——这就是我所说的关于另外一种战士的死亡的问题,一种不合理的死亡,他本来不该死的,但是是环境给他逼死了——他虽然是死在我小庄的手上,但是我至今认为不是我小庄的责任,不光因为我是个战士要听命令,更重要的是是什么把他逼到这条路上的?当然不是那时候很多人围着生子三个的死亡说事的那些扯淡的问题,我觉得是社会是民族的劣根心理不是什么别的——在那种讨论中我是真的没有胆量写了,连着两次死亡而且后一个还是这么死的,那真的是要吵翻天了——肯定说什么的都有啊!我小庄就是写个小说而已,而且也不敢写不能写的啊,你们非往那儿扯淡,那我还敢写吗?于是就先放下了,心里确实打算别写了,还怎么写啊?生子三个的牺牲就已经是吵成那个操性了,接着你再给一个这么死的还能写下去吗?这个小说肯定就夭折了想都不用想,我自己都不敢写了。——其实那时候某些人的讨论真的是多余的不能再多余的,我既然决定写自己当年的那点子破事,肯定就是想好了什么角度没有麻烦才敢写——我当兵出身的这点子考虑怎么可能没有呢?但是还是有人喜欢往那儿扯——说不好听的,我真的不明白了,这不是闲的蛋子疼是什么啊?!跟你有关系吗?!难道中国陆军什么事情先向社会公布一下子那还是武装部队吗?你们某些人当时说的话除了给我找麻烦能有什么作用啊?!军队听你的吗?你是谁啊?他听你的?你当总长得了——不是不让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我是真的不敢,我当兵出身难道连这点子头脑都没有吗?你们不合计合计后果我还合计呢!你说点子淡话拍拍屁股走了我呢?!不找我找谁啊?!——再说我还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啊?!——好,《脏手》本来写了几千字了,但是赶紧放下了,不敢用了。
如果不是她在鼓励我,我是不会写这个《脏手》的——我告诉你们绝对不会,我还年轻不想给自己找一身麻烦我也不是那块材料啊?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啊——后面的段落受到的影响其实是真的显而易见的,真的不敢写很多东西就那么跳过去了——损失的不是我,不客气的说我的小说写成什么操性哪怕真的是军营青春偶像小说绝对有人看还不少——损失的是你们自己,跟我有个蛋子关系啊?我不说就活不了啊?当然不是啊,是你们自己不想看了能怪我吗?还跟我唧唧歪歪什么小庄怎么那么传奇什么的——不写这个我写什么啊我?!你们说说我还敢写什么?!某些人怎么那么喜欢关怀一下别人呢?我真的不明白是爱心泛滥还是什么别的——但是我告诉你们这个传奇性在我们狗头大队真的连蛋子都不算,真的,我那点子事情跟那些战场下来的老兵一比真的是狗屁不是——那场血杀不客气的讲真的是九牛一毛啊!很多事情我都不敢写啊,不是什么规定不规定的战争过去这么久了写了就写了——是真他妈的恐怖啊!战争的残暴人性的丑恶绝对的暴露无遗啊!——我害怕啊我现在一个人住我会作恶梦啊!——和他们的故事相比我的所谓传奇真的狗屁不是的,太正常了特种部队就是干这个的啊?脱逃训练搞了多少次了?你们步兵不学这个就以为特种部队也不学啊?——所谓特种兵,绝对是有传奇色彩的,因为任务性质是真的不一样啊!步兵都有传奇英雄何况特种部队呢?真的基本上战场上下来的老前辈个个都是一本畅销小说啊!——我说这个就是调整一下大家的心态,不要跟我扯什么当代武侠的蛋子话,我前面能把你写哭了就不是吹的,后面的你爱信不信因为责任不是我的,本来是要穿插很多事情写的这样线索就丰富的多的多,但是你们爱扯那点子和我的小说没有关系的淡话我就没法子写别的,一写就是一堆事情一写就是一堆事情——所以线索就真的单一了,我也没胆量更没有激情写了,我是人不是圣人你们别拿那么高的标准要求我的小说——为什么扯这么多?就是告诉你们真的是过过脑子再说话,不要情绪一上来就跟电脑那儿敲啊敲,你敲个屁啊敲——我的小说那么简单吗?哪一句不是字斟句酌的?看着大白话真的以为我就是随便写的啊?你也说白话你写一个我看看?——肯定是有伏笔的啊!我的青春岁月是在那么鸟的一个部队,你以为部队长的脑子就跟你一样一根筋骨啊?!那鸟从何来啊?!他是特种部队的部队长不是步兵团长!这个区别很重要!——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别跟我这儿扯,自己去一个字一个字看我写过的东西绝对有解释,看不出来我要说不好听的就是你智商是真的不够——我写的又不是007不是美国暑假大片学龄前都看的明白的东西,是小说!小说就是有自己的一定的思想的,你好好琢磨去吧——不是我牛,是有些人真的不象话了,真的是没有看小说的习惯上来就敲啊敲你敲个屁啊?我应该伺候你啊?你给我什么了?看的懂就看看不懂就别看别跟那儿敲啊敲傻逼似的追着我问那些弱智的阅读理解方面的问题,话不好听自己琢磨去!中学语文怎么学的?逼急了我就给写文言小说,你以为我不会写啊?!早就告诉你们看似白话其实我是有话说的!——谁能理解就理解,不理解就洗洗睡觉别跟那儿敲啊敲的问我阅读理解问题因为我不是你的语文老师——我不伺候你这个,你真的是爱看不看!你给我钱了再说别的——要不你就玩去!别找我骂你。
好了扯多了还是说小说,说小说。
——还是要感谢她,我的远在大不列颠的迷彩蝴蝶——别笑啊我知道你在笑啊,小样儿臭美什么我小庄两句好话就美的屁颠屁颠的不象样子亏你还是书香门第——哎呀呀写成情书了不合适不能在这儿写,我回头单独给你写不给这帮子鸟人看啊让你自个儿臭美去啊先说小说啊——没有她,我不会这么快的进入下面的这个段落,其实我不说你们都知道是我生命中最难以忘记的那段时光——我真的是不想写了,不骗你们。
但是在电话里面她告诉我:“你要写啊,你要告诉人们,你的小影的故事——不能让她就这样没有结果啊……”
呵呵,对于这样的女孩,你还能说些什么呢?
除了写下去,我不能有别的。
因为,我知道,你也在看。
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当你走了以后,我才意识到,你不是小影的代替品,你就是你。
真的。
呵呵,回头电话里面说吧。
还说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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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对我的冲击其实不是那么大——当时年轻啊,又在那么个铁血的环境里面,我知道特种部队就是和平年代也要执行这种非战争的行动——见血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对于特勤队来说,是随时都有可能的。这种撤掉军衔臂章胸条去帮助地方****收拾残局的事情真的干了不止一次,我也不想说我还杀过什么人,我只能告诉你们我是第一突击手,也就是突击小组的组长,还是副班长战斗骨干。喜欢怎么理解你们就怎么理解了,我觉得这都不重要了——我说过这个小说不是猎奇,所以那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我就不写了,因为电影上你们都可以看到,仅此而已。
大年初七的时候我被狗头高中队叫到了大队部。
何大队等大队常委都在屋里,还有两个校官——大校我认识是军区某部的部长主管我们狗头大队经常来我们大队演习也在一起,上校我不认识也是黑黑的但是没有何大队黑,一看也是野战部队的,但是杀气没有那么浓,我要不客气的说就是乡土气息更浓烈——这一点我想军人朋友不会介意,事实就是事实,我对农村出身的干部战士都是非常有感情的。
我就敬礼喊报告。
就让我进去了。
我就再敬礼:“何大队好!某部长好!……首长好!”
