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事朋友的剧本《星星在风中起舞》好感动 [复制链接]

16-40、    海滨日报、广告部（日，内）
安馨儿走进广告部。
工作人员：“请问你是要登广告吗？”
安馨儿：“是，我要登寻人启事。”
工作人员：“可以，你得先出示证件。然后告诉我，你要找的人是谁？跟你是什么关系？是什么时候走失的？还得有他的照片。”
安馨儿：“我没有他的照片。我有他儿子的照片。他的儿子叫多多。就是那个穿天使童装的孩子。马路上有多多的灯箱。找到他的儿子，就找到他了。”
工作人员：“那你究竟要寻找谁呀？他走失多少时间了？他是白痴？或者是老年痴呆症？”
安馨儿：“你才是白痴和老年痴呆症呢？他可聪明了，他是大学教授。”
工作人员开始端详这位奇特的来登寻人启事的女孩。
工作人员：“你没有病吧？”
安馨儿：“你才有病呢？”
工作人员：“到我们这儿来登寻人启事的，一般都是患痴呆的老人、丢失的孩子，或者是失踪的亲人，他是你什么人？”
安馨儿：“爱人！爱人你知道吗？”
工作人员：“他是你的丈夫？”
安馨儿：“我们还没有结婚，可我爱他，他也爱我，前几天他突然消失了，我找了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我只能登寻人启事。”
工作人员：“那他是不愿意再见到你吧？我们这儿不能提供这样的帮助！”
安馨儿：“他不会不愿意见我。我那么想他，他一定也在想念我！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真的不知道。”
说着，安馨儿哭起来。
工作人员：“你这种情况，我们真的帮不了忙。好在你们真心相爱，他迟早会来找你的。你就耐心地等他吧。”
说着把她推出门去。
工作人员关上门：“这女孩是个花痴！”

16-41、    报社楼道（日，内）
安馨儿站在楼道上哭泣。

16-42、    安全住宅、客厅（黄昏、内）
安全开门进客厅。
她听到安馨儿屋里传来哭声，便停住脚步。

16-43、    安馨儿房间（黄昏，内）
安馨儿独自在屋内，她哭得很伤心。
安全走过去，在安馨儿背后站住。
安馨儿感觉到了背后有人，抬起头。
安全看到——
一张满是泪水的脸。
安馨儿：“妈！你跟翰明说什么啦？一定是你跟他说了什么，要不翰明不会突然就失踪了。”
安全：“别哭，馨儿，别哭了！”
安馨儿：“妈，你告诉我，翰明为什么不见了？难道你没有见过他？”
安全：“馨儿，妈妈是见过许翰明，并不是妈跟他说了什么，是许翰明自己不愿连累你。……你知道，妈帮你从孤独症中挣脱出来有多么艰难。现在，许翰明面临的困难，跟妈妈当年一样。也许，他比妈妈当年还要艰难。他是个好人，他发誓，一定要独自面对自己的儿子，他跟我说过，‘我是多多的父亲，为了使多多康复，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他要把地狱般的磨难留给自己。他说你从孤独中走出来不容易，你有权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他不愿意拖累你，把你也拖进他的生活泥潭中，他说他带着多多走了，去给多多治病，让多多也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让多多也能享受生命，享受自由和幸福。……馨儿，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你要理解许翰明做的这一切，他都是为你好，馨儿，你明白吗？”
安馨儿：“既然他这样说，那我就等他。我说过我会一辈子爱他，他也说过会一辈了爱我。妈妈，让我一辈子等着他。”
安馨儿的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坚毅。
安全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她望着馨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安全：“馨儿，许翰明这样做，不是为了让你等他，他是想让你彻底忘了他，去创造你的新的生活。”
安馨儿：“我忘不了他，我一定要等他！妈，你不要再说了！”
现在，有一种坚定的信念反使安馨儿冷静下来。
安全离开安馨儿朝楼上走去。

16-44、    楼梯（黄昏，内）
安全的脚步很沉、很慢。

16-45、    安全卧室（黄昏，内）
安全疲惫地走进自己的卧室。
她还是不能平静。
她想了想，拿起电话。
她拨通了魏平的电话。
安全：“喂，魏校长吗？我是安全。现在，跟许翰明，我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许翰明做得很坚决，他已经离开了馨儿的视线，他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问题是馨儿，不管你怎么解释，她都表示要等许翰明。 ……我想，时间会平复一切的？喂，你说话呀！喂！魏校长，喂！喂……”
魏平那里开始还有就应答声音，当听到安全说到“馨儿表示要等许翰明”的时候，那边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16-46、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日，内）
许翰明正在给多多看图识字，他用一张张带图的卡片教多多认字。
翰明：“树！”
多多：“树！”
翰明：“多多真棒！”
多多不跟他交流。
许翰明捧着多多的脸，用眼睛贴近注视着多多的眼睛。
多多还是不直视他的眼睛。
翰明：“多多，你已经能认一百多个字了，多多，你看着我的眼睛啊！多多，看爸爸的眼睛。”
多多仍然不看他的眼睛。
翰明：“多多，你要能用你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多好！你知道，上回你看了我一眼，我有多高兴！这叫一眼值千金，你懂吗？”
多多还是不看他的眼睛。
许翰明把安馨儿的大照片和多多那张天使广告照片挂到墙上，端详。
翰明（OS）：“半个多月过去了，我还是没找到一份合适我的工作，白天，我必须跟多多在一起。好在多多每晚都是一觉睡到天亮，合适我的，就只能是夜班的工作，我意识到，如果找不到夜班工作，很快就会坐吃山空了……”
翰明扛起多多，走出门。
翰明：“多多，咱们出去给爸爸找工作去。”

