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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事朋友的剧本《星星在风中起舞》好感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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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    翰明租用房(黄昏,内)
翰明坐在电脑前。
电脑已经打开。
翰明敲击键盘:
“风,我是翰明。”
“风,你在吗?”
稍顷,出现字句:“翰明,我是风。”
“馨儿,你来了吗?我看到汽球了。”
“翰明,汽球是为你而放的。是馨儿为你而放的……翰明,馨儿想你……”
“馨儿,我也想你!我想立刻见你,我到海边等你好吗?”
“翰明,我好想已经在海边了,我看见你了。”

19-12、    模拟真实空间、海滨(黄昏,外)
海浪声。海浪。[键盘敲击声]
远远地,许翰明沿海滩走来。[逆光]
安馨儿站着,她看到许翰明,她也朝许翰明走去。
以下对话,始终伴随着键盘敲击声。
安馨儿:“翰明,抱紧我!”
许翰明抱住安馨儿,并开始亲吻她。
安馨儿:“我感到你在亲我,在亲我的额头,亲我的耳垂,亲我的眼睛,翰明,我的嘴唇在等待你……”
许翰明吻住安馨儿的嘴唇。
键盘敲击声伴随《梁祝》提琴曲主题。
他们的脸分开。
安馨儿:“翰明,你才是馨儿的梁山伯,馨儿是你的祝英台!”
翰明:“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是个悲剧!”
安馨儿:“馨儿不管是悲剧还是喜剧,馨儿只想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翰明:“如果我真的死了……”
安馨儿:“那我也去死。”
翰明:“等我进了坟墓……”
安馨儿:“那我也跳进坟墓,我要跟你一起化为蝴蝶。”
翰明:“如果我葬身大海……”
安馨儿:“我会立刻跳进大海,我们会化成两条鱼……”
翰明:“你原来就是一条美人鱼……”
安馨儿和许翰明互相拥抱,几番,都感觉对方是个虚幻的影子。

19-13、    安馨儿房间(黄昏,内)
安馨儿对着电脑。
屏幕上出现许翰明发来的字句:“你原来就是一条美人鱼。”
安馨儿含泪对着屏幕出神。
她身后,安全的眼睛也是湿的。
安馨儿:“妈妈,送我去海边好吗?”

19-14、    白沙滩、海边(黄昏,外)
许翰明和安馨儿互相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各自向对方奔跑。
翰明:“馨儿!”
安馨儿:“翰明!”
远远的,停着安全的车。
安全站在车外,看着他们俩。
许翰明和安馨儿紧紧拥抱在一起。
[始终响着《梁祝》乐曲。]

19-15、    街道、行驶的轿车(日,内外)
许翰明的那辆红色轿车在街道行驶。
许翰明驾车,安馨儿和多多坐在后座。
多多看着窗外流动的景色。
安馨儿:“多多,你看,那是大楼房。”
多多:“大楼房。”
安馨儿:“那是树!”
多多:“那是树!”
安馨儿:“告诉馨儿妈妈,那是什么?”
多多:“大楼房!”
安馨儿:“对!多多真棒!”
……
翰明:“多多!多多!”
多多出神地看着窗外流动的景色。
多多突然大声地:“大树楼!”
安馨儿:“是树!大树!树是绿色的,不是楼!”
多多:“大绿树!”
翰明:“多多!”
安馨儿:“多多,爸爸跟你说话呢。”
翰明:“多多,这回馨儿妈妈带你去北京治耳朵,你要听馨儿妈妈的话。”
多多:“到北京,听话。”
翰明:“对!”

19-16、    机场(日,外)
许翰明的红色轿车在机场停下。
许翰明提着小手提箱,扛着多多走向进口。
安馨儿挽着许翰明的手臂。
安馨儿:“多多要坐飞机喽!”
多多:“多多坐飞机!飞机飞——”
多多大声喊着,他快乐地张开双臂,如同张开翅膀。

19-17、    北京机场、上空(日,外)
一架飞机在机场降落。

19-18、    北京机场、出口(日,内)
等待接客的人们。
一位戴眼镜的年轻人举着一牌子,上面写着“吴青萱”三个字。
这时,我们看见吴青萱从机场内缓缓走来。她看上去变化不大,更典雅、更有风采。仔细看,她眼睛里又多了一层忧郁。
吴青萱在寻找,她发现了写着她姓名的牌子,她朝举牌子的年轻人走来。
吴青萱:“我就是吴青萱。”
年轻人接过吴青萱的箱子。
年轻人:“您好!我是演出公司的。给您安排在保利大厦下塌,演出剧场也在大厦内。”
吴青萱:“好的。”
年轻人:“这次请您来开独奏音乐会,一共演出三场,三天以后首场演出。票已售出七成。”
吴青萱笑笑。
他们俩边说边走出机场。

19-19、    低幼儿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颁奖现场(日,内)
评委主席:“最后,我宣布,数学奥林匹克金奖获得者,许多多。”
许翰明在一片掌声中站起来。
他在掌声中走上领奖台。
许翰明:“我儿子许多多正在北京治病,本来,他应该跟我一起来的,毕竟,这个奖是属于他的!”
众笑。
主席:“诸位,关于许多多,我要特意介绍一下,他今年六岁半,是一个幼儿孤独症患者。这些年,是这位父亲,历尽艰难,帮助他儿子从孤独中走出来,并且获得如此优异的成绩。这枚奖章,也有他的一半!”
许翰明:“我想纠正一下主席的讲话,这个奖,是发给低幼儿童的,我作为一个成年人,硬要从儿子的奖牌掰走一半,这合适吗?等我儿子回来,我要把完整的奖牌交给他,而不能只给他半啦!”
众笑声不断。
许翰明对主席又说了声:“谢谢!”便拿着奖牌走下领奖台。
记者围上去。
记者甲:“许先生,听说许多多的妈妈,丢下四岁的多多就跟外国人跑了?”
许翰明不愿意停下脚步:“对不起,我今天是来替儿子领奖的。”他穿过会场朝外走去。

19-20、    医院、耳疗室(日,内)
医生放出一段录音,是风雨声。
多多立刻两手捂住耳朵,眼睛里露出惊恐。
医生关掉录音:“多多,再听听这个。”他又放了一段海浪拍打的声音。
多多又用手捂住耳朵。
医生又关掉:“好了,多多,我知道了。多多,你再听听这个。”他又播放一段钢琴的演奏声。
多多急忙捂住耳朵。
医生忙关掉录音:“这孩子听力很奇怪。来,多多,跟我来。”
医生领着多多到旁边隔音室。
安馨儿跟着走向隔音室。

19-21、    医院、隔音室(日,内)
医生:“唉,多多真乖,来,在椅子上坐好,戴上耳机。”
多多戴上耳机,在椅子上坐好。
医生:“我现在要做一张听力图,然后再来给他调试。”

19-22、    北京星星学校(日,外)
魏校长和中华慈善总会有关人员陪吴青萱参观星星学校。
魏校长边走边作介绍。
吴青萱几次走神,她在某个患病男孩脸上寻找对多多的回忆。
[闪回:记忆中孤独的多多。
魏校长:“吴小姐!”并且观察着她。
吴青萱:“……我一下飞机就向慈善总会打听,这里有没有孤独症儿童的救助机构……”
魏校长:“吴小姐,我想冒昧地问一句,有那么多种类的残障儿童,吴小姐为什么对孤独症患者特别关注?……我走进这门学科,就是因为有一个患孤独症的儿子……”
吴青萱答非所问:“……听说全国患者有近百万,而大多数人对这一群体闻所未闻……”
魏校长:“的确是这样。我们起步很晚……”

19-23、    医院、耳疗室(日,内)
医生把两张听力图递给安馨儿看。
医生:“你看这张,是调试治疗前做的,曲线的上下幅度特别大,有一类声音,他的听觉显得特别敏感。”
安馨儿:“对!隔着好几条街的汽车喇叭声他都会恐惧。”
医生:“而有的声音,常人能听清的,他又听不清。”
安馨儿:“我教他读字,他常常把‘V’音读成‘B’,说明他对‘V’音很不敏感。”
医生:“你看这张调试过的听力图,就好一些了。你还要带着他来几次,每天上午十点来,好吗?”
安馨儿:“多多,好不好?”
多多:“好不好?”
安馨儿:“这孩子有时候还是有点鹦鹉学舌。多多,馨儿妈妈问你,明天还来,好,还是不好?”
多多对着馨儿看了半天,终于大声说:“好!”