那个上校就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我也不知道他是干吗的何许人也。
何大队就说:“这就是小庄。”
上校再点点头,就看看我拉倒了,没别的话。
接着某部长就问我最近忙什么呢我就回答过年战备什么都没干还有什么给家里打电话没有之类的淡话——特种部队由于和高层司令部机关接触比较多,所以跟军区主管部门的主官都比较熟悉,优秀的干部和战士都是记在小本子上的,实际上这一级别的首长往往都很和蔼不象大队里面你的干部,我想也是“隔辈亲”的道理,在机关坐久了见着小兵就高兴——我要再次注明,这是和普通部队的最大不同之一——一般的部队战士别说见军区什么部门的首长了,他们的团长未必有这个脸面——但是特种部队就是不一样,什么叫军区首长掌握的战略利器?大区级别的首长们逢年过节要看看驻军单位第一站就是狗头大队,因为是直接掌握的啊,24小时待命的啊!说打就打说干就干啊!他们能不来表示慰问表示关心吗?所以我当兵这三年还真是对将军没有什么太畏惧的感觉只是尊敬因为是上级是长辈,军区副司令那个60岁的老上将一个月来这儿恨不得三次打靶玩再忙一个月也得一次,你说我能吝将军吗?关于军区副司令的上将问题,我这个故事发生在军队高级将领年轻化以前啊他资格级别都很老了,那时候相关条例还没改呢,某些小朋友别拿点子三脚毛就跟我说事儿啊我也不敢随便给老爷子去颗星星啊,以后不解释了你们也别叫唤了啊看就好好看——说实话,什么叫特种部队?这就是特种部队——特殊的使命,特殊的训练,特殊的人才,再有一点极其重要——就是特殊的地位——地位!——这个词你们懂吗?凭什么我们吃的比步兵好三倍还不止?据我所知当年的步兵一天伙食在8块到9块之间,特种兵呢?你就可以想想了,当年你们就是一家三口人在家吃饭吃的再好一个月吃的了600吗?吃不了吧?很多人的工资都没有那么高的啊?现在我估计也很少有一个月吃600的家庭吧?而当年特种兵战士一个人一个月的伙食就是600吃进去了!——当然不仅仅是伙食费的小东西了,其他的你就可以想象了——特种部队的“特”,还是有很深的含义的——以前光谦虚怕别的部队的老兵和干部不乐意,现在的小庄不是当年的小庄了,但是我发现谦虚不是件什么好事情我就不能再谦虚了——特种部队的“特”,是各种因素综合起来的“特”,是骨子里面的“特”,不光是说说的。——我要告诉你们一些小事,你们可能觉得不可思议,有些别的野战部队的哥们可能不平衡——我说了是小说啊不能是什么证据啊,我当年虽然是兵,但是钱还真的不缺,跳伞是一块,潜水也是一块,都有相关的补助和奖励的(有些训练是真的对体质不行的兵健康有点影响的,风险也大)——我能是战斗骨干拿的会少吗,那点子小钱在社会上狗屁不算,但是在野战部队的兵里面是绝对的大款了,我敢说一到伞训和海训那段时间我比一般的野战军连级干部拿的都不次还真的只多不少——摆明这一点就是告诉你们,不要拿一般战士的要求去要求特种兵,是真的有很多很多的不同的——“首战用我全程用我用我必胜”这个口号民兵都喊,但是真正能作到的,有多少部队呢?——我不知道别的,狗头大队这个鸟气冲天的部队,就是随时准备打仗的。我们医务室那个女干部刚刚从别的部队调过来的时候极端不适应,除了她也得来3000米武装越野测试(真的是照顾她了没有10000米,因为女干部全军有不同的标准),甚至还跳伞不敢也得跳,潜水就算了除了作战队员全部得来其他的干部战士还是不用的,你要炊爷潜水有什么用啊?在海底现场抓鱿鱼给我们作海鲜啊?当然女干部也不用潜水。这些还不算什么,她也是军人知道不行也得行就行了,逼一下子没有不行的——她最大最大的不适应就是这个狗头大队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战争气氛恐怖地带啊!我给她在附近山上照过一次相就是所谓的风光加美人留影,她就对我说咱们大队怎么了?我问什么怎么了?她说怎么天天嘴里说的都是打仗啊?到一块就没有合计别的,就是操心打仗啊?——哦,我这才知道原来别的部队干部不是凑一块就说这仗该怎么打啊。——接着她就说一过训练场什么文明带兵啊,干部班长都野蛮的要命上手就打啊!——哦,我这才知道原来别的部队训练的时候干部和班长都不野蛮不是上手就打,解放军的野战军还有“文明带兵”这个词啊!——不是开玩笑,什么是特种部队?什么是24小时待命的快速反应部队?——这就是还不全是,这种“特”体现的是全方位的说起来就太多了根本就说不完啊,也是给当过兵的朋友普及一下子,特种部队的“特”在什么地方——全方位立体化的“特”,当然,干部战士的本质是一样的,都是朴实的要命善良的要命是个野战军就是这个操性没办法,但是确实是有很大很大的区别的——这一点请大家好好想想,我也就不解释了。
——扯的真是太远了。
我们再回来说在大队部。
那个上校就问何大队:“还能不能抽个干部给我?”
何大队就说:“小庄不错,可以当干部使。”
那个上校就说:“还是给我个干部吧。”
何大队就打哈哈:“我们过年战备年后就是某次演习抽不出人了,高中队都不愿意给你,你点名要我没法子——说实话小庄我都不舍得给你。”
我就知道有什么任务要抽调我们的人了。
我就打量这个上校,实在看不出他是军队什么强力机构的负责人——“强力”的含义我不用解释了吧?这种事情我干过不止一次,也就不说了,当然是不方便说——我就合计这是干什么的啊?还这么大谱子啊?你爱要我不要我!拉到!
我就敬礼:“某部长!何大队!政委!高中队!首长!我回去了!班里还有事情。”
我就转身。
“回来!”何大队就说话。
我就转身立正:“是!”
何大队:“一点礼貌都不讲!你小子现在不得了啊?!”
我就站直:“是!”
“是个屁啊是!”何大队就说,“回头我再收拾你!先回去吧!”
我就敬了一圈子礼转身要走。
“小庄。”
我就转身:“是!”
我一看是那个上校叫我。
“首长?有事吗?”
我绝对的不卑不亢,真的是你爱要不要!
“看来你还真是有点子本事啊!”上校就笑,“敢在某部长和你们大队常委跟前这么鸟,不是一般的本事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首长过奖!”我就说,“我没本事,是首长们爱护!”
上校就笑:“好啊!你就是说你们何大队带兵不严了,啊?”
他就笑了。
你笑个蛋子啊笑!我心里暗想,但是嘴上不说,还那么站着。
“这个小子我要了!”
上校站起身,戴帽子,跟何大队握手。
你要我?!我还不去呢!我心里就想。
“下午就让老高过去吧,还有这小子!”
上校就一指我。
何大队就打哈哈:“让你笑话了啊!这小子就是个蒙古牛!素质没的说就是不懂事!——妈拉个巴子的,出去!先给我跑个10000米!然后再回来向我报告!我再换个法子收拾你!”
“是!”我敬礼,转身就要走,想起什么就回头:“报告!”
“讲!”何大队一板脸。
“现在过年战备,特勤队都是一级战备,年后就是演习!我离不开!”
我就说。
何大队倒吸一口冷气:“不得了啊你啊?!你个小兵妈拉个巴子的敢在这儿跟我讲条件?!”
我知道他生气了,但是罚我我不怕,只要不去就行——我这么一说,傻子都知道我不想去。
何大队指着我的鼻子:“去!原木!自己给我搬到楼前面来!收拾不了你了我?!”
“是!”我敬礼——苦算个蛋子啊?!心里不痛快是真不痛快!
上校就笑了,他当然不是傻子:“好了!不去就算了,我也不能勉强啊!——老何,你还是给我选个干部吧!这回去某国维和关系重大啊!安全是第一位的啊,别看你只能派俩人给我,但是就等着你们起作用了!”
我操!——我脑子一激灵!
维和?!去某国?!
小影!——小影啊!小影也在某国啊!
我就傻眼了,我操!我干了点子什么破事啊!
——现在想起来,何大队挑我去最重要的目的绝对不是因为他知道小影也在某国维和部队,是要刻意让我见见真正的战区磨练一下我,说真话还是培养我,虽然我现在写这个的时候很惭愧——但是我现在是知道他当时是为什么这么做的——还有一个原因自然也是小影也在。
我真的蒙了——这怎么办啊?!把人家得罪到死了啊?!
我傻站在那儿。
“妈拉个巴子你还站着干什么?!”何大队就说,“我一看你就来气!赶紧自己玩原木去!”
我还不走。
都看我。
“妈拉个巴子的?!”何大队这回是真的怒了,我也真的是太过分了,太不给他脸了——“反了你了?!啊?!”
说着就要骂人了。
我就敬礼,非常标准的敬礼。
我就恳求,非常认真的恳求。
“首长!我去!”
当然是都傻了,几个校级军官不知道我这个小兵是玩什么。
上校一笑:“回头再说吧,你先走吧。”
——得!我就知道他来脾气了,不想要我了。
完了完了!
我心里就凉了。
这下子怎么办啊?!
“滚!赶紧滚!”何大队就轰我。
狗头高中队赶紧推我出去:“去!赶紧去搬原木去!”
我给推出去了。
门关上了。
我站在门口,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小影啊!——我真的和你是失之交臂啊!