16-47、    贫民区小路（日，外）
翰明肩扛着多多，在贫民区坑坑洼洼的小路上穿行。
一些大人和孩子都在注视这两个陌生的人。

16-48、    某宾馆大门外（日，外）
门口张贴着招聘夜班保安的广告。
许翰明扛着多多走到宾馆大门外。
他看了一眼那张招聘广告，然后从大门走进去。

16-49、    某宾馆、保安部门前（日，内）
许翰明扛着多多走来。
他走到保安部门口，放下多多。
许翰明拉着多多的手走进保安部。

16-50、    保安部（日，内）
许翰明：“请问，是这儿要招聘人吗？”
保安部负责人：“是啊，这儿要招几名值夜班的保安。怎么，你是替别人报告吧？”
翰明：“不，我给自个儿报。我正需要夜间工作。”
保安部负责人上下打量许翰明，然后又看了看办公室站着的几名保安：“就你这样的？当夜班保安？夜班可是常有突发事件！”
翰明：“我既然来应聘，就一定会承担责任，这是我的职称证书。”他把证书递到负责人面前。
负责人接过证书看：“副教授？咱们这儿，副教授职称证书没用，咱们这儿，第一要看的是体格。”
翰明：“体格？我没病，不信可以去体格检查。验血、验尿都行！”
负责人：“咱这不验血，不验尿，只要你脱光了膀子，让我们看看有没有臂肌、腹肌、二弦肌、胸大肌。”
翰明：“要这些肌干嘛？”
负责人：“干嘛？干这个。”他比划了一下拳头：“需要的时候动真格的！”
翰明：“我就爱动真格的，不爱整那些花拳绣腿！”
负责人：“这几个人中，你随便挑一个切磋切磋。”
翰明：“切磋就切磋！”
他说着放下多多。
负责人扔一付拳击手套给许翰明，又扔一付手套给个子最小的保安。
负责人：“好，你们俩先热一下身。”
两个人蹦了几蹦，挥挥拳。
负责人：“好，开始！”
两个人一面蹦着，一面寻找攻击对方的部位。
那小个子保安挥臂打了两拳。
一拳打在许翰明眼角，一拳打在许翰明的鼻子上。
顿时，许翰明倒在地上。闹了个鼻青眼肿，满脸开花。
许翰明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多多：“爸爸！”
许翰明挣扎着爬起来。
在场的人大笑。
翰明：“多多，咱们回家！”
许翰明拉起多多的手朝外走。

16-51、    贫民区、小路（日，外）
许翰明坚持扛多多在贫民区走着。
很多人围着他看。
当他的目光与围观的人交接，他向他们微笑。
这时，不远处，迎面走过来一个老头。
那老头看见他，先停住了脚步。
许翰明也看到了他，也停住了脚步。
他们俩隔着不远的距离相对而立。
老汉走近：“您是许先生吧？”
翰明：“您是川美子的爸爸！”
老汉：“没错！你这是怎么啦？”
翰明：“不小心，挂了点彩！您怎么又回来啦？”
老汉：“小美子不知道我回，我是偷偷回来的。我有心脏病，有两回差点撂那儿了。我偷偷回来，还不是想离女儿近一点？哪怕隔三差五的，远远地看她一眼，看到她活得好好的，我也就踏实了。”
翰明：“噢！”
老汉：“嗳，许先生，您现在是不是不跟小美子一块儿啦？我看她每回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个人……”
翰明：“我早就离开她的公司了……”
老汉：“怎么呢？您住这儿？”
翰明：“我是为了我这孩子。我白天得陪他，想找个夜班的工作，就是不好找。”
老汉：“咳！巧了！我现在在人人乐洗浴中心锅炉房找了份临时工作，现在的锅炉房您知道，都是电汽化，也就是有个人看着。我听说洗浴中心正招搓澡的。”
翰明：“搓澡？您说哪儿去啦？我怎么能去干那种事？”
老汉：“你瞧！我这张嘴该打！你这样的富贵身子哪能去干那种下贱的活？你就当没听见！”
翰明：“……你是说搓澡工都是上夜班？”
老汉：“不就是听你说要找夜班工作，我才能想到它的吗？活是伺候人的活，听说钱可不少挣！”
翰明：“那我去试试？不就是搓澡吗？”



                                                         [第十六集完]