19-24、    星星学校、接待室(日,内)
魏校长和中华慈善总会的有关人员正接待吴青萱。
吴青萱:“我有一个想法,刚才我已跟慈善总会的那位先生说了,我打算把三场演奏会我个人的收入三十万元人民币全部捐给孤独症治疗研究基金会。”
魏校长:“我代表基金会和全国一百万患者向吴小姐表示感谢。”
吴青萱:“我还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从这三十万中拿出五万元,捐赠给十位少儿患者和他们的家长,每家五千元。十位受捐者的名单由你们确定。”
愿你快乐 愿你的烦扰,能随着我的飞行而远离 愿你的思念,能随着我的高度而增加 愿你在梦中,带着微笑 愿你在现实,如在梦中 愿你快乐时,身旁有我 但我不在你身边时,你, 依然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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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    北京保利大厦、剧场、舞台(日,内)
舞台上放着庞大的三角钢琴。
演出公司那位戴眼镜的年轻人领着吴青萱走上舞台。
年轻人:“这就是为您准备的钢琴。上午调音师已经来过了,您要是觉得有什么问题,还可以叫他来。”
吴青萱不说话,在钢琴前坐下。
她开始试着弹奏。
剧场观众座上,空无一人。

19-26、    医院、耳疗室(日,内)
多多坐在椅子上,戴着耳机。医生正给他调试听觉。
一张新的听力图被打印出来。
医生把新的听力图递给安馨儿。
安馨儿看,曲线上,原来高耸尖锐的线条变得圆润、平和多了。
医生:“你看,比前两天又好些了……”

19-27、    保利大厦、剧场(日,内)
演出公司那位年轻人已经走了。
留下吴青萱独自弹奏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剧场的音响效果很好。

19-28、    保利大厦、大堂(日,内)
安馨儿领着多多走进大堂。
剧场方向,有钢琴声隐隐传来。不留意,大堂的人们并没有感觉。
多多似乎听到什么,他松开安馨儿的手,朝剧场方向走去。
安馨儿:“多多,电梯在这边!”
多多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他继续慢慢朝剧场方向走。
[多多听觉的主观:钢琴声越来越清晰。
安馨儿上前一步拉多多:“多多,告诉你,电梯在这边!”
多多拉着她朝剧场方向拽。一边用另一只手指着那个方向:“馨儿妈妈,听!”
安馨儿停下脚步,她也听到了琴声。
多多:“妈妈,钢琴!”
安馨儿兴奋地:“琴声?多多,你不怕钢琴声啦?”
多多继续拉着安馨儿循着琴声走去。
琴声更清晰动听。

19-29、    保利大厦、剧场(日,内)
多多拉着安馨儿走进剧场。他们在后排站住。
远远地,舞台上,是青萱弹琴的侧影。
安馨儿:“多多,咱俩就坐这儿,别打扰弹琴的阿姨。”
两人坐下倾听。
吴青萱独自沉浸在《月光》里。
琴声时而委婉,时而激越。
安馨儿也被琴声迷住了。她没留神,便看见多多正沿着座椅间的通道向舞台方向慢慢走去。她站起身想大声喊多多,又不敢发出声音,张了一下嘴,又轻轻坐下。
这时,多多已走到台口。
吴青萱还未发现他。
多多竟然沿着靠墙的台口短梯走上了舞台。
安馨儿不能阻止,只是惊讶地盯着多多。
《月光奏鸣曲》已近尾声。
当吴青萱弹完《月光》的最后音符,从琴键上抬起头来,看见多多已站在钢琴边。
多多正专注地盯着她的手和琴键。
吴青萱:“好听吗?”
多多:“好听!”
吴青萱:“谁带你进来的?”
多多:“妈妈!”
多多说完“妈妈”朝安馨儿的方向看了看。
吴青萱沿着多多视线,她也看到了坐在后排的安馨儿。
吴青萱:“几岁啦?”
多多:“六岁半!”
吴青萱:“我的儿子也六岁半了。孩子,我儿子要能像你这样就好了。我儿子不爱听他妈妈弹琴,他听到琴声就害怕!”
多多:“不害怕!”
吴青萱:“我知道你不害怕!是我儿子害怕!来,让阿姨抱抱你!”她蹲下来。
吴青萱看多多的眼神有些让多多害怕,他向后退。
吴青萱:“来啊!”她直勾勾盯着多多,眼睛湿润了。
多多转过身,朝着远处的安馨儿大喊一声:“妈妈!”便跑下舞台。沿着通道,快速地向后排跑,扑到安馨儿怀里:“妈妈!”
安馨儿半搂着多多走出剧场。
吴青萱低低地带着泣声:“多多!多多!”
她蹲下来哭泣。
空荡荡的剧场,就她一个人。

19-30、    人人乐洗浴中心、总经理办公室(日,内)
许翰明坐在大班台后面。
严大头手持一张报纸走进来。
翰明:“董事长有何贵干?”
严大头:“不是我找你,是报社记者找你!”
翰明:“报社记者找我干嘛?”
严大头:“你看看,你成了大名人了!”
翰明看报纸。
《倾城之恋,孤独症少女放飞一百只爱情汽球》醒目的大标题。
翰明:“吃饱了撑的!”
严大头:“还有,就是多多得了奥林匹克冠军!我办公室的电话都打爆了!我昨天接到一个电话,要找你,还没说话,就哭开了,原来是个孤独症孩子的妈妈!她说要来拜访你!今天,记者就找上门了,快去,在接待室里等着呢。”
翰明:“严董,你替我去挡一挡,我没什么可说的!算我求你了!”
严大头:“行、行、行!我这人人乐洗浴中心这回沾你的光出了大名了。”
严大头说完走出门。
翰明朝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19-31、    人人乐洗浴中心、接待室(日,内)
严大头:“许总出去办事了,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问我,他们家的事我门儿清!”
记者:“您刚才说,多多的妈妈放弃儿子跑国外去了?”
严大头:“可不是吗?孩子得了这种怪病,做娘的不管了,把孩子扔给一个大老爷儿们,这娘儿们可不是个东西了!那孩子原来你没见过,看上去就像丢了魂似的,你再怎么跟他说话他都不理,就像是根木头,许翰明硬是把他的魂儿给招回来了……”

19-32、    人人乐洗浴中心、总经理办公室(日,内)
许翰明拨通魏平的电话。
翰明:“魏校长吗?我是许翰明。”
魏平(OS):“许先生,您好!我正要打电话找你。多多奥林匹克得奖的事安总已经电话里告诉我了,她还告诉我,你跟安馨儿很快就要结婚了!许先生,恭喜你双喜临门啊!”
翰明:“谢谢!我就想告诉你这些。”
魏平(0S):“我还要通知你一件事,有位海外音乐家,把她的演出收入捐给了孤独症治疗研究基金会,还特意拿出五万元赞助给十个康复显著的患者家庭,我们经过反复筛选,你和多多在名单之列。”
翰明:“魏校长,谢谢你的好意。请您把我们那一份给更困难的家庭。”
魏平(OS):“许先生,意义不在这五千元钱。捐赠给像多多这样杰出的康复患儿,是给上百万家庭一个信心!后天就在北京举办仪式,你一定要带多多来参加捐赠仪式!”

19-33、    飞机起飞、机舱内(日,内外)
一架客机从机场起飞。
机舱内,坐着许翰明。

19-34、    医院、耳疗室(日,内)
医生在给安馨儿看最新的听力图。
多多也凑上来看。
安馨儿:“大夫,他听到钢琴声已经不害怕了!”
医生:“是嘛!多多真棒!”又对安馨儿:“你们回去以后,要把他的情况随时打电话告诉我,我会根据他的实际进展再制定下一步调整听力的计划!”
安馨儿:“好!”

19-35、    北京机场、出口处(日,内)
许翰明随着乘客从机场内朝外走。
安馨儿和多多站在出口处等候。
安馨儿:“多多,你站在这儿,馨儿妈妈到那个口去等,别让爸爸漏过了,看好了!”
多多:“多多看爸爸!”
安馨儿刚要朝另一个出口走,就听到多多大声喊:“爸爸!”
远远地,许翰明正随人流往外走。
安馨儿闻喊声回头,就看见多多冲进出口往里跑。
多多逆着人流边跑边喊:“爸爸!爸爸!”
安馨儿也发现了许翰明。她看着多多朝翰明跑去。
许翰明看见了多多:“多多!”
多多抱住许翰明的腿。
许翰明把多多举起,放在肩上。
许翰明扛着多多朝安馨儿走去。
安馨儿:“翰明,快,不要迟到了!”

