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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通男人如何动了老板和他的女人(长帖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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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多年,周老板这番话一直激励着我,每当我遭受命运的戏弄或是情人的背叛,跌落到人生最痛苦的底端之时,我总是用周老板这番话来鼓励我自己。想周老板不过是一个高中毕业生,却完全是凭靠自己的智慧在珠海为自己赢得了一片天空,我又如何能够泄下气来,让自己的满腹才情与能力付诸东流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这位周老板,事业一定是已经做得很大了吧?十年前的陌生朋友,在这里向你致谢了。
  
  遇到周老板之后,又遇到了一位杜老板,但是这位杜老板让我困惑得很,我居然想不起来是与他在什么地方相遇的了,只记得他一个劲的打我的传呼机——那时候的手机还没有象现在这样普及——让我到他公司里去谈一谈。
  
  象这种情况,我一般时候是不会错过的,可当时情况例外,因为我在北方有个朋友,叫杨合,他不知怎么听说了我在珠海做总裁,每月挣几万块钱,就千里迢迢的跑来投奔我。在他最早和我联系之前,我还没有辞去“砍人”的美差,但我当时的心理压力已经是很大,所以在他来之前我再三再四的告诫他,这边的情况远不象北方传说的那样容易混,如果他真的想来的话,就必须要做足了心理准备。
  
  杨合的心理准备最终还是做好了,他坐火车赶到广州,又从广州从长途小巴赶到了珠海,与我“胜利会师”。
  
  杨合到的时候,我已经失业快一个月了。
  
  既然有朋友来珠海和我一起“打天下”,我毕竟不象以前那样孤独了,至少还有个人陪我聊聊天,但是两个人的住处,就必须要考虑如何才能节省了。
  
  我在大街上到处奔走,见到旅馆就进去询问价格,为什么我要问“旅馆”而不去找出租的民居房呢?理由很简单,我总是想着去深圳,但当时对深圳的了解还不充分,以为深圳的情形也跟珠海差不了多少,所以一直在犹豫。住旅馆的话,那我们随时随地的都可以离开,而不象民居房那样麻烦。
  
  我找到一家宁夏办事处的旅馆,进去一问,回答说两张床的房间,每天收费是八十元,如果住一个月的话吗,却只有三百元,我大喜过望,立即交了三百块钱,等杨合一到,拖着他的行李就把他带到了这家旅社。
  
  可是当天晚上我和杨合两人刚刚住进去,杜老板就已经开车赶到了,这位杜老板身材肥胖得很,往我们床上一趴就不肯起来了,同我们足足聊了一夜的天,熬得杨合和我不停的打哈欠。
  
  杜老板满怀激情的对我们讲起了他早年的深圳之旅,他告诉我们说,早在深圳最初开发之时,招聘的单位极为稀缺,但求职者却是漫山遍野,最惨烈的情形是七、八千人争逐一个职位,偶有哪一家公司招聘人,求职者就要在当夜赶到公司的门前,铺下草席排队。及至天明,近万人一个贴一个,后面的人紧紧抱住前面的人的腰,防止别人强行插队,那时候根本就不曾有男女之别的概念,甚至方便的时候,男男女女也只不过是拿口塑料袋当众解决。而一旦招聘开始,近万人齐声呐喊,声势震天,这急促的喊叫不过是濒危者的绝望呐喊而已,因为绝大部分人还没等靠近公司,招聘就早已结束。
  
  忆当年,杜老板豪情万丈,泪水潸然。
  
  他告诉我说:当年他在深圳几曾濒临死境。
  
  他告诉我说:当年他在深圳掘起草根。
  
  他告诉我说:当年他是钻进给珠海运生猪的一辆货车混进特区的。
  
  他不停的讲,不停的抽烟,一共抽掉了四包烟,途中我还下楼又买回来两包。等到他把第四包最后一根烟的烟蒂扔掉,这才开出条件来,对我说:
  
  我最欣赏你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有经验,有智慧,有思想,有能力,可以说是男人创业的黄金时代!来吧,到我这里来干吧,还是个副总,试用期月薪三千,三个月后,我给你五千,如果你干得好的话,加上销售提成,每月我保你收入不会低于一万,答应不答应?
  
  你说我该不该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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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能不说的怪事
  
  杜老板这个人在我后来的人生事业中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但为什么这样重要的一个人,我却无法回忆前是如何与他相识的呢?
  