第十七集

17-1、    贫民区、小路（日，外）
许翰明坚持扛多多在贫民区走着。
很多人围着他看。
当他的目光与围观的人交接，他向他们微笑。
这时，不远处，迎面走过来一个老头。
那老头看见他，先停住了脚步。
许翰明也看到了他，也停住了脚步。
他们俩隔着不远的距离相对而立。
老汉走近：“您是许先生吧？”
翰明：“您是川美子的爸爸！”
老汉：“没错！你这是怎么啦？”
翰明：“不小心，挂了点彩！您怎么又回来啦？”
老汉：“小美子不知道我回，我是偷偷回来的。我有心脏病，有两回差点撂那儿了。我偷偷回来，还不是想离女儿近一点？哪怕隔三差五的，远远地看她一眼，看到她活得好好的，我也就踏实了。”
翰明：“噢！”
老汉：“嗳，许先生，您现在是不是不跟小美子一块儿啦？我看她每回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个人……”
翰明：“我早就离开她的公司了……”
老汉：“怎么呢？您住这儿？”
翰明：“我是为了我这孩子。我白天得陪他，想找个夜班的工作，就是不好找。”
老汉：“咳！巧了！我现在在人人乐洗浴中心锅炉房找了份临时工作，现在的锅炉房您知道，都是电汽化，也就是有个人看着。我听说洗浴中心正招搓澡的。”
翰明：“搓澡？您说哪儿去啦？我怎么能去干那种事？”
老汉：“你瞧！我这张嘴该打！你这样的富贵身子哪能去干那种下贱的活？你就当没听见！”
翰明：“你是说搓澡工都是上夜班？”
老汉：“不就是听你说要找夜班工作，我才能想到它的吗？活是伺候人的活，听说钱可不少挣！”
翰明：“那我去试试？不就是搓澡吗？”

17-2、    人人乐洗浴中心、锅炉房（日，内）
老汉把许翰明和多多领到锅炉房。
老汉：“你看，我吃喝拉撒睡都在这儿。你把孩子搁我这儿，那些个考官都是粗人，别把孩子吓着。”
翰明：“考官？当搓澡工还要考？”
老汉：“也就是看个体格。多年的媳妇熬成婆，那些个老搓澡工就是你的婆婆。再穷的家里都有个婆婆，你刚过门当媳妇，婆婆总要在你面前拿个架子摆个谱，你低个头，他一抬手就过去了。他要跟你吆五喝六的，你千万别当回事。”
翰明：“我明白了。”
翰明放下多多走出锅炉房。

17-3、    人人乐洗浴中心、前台（日，内）
翰明走进洗浴中心，这里是前台。
虽然尚未营业，前台还是感觉有得薄薄的雾气。
椅子、墙上，都似乎是湿漉漉的。
前台后面坐着一位小姐。
小姐：“先生，还没开始营业。”
翰明：“我不是来洗澡的。”
小姐：“美容、美发，进左边那个门。喝茶，在右边那个门。”
翰明：“我是来考搓澡工的。”
小姐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
翰明虽然落魄，穿的还是衣冠楚楚。
小姐对里面喊：“搓头！又来了一个应聘的！”
搓头（OS）：“让他进来！”
小姐：“你从这道门进去。”
翰明朝她指的门走去。

17-4、    人人乐洗浴中心（日，内）
翰明沿着潮湿的过道走进。
雾气越来越重了。

17-5、    人人乐洗澡中心、大池子（日，内）
几个光膀子、穿浴短裤的男子坐在水池边沿上。
有一个壮实的汉子见翰明走进来开始说话。看样子他就是这里搓澡工的头儿。
搓头：“是你来应聘？”
翰明：“是我。”
搓头：“你没走错地方吧？看你这身装束，像是要考白领。”
翰明：“我来考搓澡工。”
搓头：“先把你这身行头脱了，不然，以为是你来考我。”
翰明：“脱衣服？”
搓头：“可不脱衣服吗？你要进三资公司就要穿西装打领带，到哪儿工作都讲究个包装，到我们这儿，就得把这些包装拆了。就是美国总统来了，也得跟咱赤诚相见。”
翰明迅速地脱掉衣服，也像他们一样只穿短裤。
搓头：“先到池子里泡一泡。去呀！干咱们这行就得边学边干。”
翰明走到池边，用手试池子里的水温：“水太烫！”
搓头：“烫也得下，咱们这工作，二十度到七十度都要能下。你知道桑拿房的木头椅子最高温度多少度吗？七、八十度。”
翰明：“我……我怕烫水。”
搓头对坐在旁边的两个较年轻的：“把他扔池子里去！”
两个年轻的闻声一个抬翰明的头，一个抬翰明的脚，把他扔进大池子。
翰明：“噢唷！噢唷！”
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搓头：“先得把皮泡软了，再上来考。”
许翰明忍着烫将全身泡进水池里。
搓头：“好了，你上来。你叫什么名，你还没让我看证件呢。”
许翰明爬上来：“我叫许翰明。”
他走到挂着衣服的口袋里掏出职称证书交给搓头。
搓头看证书：“什么？你还是付教授？全城的搓澡工还没有一个上过高中的，不行，你还是穿上西装把自己包装好了另谋高就去吧。”
许翰明：“我不会搓澡，我愿意跟你学。”
搓头：“不行！我儿子今年高中毕业，我让他拚死拚活也要考上大学，就是为了他别再走他爸这条路，你倒好，当了大学教授，跑到澡堂子里来添乱！快穿上衣服走！”
严大头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杀猪的，你又在嚷嚷什么呢？”
翰明：“杀猪的？”
严大头：“他以前杀过猪，后来信佛了，不肯杀生，就改来搓澡了。”
搓头：“严经理，你瞧，一个西装领带的大学副教授，要到我这儿来当搓澡工。把我当猪一样宰了，我也不明白他为了什么？要不，你给我解释解释？”
严大头接过许翰明的职称证看，又对着照片看看许翰明：“没错。杀猪的，你就别追根刨底了。他要是不肯说，就一定有他不能明说的苦衷。朱元璋都有当叫化子的时候。”
说着，严大头将职称证书还给许翰明。
严大头：“拿回家好好藏着，咱这儿不需要这东西。日后你用得着它。杀猪的，你就留下他吧。”
许翰明：“谢谢！”

