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事朋友的剧本《星星在风中起舞》好感动 [复制链接]

11-39、    白楼、安馨儿房间（日，内）
安全：“馨儿，哭什么呢？”
安馨儿：“妈妈，你看。”把书给安全看。
安全看了一眼那本书就全明白了。
安全：“你从哪儿拿来的？”
安馨儿：“在妈妈床头，我一见是写孤独症的，就拿下来看了。”
安全：“我还没来得及看呢，都写什么了，惹得你这样哭？”
安馨儿：“妈妈，这本书不是你写的？”
安全：“我写的？怎么会是我写的呢？”
安馨儿：“那里面除了人名不同，写的都是我们家的事。说话的口气也像你。看了这本书，让我想起好多好多小时候的事……。有些事是忘了，一看书，又回忆起来了；有些事，我还小，还没从孤独中走出来，现在一看书，我觉得都是你和我的事……”
安全：“馨儿，不要瞎想了，书不是我写的。你不是知道，中国有四十几万孤独症患者吗？也许是谁家的事跟咱们家太相像了……”
安馨儿：“我也想过。是别人家的事。因为那个女孩的父亲跟她妈妈离婚了，而我的父亲已经死了……”
安全：“是啊！你爸爸早死了。这本书跟咱们没关系……”
安馨儿：“妈妈，我看着这本书，就想到咱们家的事，想到您为馨儿吃的苦，馨儿就想哭。妈妈，你也哭了，你不要哭好吗？”
安馨儿扑到母亲怀里又哭了。
母子俩齐声痛哭。

11-40、    白楼、卧室（日，内）
关怀听到房间里传来两人的哭声。
困惑不解的关怀。

11-41、    宾馆、房间（日，内）
董志钧在屋里踱步。他神色不安。
女服务员在打扫房间。
董志钧踱步。
女服务员：“先生，我在这儿打扫，乱糟糟的，吸尘器响得厉害，你可以出去溜溜弯，我一会就好了……”
董志钧：“不用。你打扫吧，不碍事。”
女服务员：“先生，你来这儿住三、四天了，不太看见你出门，咱这城市是著名的海滨旅游城市，国庆这几天特别热闹，你怎么不出去看看？”
董志钧：“我在等一个重要电话……”
女服务员继续开着吸尘器。
这时，电话铃响了。
董志钧连忙拿起电话。
董志钧：“是我。安全，你好。怎么样？我天天在等着。好，我这就去。”

11-42、    小艇（日，外）
董志钧乘小艇朝小岛驶去。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11-43、    小岛、白楼前（日，外）
安全在岛边等待。她看见——
小艇靠岸，董志钧上岸。
安全迎过去。
他们俩走近。
董志钧：“馨儿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安全：“你急什么？有几个事咱们说好：一、在这儿你不叫董志钧，你姓王，是我过去的同事。二、你千万要克制，不要露出破绽，这孩子很脆弱。三、如果你一定要流泪，见一面回去哭去……”
董志钧：“好。”
安全：“你就不要进屋了，她一会儿就出来，你们见一面你就走。时间长了，保不准要露馅。”
董志钧：“我一切都听你的。”
这时，白楼里传出歌声。
安馨儿哼着歌儿从白楼走出来。
安馨儿：“妈妈！”
安馨儿离得还远，董志钧瞪着眼睛，注视安馨儿。
董志钧轻声地：“女儿太漂亮了！”
安全：“咱们可是说好的。”
董志钧不再说话。
安馨儿：“妈，有客人啊？”
安全：“对。馨儿，你快来见见这位叔叔，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呢？”
董志钧感激地看了安全一眼。
安馨儿：“嗳，我就来。”
安馨儿走过来。
安馨儿走到两人跟前。
董志钧的眼睛一刻也不舍得移开。
安全：“叫王叔叔！”
安馨儿：“王叔叔好！”
董志钧：“你好，馨儿，长这么大了，比小时候更漂亮了！”
安馨儿与董志钧对视了一会儿。
董志钧避开了馨儿的目光。
董志钧对安全：“这小岛真美！”
安馨儿盯着董志钧看。
安馨儿：“王叔叔，妈妈说你抱过我，我那时很小吧？”
董志钧：“对，很小。大概三、四岁吧。”
安全：“馨儿，你王叔叔有事要办，快给王叔叔说再见！”
安馨儿陷入回想。
安全：“跟王叔叔说再见啊。”
安馨儿：“王叔叔再见。”
安馨儿说完拔腿就往白楼里跑。

一会儿，安馨儿跑进了白楼。

安全：“这孩子！”
董志钧：“她完全走出孤独症啦……真想再多看两眼啊！安全，谢谢你！谢谢你的安排……”
安全：“好啦，你快走吧。”
董志钧：“再见！”
安全：“再见！”
两人都含着泪。

11-44、    白楼（日，内）
安馨儿跑进白楼。
她飞快地跑上楼梯。

11-45、    白楼、安全卧室（日，内）
安馨儿跑进卧室。
她从壁橱里拿出一个小皮箱。
安馨儿把皮箱放在地板上，打开。
安馨儿拚命地在箱子里翻。
她终于翻到了她父亲的照片。
安馨儿注视父亲的照片。
脑海里出现刚才见到的“王叔叔”。
眼前的照片和“王叔叔”交替对照。
除了“王叔叔”显得老了，头发白了，两个完全是同一个人。
安馨儿对着照片轻声喊：“爸爸！”
她拿着照片冲出卧室，冲下楼去。

11-46、    小岛、白楼外（日，外）
安馨儿拿着照片冲出白楼。
遇到安全正要进白楼。
安馨儿：“妈妈，爸爸呢？”
安全：“爸爸？哪来的爸爸？”
安馨儿：“刚才那个王叔叔，他到哪儿去了？”
安全：“他有事走了，你刚才不是已经跟他道了再见吗？”
安馨儿：“他不是王叔叔，他是爸爸！”
安全：“你爸爸早已死了，王叔叔怎么会是爸爸？”
安馨儿：“我爸爸没死，刚才那个就是爸爸。”
安全：“馨儿，咱进屋吧！你是想念死去的爸爸想昏了！”
安馨儿：“不对！不信你看！”她把照片给安全看。
安全大惊失色。
安全：“馨儿，你这是哪儿来的？”
安馨儿：“在妈妈的箱子里啊。妈妈，你忘啦？我十五岁的时候，死缠着要妈妈讲爸爸的样子，你拿出这张照片。我刚才看到王叔叔，就想起这张照片，这不就是爸爸吗？我爸爸的名字叫董志钧，怎么又变成王叔叔了呢？妈妈，你为什么要让爸爸走呢？”
安全：“馨儿，你看错人了，那是王叔叔！”
安馨儿对着远去的小艇喊：“爸爸！”
小艇远去，渐渐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安全：“馨儿……”
安馨儿冲到小岛岸边，对着远处的那个小黑点，大声地喊：“爸爸——！爸爸——！”她的喊声撕心裂肺。















            



                                     [第十一集完]

第十二集

12-1、    小岛、白楼外（日，外）
安全看到照片大惊失色。
安全：“馨儿，你这是哪儿来的？”
安馨儿：“在妈妈的箱子里啊。妈妈，你忘啦？我十五岁的时候，死缠着要妈妈讲爸爸的样子，你拿出这张照片。我刚才看王叔叔，就想起这张照片，这怎么是王叔叔呢，这不就是爸爸吗？妈妈，你为什么要让爸爸走呢？”
安全：“馨儿，你看错人了，那是王叔叔！”
安馨儿对着远去的小艇喊：“爸爸！”
小艇远去，渐渐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安全：“馨儿……”
安馨儿冲到小岛岸边，对着远处的那个小黑点，大声地喊：“爸爸——！爸爸——！”她的喊声撕心裂肺。
安全默默地转身往白楼走去。

12-2、    白楼、安全卧室（日，内）
安全独自坐在沙发上，放下那本《我和我的孤独症女儿》。
提示：[拍一些往日情景的片断闪回]
安全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安馨儿走进卧室。
她看到那本书。又看到妈妈流泪的眼睛。
安馨儿：“妈妈，你说过，馨儿最好了，从来不骗人，连撒谎都不会。妈妈，你不要骗我了好吗？”
安全“……”她只顾眼泪长流。
安馨儿：“妈妈，你告诉我，这本书是你写的吗？”
安全流着泪点点头。
安馨儿：“爸爸没有死，他只是跟你离婚了？”
安全流着泪点点头。
安馨儿：“馨儿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爸爸死了呢？”
安全：“馨儿，妈妈怕伤害你！”
安馨儿：“馨儿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说爸爸死了馨儿就不受伤害了？看到多多有一个爸爸，馨儿想到自己没有爸爸，爸爸死了，馨儿一个人很伤心；爸爸活着，妈妈告诉他死了，妈妈怎么不怕馨儿伤心？妈妈，馨儿真的不明白……”
安全：“馨儿，这本书，写得只是妈妈的一些痛苦，还有一些痛苦，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你是一个得过自闭症的人，你的思维是直线的。现在，我告诉你，在你患病的时候，你爸爸对你绝望了，他抛弃我们母女，……你刚从自闭症走出来，你是那样单纯，我只想让你去感觉人际间美好的东西，可人际间还有一些丑恶的东西，我不愿告诉你：爸爸抛弃了我们。怕你知道了这一切，心里受到伤害，……还不如说他死了……”
安馨儿：“馨儿还是不明白，爸爸怎么又变成‘王叔叔’了？他也怕伤害我？”
安全：“馨儿，不要再问我了好吗？好些事我无法跟你解释清楚，就是讲清楚了也无法让你都明白。”
安馨儿：“妈妈，馨儿一想到那么多弄不明白的事情，就想卷回去……”
安全一愣：“馨儿，你快别这样想！”
安馨儿：“卷回去了，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安全有些紧张地望着安馨儿。
安馨儿的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朦胧，随后又独自凝神，如同气功状态的‘入定’。朦胧转而变得明净……。
安全慌了，她摇了几下安馨儿的身体：“馨儿，馨儿！你千万别这样！”
安馨儿如梦初醒：“妈妈，怎么啦？”
安全：“馨儿，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安馨儿：“妈妈，你说爸爸不好，是吗？”
安全：“他是一个坏爸爸，馨儿，忘了他吧。”
安馨儿：“可是一个坏爸爸他就不是爸爸了吗？就变成王叔叔了？”
安全生气地：“馨儿，真跟你缠不清！”
安馨儿：“妈妈，我要见爸爸！让我亲口喊他一声爸爸好吗？”
安全：“……”
安馨儿望着妈妈的眼神是那样天真无邪。

12-3、    小艇飞驶（日，外）
安馨儿和安全乘坐小艇向对岸驶去。
安馨儿凝神暇想。
安全冷漠的脸。

12-4、    宾馆、电梯（日，内）
安馨儿和安全走进电梯。
电梯上升。

12-5、    宾馆、房间门外（日，内）
安全和安馨儿走到门外。
安全按铃。
铃响数声，没有反应。
服务员走过来。
服务员：“请问，你们找谁？”
安全：“我们找一位姓董的先生。”
服务员：“董先生退房了。”
安全：“什么时候退的房？”
服务员：“就刚才。”
安馨儿拔腿就跑。
安全：“馨儿！”