  原因很简单,当时我遇到好多奇怪的事情,这些事情的“奇怪”之处,对于象我这样一个北地的冒险家来说是无法理解的,那些事一件接一件,一桩接一桩,搞到我头大如斗,每天刺激得我乱蹦乱跳。虽然后来有资深南下客告诉我说那些事根本算不了什么,他们都曾遭遇到过,早已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可在当时,那些怪事确曾让我耳目一新。
  
  这些怪事几乎集中发生于我从砍人的副总职位辞职之后,发生在杨合的到来之后。
  
  最初一件事,是我独自一人在路边的饭馆里吃饭,吃饭的时候,有一个模样极清淡的女孩子背着一只时尚的帆布包坐在饭馆的门口,我无意中望了她两眼,她就走过来,坐到我的对面,拿起茶壶给我倒茶,并用清脆的声音说了句:我给老板上茶。
  
  我以为她是这家饭馆的服务员,直到我买单后离开,她却一直跟在我后面,我才知道不是这种情况。
  
  我就停下来问她是怎么一回事,女孩子回答:她是附近不远的一家超业的营业员,因为家中有事,辞工回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工作也没了,住的地方也一时之间找不到。言外之意,这些问题就由我来替她解决了。
  
  她这个要求让我很是为难,因为我住的地方还有一个杨合,三个人怎么住?想来想去,我就给了她二百块钱,让她自己去找地方,女孩子留电话姓名给我,但电话和姓名随手就被我弄丢了。
  
  我把这件事告诉杨合,杨合的脑子比我会转弯,一口咬定我被那个女孩子骗了。骗了就骗了吧,女孩子吗,骗骗人又有什么?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接下来,又有一天我和杨合回宿舍,我在前,杨合因为要买包烟,就落在了后面。到宿舍后我脱下衣服,拿起脸盆就往浴室里走,浴室的门关着,我顺手一推,门开了,然后我目瞪口呆。
  
  浴窒里边,竟然有一个女孩子正在沐浴,她背对着我,水流浇在她的身体之上,雪白的皮肤泛着晶莹的釉光,玲珑浮凸的曲线极是诱人。这意想不到的光景看得我双目暴凸,突然猛的一声关上门,掉头就跑。
  
  我跑到门口,正和杨合撞到了一起,杨合急忙问我出什么事了。当时我吓得全身颤抖,嘴唇哆嗦,拼尽力气说出来一句:不好了,里边有个女的在洗澡,咱们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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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就连杨合的脑子也没有转过来,在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抢在我前面掉头就向外飞奔,无论是他还是我,这种莫名其妙的奔跑似乎只是一种本能,全然是下意识的动作。我们刚刚冲到门口,不想门前突然闪出一个穿得极是暴露的女孩子,长长的头发,苍白的一张脸,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们两个,堵住我们的去路,却一言不发。
  
  我和杨合吓得呆了,傻乎乎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感觉上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堵住门的女孩子用沙哑的声音说了句:有烟吗?给我一支。
  
  杨合大张着嘴,啊啊个不停,却说不出话来,我却踢了他一脚,催促道:快点拿烟。于是杨合用颤抖的手把烟拿出来,递一支给女孩子,女孩叼在嘴上,蛮有性格的用嘴唇捻动着香烟,我急忙上前一步,打着打火机,替女孩子点上,可是我的手不争气的哆嗦个不停,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替她把烟点上。
  
  这时候浴室门一响,里边冲凉的女孩子出来来,她全身上下就围了条浴巾,旁若无人的穿过我和杨合中间,和那个吸烟的女孩子一起走了。
  
  她们一走,我和杨合同时大叫一声,然后关门,锁门,动作飞快的奔跑下楼,好象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我们一样,一直跑到楼下无人之处,我们两人才哈哈大笑起来,笑自己反应能力太差,连这么点事都应付不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那个女孩子怎么跑到了我们的浴室里去洗澡呢?
  