17-6、    过道、洗浴中心前台（日，内）
严大头陪着穿好衣服的许翰明朝外走。
严大头轻声地：“你不是犯了什么事吧？”
翰明看着严大头，摇摇头。
严大头：“告诉我，外面的事我可以帮助你罩住。”
许翰明又摇摇头。
严大头：“你明晚就可以来上班。你不是要上夜班吗？晚上八点到第二天四点。也是八小时工作制。”
翰明：“我能不能从晚上十点到第二天六点？”
严大头又疑惑地看了看许翰明。
严大头：“你一定要在这个点上班，不能不让人怀疑，……行吧。十点就十点。”

17-7、    人人乐洗浴中心、搓澡间（夜，内）
这里放着窄窄的木板床。
四张床上躺着上躺着四个人，分别由搓澡工搓澡。
搓好了，站起来走一个，又进来一个。

17-8、    房间外过道（夜，内）
来来往往，也是赤身裸体的男人。
水的雾气很重，朦胧只能看见一堆堆行走的肉。

17-9、    搓澡间（夜，内）
许翰明在给一个胖子搓澡。
胖子伏在床上。
许翰明（OS）：“就这样，我在人人乐洗浴中心开始了我的搓澡工生涯。起先，我很不得要领，头儿也没怎么教我，搓得客人一个个大呼小叫。”
胖客人：“你下手轻点好不好？”
翰明：“我也想轻点儿，轻点我不是也省劲吗？可你这身上的泥儿，都钻到毛孔里去了，太轻了搓不下来。”
许翰明继续搓。
胖客人又继续大呼：“疼！疼！啊唷！”
搓头围着白色大毛巾走进来，靠近许翰明耳朵：“我杀过猪，也没像你这样把客人弄得像杀猪似的叫。”
说完，搓头走了。
许翰明继续使劲地搓。
胖客人更大声地喊了两声，突然不喊了。
许翰明（OS）：“客人的喊叫声越发刺激了我，这蒸笼一样的雾室，又香、又臭、又酸混杂在一起的澡室味儿，还有我心里的一股怨气，都刺激了我。在我的眼里，木板床成了案板，客人成了案板上翻过来搭过去的鱼。我像在刮鱼鳞，大鱼、小鱼、肥鱼、瘦鱼一条条都被我刮得在案板上挣扎翻腾。”
胖客人终于坚持不住了，跳下床逃出搓澡室。
胖客人一边搓，一边喊：“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17-10、    人人乐洗浴中心、经理室（夜，内）
严大头：“天天有人投诉你，你怎么搞的？”
许翰明不说话。
严大头：“我们这儿有规定，客人一次投诉，扣一百元工资，看你新来乍到，几次投诉加一起，扣你一百元。你说话呀！你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就走！”
许翰明：“我既然来了，当然想干。”
严大头：“想干，你凭什么把客人搓得大呼小叫的？你对客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许翰明：“……看到那些脑满肠肥的，我是有些生气……”
严大头：“他脑满肠肥的关你屁事！他就是贪污犯，自有检察院找他。我知道你是个凤凰，你凤凰落了地，就要把自个儿当山鸡看。这伺候人的活，你有气，有气好啊，我严大头就是赌了口气，才开了这家洗浴中心。有气别把劲儿使在胳膊上，有气好好学本事，把客人的腰包掏扁了，让你自个儿腰包鼓起来，懂吗？”
许翰明不语。
严大头说完朝浴池方向喊了声：“屠夫！过来，你教导教导这位教授！”