12-6、    宾馆大堂、大门（日，外）
安馨儿在大堂四处寻找。
她奔向大门外。
仍不见她的爸爸……。
安全悄声站在女儿身后。

12-7、    街道、行驶的出租车（日，外）
董志钧乘坐车。
他很忧伤，他就要离开这个城市。

12-8、    街市（日，外）
许翰明驾车，带多多去阳光培智育儿院。
多多凝神看着窗外。

12-9、    阳光培智育儿院（日，内外）
许翰明扛着多多走进大门。
许翰明拉着多多的手，走向自闭症室。

12-10、    阳光培智育儿院、自闭症室（日，内外）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在窗前，他取下眼镜，用眼镜对着窗外照了一会儿又戴上，又取下照……。
赵老师迎出来：“许先生，国庆假结束啦？”
许翰明：“结束了。其他三个还没送到？”
赵老师：“一会儿就送到。这不，新来了一个……”
许翰明看那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
他还是将眼镜一会儿戴，一会儿又取下迎着太阳照。
许翰明：“他也是自闭症？”
赵老师：“听院里说，是白痴。智障班满了，我这儿不是有空床位吗？”
许翰明：“这么大年纪也收？”
赵老师：“听说家长愿意多花钱，肯定是家里没人管呗！说白痴吧也不太像，他偶尔会出口成章。”
许翰明：“他不会欺负咱孩子吧？”
赵老师：“不会。别的孩子不欺负他就算好了！”
这时，那个成年人戴好眼镜，突然大声朗诵：“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陆游这些刻骨伤心的词句他似乎一点也不理解，因为他脸上没有一丝忧伤。
赵老师：“瞧，能背大段的陆游词哩！”
许翰明：“真不像白痴！不会是精神病吧？”
赵老师：“也不像……”
许翰明收回视线，对着多多：“多多，再见！”
多多看着那个在念词的成年患者的眼镜，没有理许翰明。
许翰明掉头离去。
背后传来背词的声音：“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许翰明听着背后的声音，一种莫名的伤感袭上他的心头……。

12-11、    小岛、白楼、馨儿卧室（晨，内）
安馨儿在电脑前打字。
关怀走进馨儿卧室。他看着馨儿穿睡衣的背影。
大男孩关怀有了情欲的冲动。他走上前：“馨儿！”
馨儿站起转过身来。
关怀看着馨儿。
馨儿睡衣上面有钮扣没扣上，露了明显的乳沟。
关怀：“馨儿，真美……”
馨儿：“你是说我睡衣胸前的花朵吧？”
关怀：“不，是你。馨儿，我想抱抱你。”
馨儿：“行啊，我很轻的。”朝关怀笑着。
关怀激动地抱起安馨儿。朝床边走去。
馨儿：“小关老师，我是很轻吧，那你怎么好像很累，喘着粗气？”
关怀把安馨儿轻轻放在床上。他后退两步，他似乎已控制不住自己。
安馨儿：“小关老师，你的眼神好可怕！”她咯咯地笑起来。
关怀突然觉得恐惧。
他往外跑。
安馨儿：“小关老师，你怎么又跑啦？”
关怀没有停住脚步。

12-12、    白楼前、草地（晨，内）
关怀背身对着大海。
安馨儿走过来：“小关老师，你今天怎么那么早？”
关怀：“我六点就起床了。”
安馨儿：“可现在才六点半啊。你不是路上就要一个多小时吗？”
关怀被她问糊涂了：“什么路上？我不是住在你们家吗？这些天，我天天在这儿，昨天晚上咱们还一起吃晚饭。”
安馨儿一下子没反映过来。
关怀：“馨儿，你怎么啦？”
安馨儿：“你住在我们家？”
关怀：“馨儿，你别开玩笑，这几天，我天天住这儿。”
安馨儿：“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天天住在我们家呢？我们家一直都只有两个人，妈妈和我，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为什么要住我们家呢？”
关怀见她那么认真，有些发毛了。
安馨儿：“你回答不了吧？我还想呢，这些天，我们家怎么多了一个人。那你走吧，我不喜欢。”
关怀：“馨儿……”

12-13、    小岛、客厅（晨，内）
安全正看着那本《我和我的患自闭症的女儿》，她的眼睛余光发觉关怀已站在她面前。她合上书，把封面扣在茶几上。
安全：“关怀……”
关怀：“阿姨，我要走了。”
安全：“早饭吃了没有？早去早回。”
关怀：“我走了就不回来了。”
安全：“为什么？”
关怀：“馨儿撵我走。她说她不喜欢外人住这儿，她还问我为什么要天天住这儿，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安全：“她这么问你吗？”
关怀：“阿姨，我觉得她今天有些不正常。以前，她也常常像一团谜。……有些时候，她跟我说话，我觉得就是对一些普通的事情，她一点儿都不明白，好像是外星人，刚到地球上……”
安全：“……关怀，她真的很单纯，太单纯了！”
关怀：“以前我一直这样想，现在看来，好像又不能这样简单地用单纯来解释。”
安全：“她的情商很低。”
关怀：“我不知道，我没有遇见过。情商低到这样？她……她非常聪明。”
安全：“你指的是智商，她得过自闭症。”
关怀：“自闭症是什么？我没听说过这种病。”
安全：“关怀，我本来想暂时不告诉你。等你们互相熟悉了，建立了感情，……你先看看这本书吧。”
安全把那本《我和我的患孤独症的女儿》递给关怀。
关怀接过书，他非常迷茫。
安全：“这本书是我化名写的。”
关怀看着书名。
安全说完朝门外走去。
关怀呆呆地目送她。

12-14、    小岛、白楼前（日，外）
海风很大。远处有笛鸣。
风吹动安全的头发。她回想起很多事，她显得百感交集。
关怀拿着书走近安全。
关怀：“阿姨，我都看完了。”
安全：“自闭症是怎么回事，看明白了？”
关怀：“看明白了。”
安全：“怎么样？你怎么想？”
关怀：“害怕。”
安全：“害怕？馨儿令你害怕？”
关怀：“她是一个无情的人。我以前不知道时，就很疑惑，现在知道了，……我最害怕无情。”
安全：“不是无情，是暂时还不懂得某些人类的感情。她七、八岁以前，连母女之情都不懂。现在，她懂了。”
关怀：“我要的是爱情。”
安全：“我知道你要什么。我见你喜欢她，才让你多接触她。我看过很多资料，患过自闭症的人很少有在爱情上开窍的。大多数人虽然康复了，接受教育，参加工作，甚至当了学者、教授，他们都终生没有嫁娶。可是，小关，她是我的女儿，我不甘心她一辈子都不能享受这人类最伟大、最美好的感情！我不甘心！你明白吗？”
关怀：“我明白，阿姨。”
安全：“现在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了，我真的不能保证，她会打开那扇门。你如果有耐心，可以再试试……你说她撵你走，你一会儿再去找她，她恐怕连这都忘了……”
关怀：“不必了。阿姨，我怕我不能再试了，我担心自己陷得太深……会绝望。阿姨，我上去整理一下，我走了。”
关怀说完，进楼去。
安全什么也没说，朝前走去。

12-15、    小岛、安馨儿房间（日，内）
安馨儿全神贯注地打字。
关怀拖着行李箱走过她的房间，朝里看了看。
安馨儿没有察觉。
关怀没有告别，他无言地离开，朝门外走去。

12-16、    小岛、白楼外（日，外）
安全独自站在白楼外，她心情难以平静。
她听到关怀拖行李出来，回过头。
安全：“小关，馨儿呢？馨儿！”
关怀：“阿姨！她正在电脑前，……  不要再打扰她了吧，我走了，她不会在意的。再见。”
安全（怅然地）：“再见。”
关怀拖着行李箱远去。海上，汽笛长鸣。

12-17、    翰明家、卧室（夜，内）
许翰明和川美子躺在床上。
许翰明已熟睡。
川美子睁着眼看天花板。想心思。
突然，许翰明嘴里咕噜着什么，脸上痛苦的神情。
许翰明：“多多！多多！”
川美子摇醒他：“翰明！翰明！”
许翰明醒来，大口喘着气，额上沁着汗珠。然后惶恐地看着川美子。
川美子：“你一定做恶梦了，嘴里喊着‘多多’。”
翰明：“是做了个恶梦。多多在一个黑洞里向我招手，黑洞好像有很大的吸力，开始，我还看得见他整个身子，后来，就只能看见他的一只手，他一边招手，一边笑，我想伸手去拽他，但觉得四肢无力，只能大声喊，一会儿，那只手也不见了……”
川美子取手巾给许翰明擦去额上的汗。
川美子：“好了，不过是个梦。多多在育儿院不是很好吗？”
许翰明抬头看。
那张天使童装的广告照片映上眼前。
川美子随着许翰明的眼光，也看着那张照片。
电话铃突然响了。
许翰明接电话：“谁呀？都几点了？大年！你在哪儿？”
大年（OS）：“我在机场，我刚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
翰明：“你从美国访问回来啦？”
大年（OS）：“对！翰明，这次美国之行我收获大极了！翰明，我现在就要见你！”
翰明看了看躺在身边的川美子：“……现在？”
大年（OS）：“对！现在！关于自闭症治疗，我见了很多人，看了大量资料，多多大有希望，你不能放弃！你说话呀？你那儿不方便？”
翰明：“也没有什么不方便……”
川美子：“……你们要谈事，我走吧！”
翰明摸了摸川美子脑袋：“……对不起。”
大年（OS）：“我什么还没跟你说呢，说什么对不起？我现在过来了？”
川美子迅速穿好衣服。
翰明：“好吧，我等你。”

12-18、    行驶的轿车上（深夜，内外）
街道了无人迹。
川美子在车上，深思的脸。

12-19、    翰明家客厅（深夜，内）
大年正兴致勃勃地谈此行美国访问的感想。
大年：“在美国不到两个月时间，我访问了几乎所有的重要的美国自闭症研究专家。你看，这是北卡洲大学自闭症儿童TEACCH教育计划的创始人；这是吉娜、格林博士，马萨诸塞洲新英格兰儿童中国研究部主任；这是洛瓦斯教授，这个人更了不起，美国朋友听说洛瓦斯安排跟我见面，都对我说：‘咳！你真幸运！’他是孤独症儿童——ABA训练方法的创始人。”
翰明：“ABA训练方法？”
大年：“ABA训练方法，现在在美国都认可是最有效的方法。你看，这是他送我的《ABA教学手册》一会儿留下给你。”
翰明赶快双手接过看，如捧一本圣经。
大年：“你看还有，这个大胖子是伯纳德、瑞姆兰博士，他是美国圣地亚哥孤独症研究所所长，三十年前，他因为有一个患孤独症的儿子而毅然放弃原先的专业。走上了研究儿童孤独症的道路，他告诉我，他儿子的病改变了他的人生，他发誓不战胜孤独症绝不罢休。他还说，跟这种病搏斗，耗尽了他的人生，他现在很老了，但他一点不后悔，因为他看到他的儿子，还有他治疗的好几百个患者，都走出孤独。临分别时，我告诉他，我有一个朋友的儿子叫多多，也患了孤独症，他说，回到中国代我亲亲那个叫多多的孩子，要在左右面颊一边亲两下，祝福他健康成长……”
在大年激动地叙述时，不仅是大年本身陷入感动，翰明也满含热泪。
翰明：“大年！谢谢！谢谢你！”
大年：“翰明，在瑞姆兰博士那里，我还巧遇了魏平女士，她原先是留德的建筑学博士，也是因为有个孤独症儿子改行在北京办了一个《星星学校》，她们使用的就是ABA训练教材，你可以领多多到她那里进行一期训练……”
翰明拿着魏平的照片，沉思。
大年：“所有的专家都讲了一个共同的道理，就是父母的作用。父母的陪伴和不屈不挠，是孩子走出孤独不可缺少的条件……”
小月：“大年，太晚了……”
大年：“翰明，这些全留给你。你英语好，看原著最好。还有，这盘带子也留给你，是我访问天宝、葛兰汀时录的。她小时候也患孤独症，现在是动物学科博士，经常到世界各地演讲……”