19-36、    北京、捐赠仪式大厅(日,内)
向孤独症患儿家庭捐赠仪式正在举行。星星学校校长魏平主持仪式。
魏平:“……接下来,捐赠仪式就要开始。受赠的一共是十个家庭,我念孩子的姓名,请家长领孩子一起上台来。捐赠人会亲自把红色信封交给你们,每个信封里都有一张五千元现金支票。现在我开始宣读姓名,北京陈谨林一家,贵州唐明光一家,青岛石头一家……”
当魏平开始宣读姓名的时候,响起了音乐。
被喊到名字的人,大人领着孩子的手鱼贯走上台,挨着排好队。
吴青萱坐在前排。茶几上的牌子上写着:捐赠人:吴青萱。
当看到一个个孤独症患儿被家长领着上台,吴青萱显得激动起来,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流泪。
名字一个个被宣读着。
安馨儿、许翰明、多多走进会场。许翰明扛着多多。
就在这时,魏平宣读:“大连,许多多一家。”
当听到许多多名字的时候,吴青萱惊了一下。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寻找。这时,她看到了许翰明。
许翰明肩上扛的就是前两天那个站在钢琴边听她弹琴的孩子,——他就是多多?
[出现吴青萱主观关于多多的闪回。
吴青萱站起身来。
魏平发现了吴青萱站起来,轻声地:“吴小姐!”并示意她坐下。
吴青萱如梦初醒,她坐下。
许翰明扛着多多朝台上走。多多坐在翰明肩上回过头,喊:“妈妈!”
同时,弯腰去伸手勾安馨儿的手。
翰明:“馨儿,你也上来吧。”
安馨儿跟着许翰明身后也朝台上走。
这时,在台上,家长和孩子站成一排。镁光灯不间断的闪着。

魏平:“现在,请捐赠人,旅英钢琴演奏家吴青萱小姐上台捐赠!”
吴青萱站起身来。
台下掌声。
吴青萱转过脸向人们点头示意。
当听到吴青萱的名字,看到吴青萱从头排贵宾席站起来,现在轮到许翰明傻了。
这时,吴青萱已经走上台来。
礼仪小姐托着一个堆满信封的盘子站在受赠人的排头等候。
音乐响起来。
吴青萱含着泪,克制着,一个个念着信封上孩子的名字,然后把信封交到孩子手上。受赠的家长与她握手或鞠躬致谢。
许翰明站在末尾。他不知如何面对吴青萱,他甚至想跑。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腿动弹不得。
前面的受赠人纷纷举着红色信封走下台去。
吴青萱拿着盘子里仅剩的一个红色信封。她念着“许多多”的名字,声音已哽咽了。
吴青萱不敢望许翰明的眼睛。她流着泪把信封交给多多。
多多接过信封。
安馨儿:“多多,说谢谢阿姨!”
多多:“谢谢阿姨!”
吴青萱听到这一声“谢谢阿姨”,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一把把多多搂过来;她又喊了声“多多”抱起多多,把脸埋在儿子怀里痛哭失声。
全场哗然。
记者纷纷拍照。大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吴青萱仍然哭个不停。
多多不适应这种接触,他开始挣扎。
吴青萱紧紧抱住他不放。
台上,就剩下紧抱住多多的吴青萱和并排而立的许翰明与安馨儿。
魏平:“请大家安静。我们都看到了,这个场面是多么感人。我们暂不要去打扰他们。一个捐赠人和一个可怜、可爱的受捐赠患儿,我相信,吴小姐此刻并不是为伤心而流泪,而是自己的善举得到了回报。她抱着的这个孩子名叫许多多,三岁发现孤独症,他母亲绝望了离他而去,他的父亲许翰明苦苦独立支撑这个家,舍弃一切,帮助多多走出孤独,现在,多多不仅开始懂得交流,而且获得了低幼儿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金牌……”
多多挣扎着用手去勾安馨儿:“妈妈!妈妈!”
当吴青萱听到多多喊“妈妈”时,突然停住哭。
此时,许翰明的眼泪却夺眶而出。
当吴青萱发现多多是朝着安馨儿叫妈妈时,她慢慢地把挣扎着的多多放下。
多多跑向安馨儿。安馨儿伸出一只手把多多拉到身边。

19-37、    道路、广告牌(黄昏,外)
翌日黄昏,一辆出租车从机场驶出。
吴青萱回到旧日生活的城市。
车内,吴青萱望着窗外,她看到高处的广告牌。
是多多为天使童装做的广告。
吴青萱:“停下车。”
车停下。
吴青萱下车。她抬头看。
多多穿着漂亮童装,举起翅膀。
吴青萱满含眼泪站立良久。
愿你快乐 愿你的烦扰,能随着我的飞行而远离 愿你的思念,能随着我的高度而增加 愿你在梦中,带着微笑 愿你在现实,如在梦中 愿你快乐时,身旁有我 但我不在你身边时,你, 依然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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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    小岛、白楼、馨儿房间(日,内)
安全听到馨儿的房间传来哭声。
她走进安馨儿的房间。
安馨儿正伏在枕头上哭泣。
安全:“馨儿!为什么要哭?许翰明欺负你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安馨儿:“翰明原来的妻子回来了!妈妈,您说,她会不会把翰明从馨儿身边夺走?她会不会把多多抢走?”
安全:“傻孩子,相信妈,不会的。怪不得美国的孤独症患者天宝博士说,她是火星上的人类学家,人类间的好多事你们一辈子也弄不透!”
安馨儿:“翰明已经答应,让那个吴青萱去接多多放学,今天,多多要跟她整整一天呆在一起,你告诉我,她会不会把多多带走?”
安全:“她是多多的亲生母亲,就像妈妈生了你,你还能不让多多跟她妈妈在一起待一会儿?”
安馨儿:“那只能赖她自己!不然,她当初为什么要扔下多多?”
安全:“馨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人际间这些事你永远弄不清!你只要相信爱,相信许翰明爱你,你爱许翰明,你们俩都爱多多!这你相信吗?”
安馨儿含泪点点头。

19-39、    前进小学大门(黄昏,外)
吴青萱站在门外等多多。她看见——
多多背着书包从校园内走出来。
吴青萱迎上去:“多多!”
多多在她不远处站住,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
青萱:“多多,叫妈妈呀!爸爸没告诉你要叫我妈妈?”
多多:“爸爸要我一天都跟你在一起……”
青萱:“爸爸没告诉你我是多多的妈妈?”
多多:“……小朋友说,每个人只能有一个妈妈……”
青萱:“小朋友说得没错。只有一个妈妈也该是我啊。你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呀!”
多多:“多多只有馨儿妈妈。馨儿妈妈也有肚子……”
青萱:“好吧,多多,你说到哪儿去玩吧。多多想上哪儿,妈妈都带你去!多多想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买……”
青萱拉着多多的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
车驰去。

19-40、    童装商店(黄昏,内)
各种童装琳琅满目。
吴青萱紧拉着多多的手,唯恐丢掉他。
多多想挣脱吴青萱的手。
吴青萱更紧地抓住。
多多不理。
吴青萱:“多多抓紧我!”
多多:“你说你胆子小,多多就抓紧你!”
吴青萱:“怎么是我胆子小呢?妈妈是怕你找不到妈妈,会害怕……”
多多:“不对!爸爸不是这样说的,爸爸说,‘多多,抓紧我,我胆小,好害怕……’”
吴青萱:“爸爸是这样说的吗?”
多多:“多多胆子大,不害怕,爸爸要我抓紧他的手。”
吴青萱停下步,无言地看着多多。
多多:“你胆子大,多多不要抓住你!”多多挣脱青萱的手,大摇大摆地朝前走。
吴青萱装着哭腔:“多多,抓紧我,我胆儿小,好害怕……”
多多转过身抓紧吴青萱的手。
吴青萱:“多多,你自己挑,喜欢那件衣服,妈给你买。你看这件,名牌。”
多多:“名牌钱多吗?”
吴青萱:“你不要管钱,只要你喜欢。”
多多:“钱多不要。爸爸赚钱不容易……”
吴青萱又一次停住脚步,她久久地看着儿子,说不出话。
多多:“我要钱少的。”
吴青萱:“好,咱们就买这件,这件钱少。”她取下衣服:“来,多多试试。”

19-41、    餐厅(黄昏,内)
多多穿着一身名牌坐在桌前。
桌上五颜六色放满了各种高档菜肴。
吴青萱:“多多,吃。”
多多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大一桌子菜。他有些迟疑。
吴青萱:“多多,快吃。这些菜钱少。”
多多:“钱少,多多就吃。”
多多吃得很香,他狼吞虎咽地吃着。
吴青萱心酸地看着儿子吃饭。

19-42、    宾馆、吴青萱下塌的客房(夜,内)
多多已被吴青萱放进被窝。他大睁着眼睛出神。
吴青萱穿着睡衣从洗手间出来。
吴青萱:“多多,快睡吧,多多累了!”
多多大声地:“我要爸爸!”
吴青萱:“爸爸不是跟你说好了吗,今天,白天晚上你都跟妈妈在一起。”
多多:“多多每天晚上都跟爸爸在一起!多多要爸爸!没有爸爸,多多睡不着!”
多多说完扒在枕头上大哭大闹。
青萱一时不知所措:“多多听话,多多乖。”
多多:“多多想爸爸!爸爸!”
青萱:“多多,时间太晚了,爸爸已经在家睡觉了……”
多多:“多多不在,爸爸也睡不着!”
多多一下子跳下床,光着小身子:“我要找爸爸去!”
青萱急了:“多多!”
多多已经跑到门那里,拉开门。
吴青萱追到门边。
只听门口,站着的多多响亮地叫了一声“爸爸!”
随后,又听见许翰明的声音:“多多!”
吴青萱朝门外看。
许翰明站在门前。
多多一下子猴到许翰明身上。
青萱:“翰明……你一直站在门外?”
翰明“对不起,你别误会,我是有点不放心……多多每晚都要用手抓住我的耳朵才能入睡,他习惯了,我怕他不好好儿睡……”
青萱感情复杂地:“翰明,进屋坐一会儿?”
翰明:“不了……多多明天还要上学……”
青萱:“现在多多眼里只有爸爸……”