17-11、    人人乐洗浴中心、单间（夜，内）
现在，客人扒在床上。
许翰明站在一旁，搓头给他授课。
搓头：“你瞧，这毛巾要拧得不干不湿。太湿了，一搓全是水，太干了，客人皮肤受不了。这么往上推，瞧！疼不疼？”
客人：“舒服！”
搓头：“三百六十行，哪行都有哪行的学问。会搓的，不用大力气，这么一推一顺，皮上的老泥就变成一堆泥条，不会搓的，皮儿搓破了，泥还没下来。”
翰明：“你早先为什么不教我？”
搓头：“说白了，我是不想让你在这儿干！我死乞白赖地让儿子上大学，在这儿，我倒收一个教授当搓澡的徒弟！你说我到这世上来凑的哪门子热闹？”
翰明：“你放心，我不会搓一辈子澡！”
搓头：“你看看，说起搓澡，你痛痛快快把泥搓下来了还不算本事，还有更讲究的。你要顺着劲儿把穴位给推了，还能治病。你瞧，这儿，这儿，这儿，这三个是志室穴，肾俞穴，命门穴，到这地方你给点劲儿，能治腰酸背痛！这儿，这儿，这儿，这儿，是肩井、肩髃、天宗、膏盲四个穴位，到这儿压一压，能治五十肩……”
搓头一边搓，一边讲解。
当搓头推压到穴位的时候，客人不断地说：“舒服，舒服！”
搓头：“来，你来试试，我去撒泡尿。”
搓头说完把毛巾交给许翰明，走出包间。
许翰明学着师傅的样儿开始搓。
客人：“你是新手吧？”
翰明：“是新手，……你怎么知道？”
客人：“你手感不对劲。”
翰明：“你能分得出手感？”
客人：“我每回来洗浴，都是点你师傅给我搓澡。你师傅手感好，他把你的身体当一架钢琴，上上下下，搓压推移，错落有致，爽快！”
翰明：“你懂钢琴？”
客人：“我不仅懂，我是专家！怎么？你对钢琴也有了解？”
翰明似乎听出了客人的声音，突然把手举在空中不动了。
客人：“你怎么不搓了？你的声音好熟悉！”
翰明：“你等等，我叫师傅来。”
客人：“别忙！帮我翻过身来。”
翰明不知如何是好，身体僵硬地站着。
客人原来是伏着的，他自己翻了个身来。
翰明：“温校长！……”
温校长：“翰明！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一家日资公司吗？听说干得挺好的？”
翰明：“我，我是为了我那个孩子……”
温校长：“这我知道。你那个孩子是自闭症患儿！”
翰明：“好了，校长大人！请您躺下来，我接着伺候您……”
温校长：“不忙！想当初，你要下海，我劝过你！可怎么也想不到，你落到这种地步！你叫我怎么不痛心！”
翰明：“这跟下海有什么关系！”
温校长：“怎么没有关系？你当初不离开大学，现在早升正教授了！”
翰明：“正教授又怎么样？正教授你能让我白天不上班在家照看儿子？得自闭症的孩子想康复，一定要父母整天陪着，而且不知道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你明白吗？你能体会吗？你的那位洋朋友，把青萱勾走了，把孩子扔给我这个当父亲的，我这当父亲的还能把儿子扔给谁？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明明知道那个假洋鬼子找青萱来者不善，你们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现在你有什么权利责备我？”
温校长：“翰明，你听我说……”
翰明：“听你说，说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听我说过？你赚我是新手，伺候不好你，我不伺候了还不行吗？”
翰明把毛巾扔在地上，气冲冲地向门口走去。
在门口，正遇搓头进来。
搓头：“怎么啦？”
翰明没理他，走去。
温校长呆呆地望着许翰明走出包间。
搓头走到温校长面前：“您请躺下，他是新来的，有不如意的地方，请您多担待，我接着伺候您……。”
温校长什么也说不出，他从床上将身体滑下来。
当脚沾着地，他站立起来。
温校长：“我好了，挺满意。我得去穿衣服了。”
搓头：“真满意。”
温校长默默地走出包间。

17-12、    人人乐洗浴中心（夜，内）
许翰明气冲冲往前走。
前面的雾气越来越重。
迎面，小郑裹着大手巾从另一个单间出来。
许翰明与他擦背而过。
小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等翰明走过去了，他才转过身疑惑地自语：“许翰明？”
严大头走过来。
小郑：“严经理，刚走过去的那个搓澡工是不是姓许？”
严大头警觉地：“你说谁呢？先生，这里能见度太低，你看错人了！”
小郑：“噢，没什么？我还以为是我认识的一个人，这个人失踪好久了……”
严大头：“失踪？你认识的那个人犯事了？”
小郑：“也没犯什么事，就是发错了货……”
严大头：“发错货？黄货还是白货？”
小郑：“你说什么呢？”

17-13、    走出人人乐洗浴中心的路上（天将亮，外）
许翰明走出人人乐洗浴中心时，天还未亮。
他独自在路上走。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许翰明（OS）：“那天下班，我走出洗浴中心，走错了方向，我都不知不觉……我就这样走啊、走啊，就想要走到路的尽头去……”

17-14、    街道（拂晓、外）
许翰明在街道上走着。
夜色正渐渐散去。
曙光微露了。
许翰明：“就像有一个神奇的力量，在前面牵引着我的脚步，真是鬼使神差，我走到了安馨儿的家门口。”