12-20、    翰明家（深夜，内）
[电视屏幕上，天宝的讲话录像。
夜深了。翰明斜躺着看大年留下的录像：

天宝（英语）：“……任何孤独症患者的训练治疗，都是由父母开始的。能不能康复成功，也取决于父母的坚忍不拔，我四岁的时候，母亲刚发现我患有孤独症，医生建议我住进康复机构，而母亲坚持让我跟家人在一起，并成为我的第一个老师！……”[中文字幕]

天宝、葛兰汀讲到这里，斜躺着的许翰明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12-21、    街市、行驶的轿车（晨，内外）
轿车内，翰明驾车。
翰明（OS）：“大年从美国回来的那个夜晚，我觉得似乎有一种想法从心里升起，虽然这想法还不十分具体，但我意识到，我的人生也许面临一个转折……”
轿车穿过街市。
往日的街景一一闪过。有轨电车、女骑警的马队……。
建筑外墙上悬挂着——“迎接2000年千禧年”的红幅。
翰明：（OS）：“还有两天就是2000年，节日有三天假期，我决定提前把多多接出来……我要跟我的儿子一起迎接新世纪的曙光……”

12-22、    朝阳船运公司大楼、大门（日，内外）
许翰明肩扛着多多，走进公司大楼。
他扛着多多走向电梯。

12-23、    朝阳船运公司、川美子办公室（日，内）
川美子拿出一叠单子交给陈秘书。
川美子：“这些都是马上要发货的。你给许先生拿去，让他填好了立即交货运科。”
陈秘书：“嗳。”
陈秘书拿了单子走出办公室。
川美子调了一下闭路电视，屏幕上出现——
许翰明在接电话，多多就站在他身边。
川美子皱了一下眉头。朝刚要出门的陈秘书喊了一声：“陈小姐！”
陈秘书转过身来：“董事长还有事？”
川美子：“请许先生填好单子后来一下。”
陈秘书：“好的。”

12-24、    朝阳船运公司、大办公区（日，内）
陈秘书正跟许翰明交待那些单据：“这批是发往英国纽卡斯尔港的，这些是发往中东的，这些……”
多多独自朝别处走。
许翰明追过去，又把多多拽回来。

12-25、    川美子办公室（日，内）
川美子关上闭路电视，她想着什么……。

12-26、    朝阳船运公司、大办公区（日，内）
许翰明伏在桌上填发货单。
多多在桌旁又拿起一个胶水瓶子。
许翰明刚要落笔，见多多又要扔瓶子，他便停住笔，轻轻掰开多多的小手，取下瓶子，放到多多够不着的地方。然后许翰明继续填写。[他忘了在纽卡斯尔后面注上英格兰打头字母“E”，结果这批货就被运往澳大利亚的纽卡斯尔港去了。这一字之差，从北半球差到了南半球。]
许翰明一边用余光注视多多，一边填写单子，这使他的工作很容易出错。

12-27、    朝阳船运公司、餐厅（日，内）
川美子、许翰明、多多三人就餐。
川美子：“翰明，你吃呀，让多多也多吃点。”
翰明：“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吃什么都不香。”
川美子：“你今天脸色不太好。”
翰明：“昨天晚上大年在我那儿说到后半夜，早上闹钟差点没闹醒我。大概是累的……”
川美子接过许翰明的手，搭脉。
翰明很疲惫的样子。
川美子：“你心律很快，手也有点儿发烫，是不是病了？”
翰明：“没事。”
川美子：“不是明天才放假吗？你怎么今天把多多就接出来了？”
翰明：“过两天就是千禧年，我想跟多多多呆几天……”
川美子有些无奈，想了想又说：“你今天身体也不太好，处理完业务早点带多多回家吧。”
翰明：“好吧。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川美子：“你瞧，这么一个好消息，我一直憋到现在。翰明，东京法庭已经同意我解除婚约！判决文件已经特快专递寄来了！多多！你就要有新妈妈了！”
翰明：“来，咱们干一杯！”
许翰明（OS）：“不知为什么，川美子奔波两年带来的好消息，我那天听了，并没有显得特别兴奋，我甚至有不祥的预感……”


12-28、    法院、大门外台阶（日，外）
史诗沿着法院大门外的台阶往上走。

12-29、    法院、经济庭（日，内）
法官从办公室走出来。
法官：“史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史诗：“什么事儿你自己知道。案子拖着不开庭，你们封了我的房，又拖走了我的车，弄得我这几天无家可归，天天以步当车。”
法官：“这是合议庭多次研究定的，你就等等吧。”
史诗：“今晚就是千禧夜，你总不能让我在招待所里迎接下一个世纪吧？”

12-30、    翰明家、客厅（夜，内）
多多喊：“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翰明满头大汗。他感到有些支持不住，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翰明：“好！多多，你这点成绩没忘就行！”他觉得口干，打开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喝起来。
多多看着他喝水。
翰明：“多多，这是水，爸爸喝水。”
多多：“爸爸头上水。”
翰明：“多多，你说什么？”
多多：“爸爸头上有水。”
翰明摸了一下脑袋，笑起来：“噢，这是汗。爸爸今天有点儿发烧。头上出的是汗。”
多多坚决地：“爸爸头上有水！”
翰明：“行行行，我知道，现在要你分清什么是汗，什么是水是难了点。……多多，今天是千禧之夜，爸爸虽然病得昏昏沉沉，还是想坚持跟多多一起听新千年的钟声。来，让我们打开电视。”
翰明找遥控器，艰难地打开电视。
各种频道，显示世界各地迎接新千年的欢乐景象。
多多的眼睛看着屏幕。
翰明觉得屏幕上的流光异彩晃得他头昏。他斜躺在沙发上，合上眼。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淌下来。
翰明（OS）：“这天夜里，我感到自己病的很重，浑身像被火烧着了。当我处在半昏迷状态的时候，我甚至想到我快死了。在这个千载一回的晚上，整个地球的人们都在欢天喜地地，而我却在想，当新世纪来临的时候，还有我存在吗？我感到整个身子飘浮起来，飘上了天空，在天空，我看到插着天使翅膀的多多，也跟我一起飞翔……”
在翰明这段独白的时候，反复出现世界各地迎接新千年的镜头。

12-31、    破旧招待所、房间（夜，内）
史诗半靠在床上抽烟。
破旧的招待所，显示着史诗的落魄。
这是同一个千禧夜晚。
在这个房间，甚至连电视也没有。
这时，史诗的手机响了。
史诗：“喂，田田啊。你有多少时间不给哥哥来电话了？”
田田（OS）：“我这不是打了吗？史哥，新年快乐！”
史诗：“同乐！同乐！快乐一千年算什么？咱不是说过快乐一万年吗？”

12-32、    田田住处、卧室（夜，内）
田田躲在卧室给史诗打电话。
在田田家的客厅，五六个时尚男女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喝酒，闹着。
田田：“史哥，你现在到我这儿来好吗？怎么呢？你不方便吧？是不是旁边有个美眉呀？”

12-33、    破旧招待所房间（夜，内）
史诗：“美眉？何止一个！田田你是知道的，哥哥我从来就是身边美女如云！来，小文，过来，让史哥亲一下，对，我要左边脸蛋，好！来，小琪，这回轮到你了，对，我要亲亲你的右边脸蛋，对，乖！”就这样，史诗对着自己的手掌，发出一声声亲吻的声音。

12-34、    田田住所、卧室（夜，内）
田田在打着电话。
隔壁客厅传来小伙子的吼声：“田田，你的男朋友呢？你把他叫来呀！”
田田：“吵什么吵！”
田田继续打电话：“史哥，我知道你从来不缺美眉，你现在过来是给我救个驾！对！有几个男的缠着我，我推说有男朋友了，他们不信，说你一到，他们就撤！对，就算是英雄救美！”

12-35、    破旧招待所（夜，内）
史诗：“你要这么说，我恭敬不如从命！英雄救美是你史哥的长项！”挂断电话。
他站起身来，吹起口哨，朝门外走去。

12-36、    翰明家卧室（夜，内）
电视屏幕上播着迎接新年的情景。
时钟进入倒计时。
多多望着窗外天空的星星，他的眼神显得很游离。
许翰明躺在长沙发上，高烧使他处在半昏迷状态。

12-37、    田田住所、客厅（夜，内）
史诗正跟田田以及一群青年男女喝酒。
大家都很兴奋。都抢着说话。
“田田，你怎么把男朋友藏得那么深啊？”
“田田真是出手不凡哪？”
几次田田想张口，被别人说话声打断。
一个小平头突然大喝一声：“别说了！听田田的！”
田田：“我说我有男朋友了，你们偏不信，瞧，我现在隆重向你们推出，史哥，你敬大家一杯！”
史诗：“来，好花人人爱，这是众所周知的真理。像田田这样的姑娘，不要说在T型台上，就是在台下，她的风采，也能使男人们一个个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所以，有那么多人爱她是理所当然的！”
小平头：“说得好！这一周之内，我就给田田送了八个花蓝！这叫男人和男人，知根知底！来，就为这个干一杯！”
大家干杯，又满上。
史诗：“不过，酒可以共享，女人可不能共享！我今天是田田的护花使者，大伙儿就不要一哄而上了……”
小平头：“行！有你史哥这样的人出来横刀夺爱，我们一会儿就撤！”
他们都显得喝多了。

12-38、    田田住所、厨房（夜，内）
史诗把田田拉到厨房。
史诗：“田田，你今天召来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

12-39、    田田住所、客厅（夜，内）
小平头在给大家发摇头丸。
“你给史哥也发一颗，让他也摇摇头。”
小平头把一颗摇头丸化在酒里：“让他喝这个不一样吗？”
当史诗和田田回到客厅。
小平头举起放了摇头丸的酒杯：“来，史哥，干掉这一杯，咱们就撤，留下你和田田，好宽衣解带。”
史诗接过酒杯：“行，一言为定？”
小平头：“一言为定！”
两人干杯。
有人把音箱打开。响起了重金属乐曲。
小平头开始摇摆起来。别人也跟着一起摇摆。
史诗也控制不住，跟着一起摇摆。
整个房间的人陷入疯狂。