19-43、    通向怪坡的道路(黄昏,内外)
红色轿车驶向怪坡。
安馨儿:“翰明,馨儿不能参加你们的谈话吗?”
翰明摸摸坐在副座上的安馨儿的脑袋:“馨儿,不是不能,是不合适。我要谈的是跟她之间的事……”
安馨儿:“你们俩一定有什么秘密不让馨儿知道……”
翰明:“馨儿,你能这样,我很高兴。说明你和正常的女孩子一样,会吃醋了!”
安馨儿:“吃醋?吃醋是什么意思?”
翰明:“吃醋嘛,吃醋就是妒忌的意思……”
安馨儿:“妒忌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明白……”
翰明:“妒忌就是看到你喜欢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就不舒服……”
安馨儿:“你跟我妈妈在一起,我就挺舒服。我是怕吴青萱变成个白骨精!”
翰明:“她要是白骨精,我就是个孙悟空!”
安馨儿:“好,那说好了!看你怎么用棍子打她!”
翰明:“一会儿,你好好在车上呆着,我不会谈很久。”
翰明又摸摸安馨儿的脑袋,安馨儿点点头。

19-44、    怪坡(黄昏,内外)
道路旁停着许翰明那辆红色轿车。
轿车内,安馨儿独自坐着。她朝窗外望去。
夕照下,海水泛着金红色。
许翰明和吴青萱面对大海站着。(逆光)

吴青萱:“……三个月前,我到比利时演出,他开车到剧场接我,遇到车祸,他死了……我嫁给他两年,他一直对我很好。我又剩下一个人了……”低声啜泣。
翰明:“青萱,你不要太难过……”
吴青萱:“翰明,这个地方,我们有很多回忆……如果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有多好……”
翰明:“不是已经发生了吗?”
吴青萱:“翰明,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的话?”
翰明:“我说过很多话。别人也对我说过很多话。如果我靠记住这些话活着,我早就去死了……”
吴青萱:“你说过我如果还面临选择的话,你让我把你当首选,你忘了吗?”
翰明:“我自己早就把这些话当放屁了!你约我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你以为一匹马走远了,留下一片青青的草地,青草就一直留着等那匹马回头来吃?”
吴青萱:“翰明,我承认我错了!这些日子,我做梦都想念多多,我离他越近,越觉得对不起他,离不开他。我又不愿意从你身边夺走他。翰明,为了多多,为了我,为了我们曾经相爱过,为了我现在仍然爱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青萱可怜巴巴地望着许翰明。
许翰明有些不知所措。
青萱扑到许翰明肩上,哭起来:“翰明,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坐在车上的安馨儿看到了这一幕。她推开车门,朝他们走去。

许翰明推开吴青萱:“青萱,请不要这样。我给不了你这种机会。”
安馨儿轻轻地:“翰明!”
许翰明和吴青萱同时转过脸,看着安馨儿。
翰明:“馨儿,咱们回家!”
翰明走过去,搂住馨儿的腰,朝轿车走去。

19-45、    街市(黄昏,外)
吴青萱在街上走着,她像一个孤独症患者,梦游似地走着。
她经过一个报摊。
报贩:“晚报新闻!要看孤独症儿童怎样被狠心的母亲抛弃,要看摧人泪下的父子情深,晚报!”
吴青萱停住脚,买了份晚报。
她打开报纸,标题赫然醒目:
《母亲绝情抛弃患病婴儿,父亲含辛茹苦培育天才儿童》
——幼儿数学奥林匹克金牌得主许多多神奇经历
    
吴青萱看了几行,气愤地要将报纸撕碎,停顿了一下,又把报纸折好。

19-46、    街道边、挂着律师事务所牌子的房屋(日,外)
吴青萱走进律师事务所。

19-47、    翰明家大楼(黄昏,外)
一辆绿色摩托车驶来,停在楼前。

19-48、    翰明家(黄昏,内)
翰明、多多、安馨儿正在做数学游戏。
门铃响了。
翰明开门。
邮差:“有叫许翰明的吗?”
翰明:“我就是。”
邮差:“给您送法院开庭传票,请在回执上签字。”
许翰明疑惑地看了一眼邮差,拆开信封。

19-49、    大年家(黄昏,内)
电话铃响了。
大年:“翰明,是我。”

19-50、    翰明家(黄昏,内)
翰明:“我接到青萱诉状,她要得到多多的监护权!……”


                             [第十九集完]
愿你快乐 愿你的烦扰,能随着我的飞行而远离 愿你的思念,能随着我的高度而增加 愿你在梦中,带着微笑 愿你在现实,如在梦中 愿你快乐时,身旁有我 但我不在你身边时,你, 依然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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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集

20-1、    大年家(黄昏,内)
电话铃响了。
大年:“翰明,是我。”

20-2、    翰明家(黄昏,内)
翰明:“我接到青萱的诉状,她要得到多多的监护权!……”

20-3、    大年家(黄昏,内)
大年:“……我就担心青萱会来这一手。翰明,你也要理解她,她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
翰明(OS):“大年,你不能这样说。当初,并没有人要剥夺她这个权力,是她主动放弃的。她那个时候只要她的事业,现在她成功了,戴上了钢琴博士帽,怎么能说她什么都没有了呢?”
大年:“我是说人。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人,是亲情。她不是一无所有了吗?翰明,你听我说,你先别生气……”
翰明(OS):“我能不生气吗?现在想起要儿子来了,当初干嘛去了!”
大年:“你以为生气就有用了?你以为法律是看谁脾气大就把孩子判给谁?傻眼了吧?好,这事交给我,由我来召集一次聚会,老地方,十字路口音乐酒吧,还是我们几个人,你,青萱,我,小月,还有史诗,我们来说服青萱撤诉,好歹是夫妻一场,为什么一定要弄到对簿公堂?”
翰明(OS):“好……我听你的……”