17-15、    安全住宅院门外不远处，树下（拂晓、外）
东边天空已有曙光。
院门外树下，许翰明停住脚步。

17-16、    安全住宅院内（拂晓，外）
院子里，安馨儿正用水管子冲洗着那辆红色轿车。

17-17、    安全住宅院门外不远处，树下（拂晓、外）
许翰明在树下一动不动。他出神地望着安馨儿。

17-18、    安全住宅院内（拂晓，外）
安馨儿踮着脚冲洗红色轿车。

17-19、    安全住宅院门外不远处，树下（拂晓、外）
安馨儿的动作使许翰明着迷，令他感动。
但，他不能上前与她说话。

17-20、    火车站出口外（拂晓，外）
安全走出火车站。
司机上前：“安总。”接过安全小密码箱。
司机和安全走到轿车前。
司机拉开门，安全上车。
司机将小箱子放在后座，上车。
车启动，车驶去。

17-21、    安全家门口（拂晓，外）
安全的车开到离门口不远处。
车速开始放慢。
安全从车窗往外望，她看到——
不远处的树下，站着许翰明。
安全对司机：“停一下。”
安全下车，朝许翰明走去。

17-22、    安全家门口不远处，树下（拂晓，外）
安全走到许翰明身后。
安全：“这么早，你从哪儿来？”
翰明：“自从你找我谈过话，我就躲在城市一个偏僻的角落。……今天我出门的时候，是凌晨四点，我就像一个游魂孤鬼，在路上走着 。我管不住我的腿，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安全：“你站这儿已经很久了？”
翰明：“不知道。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脚已经麻木。馨儿常常自己洗这辆车吗？”
安全：“几乎天天洗它，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洗这辆车。”
翰明：“我知道她在想念我，我也一样想念她。她用洗车来寄托对我的思念。安总，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残酷吗？”
安全：“残酷？这从何说起？”
翰明：“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是毁了你女儿、毁了我、毁了我们俩的幸福吗？”
安全：“请你轻点？你想嚷嚷让她听到吗？你忘记你对我的诺言了？”
翰明：“我正因为答应过你，才一直站在这儿不去打扰馨儿。你知道这对于我有多么困难？我能走过去跟她说句话吗？”
安全：“不能！你走吧！现在就走！不要再接近她！”
安全说完朝自家的院子走去。
走了几步，她突然转过身，她看见——
翰明已慢慢走远了。

17-23、    安全住宅、院内（拂晓、内外）
安馨儿突然发现安全背对她站着。
安馨儿：“妈！您回来啦？妈，您看什么呢？我感觉翰明来过了……”她朝安全看的方向望去。
许翰明的身影已经消失，安馨儿只看到街道上空无一人。
安全：“馨儿……，馨儿，你快点回房间去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们到小岛上去。”
安馨儿放下水管，什么也不说，走向大门。
安馨儿：“妈妈，我想卷回去！”
安全闻声停下脚步片刻，继续朝屋内走。
安馨儿：“……我真想卷回去！”
安全又停下脚步。
安馨儿说完后，凝神看着某处。
安全：“馨儿！馨儿！”
安馨儿听而未闻。
安全：“馨儿！”安全的眼睛充满恐惧。

17-24、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晨，外）
许翰明走到贫民区自家租用房门外，看见——
一个身影正探着身子朝租用房的窗里张望。
翰明：“谁？”
那人转过身，是川美子父亲。
老汉：“是我。你怎么那么晚才回？你看，多多没了，你来瞧！”
翰明着急地扒着窗朝里望。
室内床上，果然是空的。
翰明连忙掏钥匙开锁。

17-25、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晨，内）
翰明冲进屋。
翰明从开锁到进屋，不断地喊着：“多多！多多！”
翰明冲到床前。
翰明在床里侧地上看到了多多。
多多夜里连人带被子一起滚到地下，现在还呼呼睡着。
翰明：“多多！多多！”
他把多多抱起来。
多多醒了。
翰明：“多多，你怎么滚到床底下去了。”
多多笑了。
翰明：“多多，快让爸爸看看摔伤了没有？”
多多仍然笑。
翰明：“多多，你别笑啊，你这样笑爸爸更难受。”又回头对老汉：“这孩子，疼了也不会说……”
老汉查看着多多的胳膊、腿、头部。
老汉：“幸亏有被子裹着。哪天光身子摔下来，摔伤了咋办？”
翰明：“多多，爸总不能把你绑在床上再去上班啊？”
老汉：“这么着吧，我在锅炉房给多多支张小床，你上班把他放在我那儿，下班再抱回家。”
翰明感激地：“成吗？”
老汉：“有什么不成？”
多多拍拍肚子，又拍拍肚子。
老汉：“这孩子总拍肚子干嘛？”
翰明：“他一定是饿了。他一饿了就拍肚子。”
老汉：“还不快整点吃的给他？”
翰明：“平常我六点下班，都带早点回家。今天，我这是怎么啦？多多，你想吃啥？爸爸带你去买早点。”
多多：“多多要奶油蛋糕。”
翰明：“这鬼地方，上哪儿去买奶油蛋糕？”
老汉：“你给孩子买些鸡子儿，鸡子儿这东西又便宜又实惠。小美子小时候，俺家穷，家里养了四、五只老母鸡，每天供她一个鸡子儿，她能长成这样，全依仗着鸡子儿了。多多，让你爸爸给你买鸡子儿去。”
多多不说话。
翰明：“多多，咱去买蛋蛋。”
多多：“蛋蛋。”
翰明：“蛋蛋他懂。”