12-40、    田田住所大楼外（夜，外）
几辆警车无声地停在大楼外空地。
一群刑警敏捷地冲进大楼。

12-41、    田田家门外（夜，内）
刑警敲门。
没等开门，刑警破门而入。
田田：“怎么回事？”
刑警：“废话少说！我们是警察！脸冲墙，双手抱后脑勺！”又指着史诗：“还有你！”
史诗只好手抱后脑勺，脸冲墙站着。
这时，电视屏幕上出现千禧年真正的倒计时。
开始读秒。
十二点。
世界各地大狂欢。
焰火升高。

12-42、    翰明家（夜，内）
电视屏幕：焰火纷纷升高，发出巨大的响声。
天空五彩缤纷。
翰明仍昏昏入睡。
在这个海滨城市，焰火也纷纷升空。
多多出神地看着天空的焰火。
四处还响起鞭炮声。
这些此起彼伏的响声,终于把许翰明吵醒。他睁开眼，感觉头痛难忍，嘴唇干裂，他用舌头舔舔嘴唇。
翰明：“水，水，我要喝水……”
他的眼睛睁开，又合上。
翰明闭着眼睛喃喃自语：“水，给我水……”
这时，多多走来，从茶几上拿起一瓶打开的矿泉水，走到许翰明身边。用小手不断地推着许翰明。
推了几下，都没有推醒翰明。
多多又推，嘴里不断地喊：“爸爸！爸爸！爸爸！”
许翰明突然感到一只暖暖的小手在推他，又听到多多的声音，他闻声艰难地睁开眼。他看见多多正站在他跟前。
多多：“爸爸，水，爸爸，喝水……”
许翰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多多，是你跟爸爸说话吗？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多多晃晃手中的矿泉水瓶：“爸爸，喝、水！”
许翰明揉揉眼睛，晃晃脑袋，也不知哪儿来的力量，一轱辘翻身坐起，抱住儿子的肩膀。
翰明：“多多，再说一遍，快，给爸爸再说一遍！”
多多：“爸爸，喝、水！”
翰明：“再说一遍！”
多多：“爸爸，喝、水”
翰明：“再说一遍！”
多多：“爸爸，喝、水！”
多多把矿泉水瓶子举到许翰明面前。
许翰明的眼睛湿润了，他接过多多手里的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这水像仙露琼浆，许翰明一下子精神起来。
许翰明一把把多多搂过来。他抱紧多多，看着多多的脸，许翰明眼里满含泪水。
翰明：“多多，爸爸的好儿子……”
翰明的眼泪流下来。
多多注视着爸爸的眼睛：“爸爸眼睛，有水。”
翰明：“眼睛？水？多多，眼睛里流的是眼泪，不是水。”
多多：“是水。爸爸眼睛，有水……”
翰明流着泪笑了：“多多，爸爸以后要让你分清楚，头上流是汗，口里喝的是水，眼睛里流的是泪……。爸爸眼里的水，是爸爸哭了，哭的时候人才会流眼泪……”
多多：“爸爸不哭……”
翰明：“爸爸哭，是因为爸爸高兴。为多多高兴，你懂爸爸的话吗？来，多多，你跟着爸爸说，‘爸爸高兴，为多多’……”
多多：“爸、爸，高兴，为多多……”
翰明：“好，多多，再说一遍！”
多多：“爸、爸，高兴，为多多……”
电视屏幕上，升空的烟火没完没了。
城市的四周，鞭炮、乐声不断地传来。

12-43、    翰明家大楼前（日，外）
大年和小月乘出租车来到大楼前。
他们俩下车，快步进大楼。

12-44、    翰明家门外（日，内）
大年和小月来到翰明家门口。
大年按门铃。
病中的许翰明开门。
大年：“走，我送你去医院。”
大年、小月走进翰明家。

12-45、    翰明家（日，内）
大年：“翰明，你快穿好衣服。”
小月：“多多，爸爸上医院看病，多多跟阿姨回家。”
翰明：“新千年第一天，就打扰你们……”
小月：“咱们这么好的朋友，还说这些干什么？”
翰明：“大年，你还不知道，多多昨天又出奇迹啦！要不是他给我送水，我昨天怕真的要死了！”

12-46、    公安局（日，内）
史诗在接受问话。
史诗：“我没有吃摇头丸。”
警察：“你说你没有吃没用！你喝的酒里就含有摇头丸，我们都化验了。”
史诗：“我是临时被喊去的，我不知道酒里有，我从未服过毒品，对这玩艺的味道不了解。”
警察：“正因为你是协从，我们才没有正式拘留你。你找个人，带上一万元钱罚款，你就可以回家。”
史诗：“你这不是扼人吗？”

12-47、    翰明家大门外（日，外）
大年扶着翰明上出租车。
小月坐前座。
后座上，大年坐中间，左右一边是翰明，一边是多多。
大年：“多多，叔叔在美国见到一个大学者，他专门研究治疗多多这种病，他要我回国替他亲你两口，要在左右两边脸上，一边亲一口。来，多多……”
大年弯下腰，在多多脸颊上，着着实实地一边亲了一口。

12-48、    公安局（日，内）
有一个警察在旁边看着，史诗拨通手机。
史诗听到传来铃声。

12-49、    翰明家（日，内）
电话铃一遍又一遍响着。
屋里没有人。

12-50、    公安局、室内（日，内）
史诗只好按断手机。
史诗：“你看不是我不找人，没人接没办法。”
警察：“那你只好先在这里多呆两天。”

12-51、    医院、观察室（日，内）
大年来接许翰明出院。
护士从许翰明身上抽出体温表看。
护士：“好，是三十七度，烧已经退了。你要是晚半天来的话，恐怕就要变成急性肺炎了……”
大年：“翰明，好险哪！进来的时候体温三十九度八。”
翰明：“悯忠寺的和尚说我冥冥之中总有贵人相助，多多是我第一大贵人。原来想这三天，好好陪多多玩玩，可惜，三天假都在医院过了。”
大年：“今天该上班了，你打算怎么办？”
翰明：“我先把多多送育儿院去，然后到公司上班。大年，你下了班在家等我，我有个计划，是关于多多治疗的，你帮我好好出出主意……”
大年：“好！”

12-52、    街市（日，外）
翰明开着车。
多多在副座上坐着，系着安全带。
翰明：“多多，爸爸先送你去育儿院。过些天，爸爸向公司请个长假，陪多多去北京，去上星星学校……”
多多听而不闻，只顾看着窗外。

12-53、    阳光培智育儿院（日，外）
翰明的车在育儿院门外停下。
翰明抱多多下车。
翰明艰难地把多多扛到肩上。
翰明扛着多多走进育儿院。

12-54、    阳光培智育儿院、长长的过道（日，内）
当许翰明扛着多多就要进入智障病区的时候，他先看到——
在长长的过道上停着两个轮椅，每张轮椅上都坐着一位老人。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两人都有八十多岁年纪了，但气质不凡。两位老人背对着许翰明。
再远一些，可以看见在“自闭症”室门口——
一群智障孩子在跟那位学者型的病人玩。
[上次许翰明曾听他在背陆游的词。这个病人如果走在马路上，人们看见他戴着金丝眼镜，西服革履，而风度翩翩，会把他当做一个学者、教授。]
当许翰明慢慢走近的时候，他看见那位“学者”突然扒在地上，一个典型的白痴长相的孩子跃到他的背上，用手拍打着他的脑袋。他便慢慢地在地上爬。
就在这时，眼前的一切让许翰明惊呆了：
坐在轮椅上的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快速地摇着轮椅手动杆，飞驶而去，她一把把那个白痴从“学者”背上推下来。
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头也转动着轮椅迅速地冲过去。
许翰明轻轻放下多多，脚像长了根，他看着眼前的一切。
两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一边一个，弯腰费力地去把扒在地上的“学者”扶起来。
轮椅上的老妇：“孩子，快起来。”
轮椅上的老头：“欢欢，快起来！”
“学者”站起身来。
轮椅上的老妇替“学者”拍拍腿上的灰土：“瞧，刚给你换的新衣服都弄脏了。”
赵老师从教室走出来：“怎么啦，都回到你们自己教室里去！”
轮椅上的老妇厉声地：“赵老师！我问你！你为什么让那些傻子欺负我们家的孩子？”
“学者”退下眼镜，举起来若无其事地对着太阳照。
赵老师指着“学者”：“他乐意跟他们一起玩，那些傻孩子把他当朋友闹着玩儿，他们都是一群没有意识的人，也不懂得谁欺负谁！那些白痴大概以为他跟他们是一样的！”
轮椅上的老妇：“我告诉过你不一样！他们根本是两样的人。那些是傻子，我们家孩子很聪明，他六岁以前就认识上千个字！十岁就能背二百多首诗词。”
赵老师：“是。我们也听到他背诗了，今后我们一定不让他跟那些傻孩子在一起了。欢欢，跟老师进教室！”
赵老师拉着“学者“走进教室。
在教室门口，赵老师又回过身来：“二位老人请回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赵老师和“学者”走进教室去了。
许翰明呆呆地站在那儿。
两位老人这才摇着轮椅转过身来。
许翰明：“二位老人家，刚才那位病人是二位的孩子？”
轮椅上的老头：“是啊！是我们的儿子！”
翰明：“那他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轮椅上的老头：“早先谁知道啊！刚才你都听到了，小时候这孩子比谁都聪明，说话，认字，一点障碍都没有，记性又好，就是不爱搭理人。长大了，才怀疑可能是有病。医生都摇头叹息。我们俩都忙，就把他送到一个寄宿学校，成绩也还可以。就是不爱说话，不跟人交流。我们一直以为这孩子内向。直到十年前，一个美国专家来我们家做客，才说他是自闭症。”
轮椅上的老妇哭了：“二、三十年前，谁知道天底下还有这种怪病啊！连医生都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又说他错过了治疗的最佳年龄，现在人人都把他当白痴！你瞧，我们两个老人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动弹不了，还能顾得上他，……没办法，花了三十万，好说歹说，他们才收下他……。都说这病一定得父母陪着训练，……早知道，就是给我三个博士头衔我也宁可不要啊！”
轮椅上老头：“我们两个都是物理学教授，可是在对待孤独症上，我们做了一辈子白痴！老伴，走吧……”
两个轮椅一前一后，走了……。
许翰明像被雷击了一样。
……
终于，他走向“自闭症室”

12-55、    自闭症室（日，内外）
那个“学者”还在摘下眼睛照着。
赵老师发现他：“许先生，送多多来啦？”
许翰明：“赵老师，我是来告诉你，我不送多多了。”
赵老师：“今天不送也行，不过你要到院长室请个假。”
许翰明：“不是今天不送，是永远不送了。”
许翰明说完转身离开。
赵老师困惑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

12-56、    长长的通道（日，内外）
许翰明扛起多多，向大门口走去。
长长的过道很高、很暗……。前面，过道的尽头，是阳光普照……
翰明扛着多多迎着阳光走去。













                                                  [第十二集完]

第十三集

13-1、    自闭症室（日，内外）
许翰明看到——
那个“学者”还在摘下眼睛照着。
赵老师发现他：“许先生，送多多来啦？”
许翰明：“赵老师，我是来告诉你，我不送多多了。”
赵老师：“今天不送也行，不过你要到院长室请个假。”
许翰明：“不是今天不送，是永远不送了。”
许翰明说完转身离开。
赵老师困惑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