D'版嵇康 - 2003/6/13 11:26:00
95,飘着我的思念的你的梦(2)
又是电话的倾诉——我不知道中国电信和大不列颠电信到底挣了多少银子,但是,我知道什么比银子重要。
在电话的另一端,是我的迷彩蝴蝶。
渐渐的,我的心平静了。
我不能不平静因为她在抚慰我年轻的剧烈跳动的心。
我不得不平静因为她在心疼我年轻的易于感伤的心。
渐渐的,我的心平静了。
我开始写字,我知道,她会一直看下去。
我还知道,她会生气,因为我没有休息。
但是,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因为我知道,我欠了谁的。
我应该还给谁。
于是我就开始继续自己的小说,继续自己的青春,继续自己的回忆。
哪怕象白天鹅歌尽而亡。
因为,我的生命再一次不属于我。
属于那些黝黑的消瘦的朴实的憨厚的脸。
属于那些白皙的漂亮的调皮的可爱的脸。
属于我的姐妹弟兄,属于我们的青春岁月,属于我们的迷彩色的往昔。
我不得不写,不能不写。
继续写,因为我的生命属于我应该纪念或者怀念的那些平凡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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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把刀,一把迷彩色帆布鞘的刀,一把黑色刀刃开口锋利的粗壮的匕首——上面有一个白色类似PUMA的产品标志,英语的白色商标“西班牙制造”等小字。这些都是可以一擦就掉的但是我当年就没有舍得擦掉,是个难得的纪念,后来就更没有擦掉,因为我不想再看见。
黑色的刀深沉甸甸犹如我的特战青春。
白色的刃口冷冰冰哟如我的往昔心痛。
这把刀凝聚了我一段重要的往事。
——其实我还是漏掉了自己的一点子往事没有写,就是我第一次出国参加特种兵训练营的事情。在那里我接触了许多洋人特种兵哥们,当然有一个从陌生甚至敌视到熟悉到称兄道弟到过命交情的过程——虽然我们是兄弟是过命的兄弟,但是心里都知道自己是军人,兄弟归兄弟,如果发生战争我们就是敌人先杀再说别的,顶多杀了你给你保存好尸体和遗物(对于特种部队这个可能性都很少),逢到中国的清明节或者国外的复活节——还是什么节我也不懂所以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跟我矫情——去纪念一下子你,再黯然伤怀很多很多年。
仅此而已。
后来他们很多人还和我再次接触过,当然也是在国外那种特定的环境。
我们也是兄弟,不同国家军队的军人也可以是兄弟。
虽然都知道战争如果爆发我们就会第一批上战场,都是快速反应部队的尖刀部队中的尖子,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我们会厮杀,因为我们是军人。
但是不耽误我们在没有战争的时候作兄弟——当然是砍山的时候都自己心里明白有个限度的,都是军人都有纪律互相也不勉强,能进了这种训练营的就是真正的军人不是职业特务所以都不会多问,但是还是兄弟——因为我们都有故乡都有亲人都有情人或者都有爱人,都是年轻人都是爽直的军人也都是鸟的不行不行的特种兵,所以我们不会为了那种蛋子事情互相叫劲,只是兄弟之间的友谊和交情。
军人的世界,军人的心情,就是这么复杂和微妙。
呵呵,你们知道什么是军人吗?
穿上个军装就以为是机器了?
呵呵,当然不是,军人,也是人,都有自己的生命的。
洋人特种兵哥们也是人,他们也是鸟人。
我们都得到这把刀,所以我会一直留着。
因为,这也是我的兄弟的回忆。
值得一生纪念的回忆。
——那些白色的黑色的黄色的哈哈乐着的脸。
——那些和我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喝酒(当然是偷喝的,还是从军官食堂偷的,也是一次我们自己的特战渗透行动,我们的行话叫“湿活儿”,呵呵,什么意思你们自己理解吧,还有“干活儿”这个词,就是见血)一起打牌一起骂娘一起和那帮子狗日的训练军官士官叫板的幽默的诙谐的脸。
——那些第一个学会的汉字就是“鸟”第一个学会的词组就是“鸟人”第一个学会的短句就是“不行不行的”的说的乱七八糟还说的挺美的脸。
——那些第一次跟我见面就装酷最后都哭的跟孙子一样的真诚的脸。
——那些在帐篷里面合着黑人哥们在铁皮罐头盒子上制作的打击乐摇摆自己身躯的欢乐的脸。
……
都一幕一幕随着这把刀从鞘子中抽出而再次浮现眼前。
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我的洋人特种兵哥们。
我们在分手的时候真的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都是哭的不行不行的就怕以后命不好真的在战场上再见面——当然见面也是杀,这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但是兄弟还是兄弟我们还是哭。
后来,他们中的一些脸我又再次见面了。
呵呵,我其实特别想写这段故事,因为我真的很怀念那段岁月。
但是我真的太累了太累了,我没有精力再把事情铺开了。
回头我写完这些,休养一段后再补上来吧。我想他们不会介意,他们肯定会说小庄你这个鸟人这个操性不写也成写了还糟蹋我们——呵呵,他们有限的中国兵话还是我教他们的,说的乱七八糟就是喜欢说,我有什么办法?
但是回头,回头我是一定会好好糟蹋你们的,把你们那点子臭事全都写下来让你们干着急气死你们没有法子。
现在还不行,因为我累了。——不过如果你们真的看见了还有翻译能给你们翻译出来(我至今怀疑这个小说该怎么翻译)也别美,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就看在你们跟我一起偷啤酒的分上,拆那个狗日的铁格窗户拆了一手血的分上——我会放过你们这帮子狗日的洋人特种兵吗?洋人就没有鸟人了吗?你们就是鸟人!
我还是继续讲完这个故事吧,虽然有些间断的地方——但是,我想大家会理解小庄的,小庄太累太累了。
也是客观的防止盗版了,呵呵——凡是没有这段我和我的洋人特种兵哥们的青春岁月的,都是盗版无疑,你们就不用买了。虽然我不是情愿的,呵呵,但是我想你们会知道我现在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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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大队部出来以后就毛了真的毛了,不知道怎么办好——这叫什么破事儿啊?!自己那点子鸟气还真给自己找来麻烦了!得,人家不愿意要了怎么办?小影还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该怎么恨我啊?!——谁恨我都成我小庄就是这个鸟性格,但是我就是不能让小影心里不痛快!
我就一边搬原木一边想啊想啊,也没有想出个好法子来。
但是心里是真着急啊!
你们不知道我当时的后悔啊!
——怎么办啊怎么跟人家解释怎么跟人家道歉怎么跟人家作工作啊?
你们以为在部队混个上校是吹的?老兵油子了能没有自己的脾气吗?不爆发是涵养是修行——不是谁都跟何大队似的啊,他这样的干部少啊!——但是心里绝对不是没有数啊!我个小上等兵跟人家扯蛋人家看不出来啊?!都不愿意给自己添堵,谁都是这样。
原木搬到办公楼前面快一个小时了。
我远远就看见一分队长跑步进去我知道何大队又叫他了。
这个孙子是职业军官他要放过这个机会那就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而且我知道这个孙子的素质,真的不是吹的啊!军区的好几项纪录都是他的啊,还是个神人——在狗头大队当干部还在某学院是在职研究生你们觉得是不是神人?信不信由你们但是这种神人不敢说多,确实是有的——还有个牛逼的,绝对牛逼的大神人!——就是我们原来的作训参谋现在的特战研究室主任,这是某学院本科毕业的个性极其鸟不是一般的鸟,来了我们狗头大队就跟某些老前辈闹的比较不痛快——部队就是铁板一块了吗?就没有内斗了吗?当然不是啊!毛主席都说过三人成党啊!——他当然鸟不过我们的老前辈们了,没办法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一气之下这孙子就考上合成指挥的研究生了——又给发回来了,你是狗头大队的人啊选拔培养一个特战军官那么容易啊?!总部是有考虑的啊!——当然还是互相不鸟,又呆不下去了——特别注明,这种事情何大队政委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作工作反而是加剧矛盾这点子常识谁都有——怎么办?哥们接着读啊!就去上博士了,毕业本来在某个军校,但是何大队政委他们是三顾茅庐啊!愣给挖回来了,这时候老前辈们该转业的转业该调离的调离,就他自己了他回来也就没有什么可以鸟的了——对手都没有了你鸟个蛋子啊鸟?!一个鸟人一个优秀的有个性的军官就这么被何大队绕圈子降服了——所以我说干什么的就是干什么的,有些事情不能着急要慢慢来啊?都跟步兵团班长排长似的你鸟就给直接拍死,他还有今天吗?或者说狗头大队没有他能有今天吗——没有他我们能在特战队员和军官的培养上形成自己的科学体系吗?没有他我们能开特战队员心理辅导这门子现在你们都觉得比较先进的课程吗?什么叫尊重人才爱护人才利用人才,就是要审时度势因力势道,要小心翼翼既保护他的个性也要善于打擦边球为了达到战略目的善于战术的忍让和退步只要达到目的就不惜一切手段——做事做人多个脑筋没有坏处,真的。
——我的议论你爱看不看看了也老实呆着别跟那儿唧唧歪歪的我不欠你们什么啊实话说——还说我跟那儿吭哧吭哧搬原木。
我搬啊搬啊眼神就跟楼门口溜达啊。
结果一分队长那小子真的出来了,还跟着那帮子校官——我心里一凉啊,完了完了!真的一凉啊!