20-4、    十字路口音乐酒吧(晚,内)
当许翰明、吴青萱、王大年、尤小月、史诗又一次在这里聚首,他们都发觉,人生变化,一切恍若隔世……这些往日的同窗学友,有的曾经结伴成侣、肌肤相亲,现在坐在一起,虽然近在咫尺,其心相距远矣。
小月:“……要说翰明这几年的艰难,我看就是再说上几个晚上也说不完,青萱,你就不要撕破面皮了!”
青萱一下子急了:“是我撕破面皮?!你们看看,究竟是谁撕破面皮?!”她把那张晚报朝桌子上一扔。
史诗:“让我看看,奇文共欣赏!”
史诗又喝多了,他抢过报纸看。
史诗:“怎么?一个字变成两个字了。我的一个酒肉朋友说过一句精僻的话,世界上没什么能比得上酒好。每回喝醉了酒回家,看到床上躺着的,都是俩老婆!……”
小月拿过晚报看。
史诗:“像我这样的单身汉,就是喝翻了江河湖海,回到家,左看右看,床上还是一个女人都没有……”
小月瞪了他一眼:“瞧你这德行!”
大年:“这篇文章我也看过,说句公道话,太过了!翰明不是不知道,青萱出走,是因为忍受不了那种绝望,你又不顾家,青萱对你,对多多的病,是双重的绝望!报上把她说成一个无耻的女人,确实太过了!”
小月:“翰明是不该向报纸提供这些攻击青萱的材料!”
翰明:“我真的什么也没跟记者说过,我从来就拒绝任何采访!”
青萱厉声地:“你不说,那些夫妻间的私事,人家怎么知道?!”
翰明:“我到现在也没看过这篇文章,你说哪些事是我提供的?你说呀!”
青萱:“……反正一定有人对记者胡说八道!这次我回来,大家都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以为你的心总会变软一些,你简直是一付铁石心肠!这些日子,我整夜以泪洗面,你知道吗?世界上再激烈的宗教,也要给教徒一个忏悔的机会。我已经忏悔过了!我现在要讨回法律给我的权力,一个做母亲的权力,我有什么错吗?你们一上来,就对我大加讨伐!我的心都被鞭子抽打出老茧来了,我现在想带着我的儿子,走得远远的,让我的心不再受折磨,这有什么罪吗?”她说着哭起来,哭得满脸是泪水。
史诗:“大年,你打电话约我们到这儿是干嘛来了?噢,你看我这脑子!一沾酒精,把初衷给忘了,咱们不是为了给青萱接风来了吗?怎么反倒把客人给气哭了?来,青萱!莫哭!为了你的学成归来,干杯!大家举杯啊!”
其余的人都举起杯。
吴青萱也缓缓地举起杯。
翰明始终一言不发,他也慢慢举起杯。
史诗:“干!”他一仰脖子,干了。
大年:“青萱,我们不要在这里探讨你们婚姻期间的谁是谁非了,探讨也探讨不清。咱们来看看,你们之间是不是有共同点。以我看,共同点就是多多。翰明爱多多,这些年为多多付出那么多,那是不用说的,青萱,你现在要做多多的监护人,不也是为了爱多多吗?好,既然都是为多多好,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根据现在的情况,跟谁一起生活对多多的康复更好一些。这些年,翰明为了多多的治疗,久病成良医,他已经成了孤独症的专家了。在多多身上已经出现奇迹。多多的潜能正在一天天被发现。至于,多多长大以后再跟青萱过,你们可以商量达成庭外和解,不一定非对簿公堂!”
大年有情有理的谈话把激烈的情绪暂时平息了。
谁也不再说话。
史诗似乎从酒醉中清醒过来。
沉默片刻,吴青萱又突然爆发。
青萱:“不行!多多现在已经不认我了,现在多多他眼里只有他爸爸!再过多少年,多多还会对我有感情?大年你不要给我下套!”
翰明什么话也不想说,他站起身来欲走。
大年一把又把他按在椅子上。
大年:“翰明!”
翰明:“我跟她并没有共同点。她要多多的监护权是想占有多多的爱!”
青萱:“占有就占有!母亲占有儿子的感情天理难违!再说,他许翰明马上就要跟安全那孤独症女儿结婚,一家人两个孤独症,多多能好得了吗?”
翰明:“请你不要把安馨儿牵连进去!”
青萱:“是你让她做多多妈妈的!把儿子交给一个病态后妈我能放心吗?”
翰明大吼:“你给我闭嘴!”
整个酒吧一下子静下来。
史诗:“你们这是何苦呢?以我看,都是孩子惹的祸。不结婚最好!要结婚,也不要孩子!谁知道生出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听说孤独症孩子占万分之五,另外还有什么智障、聋子、哑巴、兔唇、先天心脏缺损、无脑儿、少胳膊短腿的,加起来怎么也有个百分之五吧。你在路上走,原来想等天上掉个馅儿饼,结果一泡鸟粪落在你头上!人算不如天算!说来说去,父母两个字好辛苦啊!”
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大家没留意,小月已站起来,背过身去哭泣。
史诗:“小月,你怎么啦?咳!今天真让我开眼!小月,你怀孕啦?你看我这张嘴,把做父母的前途描绘得那样黑暗,小月,如果我的话让你伤心,我向你鞠个躬,表示道歉!”
史诗向小月鞠躬。
翰明默默地站起身来,向酒吧外走去。
一场最后的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20-5、    律师事务所、会客室(日,内)
杨律师抱着一大堆有关孤独症的资料,从律师事务所的大办公室穿过,走向会客厅。
杨律师胖胖的,跟王大年体重接近,他似乎总是笑嘻嘻的。
律师甲:“杨律师,这个案子你学什么专业?”
杨律师:“孤独症。”
律师甲:“你打算拿几个学位?”
杨律师:“上一次是美国关于中国电视机反倾销的,官司打了一年半,我差点成了家电工程师。”
他笑着走进会客室。
翰明站起来:“杨律师。”
杨律师:“快请坐。昨晚上我差不多看了一个通宵,把这些有关孤独症的资料都看了,看得我一头雾水。”
翰明:“这重要吗?”
杨律师:“当然重要。做了六年的律师,还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官司。不过,我喜欢新鲜。”
翰明:“昨天,你们主任问我想找个什么样的代理人,我说,这些年,我碰到太多让人悲观的事,我想找个乐观一些的律师做我的代理人。”
杨律师:“你还别说,在律师这个行当中,找乐观的还真不容易。这上上下下,人性阴暗的一面,律师看得太多了,自然就变得悲观,或者实用起来……。来,我们先把这个案子的难点分析一下,一会儿要来个人,没准你认识……”

20-6、    小岛(日,外)
这天阳光灿烂。
安馨儿拉着多多从白楼出来。他们穿过草地,奔向靠海处。
海涛声传来。
多多突然捂住耳朵,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
[多多的听觉主观:海涛声在他听来犹如海啸。
多多捂住双耳,朝另一个方向跑。
这是一个小岛,四面都有涛声。多多左奔右突,无路可逃。
安馨儿拉住多多的手,把他拉进白楼,关上门。

20-7、    小岛、白楼(日,内)
现在,好多了。正常人仔细听,才会觉得远处隐隐有海浪声,一种有节奏的能催人入睡的声音。
多多双手离开耳朵,他恢复了正常神态。
安馨儿:“今天风大些。馨儿妈妈忘了你的耳朵对海浪声、风雨声还不适应。”
安馨儿拨通电话:“喂,是耳疗室吗,我是大连的安馨儿,上次带多多调试听力的,他好像对风浪声还很不适应。……对。其实风浪一般,对……”
愿你快乐 愿你的烦扰,能随着我的飞行而远离 愿你的思念,能随着我的高度而增加 愿你在梦中,带着微笑 愿你在现实,如在梦中 愿你快乐时,身旁有我 但我不在你身边时,你, 依然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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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律师事务所、会客室(日,内)
杨律师:“这个案子对你最有利的,是你作为一个单亲父亲,独自为儿子下了一回地狱,而且,多多的康复,双方都认为是个奇迹。这样,顺理成章地会得出一个结论,多多跟你过,对儿子的康复、成长更有益,也符合儿童权益保障的相关法律。但是扯进来一个安馨儿,又做了减法,把有利的一面抵消了。”
翰明:“怎么是减法呢?事实上,多多康复,安馨儿起了很大作用。”
杨律师:“法庭上需要的是证据。安馨儿怎么作用于多多的只是凭你说,更何况,你说安馨儿又不愿意出庭作证。”
翰明:“不是她不愿意。是她妈妈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我也同意。”
杨律师:“就是安馨儿能出庭作证,她的证人资格也不一定能得到合议庭的认可。即使认可了,像安馨儿这样的人,被对方律师三问两问,七绕八绕也可能就绕进去了。律师有的很刻毒,尤其对方律师是个女的……”
翰明:“对方是女律师?”
杨律师:“告诉你,这回巧了,你是师大那一届的?”
翰明:“92届。”
杨律师:“我是95届的。对方代理人跟我同班,审判长是我的师兄,等会儿来个人,是我为你找的第二代理人,是心理学系的,再加上你跟吴青萱,将来法庭上,整个一个师大校友会。”
杨律师说完哈哈大笑。
翰明:“你先别笑。你刚才提那么一大串问题,我听着你怎么像是对方的代理人?”
杨律师:“你看过起诉书没有?如果我们不把对方的起诉理由都驳倒了,我们怎么能赢得这场官司?你说,咱能不能不把安馨儿扯进来?”
翰明:“怎么是咱们呢?是对方硬要扯进来的!”
杨律师:“我是说,你不承认要跟安馨儿结婚,安馨儿就不需要对多多负责,这样,官司就变得单纯了,我保你稳操胜券。”
翰明:“我跟安馨儿的恋爱全城皆知,我为什么不承认?更何况,安馨儿跟我一起养育多多,绝对是加法。”
杨律师:“你这人真是个实心眼。”

20-9、    律师事务所、大门(日,内外)
王大年提着公文包走进律师事务所大门。
他走向接待的前台。
王大年:“请问杨律师。”
小姐:“您贵姓?”
王大年:“姓王。”
小姐:“杨律师和当事人在会客室等您。”

20-10、    律师事务所、会客室(日,内)
翰明:“你刚才说吴青萱的代理人跟你同班?”
杨律师:“不仅同班,差一点还同床。大一就是我女朋友,我们俩反差太大,我出奇的胖,她出奇的瘦,她把她那点奖学金都给我买了减肥药了,结果你猜,十好几种减肥药吃进去,一斤不减,反增了。她愣说我每天这样笑嘻嘻,把她买的减肥药全都抵销了。你说,我能改得了这笑吗?后果可想而知。她离我而去,成了悲观主义者。我呢,为了我这点乐观主义付出了昂贵的代价……”
这时,王大年出现在会客室门口。
王大年:“翰明!”
翰明:“大年!你怎么来啦?”
王大年:“杨律师没跟你说?”
杨律师:“说过了,他就是一时间来不及对号入座。”
翰明:“杨律师说的第二代理人是你?”
王大年:“是啊。我现在是关于孤独症研究的权威。第二代理人非我莫属。告诉你,你找代理人找对了,咱这小师弟,别看他傻乐,心眼里长的也不是草!”