13-2、    长长的通道（日，内外）
许翰明扛起多多，向大门口走去。
长长的过道很高、很暗……。前面，过道的尽头，是阳光普照……
翰明扛着多多迎着阳光走去。

13-3、    海滨大道（日，外）
轿车行驶在海滨大道。
太阳已经升起。挂在东边大海上空。今天的太阳，显得如此辉煌。
许翰明打开音箱，乐曲激越，嘹亮。这是一首圆号吹奏的乐曲。伴随着轿车飞速行进，这首曲子显得格外动人。
多多显得很安静，他的眼神今天格外游离。
轿车前方的道路，宽广而没有尽头。

13-4、    川美子别墅、客厅（黄昏，内）
川美子、翰明、多多。
川美子：“这么重大的决定，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翰明：“我不是来了吗？不就是为了告诉你吗？”
川美子：“说得好。告诉我，还不如说是通知我，你这是商量吗？”
翰明：“川美子，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原来，我是准备送多多去的，如果不是碰到那个成年孤独症患者的父母，我的确是准备送多多去的……当时……碰到了这样的突然事件，有了一种突然的感悟，我没有商量的时间……”
川美子：“那你准备怎么办？”
翰明：“……川美子，我不能再把多多送到那里去了……”
川美子：“不送，不送怎么办？”
翰明：“多多必须由我来管。我这个做父亲的在责难逃！”
川美子：“那我呢？我们的婚礼呢？在东京，外公正紧锣密鼓地筹办我们的婚礼……”
翰明：“川美子，能不能跟外公商量，婚礼推迟一些时间，我想先请三个月长假，领多多去北京星星学校……”
川美子：“不行！”
翰明：“为什么？两年我们都等了……”
川美子：“两年为的就是这一刻。翰明，你明明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明明知道我爱你有多深……”
翰明：“是的，我知道。可我早就说过，我除了找一个爱人，还要为多多找一个妈妈，找一个爱多多的妈妈！”
川美子：“不是我不爱他，是他不接受我！”
多多听他们吵架，独自在一边，不闻不问的样子。
翰明：“如果婚礼一定要在东京举行，我们可以把多多带去。”
川美子：“那怎么行？”
翰明：“为什么不行？”
川美子：“翰明，你就不怕他把我们的婚礼搅了？”
翰明：“搅了？对一个孤独症孩子，你怎么使用这个词？他现在根本不懂得爱，也不懂得恨，根本不会存心去搅乱什么！川美子，我请假条都写好了，明天就交给你。”
川美子：“我不批准！”
翰明吃惊地看着川美子。
川美子：“我希望你还把多多送到育儿院去！”
翰明：“不可能！多多，我们现在就走！”
翰明抱起多多出门。

13-5、    别墅门口（日，外）
川美子冲到门口：“翰明！”
翰明驱车离去
川美子靠在门上大哭。

13-6、    翰明家、客厅（日，内）
电视屏幕映出天宝讲述的画面。

天宝、葛兰汀：“在我成长的过程中，ABA对我的帮助最大，我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训练方法。而实际进行的时候，往往很艰难，需要父母牺牲自己的很多东西，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你们中国有一句话我很喜欢，就是‘舍命陪君子’，我妈妈就是这样舍命的人，在我的心目中，她比历史上最伟大的英雄还要伟大……”[英语，中文字幕]

许翰明坐在沙发上看着录像。在天宝讲述的时候——
翰明：“多多，你看这位阿姨，她原来也是个孤独症患者，现在她是一位动物饲养学家，一位博士。你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多多似乎完全与他隔绝着。

又呈现录像——

大年：“以你个人的经验，你觉得最值得注意的是什么？”
天宝、葛兰汀：“每个孤独症患者都不太一样，有的听觉异常，有的视觉障碍，有的视觉障碍的人，甚至看书认字的时候觉得文字在跳动，总之，感观都会有一种异常，这需要细心的检测和观察。而每一个孤独症患者，思维的方法都有差异，有的靠语言，有的靠音符，我认识的一位康复后的孤独症患者，他成了著名的歌剧作曲家，更多的人，是靠图像思考。我就是。”
大年：“你经常跟牛在一起，你觉得能跟它们沟通吗？”
天宝葛兰汀：“我觉得能与它们沟通。我用图像思考，而动物也用图像思考。你看，这是我的设计图，我首先在头脑里会出现虚拟的空间，你觉得奇怪吗？我妈妈用ABA训练我的时候，就结合了我的特点。有些患者在数学或音乐上会有特殊的潜能，这就要靠家长去发现了……”[录像全部是英文对白，中文字幕]

许翰明看着，听着。当他听到发现潜能时，他掉头看多多。
多多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孤独中。
许翰明站立起来。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

13-7、    轿车行驶（日，内外）
许翰明带着多多，去找王大年。

13-8、    心理门诊（日，内）
王大年正坐在电脑前看文件。
许翰明领着多多进来。
翰明：“大年。”
大年：“翰明，来啦？”
翰明将一个提袋递给大年，又从提袋里抽出一本书。
翰明：“这本《ABA训练教材手册》我先留下，我得好好儿捉摸捉摸。”
大年：“我建议你抽出整块时间，带多多去北京星星学校，去上一期初级班。魏校长那里是国内执行ABA教学计划最早的，也是最好的。”
翰明：“我也是这样想。我准备向公司请半年长假。”
大年：“嗳？多多今天怎么没送育儿院呢？”
翰明：“……不送了。”
大年：“不送了？那你怎么去上班？”
翰明：“这我也没想好。反正，我永远也不会送多多去那个地方了。我要和多多天天在一起……”
大年抬头看翰明。
翰明的神情很庄严。

13-9、    朝阳船运公司、川美子办公室（日，内）
川美子打电话。
电话铃不停地响着……

13-10、    心理门诊（日，内）
翰明：“我跟育儿院院部交涉过，他们同意多多退学，却不同意退款。他们说，我可以在五年内随时把多多再送进去。当初，公司替我垫付了五年的费用十万元，这两年多，从我工资里扣了五万，我还欠公司五万。”
大年：“你要带多多上北京星星学校起码得准备两万元。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啊。”
翰明：“大年，你了解我，只要我下决心去做一件事，我可以破釜沉舟。我准备到二手车市场把车卖了……”
大年：“翰明，青萱走以后，你爱这辆车就像爱女朋友一样，你舍得割爱吗？”
翰明：“为了多多，我命都能舍……”

13-11、    阳光培智育儿院（日，内）
安馨儿沿着长长的走廊往里走。

13-12、    阳光培智育儿院、自闭症室（日，内）
安馨儿走到自闭症室门口。
赵老师走出来。
安馨儿：“老师，我来看看多多。”
赵老师：“你上次不是也来过吗？”
安馨儿：“我是多多的朋友……”
赵老师：“多多让他爸爸领回去了。”
安馨儿：“假期不是结束了吗？”
赵老师：“结束了他爸爸也不送了，他说永远不送多多来了……”
安馨儿顿时露出欣喜：“是吗？”
她转头就往回跑。

13-13、    轿车行驶（日，内外）
安馨儿对司机：“你送我去许老师家。”

13-14、    翰明家（日，内）
许翰明找齐轿车的发票、保单和相关证件，放在一个大信封里，又把大信封放进手包。
许翰明：“多多，咱们去卖车……”
多多看都没看翰明一眼。
许翰明拉起多多朝门外走。

13-15、    翰明家楼前（日，外）
翰明和多多上车。
翰明帮多多系上安全带。

13-16、    翰明家楼前（日，外）
安馨儿乘坐的车停下来。
她下车，正准备朝楼里走。突然发现——
许翰明的车启动而去。
安馨儿清楚地看见了许翰明和多多。
安馨儿：“许老师！”
许翰明没有听见，车很快走远了。
安馨儿连忙钻进车。
安馨儿对司机：“看见前面那辆红车了吗？是许老师的车。请你跟着他。”
司机启动车追随而去。

13-17、    二手车汽车市场（日，外）
许翰明的车开进二手汽车市场。
安馨儿的车尾随而来。
安馨儿：“这是什么地方？”
司机：“二手车市场。你看，里面停的都是旧车。”
安馨儿：“许老师想买车？”
司机：“到这里来，不是想买车，就是要卖车。”
安馨儿：“卖车？你开进去。”
车往里开。

13-18、    二手车市场院内（日，外）
安馨儿坐的车已开进市场。
安馨儿从车窗望见——
许翰明把车停在那里，正跟一个管理员模样的人说着什么。
管理员打开车前盖。
司机：“看那样子，八成是卖车。”
安馨儿：“你先把车停得远一点的地方。”
安馨儿远远地看着。

她看见管理员钻进许翰明的红车。启动。
管理员开着许翰明的车沿汽车市场转了一圈。
车又回到原处停下。
管理员停下车，从车里走出来。
许翰明把所有的文件、单据都交给管理员。
管理员很职业地翻看着。
管理员：“你想卖多少钱？”
许翰明：“你先说吧，你说多少钱能卖出去？”
管理员：“六、七万吧。你知道，中国参加了WTO，从今年起进口车关税每年降百分之二十五，你这车已经开了七年，跑了十五万多公里。”
许翰明：“八万吧，八万我就给你了。”
管理员：“给我，我要那么多车干啥？要看有没有人花这笔钱要它。这样吧，我先给你标八万，你把车搁这儿，如果很快有人要，我电话通知你。”
许翰明：“好，谢谢你。”
管理员：“你现在就跟我去办手续。”
许翰明用手抚摸自己心爱的车，以示告别。
管理员走去。
许翰明领着多多，跟管理员走进房内。

13-19、    二手车市场（日，内外）
安馨儿的车仍停在那里。
安馨儿在车内，看着许翰明走出那间屋，又扛起多多走出市场。
安馨儿这才走出车。
当安馨儿走向许翰明的车，见管理员正把标价牌插到车前窗上。
安馨儿看标价牌，上面写着：人民币八万元整。
管理员看着安馨儿围着车转了一圈。
管理员：“小姐，你想买车？”
安馨儿：“我就要这辆车！你给我留着。”
安馨儿说完就朝自己的车走去。
管理员：“嗳，小姐，留你也得付些定金啊！再说，你也不开开试试？”
管理员看见——
安馨儿钻进安全的豪华车，车启动离开了二手车市场。
管理员迷惑不解地：“什么人都有……”

13-20、    建设公司、安全办公室（日，内）
安全在跟魏校长通电话。
安全：“……已经宣告失败了。为了能开启馨儿情爱的那扇门，我特意把那个男孩安排在我家住，可馨儿一点儿那种感觉都没有，那个男孩很伤心，已经走了……”
魏校长（OS）：“看来，馨儿的感情交流还只限于亲情之间。”
安全：“有一件事很奇怪，我们这里有一个患孤独症的小男孩，馨儿跟他见了一面后就一直惦记他。”

13-21、    星星学校、办公室（日，内）
魏校长：“我们现在研究比较多的是非孤独症健康人与孤独症患者的交流训练，而对孤独症患者之间的心灵交流几乎一无所知，这里好像有一个神秘地带……，我觉得，馨儿还是要扩大她的交际范围，我想邀请她到我这儿现身说法讲几天课……”