  等再回到楼上我们才知道,我们住的这一层楼,就只有一间浴室,是公用的,我们刚刚住进来的时候,因为房间不够,前台就把我们安排在了这里,现在已经有一间房间腾了出来,所以这间浴室吗,又是大家公用的了。只不过前台还没来得及把这事告诉我们,所以才会闹出这么一个大笑话。
  
  此后我们才知道,就在我们住的这一层楼上,住着四、五个女孩子,她们都是在夜总会跳舞的,平时是不出台的,如果客人执意有此要求的话,就由妈眯来全面负责安排,有一个老住客告诉我们,这些小妹们的出台费是一天晚上两千元。
  
  我算了一下,她们每月的收入相当于两个企业总裁的薪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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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们昼伏夜出,白天的时候关着门呼呼大睡,等一到下半夜,满楼道里都是她们的骂娘声。凭心而论,就凭她们骂娘的水平,一个晚上两千块,确实有点高了。
  
  但小妹们运气硬是好得不得了,就在我们居住在那里的期间,曾有一个小妹去银行窗口取钱,要取出两千元的现金,那天银行职员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了,给了小妹两千元现金之后,又顺手给了小妹八千美金,那小妹揣起现金和美金,顾不上跟妈眯打招呼,当天就逃之夭夭。
  
  一周后,接到报案的一名警员一路追踪,到了我们的居住地带,恰巧那一天整层楼里只有一个人在,这个人也是一个前来珠海投奔我的兄弟——此兄弟目前已经是国内一所名校的知名教授,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课堂上对学生们讲起这件事——这位兄弟刚刚到得珠海,我和杨合都去上工了,众小妹也不知所踪,所以,这位兄弟立即被警员逮到了。
  
  于是有了这位兄弟与警员斗智斗勇的一番传奇。
  
  警员问:这家旅馆的前台在哪儿?
  
  兄弟答曰:不知道。
  
  警员问:不知道你怎么在这里?
  
  兄弟答曰:我是一下飞机,他们就把我带这儿了,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警员问:他们是谁。
  
  兄弟答曰:不知道。
  
  警员问:不知道你就让他们带你走?
  
  兄弟答曰:我是来珠海找工作的,他们说他们替我介绍工作,我就来了。
  
  警员问: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某某某的女孩子?
  
  兄弟答曰:不知道。
  
  警员问:那你姓什么叫什么?
  
  兄弟答曰:不知道。
  
  警员:$#^%&^*&*&(
  
  就这样,可怜的警员被我们这位高智商的兄弟搞到晕头,关于他为什么追踪到这里来的原因被我们这位兄弟全部套了出来,却只从这位兄弟嘴里得到了不知道三个字。
  
  一个小妹跑掉了,其余的小妹们继续团结在妈眯的周围,每天吵嘴骂人。这其中骂人花样最为精奇百变的,是一位自称来自于“哈尔滨”却操着满嘴南方口音的妹妹,说起来我跟这位妹妹熟得很,她就是那天被我撞到在浴室里洗澡的小妹。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吧,我一直偷偷的认为这个妹妹不错,肤质蛮好,容貌也不错,甚至觉得她的骂人技法都要比其它小妹们更优秀,可是杨合却非要说这个小妹长得丑,并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八戒”,又因为我对杨合如此诋毁小妹表示了反对,于是杨合就把她称之为:“我的猪八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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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猪八戒”小妹经常会在午夜三点的时候,打电话给那个包养她的男人,破口大骂对方的女性族人,她当时说的话我至今还记得:“……***的,我是人啊,不是动物,你拿我当什么了?我***的,别跟我提你老婆,当时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诸如此类。
  
  八戒小妹打这午夜电话的时候,我总是听得清清楚楚,这声音带给我一种催眠的力量,让我睡态更酣,而杨合却经常气得跳起来,拿脚哐哐哐的踹门。
  
  试想,当时我满脑子里都装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谁还记得什么时候认识的杜老板啊?
  
  看看我们当时居住的环境吧,夜总会跳舞的小妹,象老母鸡一样维护她们照顾她们的妈眯,就是这样。这种情况经常让我们感叹:创业唯艰啊。
  
  于是我们尽量找有点档次的人交往。
  
  在这层楼里,最有档次的除了我们几个,就要数一个年轻小伙子了。
  
  这个小伙子姓张,他每天的工作是在附近一家超市的熟肉制品处制作熟食品,行为循规蹈矩,作风极是低调。而且这小伙子长得容貌极是娟秀,高高壮壮的身材,细腻白净的脸,五官清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这样一副明星象,却和我们一样居住在这藏污纳垢之地,时常让我们为他感到惋惜。
  