20-11、    另一个律师事务所、会客室(日,内)
吴青萱正跟一个干瘦的女律师谈话。
夏律师:“我觉得我这儿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安馨儿出庭不出庭都不怕。不出庭,我自有办法,我翻看遍了全世界各种有关证人资格的案例,有自闭症历史的人,几乎没人能适应法庭的气氛。他们能进入一般的人际关系已经算康复了……”
吴青萱:“你不觉得这样对安馨儿太残忍了吗?”
夏律师:“那你就不要打这场官司!”
吴青萱:“……”
夏律师:“在庭上,恶人由我来做。为当事人提供服务是每一个律师的天职。你要我做的,是把调子做低一些,记住,关于你离婚出走那一段,你尽可以认错!哀兵必胜!必要的时候,要有点表演色彩!”
吴青萱略带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位瘦小的女律师。

20-12、    律师事务所、会客室(日,内)
杨律师对王大年:“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给安馨儿开据一张诊断书,证明安馨儿已彻底康复。”
王大年:“彻底?没法儿写彻底。全世界还没有一例,有人敢写彻底的。你知道,在我开办孤独症诊所以前,这个城市还没人有权开患病的诊断书。现在,要给一个曾经患病的人开据康复诊断比那个更难。这不像别的病,验个血,拍张X光片……,孤独症康复,有一个法国专家的新版确认体系,需要验证的就有三十三项。翰明,安馨儿能到我那儿一项一项经过确认吗?”
翰明:“行啊!”
王大年:“三十三项指标,我估计怎么也得三、四天。还有九天就要开庭。”
杨律师:“还有,安馨儿不是有个《风中舞者》网页吗?能否找一些受过她指导的患者或家长,准备一些材料,证明安馨儿是作为一个正常人,作为一个很专业的人士在为患者提供有效的服务。”
翰明:“这恐怕难度较大。她母亲不愿说她暴露她的身份,上网资讯的,大多也不愿留下姓名地址,不过这件事也可以做。”
杨律师首先站起来:“时间不等人,我们说干就干。有什么问题,咱随时联系。我要去准备一份答辩书。大年兄,你虽然职称比我高,你要当第二代理人,还需要跟我去法院办个手续……”

20-13、    孤独症诊所(日,内)
王大年对安馨儿:“我对你要进行的验证项目,是欧洲通用的指标,共三十三项,其中一些,比如走路、刻板行为、声音沟通,在你现在看来太小儿科,但你也必须配合做,给法庭提供的证据必须是严肃、真实的。明白吗?”
安馨儿:“为了翰明,为了多多,我什么都可以做。”
王大年:“好,我们现在就照着这表格,一项一项检查,第一项:‘对人漠不关心,不赋予注意力在别人身上,走入人群之中却对他人视若无睹。’这一项需要到户外人多的地方去做。这样吧,你跟我上街吧。”
安馨儿:“好。”

20-14、    大街上(日,外)
王大年和安馨儿走在街上。王大年跟在安馨儿身后。
安馨儿跟正常人一样颇有兴趣地感知反应大街上的声音和事物。
王大年观察她。
突然有个孩子在人群中奔跑。孩子跑的步伐很不稳,似乎随时要跌倒。
王大年跑到安馨儿前面倒退着走,观察安馨儿神态。
安馨儿的视线追随着那奔跑的孩子,眼神里露出对孩子安全的担心。
孩子果然跌倒了,并发出哭声。
安馨儿快步走上去,把孩子拉起来。
王大年欣赏地看着安馨儿。
大年对照表格:“安馨儿,把他交给他妈妈。”
安馨儿:“那咱们该回诊所了吧。”

20-15、    怪坡、茶亭(黄昏,内外)
许翰明和王大年下围棋。
杨律师开车上坡,在茶亭边停车,下车,走向茶亭。
杨律师:“后天就要开庭,二位师兄在这儿下棋,不愧为大将风度。”
王大年:“我的材料都准备好了。杨律师,我做完安馨儿的所有确认指标,患病的指数均等于零。最后,我还额外地跟她谈起爱情话题,她说了两个小时,惹得我掉了好几次眼泪。确诊已经康复没问题。”
许翰明:“这几天我天天在《风中舞者》网上守株待兔,还真有不少来点击的,我要了地址去寻访了几家,还录了音,录了像……”
愿你快乐 愿你的烦扰,能随着我的飞行而远离 愿你的思念,能随着我的高度而增加 愿你在梦中,带着微笑 愿你在现实,如在梦中 愿你快乐时,身旁有我 但我不在你身边时,你, 依然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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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小岛、白楼前(晨,外)
安馨儿:“妈妈,答应我给翰明出庭作证。”
安全:“不行!你本来缺乏交际能力,尤其是出庭!你不知道有的律师问题有多刻毒!你太单纯,她一个问题一个圈套,三套二套就把你套进去了,你一定会受到伤害!”
安馨儿:“妈妈,为了翰明,为了多多,我什么都不怕!……妈妈,我不要像天宝那样,做火星上的人类学家,我要学会像所有正常人一样,在最复杂的人际关系中生活。妈妈,我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我要在法庭上证明自己的价值!”
安全仍然怀疑地看着安馨儿。