13-22、    建设公司、安全办公室（日，内）
安全：“对于馨儿的交际我一直很慎重。我担心世俗的东西会刺伤她的心灵。而且，我一直都替她的孤独症身份保守秘密。你的建议我需要慎重地考虑后才能答复……”
魏校长（OS）：“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
安全：“谢谢了，再见！”
安全刚挂断电话，安馨儿便兴匆匆走进来。
安馨儿：“妈妈！”
安全：“馨儿，你怎么来啦？看满头大汗，快坐下歇会儿。”
安馨儿：“妈，我不歇了。妈，你不是答应要给我买辆车吗？”
安全：“是啊。钱都给你准备好了。”
安馨儿：“妈，我看中了一辆车。”
安全：“噢？不会是要奔驰、宝马吧，那样的车，妈买不起。”
安馨儿：“我看中的是辆二手车，只要八万。”
安全：“那也太差了些。你怎么想起买辆二手车呢？妈起码也要给你买辆中档车。”
安馨儿：“我就要那辆车。是红色的，我喜欢。”
安全：“行！这孩子，说吧，什么时候要？”
安馨儿：“我现在就要。去晚了，就让别人买去了！我想现在就去买，请司机给我开回市区那个家去。”
安全：“你本儿都没有，这么急？”
安馨儿：“妈——，本儿我可以慢慢考嘛！”
安全：“行，妈依你还不行吗？馨儿的要求妈什么时候不依过？”

13-23、    二手车市场院内（日，内）
司机陪着安馨儿付完款从房子里走出。
安馨儿高兴地把车钥匙交给司机：“给！帮我把车开回去。”
司机接过钥匙。
他们走到许翰明车跟前。
司机打开车门。
安馨儿也开门进车内坐下。
司机启动车，驶出汽车市场大院。

13-24、    安全家院子（日，内）
水柱，冲向许翰明的红色轿车。
是司机在帮忙洗车体。
安馨儿拿着一块抹布，在汽车四周擦洗。
稍顷，在阳光下，红车显得鲜艳锃亮，如同新车一般。
安馨儿左右观赏着，脸上笑开了花……

13-25、    翰明家（日，内）
电话铃响了。
翰明接电话：“喂，我是。什么，车已经卖出去啦？这么快？你瞧？我这车挺抢手吧。唉！”
管理员（OS）：“怎么，你不高兴？”
翰明：“心情挺复杂。你要说卖不出去吧，我又等钱用。你说那么快就卖出去了，我还真感到很失落。”
管理员（OS）：“你这位先生真有意思。现在有意思的人真不少，就拿今天买车的人说吧，咳！不说她了？”
翰明：“嗳，你得告诉我，是谁买走了我的车？”
管理员（OS）：“我只能告诉你是位小姐。别的情况我得替买主保密。你那辆车车型挺女性化的，又是辆红车。难怪会被小姐相中。不过这事儿真邪了门儿了，买主连开着试试都不用，就交钱了，这事我还真没碰到过。”
许翰明：“那我就来取钱了？”
管理员：（OS）：“明天吧。今天太晚了，会计快下班了。”
许翰明挂断了电话，显得有些怅然。

13-26、    公安局、临时收容处（夜，内）
史诗拨通电话：“喂，翰明啊，这两天你跑哪儿去了，我一百个电话都打了。”
翰明（OS）：“真是一言难尽。我发烧住了两天医院，好端端的一个假期，就扔在医院里了。你又有什么事？”
史诗：“哥儿们，有钱吗，我在局子里呢。”

13-27、    翰明家（夜，内）
翰明：“什么？你犯法啦？你说，嗯，嗯。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你都背成这样了，还当什么护花使者？”
史诗（OS）：“其实，我也没犯什么法。人家在我酒里放了摇头丸，给化验出来了！我到哪儿讲理去？”

13-28、    公安局、临时收容所（夜，内）
史诗：“说什么都没用，人家坚持交罚款放人，你说我已经山穷水尽了，到哪儿去弄这一万元去？”
翰明（OS）：“什么？要一万？”
停顿。
史诗：“……哥们儿说话呀？你那头没声音，我心里发毛。”

13-29、    翰明家（夜，内）
翰明：“这么吧，今天太晚了，我也没地方弄去。你明天等我。我一定把你捞出来。”
翰明说完无力地放下电话。

13-30、    安全市内住宅、前院（晨，外）
安馨儿哼着歌曲从屋里出来。
院子里，停着那辆新买的红车，用车罩罩着。
安馨儿：“妈妈！妈妈！你出来一下！”
安全从屋里走出：“馨儿，什么事？”
安馨儿：“妈，来，搭把手！”
安全：“又折腾什么呀？”
安馨儿：“搭把手，把罩揭了！”
安全：“你真是瞎折腾，昨晚刚罩上，今天就揭它干嘛？”
安馨儿撒娇地：“让你揭你就揭开嘛！”
安全：“行！”帮着她揭下车罩。
红车沐浴在早晨的阳光下真的很漂亮。
安馨儿围着车转着看，两眼放光。
安全：“瞧你！一辆二手车，当成宝贝疙瘩了！”
安馨儿：“就当宝贝！怎么样？”
安全：“那你什么时候去驾校学车？”
安馨儿神秘地：“妈，这用不着你着急，有了好马，还怕没有好骑手？”
安全：“你呀！”

13-31、    出租汽车行驶（日，外）
许翰明带着多多，坐在出租车上。
出租车来到公安局大门外停下。

13-32、    公安局内（日，内）
许翰明走进财务科。

13-33、    公安局、临时收容处（日，内）
警察：“史诗，你出来。”
史诗走出收容处。
警察：“有个叫许翰明的人，说是你的朋友，替你把一万元钱交了。”
史诗：“这么说，我自由了？”
警察：“你走吧，姓许的在那里等你呢。”
史诗朝门外走去。

13-34、    公安局大门（日，内外）
史诗走出大门，见许翰明扛着多多站着等他。史诗走到许翰明面前。
翰明：“你小子瘦了。从来没吃过这种苦吧？怎么，他们收拾你啦？”
史诗：“你放心，不会上夹板、灌辣椒水……”
翰明：“走吧。”
他们俩默默地向台阶下走。
大门外有一条横着的马路。
史诗：“翰明，你车停哪儿？”
翰明：“今天先打个车送你。”
他们来到路边。
翰明打手势拦出租车。
史诗：“翰明，你车坏啦？”
翰明：“……我把车卖了。”
停顿良久。
史诗看着许翰明。
史诗：“哥儿们为了我？”
翰明：“为你干嘛？我是为多多。我要带多多到北京去参加训练班。你赶巧了，还能多出一万。”
史诗摸了摸多多，不再言语。他克制着内心的感动不露声色。
翰明：“哥儿们，你到哪儿去，我打个车先送你……”
史诗：“不用了。我现在是无家可归了……再见！”
史诗说完向着另一头走了。
翰明：“史诗！先上我家将就几天？”
史诗：“不用了！”
史诗走远了……
翰明扛着多多看着他走远。

13-35、    朝阳船运公司、财务科（日，内）
翰明对会计：“请你查一下，上次公司为我儿子垫付的十万元，还剩下多少没扣完。”
会计打开电脑。看。
会计：“已经从工资里扣了五万多，剩下不到五万。”
翰明：“具体是多少？”
会计：“还剩下……四万八千六百。怎么啦？”
翰明：“请点一点。这笔钱全还清了。”
会计：“不行！这十万元钱当时是董事长签了字的，让慢慢从工资里扣。我得去请示董事长。”
翰明：“这还用请示什么？我早还晚还，还不是一样吗？现在我有了，还清了，我心里没负担。”
会计：“不是说好了从工资里扣吗？又不用加利息，你拿这钱去抄股，说不定还能赚几万。”
翰明：“我今后不一定有工资了，还从什么地方扣？”
会计：“许先生，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翰明：“我要请长假给孩子看病，你还发我工资？”
许翰明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多多。
翰明：“你点点数。给我一个收据就行了。”
会计又看了一眼许翰明，开始点钱。

13-36、    朝阳船运公司、川美子办公室（日，内）
川美子拿着电话：“谁让你收他钱的？快退给他！”
会计（OS）：“收据都给他了。他很坚决，退他，他也不会收的。”
川美子气得摔了电话。
她坐在那里生了半天气。
川美子打开闭路电视。
看到许翰明在埋头写什么。
多多站在他旁边。

13-37、    朝阳船运公司、大办公区（日，内）
许翰明正伏在桌上填写着什么。
电话铃响了，他拿起电话。
翰明：“喂！”
川美子（OS）：“翰明，你来一下好吗？”
翰明：“……好吧。”

13-38、    朝阳船运公司、川美子办公室（日，内）
许翰明领着多多走进川美子办公室。
川美子：“翰明，坐。来，多多，跟爸爸去坐沙发上去。”
多多毫无反应。
翰明领多多走到沙发前坐下。
川美子也走到许翰明对面坐下。
两个人都不说话。
川美子：“翰明，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
翰明：“……”
川美子：“我哪儿得罪你了？”
翰明：“川美子，你哪儿也没得罪我。是我，带着个多多这样的孩子，注定了哪个女人也承受不了……”
川美子：“你不是也跟我一样，期待着婚礼吗？”
翰明：“我现在是婚礼、儿子，两样都想要，难道我该舍弃一样吗？”
川美子：“行行行，两样都要！我看你怎么两样都要！”

13-39、    翰明家（晨，内）
多多醒了。他穿着内裤从床上下来。
多多走到卧室门口。
他看到爸爸正跟川美子相依而卧。
多多走回客厅。
他走到电视机前。
多多猛地用力将电视机推翻。
电视机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并冒出一股浓烟。

13-40、    翰明家、卧室（晨，内）
川美子和许翰明被爆炸声惊醒。
两人腾地坐起来。
多多正站在卧室门口，对着许翰明和川美子。
多多的眼睛又射出小野兽的光芒。
川美子对着多多的目光，本能地向后一缩。
许翰明：“多多，你推翻了电视机？”
川美子：“他是冲着我的！你看他的眼睛！”
许翰明下床走出卧室。
许翰明对着电视机。
电视机还冒着烟。
许翰明盛了一脸盆水，朝冒烟的电视机泼去。
烟才渐渐地熄灭。
这时，川美子才匆匆穿好衣服。
川美子：“翰明，我先走了。我……我怕他！”
翰明望着多多。
多多正笑嘻嘻地看着他喜爱的玩具五角星，。
翰明一脸的无奈。

13-41、    朝阳船运公司、川美子办公室（日，内）
川美子正坐在办公室椅子上生气。
小郑拿着一个单据的复印件走进来。
小郑：“董事长。出事故了！”
川美子：“什么事这样紧张？”
小郑：“您看看，这是许先生签发的运货单据的底单。”
川美子看了一眼：“怎么，有什么错吗？”
小郑：“您再看看，那批货是运往英国的纽卡斯尔港，前面应该加个字母E，您看，单子上没加E，结果，这批货就被运往澳大利亚的纽卡斯尔港了……”
川美子：“多少货？二百个集装箱？这回惨了！”