我就知道这小子绝对是被看中了。
然后他们就敬礼握手再上车。
——车要走了啊!
我把原木一丢拔腿就跑!
我操他奶奶的!我管他三七二十一谁爱说我什么说什么!——我小庄当时就是拔腿就跑啊!
何大队他们就看我。
何大队就喊:“妈拉个巴子的你跑个蛋子啊?!”
我不管就是跑!
车在部队院里都是限速的,所以他们开的很慢而我跑的很快——当然就追上了还当然就拦住了啊!
我就那么往路中间一站就不动了。
某部长先下来了:“小庄?你干什么啊?”
我就不说话。
何大队他们就过来了。
狗头高中队上来就要锤我。
某部长就说:“让他把话说了啊,他肯定是有话啊?”
那个上校也下来了,他也有点惊了。
我就看他,不说话。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就看我,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某部长叫你说你就说!”何大队就说,“妈拉个巴子的赶紧说!完了给我把那个原木给我玩方了再说别的!”
——某部长也不是简单人物,主管特种部队的能是一般人吗?
所以何大队也跟他是兄弟。
某部长就说:“小庄,到底怎么回事?”
我就立正,敬礼——给那个上校:“首长!是我不懂事,我要求参加您的任务!您要怪我埋怨我就收拾我,我眉头都不皱一下!怎么收拾我都成,就是让我去!我不怕苦!我敢吃苦!我不怕死!我敢去死!”
绝对的请战誓言绝对的掷地有声啊!
都沉默。
都看我。
上校就看我:“你敢吃苦敢去死就行了吗?你知道这是什么任务吗?这是关系到国家尊严和军队尊严的国际大事!都是外交场合!外交场合无小事!你这么意气用事,闯了祸谁给你擦屁股?”
“报告首长!”我就恳切的说,“我去过外国!我跟外军接触过,我不会意气用事!我不会给祖国和军队丢脸!请您相信我!”
上校有点意外。
某部长就说:“他是去过,去年的时候,某国特种兵训练营邀请我们派学员参加集训——总部把任务下到我们军区,最后派他去的。表现还不错,拿了几个不错的名次——训练营的教官对他评价也不低。”
上校就看何大队,笑:“看来还真是个人物啊——老何在他身上花的心思不小啊?”
何大队就打哈哈:“他是狗屎一摊扶不起来的玩意——赶紧滚蛋,给我搬原木去!”
我就不走。
上校仔细看我:“多大了?”
“18。”
上校再问:“为什么开始不想跟我走?”
“我觉得你看不上我。”
“呵呵,”上校又笑,“小伙子脾气还真的不小啊——后来为什么又想去了?”
我没有说话,不好意思说。
上校看着我笑:“说——别跟我说那种为国争光的扯淡子话,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我看何大队。
何大队就一瞪眼:“你看我干啥玩意啊?!还不赶紧说!”
我还是不好意思说。
何大队就急了:“说啊!有什么说什么!”
我看着何大队,又看上校:“我说了。”
“说。”上校看着我。
“我对象在那儿。”
上校的笑容渐渐的凝固了。
“她是军区总院外科的护士,叫小影,自愿报名去的。”
上校仔细的看我:“她多大了?”
“20……还差俩月。”
上校看着我,又看看何大队:“你知道?”
何大队点头:“知道……我不是照顾他这个啊你要明白啊!”
“我没有说这个,我知道你老何不是这种人。”上校就笑,“你敢给我推荐上等兵,就证明他不是善碴子——我不要他,也是因为确实不善。”
“首长!”我恳切的说,“我改!我一定听您的话!您指到哪儿我打到哪儿!”
上校就笑:“这回老实了啊?不是那么鸟了啊?”
我不好意思说话,也确实不知道说什么了。
“下午去我那儿报到吧。”他就说,“别的到时候再说了。”
何大队就笑:“还是换人吧,那个干部也不错——他小子这个操性我还真怕给你惹麻烦啊!”
“不。”上校看我,“我就要他——手底下有这样的兵,我就不敢怠慢,有压力工作才能一刻也不放松。敢抗命的兵不是好兵,但是敢为了对象上战场的,就是好兵,因为他敢为了对象死——我就要他!”
——这个道理你们明白吗?需要解释吗?
当年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就那么傻站着。
某部长就笑:“还不谢谢你的程大队长?”
我还傻着,敬礼:“谢谢程大队!”——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大队长呢!
“我姓程,是这次赴某维和的工程兵大队长。”
上校就说。
我靠!改工兵了?!——但是当时我就没有那个观念了,其实现在是真的没有,但是当时年轻啊,确实觉得特种兵战士就是牛啊——当时就是告诉我,他是炊爷大队长我也照去不误!
他和某部长上车了。
车走了我还傻站着。
何大队就看我:“你啊你个蒙古牛啊!——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我就嬉皮笑脸:“何大队……”
“笑个蛋子啊笑!”何大队一瞪眼,“去!玩原木去!给我玩到中午开饭以前!吃完饭就给我滚蛋!——你回来我再接着收拾你!”
“是——”我极其标准极其认真的敬礼。
狗头高中队这孙子还是那么装酷的一笑。
但是我当时顾不得了,我就是心里美啊!乖乖啊!见着小影了啊!——就是让我给狗头高中队伺候起居洗漱打洗脚水我也愿意啊!——因为我见着小影了啊!
乖乖啊!当时是真的美的不得了啊!
这也太美了吧——我至今不知道怎么形容。
我只记得自己喊着号子搬原木。
来回搬,汗水湿透了衣服。
但是我的脸上都是美的不行不行的笑容。
来往的干部和兵们都看我,觉得我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那原木自个儿玩那么好玩啊?
但是我还是美,真美啊!
我见着小影了啊!
我的乖乖啊!
小影啊!马上就见着了啊!
——换了你,你能不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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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8岁的时候,就因为要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孩。
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玩一上午的原木。
可以准备奔赴随时可能出现生命危险的战场。
——为什么争光之类的口号和我无关,我当时18岁觉悟没有那么高。现在就更没有那么高。
什么是18岁?
——这就是我的18岁。
一个小兵的18岁。
爱情胜于一切的18岁。
你18岁的时候,不是这样吗?
D'版嵇康 - 2003/6/13 11:27:00
96,18岁,爱的远征(1)
呵呵,终于到了这段故事了。
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个时候,所以心里不是很难受——其实,我本来可以晚点讲我和小影的故事,因为细心的读者会发现我省略了整整一年——我说过我在军队服役三年,但是现在只有两年的时间——被省略到的一年其实也很重要:一件就是我去国外受训,还有一件就是抗洪抢险(你们可能觉得怎么这么俗的话题也算大事啊,呵呵,还是发生了很多故事的,你不在小兵的角度,是不会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的)——但是我没有精力写了,因为我真的很累很累,主要是心累——我不断的想起小影,也梦见她,这么多年我已经逐渐的麻木自己了,但是现在随着写作的深入,回忆的全面展开,我是麻木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吗?你觉得呢?——于是,我决定赶快开始这段故事,尽快结束——当然不是草草了事,我不会那么作,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尽快把这个心头的石头搬下来,好继续我自己的生活。
所以,我省略了我当兵的第二年。
直接的进入了第三年,其实题目应该是《19岁,爱的远征》。
我还是在不断的打电话,获得信心和勇气。
她让我睡觉,说了很多很多次——我确实想睡,但是躺在床上几个小时就根本睡不着。这种事情压在心里面,你怎么可能睡得着呢?换了你,你睡的着吗?
我辗转反侧,还是打开了电脑。
我在照片上看见18岁时候(其实应该是19岁,为了叙述的方便我改成18岁)的操性,这是我们出国以前。
呵呵,小庄,没有想到你当年还能挺成这么个鸟样子。
我在你的脸上看见了什么?
憧憬?激动?神圣?还是什么别的?