20-17、    法院、民庭、审判厅(日,内)
这是一个中型审判厅。
庭审正进行中。
审判长是一位学者型的中年人。他戴着法官帽。他的旁边坐着合议庭其他人员。
与往常不同的是,左角放着一台电视机,是为出示录像证据时用的。
两边长条桌上,一边坐着吴青萱和她的代理人夏律师。她们桌面上,竖着写有原告和代理人的小牌子。
另一边,是被告许翰明以及代理人杨律师和第二代理人王大年。
听众席上坐满了人。[剧中其他人物尤小月、严大头、史诗等都在其中。]
吴青萱拿着话筒站起来。
吴青萱:“……审判长,在我陈述我要做我的儿子许多多的监护人的理由之前,我还是想借法庭这样庄严的场所,向我的前夫、本案的被告许翰明先生道歉,由于我提出的离婚,由于离婚后我很快就出国留学,以致把我患孤独症的儿子多多,留给我的前夫独自抚养,许翰明先生在这几年中经历了很大的精神折磨和很多磨难,为此,这些年,我一直深感不安。这次回国以后,我又从朋友那儿听到很多我前夫经历的种种艰难,为了这些,如果不是在庄严的法庭,我可以长跪在许先生面前,现在,我给你鞠躬了。”
吴青萱眼里含着泪,向许翰明深深地三鞠躬。
许翰明:“吴青萱出国三年,能学到那么好的文明礼貌,真让我大开眼界!”
审判长:“被告!请不要打断原告当事人的话。”
吴青萱:“不管许先生对我的歉意如何嗤之以鼻,我还是要表明,我是充满诚意的。我的儿子是三岁过后才被诊断出幼儿自闭症的。这个病以前我们从未听说过,而且听说这种病终身都不能治愈,当时,我觉得好像天一下子塌了下来。当时,我的前夫许翰明先生被迫下海,他人一下海,就像出了‘家’。把孩子丢给我一个人。我原来也不是没有职业的家庭妇女,我是大学钢琴系讲师,威尼斯国际钢琴大赛银牌得主。可是为了家庭,为了孩子,我放弃了美国休斯顿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放弃了大学教师的职业,在家做饭带孩子。那段日子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日子,常常跟我前夫发生争吵,常常以泪洗面,整夜整夜失眠,像末日即将来临,我想到死,甚至在我的前夫一夜不归的时候,吞服了整整一瓶安眠药,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后来我经医生抢救又活过来。这以后,我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尸体。直到有人给我送来了英国皇家音乐学的录取通知书,我才提出离婚,到英国去读书……”
杨律师:“这里,我想向原告当事人提一个问题:你和许翰明离婚的时候,多多的病情有好转吗?”
吴青萱:“……没有。”
杨律师:“你刚才提到黑暗、绝望,主要是因为多多的病吗?”
吴青萱:“主要是。”
杨律师:“好。那位周先生给你送来了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你是不是感到绝路逢生了?”
夏律师:“我反对这样提问。”
审判长:“反对无效。请继续。”
杨律师:“那么,可不可以这样说,你当时离婚出国,走向你所希望的生活,是不是以抛弃你的儿子多多为代价的?”
夏律师:“反对!”
审判长:“请原告当事人回答被告律师的问题。”
吴青萱:“不能算抛弃,因为儿子还有父亲。”
杨律师:“好。这个问题暂时搁一搁。请问吴女士,你们离婚协议书上,你有没有提出要当儿子的监护人?”
吴青萱:“没有。监护权的问题,我们当时都没有提。”
杨律师:“是不是因为多多当时根本无药可治,而且将终生残障,你才不想要这个监护权?”
夏律师:“反对对方律师这样套供。”
审判长:“反对有效。”
杨律师:“好,我再换一个问法。吴女士,你刚才说‘没有抛弃多多,有他的父亲呢。’我们可以暂不用抛弃这个词。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提监护权的事就这样走了,而他的父亲许翰明先生当了多多实际上的监护人?”
吴青萱:“监护人就是监护人。当时没有法律文件确定谁是监护人。就是监护人实际未定。”
杨律师:“我再问一遍,你的离婚出走,多多得了十分特别的孤独症是不是主要原因?”
吴青萱:“这个问题,我在前面陈述中已经把我十分复杂的内心说过了,请不要勉强我用‘是’、‘不是’这样简单地来回答问题。”
杨律师:“好,我再从另一个角度问一句,如果当时多多是个健康可爱的孩子,你就不会抛弃他了?”
吴青萱:“废话!如果多多健康活泼,也许离婚都不会离!”
杨律师:“好!我希望你刚才的回答都不是废话。如果你说的都是真实的话,你当时的离婚、出走,都是因为你忍受不了多多患病的阴影,再也无法承受天天面对这样一个令你绝望的孩子,你只有离他而去,就可以有你的光明前途了!”
夏律师:“反对被告律师任意推理!”
杨律师:“好了,上面的问题,我以为已经有了答案,我请审判长也仔细留意我的问题和对方的回答。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作为孩子的母亲,你出国的时候难道对你以后还管不管孩子连想都没想过?”
吴青萱:“当然想过。我想等我在国外稳定下来以后就会回来管他。事实上,这次就回来管他了。这些年,我不仅思念我的儿子,我还关注孤独症弱势群体。我回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在北京三场演出的个人收入三十万元,全部捐赠给孤独症研究治疗基金会。”
审判长:“请出示证据给原告被告看。”
审判员拿出捐款证书和现场照片给原告方、被告方看。
审判长:“被告也看一看,证据是不是真实可信。”
翰明:“是真实可信。”
杨律师:“我接着提一个问题:原告当事人,你是什么时候在英国和周先生结婚的?”
吴青萱:“出国两个月后。”
杨律师:“你跟周先生结婚后,是否能说明你在国外的生活稳定了?”
吴青萱:“……”
杨律师:“好,你不回答我来替你回答。审判长,这是从英国寄来的有关周先生生前财产登记,他不仅有别墅、汽车、帐户上还有三十六万英镑存款。”
审判长:“请把你的证据递上来。”
杨律师把证据交给审判员:“原告当事人说过,她想等出国生活稳定后就来管这个孩子,既然你新的丈夫在你出国不到两个月,就给你提供了如此稳定富裕的生活,你在近三年的时间里,为什么从未有过实际上对多多生活的关注呢?”
吴青萱:“……这个问题先允许我暂不回答。我这次回来才知道,许翰明先生就要结婚了。而且,那位将要做多多继母的安馨儿也是个孤独症患者。多多如果长期由另一个患孤独症的妈妈来养育他,不利于多多的康复和成长,我作为多多的亲生母亲,希望获得监护权是理所当然的!我的陈述完了。”
审判长:“下面由被告当事人许翰明陈述。”
许翰明:“首先,我要声明,我算不上什么伟大的父亲,在我跟吴青萱的婚姻里,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当我走上红地毯的时候,我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当丈夫,当父亲。就像现在很多文章里说的,没有准备好,就糊里糊涂地当上了丈夫,当上了父亲。当孩子三岁过后还不会说话,并且被诊断为孤独症患儿时,我也没有真正好好的当父亲。当时孩子的治疗费、我们现代消费观念造成的银行月供,而且,吴青萱又长期失去了工作,使我们一下子感觉到经济的窘迫,我是被迫无奈才下海的。我不讲诸位也能想象得出,在一个日本公司会有多么忙。说心里话,刚才吴青萱不承认想逃避,碰到谁开始都会想逃避。一个孩子,三、四岁还不会说话,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灵魂,只有一张麻木孤独的脸,而且看样子,可能一辈子都是这样,谁能受得了?!再加上,夫妻关系也骤然紧张起来。我当时真的想逃避现实。我不过是借工作啊、应酬啊,作为逃避的理由,吴青萱是无路可逃。正因为这样,当吴青萱在别人帮助下可以到英国皇家音乐学院深造,她的离婚、出国就变得特别振振有词,我当时真的没有想过要反对人家出国,更没有想过要人家抱着孩子去国外求学,我当时要那样想我也太不是个人了。现在,因为多多康复得很成功,别人夸我是什么伟大的父亲,像当时匆匆忙忙、糊里糊涂走上红地毯一样,我也是匆匆忙忙、糊里糊涂真正意义上当了父亲。这是在扛着多多送吴青萱出国,吴青萱挽着她未来的那个丈夫快从我们视线中消失,多多突然第一次开口叫‘妈妈’时,我才像从梦中醒过来:多多已成了没娘的孩子,他现在只有我一个亲人可以依靠了,我算是真正‘上岗’当爸爸了。我当时是别无选择。一切后来的艰难,都从那时才开始。当了爸爸后,才知道难,才知道当一个单亲家庭的爸爸是多么难,当一个孤独症患儿的单亲爸爸难得如同下地狱。现在到这个法庭里来,如果只是争得法律承认可以占有这一份父子亲情,我会觉得是羞耻。我也有多次逃避的机会,并且可以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逃避很容易,有机会、有理由的逃避更容易。难就难在你看到了另一种前景,儿子未来的前景,你可以给他找一个地方管起来,有好吃,有好喝,你也可以为他挣一大笔钱供他以后,可是他连钱为何物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如何去花。当你想到上帝把他打发到人间来走一趟,他根本没走进人类生活中来,更不可能知道他生命的价值又糊里糊涂离开人世,这里就出现一个伦理、道德、良知的底线,如果当你看到儿未来可怕的景象以后,你还有理由逃避,那就在良知的底线以下了。”
愿你快乐 愿你的烦扰,能随着我的飞行而远离 愿你的思念,能随着我的高度而增加 愿你在梦中,带着微笑 愿你在现实,如在梦中 愿你快乐时,身旁有我 但我不在你身边时,你, 依然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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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一些翰明心灵挣扎的闪回]
在场的很多人,有的含着泪,有的轻声抽泣。
翰明:“如果能把醒悟过的良知放回自己的胸膛,剩下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由良知出发。我想,这可能把个人的尊严一片一片撕下来,心甘情愿地放弃一切诱惑。心甘情愿地把经受所有磨难,当作对自己心灵的净化。专门训练孤独症患儿的星星学校校长对我说过一段话,使我至今难忘。她说,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孤独症儿子,她也许就堕落了。她当时面临许多诱惑,她也是离婚后被逼无奈把挽救孤独症患儿作为终生事业,所有孤独症患儿都是无欲无求心灵最干净的人。魏校长说,不仅是她给儿子安放了一个灵魂,也是儿子拯救了她的灵魂……”
听众席上,很多人哭出声来。
翰明:“我不愿再重复那些艰难的路是怎样走过来的。这些艰难也无需我提供证据,刚才原告吴青萱对我鞠了三个躬,也表示了对我付出的认同。我现在要说的是,她提出拥有监护权的最大理由,涉及到另外一个人,就是我的未婚妻安馨儿。安馨儿也曾经是个孤独症患儿,因为这,原告提出,多多如果跟安馨儿一起生活,他的康复会退化,甚至他们俩又会同时退回孤独,所以使原告不放心,她一定要把多多领走,做他的监护人。”
翰明抬头望了一眼王大年。
大年:“我这里有一份证明,想作为证据提供给审判长和合议庭。”
审判长对速记员:“请取来,先给原告当事人和代理人看。”
记录员呈给吴青萱和夏律师看。
王大年:“我本人是师大心理学教授,是孤独症门诊部主任。根据国际通用的测试三十三项指标,我对安馨儿开出了已经康复的诊断。既然安馨儿已经康复,跟正常人完全一样,那么,原告提出的理由就不能成立。”
夏律师:“我这儿也有一份证据,这是美国一位研究孤独症的国际权威一份结论性的报告,上面告知我们,孤独症的某些特点将伴随患者一生,彻底康复只能是浪漫主义的神话,请审判长采用。”
审判长:“请原告律师呈上来。”
夏律师把书面报告递给审判长。
王大年:“我并没有使用彻底康复这个词。我只是说明,她早已是一个正常人。她跟多多在一起,不会构成负面影响。相反,真实的情况是,安馨儿对多多的康复起了很多积极的作用。”
夏律师:“怎么起作用,请出示证据。”
翰明:“三年多以前,多多刚被诊断为孤独症,他从不跟任何人交流眼神。在海边,多多第一次与安馨儿见面,他们眼神对视了很久,这一情景,吴青萱和我都当场看见。吴青萱,你说。”
吴青萱:“……是有这么一回。”
夏律师:“如果这种对视和眼神交流,只限于两个孤独症患者特有的呢?这不更说明安馨儿还没有康复吗?”
王大年:“我们这里还有一些证据,证明安馨儿是作为一个已经走出孤独的正常人,来帮助那些孤独症患儿和家长的。我这里有一个网址,登上这个网址,就会发现一个名为《风中舞者》的网页,这个网页的主人叫风,真名就是安馨儿。这个网页六年来,曾经七千一百八十二次被孤独症患者家长点击过,安馨儿在这个网页上,以熟知孤独症治疗专业的身份,帮助过上千名患者下载各种治疗方案和个人意见。在她的帮助下,很多孤独症患者得到不同程度的康复。这里是网页的复制品,点击的记录和患者家长谈话记录,请审判长采用。”
审判长:“请记录员拿上来。”
记录员取过递给审判长。
夏律师:“刚才被告代理人提供的证据里缺一个关键环节,就是,没有证据说明风就是安馨儿。”
王大年和杨律师、许翰明互相看,疑问。
杨律师:“这还需要补办一个手续,如果安馨儿自己出庭作证,很多情况都可以直接得到证实。”
夏律师:“反对安馨儿出庭作证,孤独症属于精神性疾病,依法,这样的病人证词一律无效。”
杨律师:“请不要把精神混乱、精神分裂和孤独症混为一谈。而且,安馨儿的孤独症已经康复。”
审判长:“被告,你不是说过安馨儿不能到庭作证吗?”