13-42、    朝阳船运公司、大办公区（日，内）
当许翰明领着多多走进船运公司的时候，他发现今天气氛有些不对头。人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当他朝小郑看过去时——
小郑也回避他的目光。
他径直朝川美子办公室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心里埋着疑惑。

13-43、    朝阳船运公司、川美子办公室（日，内）
许翰明领着多多走进办公室。
川美子正虎着脸。
许翰明走到川美子面前，把一张打印好的报告，放到川美子办公桌上。
川美子扫了一眼报告。
报告上写着：申请半年假期报告。
川美子拿起报告扔给许翰明。
许翰明：“你这是干什么？
川美子：“我还想问你呢？你这是干什么？这些天你究竟干了什么？”
许翰明：“我干什么用得着都向你汇报吗？”
川美子：“你在公司外面干什么我不管，在公司里干的事情你要讲清楚。”
许翰明：“公司的工作，我一件件都讲得清楚。你说说，我许翰明自打进公司，三年了，哪件事不是尽心尽力，我立下的汗马功劳有目共睹。”
川美子：“你看看这个！”
她把那张填错了的单据推给许翰明。
许翰明看了一眼川美子，低下头看单据。
许翰明：“怎么啦？”
川美子：“你再看看到达地址。”
许翰明：“糟了，少写了一个字母！”
川美子：“你说得倒轻巧！你少写了一个字母，把二百个集装箱从北半球运到南半球去了！”
许翰明傻眼了。这件事的确太严重了。他坐到沙发上不再说话。
多多走到他面前。叫了声“爸爸！”
翰明（OS）：“那天发生的事儿实在太突然了，我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平时，如果多多主动喊我一声‘爸爸’，我会欣喜若狂。而那天，当多多喊我的时候，我什么反应也没有……”
多多见翰明没反应，便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翰明摸了摸多多的头。
翰明：“多多，在这儿坐下。”
说完他拍拍身边的沙发。
多多像是没听见，仍然站在他身前不动。
川美子：“现在只好请英国纽卡斯尔港转运，你知道从英国到澳大利亚，二百个集装箱需要多少钱吗？你是聪明人，你算算看。而且，我们跟人家是有合同的，超出了时间，还要罚款。罚多少还要到海事法庭交涉，你一共给公司造成多大损失你知道吗？”
许翰明一时无话可说。
川美子：“你以为你闹出那么大个事，还能递一份报告就一走了之吗？”
许翰明：“那你说怎么办吧？”
川美子：“我也不知道。我被你气糊涂了。这么吧，你先找个地方把多多安顿一下，咱俩是得好好谈谈了。”

13-44、    怪坡（日，外）
川美子开车，许翰明坐在后座。
车驶到怪坡停下。
一路上，他们谁也不说话。

13-45、    怪坡茶亭（日，内外）
茶亭内仅他们二人。
服务员替他们倒完茶离开了。
川美子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川美子：“翰明，咱们俩今天都心平气和一点。自打我们认识以来，特别是那天晚上，那个你兴高采烈、深更半夜到我家报喜的晚上以后，我哪样事情不就着你？你想想看，哪样不就着你。你就不能就我一回吗？”
翰明：“你要我就你什么？”
川美子：“把多多还送到育儿院去吧。不是我排斥他，我尽了努力。我明白，他不接受我。你别看他平时半天不说一句话，他心里可有主意了。今天早晨那一声爆炸，真把我吓死了！我做梦也不会想到，电视机爆炸的声音会那么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炸弹爆炸，他看我的眼光真的使我害怕，活像个小野兽！你说我能整天跟他生活在一起吗？”
翰明：“你让我放弃多多？放弃我儿子？”
川美子：“不是放弃。你这个人思维就是极端化，把他放育儿院养起来，怎么就是放弃了？更何况，你就是天天陪他训练，就一定能把他变成一个正常的孩子？”
翰明：“我是他父亲，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救他。”
川美子：“你这不是欺负人吗？你想想看，坐在你面前，低声下气恳求你的，不是别的女人，这个女人虽然比你大几岁，但自信还是一个漂亮女人，很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看都不看一眼。这个女人还是一个身价千万元的单身贵族，她凭什么事事依着你，而你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呢？”
川美子说不下去了，她哭出声来。
翰明：“川美子，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你和我都没有错。如果说有错，那就是上帝错了。他老人家把一个自闭症的孩子送下凡界来做了我许翰明的儿子，又把我的老婆送给了另一个男人。这样命中注定要我来承担这个苦命的孩子，……世界上什么责任都可以推卸，只有做父母的责任无法推卸。既然，你我相识了，你待我好，我心里明明白白。我一直抱着一个乐观的愿望，就是让你成为孩子的好母亲。可是，这个愿望越来越不现实。”
川美子：“你现在才知道这不现实吗？我等了你两年，你现在才明白吗？好，你现在明白地告诉我，你是选择我，还是和你的儿子一起生活？”
翰明：“川美子，虽然你提的问题很严酷，我还是可以告诉你：用我的一生来治疗我的儿子，是上天降给我的责任，我不能躲避，也不该躲避！”
川美子：“这么说，两年来，你的那点爱，都是假的？”
翰明：“川美子，你不要来问我，你心里很明白。我说过，婚姻、儿子，两样我都要！如果你两样都要就好了，很可惜，你只要一样，只要我，不要我儿子……”
许翰明说完站起身。
川美子望着他的背影，她的神情发生了变化。
许翰明走出茶亭，朝坡下走去。

13-46、    朝阳船运公司、川美子办公室（日，内）
周律师在翻阅一叠材料。
川美子坐在他对面。
川美子：“你看这些材料，参照民事法有关条款，能不能起诉他？”
律师：“有关工作失误给公司造成的损失，现行法律尚没有明确的条文。只能参照其它赔偿条款。你想起诉许翰明赔偿公司多少损失？”
川美子：“运输和合同罚款两项损失是一百四十万元，我要他承担赔偿一百万元的经济损失。”
律师：“行，当事人的愿望我清楚了。能不能形成有法有据的起诉文件，我还要再回去想想。”
川美子：“谢谢！”

13-47、    街市（日，外）
行驶的法院邮件摩托。

13-48、    翰明家、楼门口（日，外）
法院送邮件的摩托车向翰明家大楼驶来。
法院信使停下车，走进大楼。

13-49、    翰明家（日，内）
许翰明听到门铃声去开门。
信使：“我是中级人民法院的。请问这是许翰明家吗？”
许翰明：“我就是许翰明。”
信使：“这是起诉书送达文件，请你在这上面签个字。”
许翰明有些紧张地签完字，递给信使。
信使将一个封好的信件递给许翰明。
信使返身下楼去了。
许翰明拆信的时候，手微微有些颤抖。
许翰明抽出起诉书看。
他脸上显得异常震惊。

13-50、    大年家（日，内）
许翰明领着多多到大年家。
大年看完起诉书交给小月看。
大年：“要你赔一百万，她疯了？！”
翰明：“公司的损失的确很大！”
小月：“依我看，她造那么大声势，无非是逼你就范。”
大年：“就范？就什么范？”
小月：“你这个人，毛病就是一点都不了解女人。就什么范？我告诉你，说明川美子爱翰明爱得很深，她提出赔偿一百万是因为明知翰明没有一百万。”
翰明：“别说一百万，就是十万，我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
大年：“咱不懂法律。翰明，你得找个好律师，问问他这个起诉书有多少法律依据。”
翰明：“既然律师写了这份起诉书，他不会跟法律条文一点儿不沾。你瞧，这上面还引用了一些相应的法律和法规条文。”
大年：“是不是想逼你就范只有你自己知道。只要你把多多送到育儿院养起来，她就能撤回起诉？”
翰明：“那当然。我若是照她那样做，她就跟我结婚，那样的话，连公司财产都有我的份了，还谈什么要我赔偿？”
小月：“瞧！我说的没错吧？”她敲了一下大年的脑袋：“看你这榆木疙瘩脑袋！我说翰明，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你也许一辈子都还不清。还谈得上给多多治病？我看，还是先答应她吧，她不就是因为爱你爱得太深了吗？先跟她结婚，多多治病的事再从长计议。”
翰明：“不行！”
大年和小月都望着他。
翰明站起身来：“小月，你以为，她已经把事情做到了这一步，我还能跟她结婚吗？”
小月：“女人只要爱了就是白痴！她川美子不管是怎样的女强人，她也摆脱不了白痴的命运！”
大年：“小月！别在这儿乱发感慨了！翰明，看你也是个宁折不弯的人，我看还是找个律师，好好商量一下，法院要你多少时间内交答辩书？”
翰明：“半月之内。然后，什么时候开庭另行通知。”

13-51、    翰明家（日，内）
许翰明在纸上画了好多画像。
他在按照ABA训练方法训练多多。
多多终于做对了动作。
许翰明拍着手，有节拍地击掌。一边说：“多多棒，多多棒，多多真正棒！”
许翰明（OS）：“我请律师写好答辩递到法院以后，经历了一段漫长的等待。那真是一段难熬的日子……”

13-52、    朝阳船运公司、川美子办公室（日，内）
川美子在跟她外公通电话。
川美子：“外公，许翰明已向法院交了答辩。什么时候开庭，法院尚未通知。外公，我这样也是下策。能不能逼他就范我只好孤注一掷了！”
贺川先生（OS）：“美子，像许翰明这样的人，你以为他能这样轻易就范吗？我早就担心你们俩会是这个结果。你就是胜诉了，又能怎么样？他哪有那么多钱赔你？中国有句古话，‘百年修来同船渡，千年修来共枕眠’，你们好过那么一段，算是有些缘份了。你与其把他逼到死角，还不如撤回起诉，放他一马，没准还有回旋的余地。美子，你在听吗？”
川美子：“外公，我听着呢。好，我听外公的……”

13-53、    翰明家（日，内）
这一天，许翰明在家迎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门铃响。
许翰明开门。
门口站着那个不久前来送过信的法院信使。
信使：“请你在送达文件上签个字。”
许翰明签字。
信使递过一个信封。
翰明：“是通知开庭日期的吧？”
信使：“原告撤回起诉了……”

13-54、    街市（日，外）
一辆出租车驰向火车站。
小月坐前面。
大年、翰明、多多坐后座。
大年掏出一张魏校长的照片。
大年：“你看，这是星星学校的魏平校长的照片。我在美国圣地亚哥遇见她，这是我们俩的合影。你看，她多漂亮，又有风度。外国人夸她是中国的女洛瓦斯。你到那里，提我就是了，你就带着它当介绍信吧。”
翰明接过照片，从口袋里掏出了副教授职务证书，然后将照片夹在证书里，又放进衣服口袋。
大年：“还带着副教授证书？”
翰明：“没准能派上用场。……现在是崇尚知识的时代……”
大年：“钱放放好，一路上要小心。”
翰明：“放心，两万块钱在密码箱底下呢。”
……

13-55、    列车站台（黄昏、内外）
列车启动，驰走。
大年和小月挥手送行。
远远地，人群中，默默地站着川美子。

13-56、    火车（黄昏，内外）
呜——！火车的呜鸣声！
一列火车，奔驰向前。
多多扒在玻璃上，他兴奋的小脸，小嘴里随着火车也发出“呜——”的声音。
许翰明扒在下铺底下，把两只箱子（一只衣物箱，一只密码箱）分别拖出来看看，又推到床底下去。
许翰明这才放心地坐在床上。
火车在红色的落日下行进着。