  十年后我重操旧业,提笔再写小说,只要一写到最阴险最邪恶的大坏蛋,我的脑子里就会浮现这个小伙子的形象,所以,在我的小说中,凡是最坏最坏的家伙,都跟这小伙子长得一模一样。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形,是因为这小伙子有一天,突然向我们爆了一个冷料,让我们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话说有一天晚上,我们和这个小伙子坐在大厅里看电视——大厅和浴室一样是公共的,电视也是公共的,虽然住在这里的小妹们都表现得很喜欢这个漂亮小伙子,但小伙子却从来对她们不假辞色,如果有小妹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话,小伙子是决不肯走出他的房间的。正是这样一个原因,我们才高看小伙子一眼,认为这孩子迟早会有出息。
  
  我们几人一起聊天。
  
  小伙子笑吟吟的问我们:你们在珠海都干什么工作?
  
  我们一一告诉他,为了表明我们只不过是“勉从虎穴暂栖身”,杨合还指着我,称呼我为“总裁”,意思是让小伙子掂量着点,跟你聊天的,可不是一般人。
  
  小伙子听了之后,声色不动,再问我的公司情形,然后说起了企业管理的一般常识,诸如被管理者往往对管理者有着一种本能的抗拒意识,要想让被管理者接受管理,就必须要拿出铁的手腕来,软硬兼施,一旦抓到对方的弱点,就毫不客气,务必一击命中对方死穴,让对方从此形成臣伏心理,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意图。
  
  小伙子这番话,令我大吃一惊。因为错非是真正做过管理的人,否则根本无法知道管理者与被管理者的矛盾冲突是何等的激烈,管理者必须要绞尽脑汁的思考最有效的手段,以期达成于管理效能的提高。这些理论是西方管理科学的基础,其整体理论的架构建立于博弈论的概念基础之上,却因为国内业界对管理学的隔膜,以自己的想象替代真正的管理科学,反而将真正的管理学理论斥之为“厚黑”。在国内,最常见到的是一些与管理学丝毫不搭边的胡言乱语大行其道,可企业的员工与老板喜欢这种与真正管理学无关的所谓“管理学”,诸如《没有任何借口》一类否认社会利益博弈现实的伪书,一厢情愿的希望能够用这种形式将职场中的天然冲突消弥于无形,却全然没有想到,你越是不敢正视职场博弈的存在,其博弈的态势就越有可能不规范,越有可能更为激烈,也就越有可能对企业造成更强力的伤害。事实上,只有在承认最基本的事实的基础上,承认职场上利益博弈的现实,企业内部和整体社会才有可能建立起透明而规范的博弈规则,才有可能将系统内的熵值降到最低。
  
  当时,我正因为受困于杜老板企业的管理泥潭之中,天天晚上都在琢磨这些事情,却万万想不到这个只不过是在超市里做熟食的小伙子居然也明其理,这如何不让我吃惊?
  
  既然这个小伙子明白这些只有在经历了最惨烈的职场博杀中才能体悟到的管理学思想,他为什么还心甘情愿的呆在超市做熟食,却不肯去哪家大企业应聘呢?我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小伙子却只是哈哈大笑,避而不答。
  
  又隔了几天,我再次追问小伙子这个问题,小伙子被迫不过,才吞吞吐吐的告诉了我一件事情。此一事件后来得到了小伙子的一个老乡的证实,我才确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并将事件记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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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小伙子几年前很不安份,天天想着发横财,奈何他没有学历,也没有资本,只能是眼看着别人暴富,自己却一日不如一日。情急之下,小伙子铤而走险,带了与他要好的几个女孩子,搞起了色情生意,从此他成为了“鸡头“。
  
  鸡头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外边有着其它众鸡头的竞争,里边还有着小妹们不服管教或是争风吃醋,小伙子经过了整整一年的苦熬,终于学会了驯服小妹的权谋心术,成为了一名“极富管理经验的资深鸡头“。可是小伙子只顾了提高自己的”鸡头管理水平“,却忽略了”鸡头的业务水平“的提高,尤其是缺乏风险控制观念,结果就在他准备大展手脚,决图决胜于鸡头的竞争市场上之时,却突遭警方扫黄行动,在河南郑州把他连同他旗下的众小妹们一古脑的扫进了拘留所里。
  
  小伙子是他家中的独子,在他进去之后,警方在将卷宗移交检察院起诉之前,按程序通知了他远在陕西的父亲。
  
  小伙子的父亲是当地的一名受人尊敬的教师,他得知消息之后,一日一夜未眠未食,苦思营救儿子的办法。这位可敬的老人最初想到的是卖掉房产,倾其所有打通关节,求警方放了儿子,千万别把小伙子送到法庭之上。
  