20-18、    法院、民庭、审判厅侧房(日,内)
安馨儿端坐着。安全陪在她身边。
安全拿着一张纸条递给一个工作人员:“请交给审判长。”
工作人员拿着纸条走进审判厅。

20-19、    法院、民庭、审判厅(日,内)
工作人员走进来把纸条递给审判长。
审判长看条。
审判长:“刚才,安馨儿到法院主动提出要出庭作证。请证人安馨儿出庭。”
安馨儿走进来。照审判长的手势,她坐在证人席上。
夏律师:“请问证人,你知道你曾经得过什么病吗?”
安馨儿:“馨儿得过幼儿自闭症。”
夏律师:“请问,你到医院去治疗,是属于医院的什么病科吗?”
安馨儿:“中国关于自闭症的治疗、研究起步很晚。以前,没有专门的孤独症科,都放在精神卫生科。”
夏律师:“你知道精神卫生科就是治疗精神病的吗?”
杨律师:“反对这样提问题。对方代理人如此对一个曾经得过孤独症的人提问题,是恶毒的刺激!”
夏律师:“我能让证人回答我的问题吗?”
审判长:“被告代理人反对无效。请证人回答原告代理人的提问。”
安馨儿:“据馨儿了解,孤独症的病因,至今还有争议,它是一种比较独立的、独特的心理疾病。这跟精神分裂症等精神疾病不一样。有一位美国精神病学者这样描述:精神分裂是力图从这个人类世界逃出去,而孤独症患儿是从来就没有进来过。我这样回答,您满意吗?”
夏律师:“现在争议的焦点是,你这样所谓的康复者究竟有多大程度是站在正常人一边帮助孤独症患儿,又有多大程度是仍然作为一个孤独症的体验与多多这样的患儿接触?我看过一位美国著名的孤独症康复者的材料,她已经是一位博士,可见是非常成功的康复者了吧?”
安馨儿:“天宝,我知道,她大名鼎鼎。”
夏律师:“对,是这个名字。她有一句名言,她自称是来自火星上的人类学家。说明连她都是作为异类在看人类。你怎么能从正常人的角度帮助孤独症呢?”
安馨儿:“她是个了不起的人,我还是跟她不一样。我认为我的情商比她高。她现在六十多岁,从来没有恋爱过,也不懂爱情为何物,她甚至连和风细雨、河光月影的美都不能欣赏,她认为莎士比亚爱情戏剧让她一头雾水。我不同。我感到我已经彻底从孤独中走出来了。我懂得花前月下的情调,我不仅能享受母亲给我的爱和温暖,我还跟许翰明发生过一场倾城之恋,在恋爱中,我体验到爱的甜蜜和狂热,医学界已把我看作是安馨儿现象,我是一个创造奇迹的人。我是一个在人类中享受过各种快乐的人,我有什么理由还把多多拉回到孤独中去呢?我最早遇到多多,就从他的眼神中发现了我自己幼年的眼神,我对他的同情、爱怜是源于我对自己不幸过去的同情、爱怜,我见了他,像一见如故,又很陌生。我觉得自己跟这个孩子结下了生死之交。我发誓要把他从孤独中拉出来。我坚持这样做了,我和翰明的爱情是在帮助多多的过程中突然降临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妈妈一定要把多多从我们身边夺走。夺走了,对多多又有什么好?我来这儿以前,我心里一直很难过,如果我说了这些话,一点也不能改变多多妈妈的主张,我心里更难过……”
安馨儿说着哭起来。
审判长眼睛也有些湿润。
看似冷漠尖刻的夏律师突然背过身,众目睽睽之下,抹去涌出的泪水。
法庭的情绪似乎已形成一边倒……。
这时,吴青萱突然拿出一张很旧的纸,是医生的诊断书。
吴青萱:“审判长,有一张证据我原来不想出示,因为,我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自己深藏的隐私。这里有一张诊断书,是七年多前,我怀多多的时候,医生的诊断书,医生告诉我,不管我生下多多,还是打掉多多,我都不能再生育了。那时候,我还没有结婚,就是因为要生下他,才匆匆忙忙结的婚。翰明,你和安馨儿结婚还可以要孩子,而我,只有多多了,审判长,为了我已经不能再生育,求你把多多判给我吧。”
她也哭泣起来。
记录员已把那张诊断书送到审判长手里。
审判长:“原告代理人,你还有什么要说?”
夏律师:“审判长,对不起。在这之前,我的当事人并没有给我出示这个证据。现在,如果审判长采信这一证据,这将是今天所有证据中最有力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的解释条款,在男女双方同样具有抚养子女能力的情况下,监护权应优先考虑丧失生育能力的一方……”
整个法庭顿时形同木雕。
审判长:“现在宣布休庭,双方当事人等待十天后宣判。”

20-20、    大海(清晨,外)
晨曦。大海。如诗如画。

20-21、    北京机场(日,外)
客机降落。

20-22、    北京机场、出口处(日,内)
安馨儿牵着多多的手,走出机场。
愿你快乐 愿你的烦扰,能随着我的飞行而远离 愿你的思念,能随着我的高度而增加 愿你在梦中,带着微笑 愿你在现实,如在梦中 愿你快乐时,身旁有我 但我不在你身边时,你, 依然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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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翰明家(日,内)
电话铃响。
翰明:“我是许翰明。”
青萱(OS):“翰明……我今天想见多多。”
翰明:“青萱……”
青萱(OS):“哪怕你让多多在电话里叫我一声妈妈……”
翰明:“多多他……”
青萱(OS):“我知道多多不在。我凭一个母亲的直觉,知道多多此刻并不在你身边。而且这几天,我每次打电话,我提的都是这个要求,你没有答应。因为多多不在。你把多多藏哪儿去了?”
翰明:“明天就要宣判。我能违背法律的意志,把多多藏起来?是这样,安馨儿带多多到北京治耳病去了。你知道,多多听觉一直有问题,上回已经治好了对钢琴的听力失常,但他对风声、雨声、海浪声仍然很恐惧,他刚回来不久,现在正在……”

20-24、    快艇(雨,外)
吴青萱顶着雨,坐着快艇驶向小岛。
渐渐地,小岛的景象清晰起来。
这时候,她看到一个奇异的景象——

20-25、    小岛上(雨,外)
小岛、海边。
安馨儿和多多在风雨中追逐奔跑。
他们都伸出双臂,看上去更像鸟儿飞翔、起舞。
多多在风中、雨中、海浪声中起舞,天使般快乐的脸。

20-26、    快艇上(雨,外)
青萱的脸上,泪和雨交汇。

20-27、    法院(日,内)
翰明、安馨儿、多多去法院接受判决书。
他们走进民庭。
审判长走出来:“许翰明先生,你好!”
翰明:“您好!我们把多多也带来了,来接受您的宣判。”
审判长:“没有宣判了!真的没有宣判了。在两个小时前,原告撤去起诉。”
翰明:“那多多的妈妈呢?”
审判长:“说是准备离开这个城市了。”

20-28、    海滨大道(日,外)
许翰明的红色轿车在路上疾驰。
后座上坐着安馨儿和多多。

20-29、    机场、大厅(日,内)
大年、和怀孕的小月在送青萱。
青萱:“大年、小月,再见。告诉翰明,我明年再来看多多。”
小月有些泣声:“嗳。”
青萱:“小月,祝你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再见!”
小月:“青萱,再见!”她快哭出来了。

20-30、    海滨大道(日,内外)
许翰明开车。
安馨儿、多多坐后座。
红色轿车疾驰。
轿车路过多多的“天使童装”大广告牌停了一下。
很快,轿车继续奔驶而去。

                                        [第二十集完]

                                                                 [全剧终]
愿你快乐 愿你的烦扰,能随着我的飞行而远离 愿你的思念,能随着我的高度而增加 愿你在梦中,带着微笑 愿你在现实,如在梦中 愿你快乐时,身旁有我 但我不在你身边时,你, 依然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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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累我好累;);)
愿你快乐 愿你的烦扰,能随着我的飞行而远离 愿你的思念,能随着我的高度而增加 愿你在梦中,带着微笑 愿你在现实,如在梦中 愿你快乐时,身旁有我 但我不在你身边时,你, 依然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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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看到出现英国+钢琴就直接跳到the end:n04:
我同大哥,杨生边个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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