呵呵,其实你什么都没有,你有那么伟大吗?你不是什么中国士兵的楷模,你就是你,一个平凡的小兵。
我在你脸上,看到的是思念,和爱情的幸福。
因为你要见到她了,见到你牵肠挂肚的小影。
你能不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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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次维和,说实话我写起来是有难度的。原因很简单,我们当年出国以前签署了两个合同,我不知道现在维和部队还签不签这个,当年我是签署了。一份是人身安全合同,我们都用中国话形象的叫它“生死状”,就是你的身后事情怎么处理,联合国给你多少抚恤金,给谁什么的——这个没有什么的,我估计现在也得签吧?第二个合同确实比较要命。
就是保密合同。
——什么事情,只要有“保密”两个字就是比较让我猛醒一下子的。当过兵的人都是这个操性的,无论他现在干什么,保密意识绝对是极强的——后果是真的不堪设想的。
原来的内容我记不清楚了,当时就没有仔细看,但是大致意思我是知道的——就是你一旦成为UN维和部队成员进入维和区域,你的所有知道的一切无论是你自己干的,还是你看见的,或者你听说的,都在保密的范围之内——忘记了泄密怎么处理了,好像也是没什么辙的,因为联合国也没什么实权。可能我要还是军人就麻烦点,联合国就敢跟有关部门抗议还是怎么着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上面是肯定要处理的。问题是我现在不是军人,而且联合国UN部队那点子破事天天报纸上电视上网络上到处都有,我只要把握住一个度数也就不算犯规吧?——就是犯规了,UN能真的耐我何?我还真的想不出来UN能把我这个自由职业者怎么办,呵呵,语多必失——打住。
当然要写,不写我当初就不写这个小说了!
但是怎么写,就是我小庄的策略问题了。
呵呵,换句话说,谁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
就是看看人物,看看故事,看看我的爱情和我的异国弟兄情,还有我和芬兰炊爷狗爷的交情,就得了。
说点子小兵的故事,犯什么规啊?
我还真不知道。
——我那天中午就跟狗头高中队拿着自己的背囊什么的到工程兵大队报到了。
说是大队,其实我的印象中应该是个加强营的编制吧?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没有正团级别单位那么多人。一进去当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车蓝色贝雷帽,这个比较扎眼。然后就是看见工程兵弟兄们在训练,工程兵的那点子把式我至今不懂,因为我也不是挑来作工兵的啊?
我们就到了大队部。
狗头高中队就是大队的警通连长了,我是警卫班的一班长——其余的弟兄还都是原来工兵部队抽调的警卫战士。——关于维和我是有点子话说的,维和不是战争行动,所以一般打仗的野战部队不会去维和的,都是后勤保障部队比较多。整个工程兵大队,真正是特种兵这种作战单位出身的,就我和狗头高中队俩人——有的朋友可能会问,为什么不抽调整建制的特种部队分队呢?呵呵,那就是外行话了,维和不是打仗,你派特种部队去干什么?此是其一;其二,有个谁主谁复的问题,你们特种部队来这么多人,好,你维和吧,你修桥开路吧,我们歇着了——这是个很正常的心理,不是争功,是部队的荣誉感问题。
事实上联合国这个精明到家的官僚机构绝对不是吹的,我个人体会凡是派出维和观察员和维和部队的地区,其实都真的是相对安全以后,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他是万万不敢请求国家派观察员和部队去维和的——另外几个国家的军队一竿子插进你的战场强制你停止战斗,你干吗?绝对是锤啊!这不乱了吗?联合国维和部队也被卷进来了,你还有什么公平可言啊?——这就是技巧了,你那儿差不多了我再派观察员和维和部队去,一方面是显示联合国的存在——注意,“存在”这个词的含义,我在以后的文?*屑浣馐汀褪橇瞎幌凶旁谖土耍硪环矫婢褪歉傻阕有耷牌搪分尾【热说纳坪蠊ぷ鳌馐鞘导使ぷ鳎腋鋈怂蛋。裙鄄煸钡囊庖宕螅暇故歉闪说阕邮凳掳。俊吹轿倚∷档墓鄄煸崩细缑潜鸾橐獍。皇鞘裁幢鸬模沂歉鲂”褪切”娜鲜栋。∧忝亲约褐雷约赫嬲鸬降淖饔谜娴挠卸啻蟛痪托辛寺穑勖蔷筒患平狭撕寐穑?
小影和我参加的这个工程兵大队,就是后一种了。
外军还是会派一些作战单位的,担任维和部队的作战单位兵力。我在后面慢慢说吧,呵呵,当然是虚实结合了,当然是给你看个意思看个感觉就给你讲讲人物讲讲故事了——别的你还想知道什么啊?我傻子吗?呵呵。——那些洋人特种兵哥们有一些就在那里面,我在以后说吧。
我们就开始学习文件学习精神学习原则学习政策。
其实规矩真的是多的不可胜数,绝对枯燥的要死绝对难背的要死我在这里写也没什么意思吧?和小说有关系的我在后面结合故事讲好吗?——但是部队就是部队,你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就背会个差不多了——没有用多长时间,他们集训的时间长,我们是差不多快走的时候才来的。
然后就是一些部队内部的事情了,我也就不说了。
总部的首长和军区的领导都是来过的,讲话你们也想的出来我也就不写了吧?为了祖国为了军队什么的你们想也想的出来的,我也不喜欢写。
军区副司令是来过好几次的——关于他,本来我是想写的,但是现在是顾不上了,这是个绝对值得写一笔的有个性的鸟人,不写真的是个遗憾,他要是在位我也不敢写,现在早退了我也确实想写,还顾不上了他老爷子了——我看看后面能不能插上,如果插不上的话我就在二稿的时候写吧。
——其实准备过程就是这样,枯燥紧张简单乏味。
我和狗头高中队的任务,说白了就是安全顾问之类的角色了。
就是负责营区的安全设施安全检查等等吧,我等出去以后再简单介绍一下吧。
实际上工程兵大队都是高职低带的——狗头高中队虽然是少校但是作个连长还真的不委屈他,呵呵,其余的你们就自己想吧。想的对想不对不关我鸟事了。
这些东西真的是不好写,一个是不能敞开写——毕竟我和联合国是签过合同的,再一个是我也不喜欢写,太枯燥了,跟军队的教材似的。
所以,这一节只能是个小过渡吧?
——我还是很激动,因为日历每撕下一天,我就距离小影近一天。
我天天都在这种幸福来临的激动和等待重逢的煎熬中渡过——我知道她不会知道我来,但是我知道她见了我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她在天天想我。
因为我也在天天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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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就是这样的。
不用什么电话,甚至不用写信。
你想着她(他),她(他)就会知道
D'版嵇康 - 2003/6/13 11:28:00
97,爱的远征(2)
呵呵,虽然我并不想写成科普文章,但是关于一些最基本的常识我不得不进行一下普及——因为这些都是和我的小说有很大关系的,也是纠正一下在很多朋友当中的一些错觉——什么是维和部队?什么是维和行动?
我不得不作自己最不愿意作的事情,但是我尽量把这些事情写的生动一点好了。
这些基本的常识你不整清楚,是没法子看我的小说的,以后绝对是一大堆的问题——你们说我回答不回答?我有没有这个义务普及?
还不如我现在就告诉大家一些最基本的知识,省得到时候又是一堆的问题,那样我会很累。
——注意,请大家仔细看好吗?遇到问题就在我的小说内容里面找好吗?
这一小节的基本概念的解释,就是我的小说的基础,有了问题,你就回头找一下好吗?我不会那么弱智给你们丢下话柄的,毕竟这些常识和规定,我记得很清楚。
女性读者也不要介意好吗?——因为你不看明白了,是无法进行下面的小说读解的——注意,是“读解”,不是阅读——我的小说不是暑假大片或者007,是需要动些脑子的——不是说我的语言不通俗,那是不会的,是这些你必须知道,不然真的没有法子看了。
我先想想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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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说呢?
我真的有点子难办了,因为都是术语和专业名词——必须耐着性子去看的,我希望大家仔细看,以便于今后的小说阅读——因为在故?*屑涫钦娴拇┎宀唤サ摹?
关于维和部队的劳什子其实别的我也不懂得,因为我后来是恨不得全忘记的——当年我还不过是一个小兵,我能知道的也就是自己这个层面该知道的。
我们当时参加的UN部队的简称是UNPF(好像汉语翻译成“联合国预防部队”,英语的全称我忘记了,或者说不愿意再记起来),UN可能还有其他不同种类名称的部队,我就不是很了解了——我说过了我不是军迷,只是作自己分内的事情而已。
我先大致介绍一下我们派去国家的简况吧。
呵呵,肯定很枯燥,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仔细一点看——很多故事的线索其实真的就在这里面的,我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有什么法子可以给你们糅合到故事里面去。
枯燥吗?我也真的没有办法,当年我们小兵就是这么背过来的,你们的文化程度比很多士兵要高的多了,应该更容易理解了。
当然,是架空过的虚实结合的架子了。也就是说,不是可以拿来在地图上或者史料上找到的,为什么还用我告诉你们吗?