  孔子说:“吾党之直者异于是,子为父隐,父为子隐,直在其中矣。”
  
  我由是而知老人是一位不世出的儒者。
  
  但又经过深思熟虑的考虑之后,老人放弃了行贿这缺乏把握的方案,而是选择了另外一个办法。
  
  几日后,小伙子的父亲乘飞机赶到儿子落网的所在地——河南!待到了距关押儿子的警局远有一百余公里的地方,老人下了飞机,把身上所有的钱,连同身上的衣服,全部送给了一个路遇的乞丐,却换了乞丐那一身肮脏的衣服,然后老人就这样将自己扮做乞丐,腰间扎一根草绳,手中柱一根拐杖,一步步的向警局方向走去。等老人花了几天到达警局之后,老人早已面目全非,彻底的成为一个满身污垢,篷头纨衣的乞丐。
  
  当警方看到鸡头小伙子的父亲竟然是一个老乞丐之时,顿时大吃一惊。
  
  然后老人伏在警局门前的石阶上开始痛哭,恳求警方看在他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的情份上,留下他的儿子,替他卖个骨灰盒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警方当然知道如果这个鸡头小伙子被送进监狱的话,那样的一个大染缸,这小伙子的一生一世就此毁了。但更多的,警方还是被这可怜的老乞丐打动了恻隐之心,从拘留所里将小伙子提出来,一顿拳打脚踢,骂道:你父亲都成了这样了,你还不学好,干这种没出息的事,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小伙子告诉我,当他看到他父亲那张满是污泥与脏乱的胡须的脸的时候,彻底的惊呆了。而他的父亲面对走错了路险些万劫不复的儿子,并没有责怪一句,只是轻声的问了一句:儿子,你是跟爸爸走回家去,还是继续一个人在外边闯荡呢?
  
  小伙子泪流满面,无言跪倒,抱住了父亲的双腿。
  
  他陪着父亲一路乞讨,花费了整整一个月的功夫,才沿铁路线走回了家。
  
  从那以后,小伙子再也不敢兴起偏门邪道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照顾父亲。可是两年之后,他考虑如果他继续再在一片死水一样的内地呆下去的话,他这一生或许会永远的废掉,于是他告诉父亲,他想再回南方,好好的打一份工,等挣到一笔小钱,就回家开一个小饭馆。
  
  这就是小伙子闷声不响每天在超市的熟食市场做工的原因。他的愿望非常之简单,先在熟食店做,学点厨师手艺,然后再去饭馆应聘厨师,等学会了饭店的经营之后,就回家照顾父亲。
  
  他的父亲仍然在家中等待着他,无论他走出多远,老人都确信他会回去。
  
  这件事是我在珠海遇到的对我冲击最强烈的事情之一,尽管此事与“职场”无涉,但小伙子的经历,却隐透着职战的凶险与诡变,我把它记述在这里,就是因为此一事件的心理投影势必会影响到我此后的职业生涯。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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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家族企业的管理
  
  也就是说,我终于还是答应了杜老板的邀请,以三千元的月薪,成为了他公司中的一名“副总”。
  
  从八千元到三千元,我知道自己在走下坡路,但是我替自己辨解说:我需要更多的了解市场,了解企业,以便为我日后的掘起打好基础。最重要的是,我需要继续做“副总”,甭管拿多少钱,好歹是个“副总”,拿钱少的副总做得久了,我才能真正的有资格做拿钱多的“副总”。
  
  我到任的当天,就目睹了杜老板公司的一项业务发生全部过程。
  
  公司从一家医疗器械公司购置了一台波频仪,准备把这台仪器出售给一家医院,这笔生意的差价是两万八千元。
  
  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小事”要做。
  
  公司中的一个人从大街上找来一个喷漆工,让他涂去仪器上的企业标识,改喷上杜老板公司的标志。以便向医院表明,杜老板的公司是一家有着强大生产能力的专业性医疗器械制造企业。
  
  喷漆工看到这台仪器,当场开价八十元。
  
  霎时间,喷漆工的开价犹如捅了马蜂窝,数十人从各自的办公室里冲出来,他们长着差不多相同的面貌,操着一模一样的乡土口音,围着喷漆工大吵起来,狠狠的杀价,将喷漆价格压到三十元。
  