13-57、    火车（夜，内外）
呜——！又是一阵火车的笛声。
夜色中，火车飞速行驶。
卧铺车箱，应急灯一闪一闪，昏暗的灯光下，许翰明和多多挤在下铺上，他们已入睡。

13-58、    列车内（晨，内）
广播里传出列车到站的报告。
车厢里，人们纷纷站起来。整理行李。
车到站了。大家向外挤。
许翰明正想弯腰取床底下的箱子，发现多多已跟着人群向外走。
翰明：“多多！”
翰明追过去拉多多的手。
多多不肯回头。
翰明只好把多多抱起来，走到自己的床位面前。
翰明把多多放在床上：“多多，别动，等爸爸拿了箱子再一起走。”
这时，他所在的床位前后上下的人已走空了。
翰明弯下腰去取箱子。他先抱出大的行李箱。再去拉小密码箱，没有发现箱子。
许翰明把头都钻到下铺床底下去了。
那个小密码箱失踪了。
他满头大汗，几乎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多多：“爸爸！爸爸！”
许翰明终于抬起头来：“我的密码箱呢？我的密码箱没有了！”
这时，一个女列车员走过来。
许翰明对女列车员：“我的密码箱被偷了！”
女列车员：“密码箱？你放哪儿了？”
许翰明：“放床底下。我一夜看了好几回，回回都在的。你看见谁把我的密码箱提走了了吗？”
女列车员：“现在用密码箱的人很多，你的是什么颜色的？”
许翰明：“银灰色的！很显眼。”
女列车员：“没注意。”
女列车员看了一眼快下完的旅客。
女列车员：“这节车厢都从那边门下，你还不追过去看看？”
许翰明忽然大悟，一手抱起多多，另一只手拖起带轮子的行李箱就朝外走。
许翰明追上旅客下车队伍的尾巴，急急地向前挤。
许翰明：“请让一让，我的密码箱被人提走了，对不起，请让一让。”
许翰明一个挨一个地往前挤，一边重复着那句话，终于挤下了车。
许翰明追上走向出口的人群。
许翰明抱着多多，拖着行李箱小跑着往出口处奔，一边左右寻搜，不放过任何提密码箱的人，没有发现任何一个银灰色的密码箱。
就这样，他走到了出口处，仍一无所获。
许翰明又逆着人流往车站里走。
又走了长长的一段路，这个班次的旅客都已走尽。
许翰明抱着多多，站在空荡荡的车站过道……。

  [第十三集完]

第十四集

14-1、    列车内（晨，内）
广播里传出列车到站的报告。
车厢里，人们纷纷站起来。整理行李。
车到站了。
大家向外挤。
许翰明正想弯腰取床底下的箱子，发现多多已跟着人群向外走。
翰明：“多多！”
翰明追过去拉多多的手。
多多不肯回头。
翰明只好把多多抱起来，回到自己的床位面前。
翰明把多多放在床上：“多多，别动，等爸爸拿了箱子再一起走。”
这时，他所在的床位前后上下的人已走空了。
翰明弯下腰去取箱子。
他先抱出大的行李箱。再去拉小密码箱，没有发现箱子。
许翰明把头都钻到下铺床底下去了。
那个小密码箱失踪了。
他满头大汗，几乎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多多：“爸爸！爸爸！”
许翰明终于抬起头来：“我的密码箱呢？我的密码箱没有了！”
这时，一个女列车员走过来。
许翰明对女列车员：“我的密码箱被偷了！”
女列车员：“密码箱？你放哪儿了？”
许翰明：“放床底下。我一夜看了好几回，回回都在的。你看见谁把我的密码箱提走了了吗？”
女列车员：“现在用密码箱的人很多，你的是什么颜色的？”
许翰明：“银灰色的！很显眼。”
女列车员：“没注意。”
女列车员看了一眼快下完的旅客。
女列车员：“这节车厢都从那边门下，你还不追过去看看？”
许翰明忽然大悟，一手抱起多多，另一只手拖起带轮子的行李箱就朝外走。
许翰明追上旅客下车队伍的尾巴，急急地向前挤。
许翰明：“请让一让，我的密码箱被人提走了，对不起，请让一让。”
许翰明一个挨一个地往前挤，一边重复着那句话，终于挤下了车。
许翰明追上走向出口的人群。
许翰明抱着多多，拖着行李箱小跑着往出口处奔，一边左右寻搜，不放过任何提密码箱的人，没有发现任何一个银灰色的密码箱。
就这样，他走到了出口处，仍一无所获。
许翰明又逆着人流往车站里走。
又走了长长的一段路……
这个班次的旅客都已走尽。
许翰明抱着多多，站在空荡荡的车站过道……。

14-2、    车站派出所（晨，外）
罗警察：“你先填个单子，把密码箱的大小，颜色，里面有什么物品都填上去。”罗警察说完打了个呵欠。
许翰明：“重要的东西都在里面：各种证件，一套名牌西装，还有两万元钱现金。”
罗警察：“什么，多少现金？”
许翰明：“两万元。”
罗警察：“你怎么有那么多现金？”
许翰明：“你这话问的？我怎么就没有两万元。告诉你，我是大学副教授！”他掏出职称证书：“你看，这是我的职称证书。告诉你，这回，我把我的全部家产都带上了。”
罗警察：“我验你的职称证书没用！小偷能因为你是大学教授就不偷你？填完了，写上你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
许翰明：“身份证？身份证也在密码箱里放着。”
罗警察：“那不行。万一找着箱子，你凭什么来领取？”
许翰明：“你验验这职称证书还不行吗？上面有照片。”
罗警察：“不成。身份证有防伪标志都能造假，何况什么毕业证书、职称证书？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在上面按个手印吧！”
许翰明只好采用这种古老的方法，按了个手印。
罗警察：“走吧，你留个电话，我们要找到了，会通知你的。”
许翰明：“罗警察，你说这有希望吗？”
罗警察：“希望不大，就是拿错了，人家看见里面有那么多现金还能不眼红？”
许翰明：“那上面有两把密码锁！”
罗警察：“好吧，但愿他不设法打开来看看。”

14-3、    车站出口处（晨，外）
虽然是早晨，这里人群也熙熙攘攘。
许翰明抱着多多朝地铁口走去。

14-4、    地铁口（晨，外）
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人在打手机，他打完了挂断手机。
走上来一个外地女人：“先生，求你个事，你能不能借大哥大使一下，俺钱包被偷了，想给亲戚打个电话。”
知识分子看了看她可怜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她。
外地女人拿着手机躲到一边去打电话。她乘那个知识分子一不留意，撒开腿就跑。
待知识分子发现——
她已经在人群中跑远。
知识分子：“嗳！她拿了我的手机跑了！”说着追过去。
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朝这个大声呼喊的人看。
旁边一个平头青年也在打手机。
平头青年对着奔跑的知识分子喊了一声：“傻冒！”

14-5、    地铁口外（晨，外）
翰明走到地铁口，观望的人走开。他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翰明发现那个平头青年在打手机，朝他走过去。
翰明：“先生，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的密码箱让人偷了，想给朋友打个电话。”
平头青年像看傻子一样把许翰明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许翰明被他看得不知所措。
在许翰明和平头青年谈话的时候，多多在一旁前后摇摆身子。
平头青年：“怎么啦？今儿个小偷都来赶集啦？你也是钱被偷了？”
翰明：“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平头青年：“你不明白我明白，你要想骗人找书呆子骗去。”平头青年说完，朝地铁站里面走去。
翰明木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在人声喧闹的地方，多多始终前后摇摆着身子。

14-6、    地铁口（晨，外）
魏平走出地铁口。
她发现多多在前后摇摆。
她走上前，仔细地观察多多。
多多的眼睛不朝她看。
魏平似乎明白了什么，又看多多旁边的许翰明。
许翰明还在怔怔地望着地铁口发呆。
魏平：“先生，怎么啦？”
许翰明：“我跟他借手机使，他说我是骗子……噢，你有手机吗？能不能借我使一下。”
魏平摇摇头：“没有。你有什么急事？”
许翰明：“是这么回事，我带孩子从外地来北京治病，在火车上，我的密码箱让人偷了，全部钱款都在箱子里，我想给朋友打个电话，请她帮个忙……”
魏平：“你要去什么地方？”
许翰明：“先乘地铁到苹果园，出了地铁以后，还要坐很长一段路的公共汽车。我要到的星星学校在西太平庄镇。可是我连坐地铁的钱都没有了。”
魏平：“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就是去那个小镇上班。”
许翰明：“太谢谢你了，钱等我到了那里，再想办法还你……”
魏平：“这孩子叫什么？”
许翰明：“叫多多。”
魏平：“走吧。我帮你拖箱子。”
许翰明鉴于刚才的教训，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拖着箱子，抱着多多随魏平走去。

14-7、    通往苹果园的地铁（晨，内）
多多坐在许翰明腿上。
魏平独自沉思。
他们面对面坐在地铁车厢里。
列车有节奏的晃动，多多昏昏欲睡。
许翰明（OS）：“我的一生中，遇到过几个天使。多多是我的第一个天使，安馨儿是第二个。……那天在清晨的地铁车厢里，第三个天使降临了。那就是星星学校的校长魏平。如果不是上帝给我派来的，根本无法解释他们的突然降临……”
翰明看着独自沉思的魏平。
魏平漂亮典雅的面容里，似隐藏着一种内心的疲惫。
魏平的脸突然使他想起了什么人，我在哪里见过她？
当许翰明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谁时，惊喜中还有一种特别的惶恐。
许翰明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职称证书，从里面拿出那张王大年和魏平的合影。
“是她！”他轻轻地说了地一声。
翰明想站起身来跟她说话。见魏平似乎在暇想什么，一付神游太空的样子，便收起证书和照片。
刚才因为丢失密码箱的焦虑，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地铁列车继续向前。

14-8、    小镇、公共汽车站（日，外）
魏平、翰明和多多相继下车。
魏平：“到了。”
翰明：“谢谢你，魏校长！”
魏平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
翰明掏出那张照片。
魏平接过看。
翰明：“大年是我的朋友。”
魏平：“噢，是王教授的朋友。”
翰明：“临出发时，大年让我带上，他说这可以做我的介绍信。”
魏平：“王教授——我们在美国圣地亚哥相遇。他是一个很厚道的人。”
翰明：“大年说，‘你去找魏校长准没错，她是中国敢于挑战孤独症的第一人，是中国漂亮的女洛瓦斯。”
魏平：“不敢当。洛瓦斯是我的偶像。”
翰明：“I’m lacky that I have ahase ABA for my son”（中文：我为我的儿子选择了洛瓦斯的ABA）
魏平：“你的英语真棒！走吧。多多，咱们走吧。”
三人朝星星学校走去。

14-9、    星星学校门口（日，外）
魏平领翰明和多多走进星星学校。
人们都恭敬地向魏平问好。
魏平：“你先登记住下来，一会儿，领多多参观一下学校。我在办公室里等你。”
翰明点头。
魏平领着翰明走向教务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