呵呵。听好了,当年我就是这么背的。
——东南亚某国,面积约某千平方公里,人口200万,为不同教派和民族混居的岛国。15年前,要求独立的某族与政府军爆发内战。分裂武装“某族独立军”控制了全国四分之一的土地。2个月前,双方在联合国斡旋下签订临时停火协议,双方目前还在在联合国斡旋下继续政治谈判,根据情况判断,有望达成全面和解协议。
联合国大会同意设立联合国预防部队(UNPF)赴该国,监督临时停火协议的执行情况和分发人道主义救援物资。——请注意:本次行动的任务是监督停火和分发人道主义救援物资,双方达成和解协议以后即可撤离或由联合国民事机构取代,因此不需要同时设立民事机构。
联合国预防部队(UNPF),作为一种临时安排,目的是监控某国交战区的停火,在该国首都的港口和机场为联合国人员、设备和用品提供保护和安全,并从那里将人道主义救援物资护送到该国的2个分发中心(首都附近和某族独立军控制区各1个)。
UNPF军事人员总数为两千不到吧,包括部队千把人枪、军事观察员百余。除了军事观察员以外,联预部队的军事部分主要包含三个机械化步兵营-一个北欧混合营、一个印度营、一支澳大利亚陆军特遣队,中国派遣一个工程兵大队和一个野战医疗队提供支援,其他国家派遣少数参谋人员和后勤支援人员大概百余人的样子吧。联预部队由200左右的国际和当地文职工作人员提供支援。国际文职和军事人员来自50个不同国家。
其次,UNPF部队的作战条令和奖章授予——
呵呵,维和不是你们想象那么简单的。
作战条令,尤其是历史长的维和行动的作战条令,是厚厚一大本,它在维和行动中的地位至高无上。那都是多少代维和军人用智慧、汗水甚至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教训。
UNPF作战条令,我这个层次的士兵可以知道的,我现在还记得住的,大概就这么几条了:
1、 UNPF人员禁止单独进入维和区。
2、 UNPF人员离开营区进入维和区必须穿防弹背心,携带防弹头盔、信号弹和无线电通信工具。
3、 UNPF人员离开营区进入维和区,无论是徒步还是乘车,都必须按UNPF电台通联程序建立电台通联,接受总部作战处或各营作战处调度。
4、 UNPF各营人员离开营区进入维和区,必须随身携带武器
5、 UNPF的武器使用原则:必须在本人或UN人员遇到直接生命危险时,才能使用随身武器进行自卫;使用阵地内机枪必须得到所在营营长批准。使用车载机枪、迫击炮、反坦克火器,必须得到UNPF司令批准。行使自卫权的程度到足以制止对方进行进一步侵害为止,不得过度;如果针对UN人员的侵害行动停止,UN人员的自卫权随之自动中止。
这也就是说,当年我小庄如果留在工程兵大队的营区或进入任何一个UN阵地,都可以按自己的意愿随意走动。一旦离开营门,就必须是两个人以上,携带自卫武器。而且必须穿统一配发的蓝色防弹背心(防弹能力II级),携带有蓝色帽罩的防弹头盔(只在遭到直接射击的时候才需要戴)和上面提到的那些零碎。
不仅UNPF的武器使用规定非常严格,即使情况紧急UNPF下放了自卫权限(而且只限轻武器),参加UNPF部队的各国军人还要受本国维和条令的约束。有的国家对还击的规定是对方先开枪,有的规定是对方先向自己开枪,而有的国家的规定在我看来确实苛刻的很——譬如芬兰的规定是必须对方首先开枪而且造成了本方人员伤亡。
真正的联合国维和部队就是这个操性的,绝对的是不敢主动上手的,常常是挨打了还不敢放手还击的。——呵呵,所以维和部队这种鸟地方应该是绝对没有什么重型装备的,就是有几杆子破枪几个鸟人而已——几辆破轻装甲步兵战车也不敢随便用。
“蓝盔”不是那么容易戴的,一忍再忍是绝对的原则。
我前一段在网上随便忽悠,居然见到有人叫嚣要派重装甲部队参与维和,不能让咱们的士兵挨打了白挨打——我告诉你,只要你参加联合国维和行动,就是打了你白打,你一点脾气都不会有的,当时你没有还击,没有打中袭击你的人,那这件事就真的算了。
UN部队,就是这个操性的。
动武力,你以为那么容易啊?——动轻机枪就要UN部队的营长批准,动重机枪就要UN总部的司令长官批准!呵呵,科索沃和索马里哪里是维和啊?那就是开锤啊!
维和的含义是什么?
——你们自己琢磨去吧。
戴个蓝色贝雷帽真的象你们想象的那么威风吗?
呵呵,说不好听点,真的是挨打了白挨打的料。
事实就是这样,全世界所有参加维和行动的部队遵守的都是这个原则。我也是只有自己去了才知道——哦,原来真的是打了白打啊?!
这和我在特种部队学的那一套子先发制人上来就弄死你是真的不一样的。
所以——不要抱怨维和出现的任何牺牲,因为,他们真的是为了世界和平牺牲的,他们的国家都没有责任,这就是联合国成员国的义务,谁是维和部队的成员都要先签署那个“生死状”就是这个道理——很多情况下,是白挨打的。
所以,全世界参加维和行动的观察员和小兵就是这么不容易的。
我还告诉你们,这还只是我这个小兵要背会的。
观察员老哥和军官老哥呢?
你们自己想去吧,该有多复杂多厚了。
呵呵,维和,真的是看上去那么风光吗?
每次我在电视新闻里面看到蓝盔士兵,总会想起自己背过的这些东西,总会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所以,我告诉你们,全世界的小兵,都是吃苦的命。
呵呵,自己慢慢琢磨去吧。
有点累了,先普及到这里吧。
我再想想还有什么必须补充的——请注意我开始写的话,虽然枯燥,请看的仔细点。
否则这个小说你就真的是看不明白了。
然后又一堆人跟那儿敲啊敲的——那时候你敲什么敲啊?我没有告诉你们吗?回来自己慢慢找吧。
也不要问为什么或者感慨什么不公平——因为这是联合国宪章的精神。
你能修改联合国宪章吗?
D'版嵇康 - 2003/6/13 11:28:00
98,18岁,爱的远征(3)
应该还有一个奖章的?
我在自己以前的那堆东西里面找啊找啊——
是联合国维和奖章。
参加维和行动满3个月的官兵都被授予联合国维和奖章,在UNPF授的是UNPF奖章。奖章是比硬币稍大的一个铜牌,上有UN徽章,铜牌上方有一小段绶带(颜色我记不清了,因为很久了,我也一直没有再见到),装在一个扁平的蓝黑色小纸盒里。盒子里还另外装着两枚与绶带颜色相同的略章,平时穿常服时佩戴于军装上衣左胸袋口上方正中。——这种略章你们在图片上是都见过的。
——所有参加过联合国维和行动的军人只要达到期限,都会有这种纪念意义的奖章啊?
我的呢?
我的联合国奖章哪里去了呢?
我找啊找啊,因为是我的青春的一部分。
我现在已经沉浸在青春的往?*校揖捅匦胝业秸飧鼋闭隆?
但是我还是没有找到。
我的联合国奖章呢?
我把它放在哪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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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回忆是混乱的,我必须一条条滤清楚才行。
越来越粘稠了,越来越难以看清我的那段不算短暂的蓝盔青春。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也不知道。
我呆呆的坐在屋子里面,没有开灯,就那么坐着。
一夜。
我都在回想自己的奖章哪里去了。
但是还是没有想起来——我现在的脑子就是这个操性的。
算了,不想了。
还是继续我的故事吧。
——我是跟着先遣队出发的,原因自然是很简单的,警卫工作需要现场确定堪察安全问题并进行相应的研究和部署。实际上号称是“警通连”,其实真的是个空架子了,狗头高中队的正式头衔是“安全官”,但是我们自己觉得不习惯,习惯的叫法还是“警通连长”——他这个连长管多少兵呢?加上我这个一班长,一共就6个。呵呵,空前小的连级编制吧?其实也就我这一个一班了,没别的了。我还要负责训练这些来自工程兵部队警通分队的哥们,当然都是不错的能吃苦的弟兄了。他们刚刚接触95枪的时候是真的费了点子劲的,单单是瞄准的习惯问题就纠正了好几天——两种不同时代的步枪,还是比较不一样的,这个我们当年刚刚接触的时候也出现过。
我们搭乘包租的波音客机从某机场起飞(实际上当时中间是有中转站的,因为某国没有能够起降波音大型客机的机场,但是我觉得和我的小说关系不大就算了)前往某国。工程兵大队要在随后才会抵达,因为有大批的工程设备,所以主要是海运,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会是个复杂的过程,不会那么快。我当时是带着自己的背囊和武器就走了,也不知道别人带点什么。现在的脑子真的是不行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我大概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个操性的:
——戴着一顶蓝色贝雷帽,金属UN帽徽,白色搪瓷底,线条是银色的,这个记得不能不清楚,因为这顶帽子现在就在我的手上。还有一种是刺绣帽徽——用金线绣在白底上的,比较少见,我记得只有一些欧洲国家使用。
这顶蓝色贝雷帽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新西兰产的吧?我记得刚刚发下来的时候硬的要命,后来给我们上课的一个前观察员老哥告诉我们在脸盆里面泡泡就得了。还确实管用,不那么褶皱明显了,戴上去是那么回事了——我和狗头高中队是戴过贝雷帽的,那些工兵弟兄都是第一次,所以当时都挺新鲜的,于是那些经典的农民兵弟兄戴法再次出现。呵呵,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干部就得挨个纠正他们。——背囊里面还有一顶蓝色的棒球帽,是供你在炎热的环境下面戴的,上面是布质的联合国帽徽。
系着一条蓝色领巾。
穿着87式制式丛林迷彩,没办法,这种行动我们狗头大队自己的迷彩服是当然穿不得的——刚刚开始还真的不习惯,就是因为夹克样式的关系了。说实话我至今也不知道是谁设计了这么个样式?干什么都不方便,也不知道是不是设计的人根本就知道训练和作战怎么回事?