  喷漆工何曾见过如此阵势,吓得当场收拾东西,就要撤退,奈何这家公司他是来得去不得,十几个人拦住他的去路,冲着他连喊带叫,一定要他以三十元的价格喷漆。喷漆工辨解说三十元做这活,他就亏了,这句话又捅了马蜂窝,顿时所有的人一起冲着他大叫大嚷,吵得可怜喷漆工背靠墙壁,瑟颤不止。
  
  这伙面目一模一样的人从上午十点一直吵到十二点。
  
  在这过程中,过来一个壮壮的女人,用力在我后背推了一下,用和那伙人一样的口音催促道:你站这儿看什么热闹啊,过去跟他讲道理,不过就是喷一个标志吗,三十元哪亏了他了?
  
  这个女人就是杜老板的老婆,公司的董事长兼总裁。
  
  那些围着喷漆工吵架的人,清一色全都是董事长的弟弟、弟媳妇、妹妹、妹夫、表弟、表弟妹、表妹、表妹夫以及侄子侄女儿等。
  
  我跌进了家族企业之中。
  
  我说这些人都长得一模一样,可能会有人认为我在夸张,可千真万确的,这一家子人除了性别、衣服及身材高矮有着区别之外,他们的面貌都有着他们家乡的地貌特征,让我这样一个外人看起来,千真万确的,他们真的长得一模一样,至少头一个月内,我始终弄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谁才是谁,谁又不是谁。
  
  没有人能够同这样一个家族相抗衡。
  
  杜老板不能,我也不能,那名可怜的喷漆工,就更是无能为力了。
  
  这场“生意”一直吵到中午,这一家子人分成两批,一批去吃饭,另一批继续围着喷漆工大吵,然后这一家子人换班,对喷漆工展开车轮大战。
  
  那天他们一家人花费了三个小时,赚到了五十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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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明白了,杜老板何以如此挚诚的邀请我来,大概他是拿我当神仙了,想让我来改造他这个家族企业。我甚至怀疑,他是想让我象在前一家企业那样,挥起刀来一通乱砍,将企业中的血族至亲全部清理出去,从而将公司改造成一家“现代管理制度”的新公司,奈何事易时移,那一招在这里是派不上用场的。
  
  实际情况是,这家企业可以说完全是杜老板老婆一手创办的,这也是企业中之所以遍布她的所有亲戚的原因。这个模样丝毫也不惊人的女事业家,深通医疗器械的营销之道,她与多家医院的采购主管及院长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任凭众多的医疗器械公司的营销员强力公关,院方不为所动,一定要从杜老板老婆的公司进货。这样,杜老板老婆的公司就靠了器械的差价,慢慢发展壮大着。
  
  非常奇怪的一件事,虽然我对市场了解的不多,对医疗器械行业更是隔行如隔山,但我却比杜老板更了解这一行业的营销之道。
  
  我了解这些,不是从企业管理的角度,也不是从营销学的角度,而是从社会博弈学的角度出发。
  
  我在饭桌上告诉杜老板,如医院器械,如机具模具加工这一类非普通日用消费产品,其营销手法一定是要任用血族至亲的。这个道理说起来非常简单,因为这种行业的营销,说透了就是“关系营销”,客户端购买的不是产品,而是“关系”,是因为一种相信与情感,才愿意让你而不是别人赚到这笔钱。
  
  在这种前提下,企业产品的“销路”并不是重点,营销员的能力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客户资源,任何时候你一定要牢牢的把客户资源掌握在手中,错非是血族至亲,任何其它人选,必然都是靠不住的。
  
  记得我当时对杜老板解释说:你嫌你小舅子本事太差,明明医院需要八台仪器,让他去一搅和,只销出去一台。虽然如此,但客户资源仍然在你们的手中,而如果你找一个能够把八台全部销出去的“外人”,你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八台销售出去了,但那不是你的八台仪器,而是别人的,你甚至连一台的市场都失去了。
  
  在我说话的时候,杜老板连连点头,口称: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公司这样不行啊,这哪象个公司啊,还是要加强管理。
  
  我大感为难。
  
  在这家公司里,我是和那些临时聘来的低层员工一样,都是“外人”,他们全家防范的就是我这个“外人”,我还能管得了他们?开什么玩笑吗!
  