17-26、    小岛、白楼前（日，外）
安馨儿凝神望大海。
安全：“馨儿！馨儿！”
馨儿如同没听见。
安全：“馨儿，你别吓唬妈妈好不好，难道你真要卷回去！馨儿！”
安馨儿不答。
安全哭出声来。
良久。
海浪。
安馨儿好像突然醒来，她听到安全的哭声。
安馨儿：“妈妈，你怎么哭了？妈妈，谁让你伤心了？”
安全：“馨儿，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多可怕，我以为你真的卷回去了！妈不让你卷回去！妈活着，就是不让你卷回去。”
安馨儿看着安全，流泪了。

17-27、    菜市场、鸡蛋摊位（日，内外）
翰明扛着多多走向鸡蛋摊位。
翰明：“多多，多多，爸爸挣钱本来就少，这个月又罚掉一百元。买不起别的，就多吃些蛋蛋吧。多多，你一定要明白，爸爸现在挣钱不容易。”
多多：“不容易。”
翰明：“对！你知道我这三个字，爸爸有再大的怨气就都会烟消云散了，多多，再说一遍‘爸爸挣钱不容易’！”
多多：“爸爸挣钱不容易！”
当多多重复了一遍。
翰明突然站住不动了。他感到眼泪有些往外涌。
多多：“爸爸，吃蛋蛋！”
翰明：“……好，吃蛋蛋。”
翰明走到买鸡蛋的摊位前，把多多放下。
多多抓住一个生鸡蛋就往嘴里塞。
翰明把多多手里的鸡蛋拿下来放回那一堆去。
翰明：“多多，吃蛋蛋有三个要领，第一，你要分清是生蛋蛋还是熟蛋蛋，这生蛋蛋不可以吃，煮熟的蛋蛋才能吃；第二，你要分清是剥了皮的蛋蛋，还是没剥皮的蛋蛋，这没剥皮的蛋蛋不能吃；第三，你要分清是爸爸的蛋蛋，还是这位阿姨的蛋蛋，要等爸爸付了钱，阿姨的蛋蛋才能变成爸爸的蛋蛋，你才能吃，懂吗？”
多多眼盯着鸡蛋，根本不看他。
翰明：“给我称两斤你下的蛋蛋。”
女售货员：“你才下蛋呢？”
翰明：“对不起，我说错了，不是你下的蛋，是你的蛋。”
女售货员：“你这人怎么啦？我看你们爷俩，一对糊涂蛋。”

17-28、    小岛、白楼、安馨儿房间（日，内）
安馨儿已打开电脑。
“风中舞者”网页，铃响了。
出现一行字：“请问，风在吗？”
安馨儿敲击键盘：“我是风，你是谁？”
又出现一行字：“我是一个父亲。”

17-29、    模拟真实空间、键盘声（高调摄影）
安馨儿：“一个孤独症患儿的父亲吗？”
翰明“是。”
安馨儿：“那孩子是你的儿子吗？……你为什么不回答？”
翰明：“那是我的女儿。”
安馨儿敲击出一个感叹字：“唉！”
许翰明：“为什么我说是女儿你就叹气呢？”
良久。
安馨儿：“因为我在等一个人，他有一个儿子，名叫多多。”
许翰明：“……”
安馨儿：“你的女儿需要我什么帮助吗？你为什么不回答？”

17-30、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日，内）
多多面前一大堆卡片。
翰明对着电脑屏幕
许翰明：“我发现他数学方面有潜能。他已经会一百以内的加减。”
屏幕上立即出现一行字：“你应该用‘她’，而不就用‘他’。”
许翰明愣了一下，忙键击键盘：
“对不起。是应该用她。我该怎样继续训练她？”
出现一行字：“孤独症患儿往往在数学、绘画等方面有特别潜能。关键是增加他的理解力。”
许翰明敲击键盘：“你也错了，不是‘他’。”
屏幕上一行字：“对不起。我想多多想疯了……。你要给你女儿多做应用题。比如……你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吗？这样的问题，电话交谈更方便……。你为什么不回答？”
又良久。
许翰明敲击键盘：“我的嗓子哑了，发音很困难。”
屏幕又出现一行字：“请你打电话给我，我来告诉你，出什么样的应用题，我的电话号码……”

17-31、    小岛、白楼、安馨儿房间（日，内）
电话铃响了。
安馨儿拿起电话：“喂，我来告诉你。如果孩子的理解力不增强，他将来对数学的应用能力就得不到提高。比如说，有一个孩子，他知道五减三等于多少，也知道八加三等于多少，如果你问他，‘有两棵树，一棵树上原来有五只鸟，另一棵树上原来有八只鸟，一棵树上的鸟飞走了三只，这三只鸟飞到另一棵树上去了，你再问他，现在两棵树上还各有几只鸟，他就回答不出，听见我说的吗？”

