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多年,周老板这番话一直激励着我,每当我遭受命运的戏弄或是情人的背叛,跌落到人生最痛苦的底端之时,我总是用周老板这番话来鼓励我自己。想周老板不过是一个高中毕业生,却完全是凭靠自己的智慧在珠海为自己赢得了一片天空,我又如何能够泄下气来,让自己的满腹才情与能力付诸东流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这位周老板,事业一定是已经做得很大了吧?十年前的陌生朋友,在这里向你致谢了。
遇到周老板之后,又遇到了一位杜老板,但是这位杜老板让我困惑得很,我居然想不起来是与他在什么地方相遇的了,只记得他一个劲的打我的传呼机——那时候的手机还没有象现在这样普及——让我到他公司里去谈一谈。
象这种情况,我一般时候是不会错过的,可当时情况例外,因为我在北方有个朋友,叫杨合,他不知怎么听说了我在珠海做总裁,每月挣几万块钱,就千里迢迢的跑来投奔我。在他最早和我联系之前,我还没有辞去“砍人”的美差,但我当时的心理压力已经是很大,所以在他来之前我再三再四的告诫他,这边的情况远不象北方传说的那样容易混,如果他真的想来的话,就必须要做足了心理准备。
杨合的心理准备最终还是做好了,他坐火车赶到广州,又从广州从长途小巴赶到了珠海,与我“胜利会师”。
杨合到的时候,我已经失业快一个月了。
既然有朋友来珠海和我一起“打天下”,我毕竟不象以前那样孤独了,至少还有个人陪我聊聊天,但是两个人的住处,就必须要考虑如何才能节省了。
我在大街上到处奔走,见到旅馆就进去询问价格,为什么我要问“旅馆”而不去找出租的民居房呢?理由很简单,我总是想着去深圳,但当时对深圳的了解还不充分,以为深圳的情形也跟珠海差不了多少,所以一直在犹豫。住旅馆的话,那我们随时随地的都可以离开,而不象民居房那样麻烦。
我找到一家宁夏办事处的旅馆,进去一问,回答说两张床的房间,每天收费是八十元,如果住一个月的话吗,却只有三百元,我大喜过望,立即交了三百块钱,等杨合一到,拖着他的行李就把他带到了这家旅社。
可是当天晚上我和杨合两人刚刚住进去,杜老板就已经开车赶到了,这位杜老板身材肥胖得很,往我们床上一趴就不肯起来了,同我们足足聊了一夜的天,熬得杨合和我不停的打哈欠。
杜老板满怀激情的对我们讲起了他早年的深圳之旅,他告诉我们说,早在深圳最初开发之时,招聘的单位极为稀缺,但求职者却是漫山遍野,最惨烈的情形是七、八千人争逐一个职位,偶有哪一家公司招聘人,求职者就要在当夜赶到公司的门前,铺下草席排队。及至天明,近万人一个贴一个,后面的人紧紧抱住前面的人的腰,防止别人强行插队,那时候根本就不曾有男女之别的概念,甚至方便的时候,男男女女也只不过是拿口塑料袋当众解决。而一旦招聘开始,近万人齐声呐喊,声势震天,这急促的喊叫不过是濒危者的绝望呐喊而已,因为绝大部分人还没等靠近公司,招聘就早已结束。
忆当年,杜老板豪情万丈,泪水潸然。
他告诉我说:当年他在深圳几曾濒临死境。
他告诉我说:当年他在深圳掘起草根。
他告诉我说:当年他是钻进给珠海运生猪的一辆货车混进特区的。
他不停的讲,不停的抽烟,一共抽掉了四包烟,途中我还下楼又买回来两包。等到他把第四包最后一根烟的烟蒂扔掉,这才开出条件来,对我说:
我最欣赏你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有经验,有智慧,有思想,有能力,可以说是男人创业的黄金时代!来吧,到我这里来干吧,还是个副总,试用期月薪三千,三个月后,我给你五千,如果你干得好的话,加上销售提成,每月我保你收入不会低于一万,答应不答应?
你说我该不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