  可是我既然来了,总得琢磨出点招来“加强管理”,不仅是我要挑战这个前所未有的怪异难题,最主要的是,现在杜老板在公司里的位置实在是尴尬到了极点。他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副总”,但公司的经营会议与董事会议照例是在饭桌上召开的,讨论公司事务的时候,他老婆的娘家人操起家乡土语,哇哇怪叫,杜老板竟然和我一样听勿懂,所以,他才处心积虑的从外边找个人来,至少,他呆在公司里不会再象以前那样别扭了。
  
  我要求杜老板至少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杜老板答应了。
  
  但是他老婆可没答应。
  
  他老婆发现我居然“会打字”,顿时喜出望外,立即将公司那名干得好好的文员辞退,将一堆文件资料堆到我的案头上,以后这些端茶倒水,打字扫地的活,就统统归我了。
  
  杜老板眼着这一幕发生,却无能为力,只有当他老婆不在公司,而且其余的“娘家人”们也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才悄悄的走到我的桌边,满脸尴尬的对我说:你看看……我也没想到……
  
  我冲着杜老板哈哈大笑:便宜啊老板,找个打字的工作月薪三千,你让我上哪儿再找这好事去啊。
  
  杜老板欲哭无泪: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
  
  我笑:老板,你总得给我时间弄清楚公司的情况。
  
  杜老板顿时受到鼓舞,又说道:你住的地方太乱了,没法子休息啊,这事我说了还算数的,等我给你安排一下住处。
  
  我大喜过望。心想总算是从那怪异的地方解脱出来了。
  
  可等到我拖着皮箱到了杜老板替我安排的地方之后,却吃惊得差一点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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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商业英雄
  
  
  
  有些人天生就是商业的英雄,混世的魔王,他们特别容易适应于复杂多变的环境与人际关系,善于在一片混水中摸到最肥最胖的鲱鱼。从而使他们于这个被横流的物欲弥漫了我们视线的繁华时代里独占鳌头,成为商业时代咤叱风云的人物。我在这方面却要差得远,我总是牢记父亲生前对我的教诲,以正宗的儒学传承者而自居,老是琢磨着“商以载道”,一旦遭遇到错综复杂的环境变化,经常性的索手无策,直到几经朋友们耳提面命,这才慢慢的接受现实,慢慢的进化自己。
  
  
  
  往往是当我进化到足以适应环境的时候,环境却早已进化到了已经不足以让我适应的程度。
  
  
  
  十几年前,就在杜老板开了辆客货两用的东南得力卡,在珠海香州钻胡同走小巷,把我绕到两眼迷黑之后,终于在一幢楼房前停了下来。然后我下车,取了行包,杜老板抢过去替我拖了,上楼,在二楼的一扇门前,杜老板停下,掏出钥匙来开门。
  
  
  
  门开,杜老板大步而入,我随之其后。
  
  
  
  我们穿过客厅,进入一间居室——这里一共有两间居室。当我们走过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女人从一扇不是居室的门里探出一颗水淋淋的脑袋,目光淡漠的望着我们。我疑心这是一幅贴在墙壁上的明星艳照。
  
  
  
  我之所以有这种怪异的想法,是因为那颗脑袋极是妩媚呆板,虽然漂亮却缺乏活力,此外就是这里是杜老板安排我住的房间,屋子里怎么可能会有一个漂亮女人呢?
  
  
  
  我虽然见识浅薄,却从未听说过哪一家公司对员工有如此的福利。
  
  
  
  但房间里的确存在着这么一个女人。
  
  
  
  杜老板放下我的行包之后,就一屁股坐在房间里的钢管简陋床上,掏出烟来递给我,然后开谈他的公司的管理措施。这时候那个女人从那扇不是卧室的房间里走出来,那狭小的房间里水气弥漫,女人在胸前遮了条浴巾,后面却顾不上,我看到纤细的腰肢和一个跷跷的臀部,她已经光着脚跑回了卧室。
  
  
  
  我抬头看杜老板。
  
  
  
  杜老板满脸严肃,目不邪视,认为家族企业的家族式管理虽然不可避免,但必须要控制在有限的程度之内。而现在的情形是,公司里的家人太多了,这种环境必须改变。
  
  
  
  我打断杜老板的思考,问他:那个女人是谁?
  
  
  
  杜老板茫然不觉,反问我:哪个女人?
  