唉,不说那个了。
然后是中国陆军上等兵军衔。
左臂是红色的国旗臂章,盾型的——我记得当时一共发了我两个,我刚刚只找到一个,观察员好像是比我们多,应该是发了5个。
右臂是蓝色的联合国臂章——当时是和套袖一起发的,就缀在上面。我记得出去以后看到的咱们的自己的一些观察员没有这个套袖的,是自己缝上去的。
一个蒙着蓝色盔罩的防弹头盔(不是我们狗头大队用的那种样式的头盔,我也不知道是哪儿产的了)——有的外军是直接给漆蓝色了,也有咱们的观察员的头盔是直接漆蓝色的。呵呵,好像都不是很统一的,只是你在图片上和电视上远远看过去一片都是蓝盔而已。
一件蓝色的防弹背心,忘记哪儿产的了这个东西我恨不得一辈子都记不起来才好。
95步枪的单兵携行具和92手枪的腿部快枪套以及配套武器弹药(当然在飞机上是不准枪弹合一的,干部看的极严),95刺刀一把挂在腰上(特战匕首不许带)。
然后就是一双黑色的战斗靴——在我看来确实是看上去很美的东西了,因为沉重也不是实战需要的,礼仪门面作用大于实际意义——其实很多工程兵弟兄在干活的时候就是穿胶鞋的,军队传统就是传统,你有什么办法?我后来在非正式场合也穿自己穿软了的迷彩伞兵战斗靴——一些国家的军队就有和我一起受训的洋人特种兵哥们,我的身份有蛋子秘密可保的?
还有什么呢?
还有我的一颗18岁的剧烈跳动的心。
我的爱人,就在远方。
那种激动远远超过了第一次要上有危险的战区的紧张。
我是已经见过血的了,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么害怕的——18岁的手上,有几条人命,我还是真的坦然无事——呵呵,这就是当时的小庄。
你们说他是个好兵吗?
我当时对很多事情都已经淡漠了。
我已经学会用一个职业军人的眼睛去看待这个世界。
冷静,或者说冷漠。
铁血,或者说冷血。
——小影,一直就没有任何变化。
她就那么在我的心坎里面。
一直是那样。
从来没有改变过什么,一点都没有。
我想见她,好想见她。
客机在空中就那么飞啊飞啊,我的心啊在胸口就那么跳啊跳啊。
无论我是特种兵还是蓝盔士兵这两种鸟身份,无论我在狗头大队还是在蓝盔部队这两个鸟地方,无论我是热情青春还是淡漠成熟(我不知道叫不叫成熟)。
小影,都是我不会变的思念。
回忆里面,我看到自己18岁的脸。
蓝色贝雷帽下面,是一张黝黑的消瘦的刚毅的没有表情的脸。——和以前的小庄是真的不一样了。
真的是毫无表情。
真的是毫无表情吗?
我仔细看,看这个18岁的中国士兵的眼睛。
火焰,我看见了火焰。
我看见了火焰在燃烧着他的眼睛。
不是怒火,是幸福的火焰,它在燃烧着他年轻的伤痕累累的心。
燃烧着的,是18岁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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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爱情。
对于一个18岁的年轻士兵。
你还想要求他什么呢?
为了爱情参军的小男孩,和为了爱情去一个跟他本来不相关的异国战场的中国士兵,中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只有爱情。
他的心中最珍贵的,唯一没有变化的。
就是18岁的爱情。
他是为了爱情,走进这个铁血的世界,在这个最爷们的世界成为一个优秀的士兵的。
他是为了爱情,走向异国的战场,随时准备为了本来和他不相关的事情洒下自己的热血,或者留下自己的生命。
爱情,不值得你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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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完上面的又找了半天那个奖章,还是没有找到。
呵呵,它去哪儿了呢?
天知道。
谁让我这么多年这么混乱呢?
——我的电话响了,呵呵,我不说你们都知道是谁来的。
好了,先写到这儿了,我去接电话了。
D'版嵇康 - 2003/6/13 11:29:00
100,关于爱情,我们曾经想过很多
本来想讲述自己下飞机以后的故事,我知道大家也想听,无论是希望我早日和小影重逢的,还是希望我讲述自己在某国维和部队那个鸟地方的见闻的,都在期待着我戴着蓝色贝雷帽走下舷梯踏上异国土地的一刹那。
还有接近着发生的故事。
青春。
我再次听了这首歌。
很多往事就这么浮现,但是已经不再单单是我的迷彩岁月或者是蓝盔岁月了。
还有我远在大不列颠的迷彩蝴蝶。
是不是爱情就一定没有结果呢?
那么我们为什么相爱呢?
我们好像都不知道。
我随着自己的思绪,闭上眼睛魂游天外,我又看见了你。
那个时候你刚刚大三,是音乐学院的期末汇报。
我不是个高雅音乐的爱好者,或者说,我不是任何音乐爱好者。去你们学院看汇报,完全是因为听说音乐学院的漂亮美眉多,又有气质——我一直对“气质女孩”比较敏感。——我的一个兄弟,现在在一个总部机关混事的哥们,立志就是找一个搞音乐的老婆。我就被他拽去了,你应该还记得他,军人就是军人,换了便装也是军人。
我就看见了你。
你在和一个同学开心的打闹着,从礼堂大门跑进来。
我就一下子傻了。
我的那个兄弟也傻了。
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到你走了我都没有告诉你。
因为你长得太象一个人了。
真的,象的不行不行的。
刹那间我好像又见到了小影,我的心,我的麻木的变得淡漠变得冰冷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哎——”
我喊你——好象当年我在军区总院的大厅喊和你长得一样的那个女孩一样。
你好奇的回过头,看见不认识,就很鸟的白了一眼,掉头就走了,走向更衣室。
我和我的兄弟都傻在原地。
“不,不会吧?”他傻傻的说,就是当了中尉,他也是这个操性的。
我眨巴着眼睛,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我站在那儿,头晕目眩。
天底下会有这样的事情吗?!
如果你的头发短短的,穿着军装和嘎巴嘎巴的小皮鞋,那就是小影了。
但是你是长发,穿着白色的T恤蓝色的七分牛仔裤和白色的旅游鞋。
于是我知道,不是小影,真的有那么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人。
那就是你。
我再看见你,你在台上。
白色的晚礼服,弹着钢琴——我不懂音乐,虽然后来你教过我给我灌输许多知识,但是我除了码字什么都学不会——所以我至今都不知道你弹的什么,虽然你跟我说了很多遍,但是实话实说我还是忘记了——你知道我就是这个操性的。
你的琴我听不懂,但是你的琴声真的是行云流水天马行空带着我魂游天外。
你的表情绝对是悠然自得——用我当兵的时候话说,就是鸟的不行不行的。
我在人群中渐渐的站了起来。
我的弟兄急忙拽我,后面的人也都不满意了。
我还是站着,就那么看着你。
你看见了,只看了一眼就不看了——后来你说你弹错了几个音符,但是我是没有听出来,我不知道别人听出来没有。反正我知道除了你们专业的,大部分是来混事的——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比较真诚直接就是来看美眉的。
我还是被我的兄弟按在椅子上了。
你弹完了,柃着自己的裙角谢幕。
掌声如雷。
“好——”
我扯着嗓子大吼一声——那一声绝对山响啊!我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啊!我的嗓子是喊番号喊出来的啊!虽然多年不这么喊底子还在啊!
你给吓住了彻底的给吓住了。
因为你看见了我脸上的泪水。
我站在人群中非常显眼。
就是鼓掌,就是喊着一个字——我的肺活量是有底子的。
“好——”
一直到我喊完,我才知道周围早就安静了。
你就在台上那么傻傻的看着我,脸都白了。
我就在台下那么傻傻的看着你,满脸泪水。
沉默。
全场的沉默。
保安过来:“先生,请你跟我们来一下。”
我没有理会他。
保安就拽我,我下意识的挥拳——但是没有打过去,我已经多年不打人了,手就停在半空。
保安吓了一跳:“先生,你不要乱来!”