  
  
  这时候那女人身上已经穿了件浅紫素花的短睡裙,从房间里走出来去浴室拿回她的衣物。那睡裙是如此之短——她还不如不穿!
  
  
  
  女人回房间了,又回来,开始穿着那件穿了不如不穿的睡裙拖地。杜老板的目光深远,面有忧色,又进入了思考企业生死的考虑之间。我再一次打断他,小声问: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杜老板欲言又止:她——她——她可能是我小舅子的老婆?
  
  
  
  他小舅子的老婆?可能?
  
  
  
  这是个什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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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后来杜老板带我出来吃饭,我第三次问起这件事,杜老板却是实在解释不清楚。概因他老婆的族人太多,数目庞大,而且来来往往行踪不定,杜老板虽然和老婆一个床上睡了不知几多个年头,却始终未能绺顺这一堆复杂的关系。但是他告诉我,这个女人的老公很有可能就是专门给他的公司开车送货的小舅子的老婆,如果不是的话,那她肯定是他小舅子的另一个远亲的老婆。
  
  总之,这个女人是老婆是肯定的了,只是一时之间搞不清楚她是谁的老婆。
  
  而且杜老板还告诉说:该名老婆的老公吃在旅途住在旅途,天天开着货车穿行长江两岸祖国各地,回家的次数极少。杜老板也是不经常遇到他,所以就不太有把握说准她到底是哪一个亲戚的老婆。
  
  这情形让我始料未及,眼镜跌破。当时我一迭声的抱怨杜老板:你怎么把我给安排到这里了?这孤男寡女的,你让我怎么住?
  
  对于我的话,杜老板却比我更吃惊,他反问我:什么孤男寡女的?这地方不都是这样吗?
  
  都是哪样?
  
  我好歹也来到珠海多半年了,也知道许多外来的打工者迫于经济收入的低迷,对于居住条件向来不敢有所奢求。后来我在深圳的下沙农民房还曾遭遇到一件更加火爆的事情,一个女孩子和他的前男友,现男友,一个表哥一个表弟,四男一女同挤在一间只有九平米的小房间里,但这种情况和我当时所遭遇到的是完全不同的。
  
  可是看杜老板那安之若素的样子,却分明是我过于大惊小怪了。
  
  可是我实在不知道回去之后如何面对那个连杜老板都弄不清楚是谁的老婆的女人,就在当夜逃回了原来的招待所。
  
  虽然那家招待所里居住前鸡头,现小妹,勤恳兢业的妈眯,还有时幽灵一样时常隐现的全国各地流窜犯。但那里的关系,怎么说也比现在这个地方易于疏理。
  
  我回去之后,却发现已经没了我住的地方,一个远道俄罗斯身材苗条白晰而高大的小妹妹占领了我的床,她是第二个前来“投奔”我的一位兄弟从北方采购来的,这位兄弟就是我在此章最前面所提到的“商业英雄”。该老兄原本是内地一家铸造厂的厂长,因为不明原因辞职南下,在广州打拼了几年未见成效,听闻我在珠海“发了”,就跑来求助。到了之后却发现“我没发”,而我此前居住的地方有一个妈眯,该老兄立即抓住商机,抢在第一时间把他以前结识的一位俄罗斯钢管小妹推销给妈眯。
  
  有关那位妈眯,她实在是我见到为数不多的值得尊敬的人,但是我与她的错综迷乱的许多事情没得法子说清楚,总之,一个人在这繁华的时代有可能沦落到社会的最低层,但任何时候,只要你的心志仍在,对于高品质生活的渴望丝毫未减的话,你迟早会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而把俄罗斯钢管妹销售给妈眯的那位兄弟就更值得让人尊敬。这位老兄早在我还是一文不名的时候,就以他过人的机变手段,入主了一家上市公司并成为了极有名望的亿万富豪。读过我的《大商圈●资本巨鳄》的朋友们曾经猜测主人公骆子宾是我的真实写照,其实,骆子宾的生活原形是这位兄弟。
  
  当我赶到的时候,我的几位兄弟一个个正激动不已的围着妈眯讨价还价,想把俄罗斯的钢管妹卖个好价钱,而众家小妹则站在妈眯的一方,与众家兄弟唇枪舌箭,鏊战犹酣。
  
  看了这情形我一句话也没说,掉头离去。
  
  杜老板让我住的地方虽然诡异,但好歹要比这里正常得多。
  
   子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
  
   我只想做一个正常的人,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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