我看见你就站在三角钢琴边上看着我,傻傻的,脸色苍白。
你看见我站在人物中就那么看着你,傻傻的,满脸泪水。
人群开始议论我的没有素质。
几个保安都过来了。
我的弟兄急忙出来解围拿出自己的军官证:“他跟我一块的,最近情绪不太好,是打过仗的老兵。”
“打仗?”一个保安鼻子里面挤出一声,“我也当过兵,跟哪儿打仗啊?!”
我这一拳就真的出去了!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的第一个印象,就是野蛮——其实我还真的不是这种人,真的,后来你了解我了,就看着我想不出来我这个人怎么会在大庭广众打人,还一个打四个。
确实是一个打四个。
中国陆军退役特种兵的素质暴露无遗。
我在四个保安中间施展各种拳脚——没有用一招制敌,这点子理智我真的还是有的,全是散手——直拳摆拳勾拳侧踢后踢边踢凌空踢——我一个打四个,跟打沙袋一样。
人们看着我跟看武打片一样傻眼了。
我大声吼着:“杀杀杀!”
我在记忆里面看到自己的眼睛都变成血红色。
就是一个字,下意识的一个字:
“杀!”
四个保安算个蛋子啊?
很快就倒了,不敢说血流满面,但是绝对是满地找牙。
我还要上手,被我的弟兄抱住了:“快撤啊!”
他就拽我。
我还看着你。
我看见你在台上,站在黑色三角钢琴边。
你看见我在台下,战在四个保安身边。
“撤啊!”
我的弟兄赶紧拽我,抱着我往后退。
我一直就那么看着你,被他抱着往后走。
门口有很多保安,我记得7、8个总是有的。
但是没有一个敢拦我们的。
我们就那么走了。
我记得我被抱着拖出大厅的时候,你还在看着我。
傻傻的看着我。
呵呵,我给你的第一个印象,就是“杀”?对吗?
呵呵,真的吗?真的象你说的那样吗?——一直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当初我就喊着一个字——“杀”!——出手把四个保安打的满地找牙犹如凶神恶煞?
是这样吗?
我的迷彩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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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黑色战斗靴踏在异国的机场的时候,天色已经黄昏。
热风就一阵阵的吹来了。
蒸笼是什么感觉,我一下子就体会到了。
但是还是军容严整——我再操蛋也知道这是外交场合!
我再一次看到外军的军官和士兵,但是都戴着和我一样颜色的贝雷帽或者钢盔。
我们军容齐整我们接受迎接我们聆听洋首长讲话。
我的英语程度不是很差而且我也出国受训过,但是我告诉你们我当时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就是翻译说了我也一个字没有听进去因为我满脑子都是小影。
是的,我的小影!
你在哪儿啊?
我离你这么近你还不知道我来,我也看不见你啊!
我就那么抱着步枪背着背囊傻傻的站着听着洋首长讲话但是满脑子是我的小影。
你们能指望一个18岁的士兵想什么呢?
然后就上车去驻地一出机场狗头高中队就下令枪弹合一打开保险。
我们就照作。
机场的戒备绝对森严,外军维和部队在沙袋和铁丝网后面向我们敬礼。
一路上的老百姓好奇的看着我们。
战争的痕迹依然存在虽然没有枪声炮声。
但是我看见了弹坑和残垣断壁。
还有街上少了一条腿的人或者少了两条腿的人或者是少了一个胳膊的人。
甚至有一条少了一条腿的土狗夹着尾巴从我们车前溜达过去还是不紧不慢。
战区,这就是战区了。
战争的气氛是一下子出来的。
压抑,不是因为炎热,是因为满目的战争痕迹。
我紧握打开保险的步枪,眼睛在前面60度的范围来回寻摸,我训练过的其他弟兄眼神都有固定的角度,范围也是有交叉的确保没有死角——但是我们都知道就是看见有人向我们举枪甚至是举起40火也不能开枪射击,因为我们是维和部队是蓝盔士兵一忍再忍保持中立是我们的原则是联合国宪章的规定——除非是真的向我们开枪或者干脆一个40火过来我们才能还击——如果还有命的话——如果那孙子打了就跑就消失了,我们还不能追击,打了就打了,打死了就打死了——谁让你当时没有在合适的时候一枪把他撂到呢?!
你们现在知道联合国维和部队是个什么鸟地方了吧?!
一忍再忍保持绝对的中立不算,还要准备拿命证明我们是来维和的不是来干涉你们内政的不是来跟你们对锤的——哪怕是枪抵在你的脑门上你都不能射击除非他开火那就不知道是不是臭弹了,但是几率是极小的所以估计还击也**不到你了是你的弟兄——当然动动拳脚制服对方是可以的,但是不能一招制敌就是缴械然后还是得有话好好说。
你们现在知道当个蓝盔士兵是个什么鸟心理了吧?!
牺牲是为了证实自己是中立的这样的例子很多很多,我亲眼见到的也不少以后再讲。我就先讲我们到驻地——说是驻地其实就是给你划了个范围,这里以后就是中国工程兵大队驻地了——我们习惯叫“大队”外军的规矩是叫“营”,所以在正式行文的时候就是“中国工兵营”。
我们是路过中国医疗队的。
我远远的看见了中国女兵心里一下子狂喜起来。
但是我没有喊,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职责我首先是一个在战区的士兵才能说是一个有对象的士兵。
我们的驻地也在一个区域我们距离不远周围都是丛林。
这一带就是联合国UNPF的一个营区的范围。
总部也在附近。
我们就下车我们警卫班展开警戒线,但是随后发现是多余的,因为看见洋人蓝盔弟兄都是自由自在甚至远远看见在余晖下面在自己的营区里面穿着游泳裤晒太阳浴的我才明白——哦,战区还跟电影里面不是很一样的。
然后就扎营啊过程我就不讲了就是工兵弟兄的事情了。
我的任务就是注意附近的动静因为天快黑了不得不小心——虽然这种小心可能是多余的,但是我们都是第一次参加维和所以小心是自然的。我以后也没有参加过,参加过多次的给我们上课的观察员老哥私下里面还说过维和的任务其实危险程度有时候是天壤之别,某些时候真的是在枪林弹雨中孙子似的开车猛冲火线,有的时候就是在海滨城市的街道上一边维和观察战争痕迹一边维和观察异国美眉养眼——有时候甚至后者是主要的,巡逻检查嘛都确实不打了看看美眉养眼也是正常的。
但是真的是不好说,因为战区就是战区,什么时候飞个40火过来就是大麻烦。——这玩意我们习惯叫40火,其实国外前苏制的就是RPG,就是你们在《黑鹰坠落》里面看到的锤老美直升机和汉马车的那个家伙,一般的战区别的东西不普及这个东西是真的满世界都有的,价廉物美不至于人手一个但是还是不少。
闹不好是要死人的。——确实因为这个东西死了不少维和部队的观察员和士兵,死的很惨,我出国前照片上见过,出国后亲眼见过,绝对是惨不忍睹血淋淋的。
所以就要小心再小心——其实要真的遭到袭击你只能认命,打得了就赶紧还手干掉他,打不了你就认命赶紧找对方躲——我告诉你们这种经历对于我来讲是一生难忘的甚至当时觉得是受委屈的,我是特种兵战士先发制人一招制敌是我的本能,我在这里就不行,就是准备白挨打。——因为你要保持中立。
这就是维和这种鸟任务给我的最直观的印象。
真正的附和联合国宪章的维和任务还就是这样——所以,死了人就是死了人,不要想报复这碴子事情,你就是白死了,没什么说的。
但是我的心思还不全在安全上。
或者说我全心在安全观察上但是我的灵魂不在这里。
我在想我的小影,她还不知道我来。
你们以为我一下飞机就可以过去找她啊?开玩笑啊?我是士兵啊是蓝盔士兵是来执行任务来维和的,不是来找小影的啊?怎么可能呢?
其实距离她的营区的距离,我当时心算,只有0.5公里。
0. 5公里啊!
这算个蛋子啊?!我1分钟多点就可以跑过去啊!
我就可以见到我的小影啊!
但是我当然不能——哪个国家的军队都不能。
我是士兵,就这么简单。
我就看着那个方向,看着那面蓝色的联合国旗和红色的国旗。
心里,在想着我的小影。
手里,还拿着我的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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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的时候,我去见我的小影,就是这么难。
咫尺天涯什么道理,我是真的当时就明白了。
我站在夜色渐渐笼罩的营区,看着中国医疗队的方向。
我的小影,你知道我来了吗?
我能感觉到你离我很近。
你能感觉到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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