17-32、    翰明租用房（日，内）
翰明听着安馨儿的声音。他无法说话。
安馨儿（OS）：“对不起，我忘了，你嗓子不能说话。我刚才举的例子，你听到了，就拍拍手好了。”
许翰明拍拍手。
多多在不远处也拍了两下手。
安馨儿（OS）：“如果这一关过不了，他的数学潜能也没法发挥。”
许翰明又拍拍手。
安馨儿（OS）：“你可以试试。”
许翰明又拍拍手。他眼泪涌出来。
许翰明索性放下话筒，一个劲地拍手。
多多也跟着拍手。

17-33、    小岛、白楼、安馨儿房间（日，内）
安馨儿只听到话筒里传来的拍手声。
安馨儿：“喂！怎么老拍手啊？”
不断传来拍手声。
安馨儿把话筒放在电话机上。
安馨儿坐回电脑前，呆呆地看着。
屏幕上不再有字句出现。

17-34、    翰明租用房（日，内）
许翰明开始照着安馨儿的办法训练多多的理解能力。
墙上，挂着一块黑板。
黑板上画着两棵树，第一棵树上停着五只鸟，第二棵树上停着八只鸟。
翰明：“多多，你看，这棵树上停着鸟，你来数数，一共有几只鸟？”
多多迅速地数着：“一、二、三、四、五，五只鸟！”
翰明：“多多真棒！你再来数，这棵树上有几只鸟？”
多多又迅速地数出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只鸟。”
翰明：“那我来问你，这棵树上有两只鸟飞了，飞到另一棵树上去了，这棵树上还剩几只鸟？”
多多：“飞了？”
翰明：“对，飞了。”
翰明把黑板上第一棵树上的鸟擦掉两只。
翰明：“多多，你再数数，这棵树上有几只鸟？”
多多数也不数就回答：“五只。”
翰明：“多多，你再好好儿看看，树上还有几只鸟。来，我来点，你来数。”翰明用一根棍点着鸟。”
多多：“一、二，两只。”
翰明：“对！”
多多却喊起来：“我要五只鸟，我不要两只。”
翰明：“多多，咱们现在是做算术，其它的鸟飞走了，只剩下这两只，我问你飞走了几只鸟？”
多多：“飞走了？为什么不全飞走？我上次在天上看见好多只鸟，都是从树上飞到天上去的吗？”
翰明无奈地看看多多，摇摇头：“多多，爸爸问你，五减三等于几？”
多多：“五减三等于二。”
翰明：“对呀！树上五只鸟，飞走三只，就是减去三只，就是五减三。”
多多：“爸爸，你给我画上去，我还要五只鸟。我要它们在树上不要飞走，鸟儿飞走了，我再也找不着它们了……”
翰明：“我不是告诉你是在做算术吗？”
多多：“做算术就是几加几，你问我几加几好了，爸爸，你把鸟还画上去。”
翰明：“……”
多多：“爸爸画！爸爸画鸟！”
翰明只好把原来擦掉的三只鸟，再画上去。
翰明自语：“这怎么弄？！”
翰明（OS）：“我就这样每天跟多多打关于鸟儿的战争，打了一个月，也没让多多弄懂，鸟从一棵树上飞到另一棵树上……这道简单的应用题是什么意思。”

17-35、    朝阳船运公司、川美子办公室（日，内）
小郑站在川美子办公桌前。
小郑：“董事长，我看见许翰明了。”
川美子冷冷地：“看见他又怎么样？”
小郑：“你要是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看见他，就会觉得有意思了，我是在人人乐洗浴中心。”
川美子：“现在的男人不就是好这个吗？桑拿、按摩、找小姐。”
小郑：“他是在那儿给客人搓澡！”
川美子：“你说什么？”
小郑：“他在当搓澡工。”
川美子：“不可能！”
小郑：“头一回见他，我也不信，那里雾气大，我也没看清楚。后来，我又去了一回，这回我清清楚楚看见是他。他在给人搓澡。……我怕他难堪，就没打招呼。……董事长，你是要我去问问他？”
川美子：“……你找机会跟着他，看他住哪儿？”

17-36、    翰明租用房（日，内）
许翰明还在训练多多。
还是关于两棵树上鸟儿的加减法。
翰明：“多多，这回你看清楚了？这里有两棵树，一棵树上原来有五只鸟，另一棵树上有八只鸟，咱们现在来做加减法，这棵树上有三只鸟飞到另一棵树上，这棵树是减法，另一棵树是加法。先问你，这棵树五减三等于几？”
多多：“五减三等于二。”
翰明：“好！那么这棵树上又飞来了三只鸟，是从那棵树上飞到这儿来的，那么这棵树共有几只鸟呢？”
多多眨眨眼睛想。
翰明：“你想想，共有几只？”
多多：“爸爸，树林子里面只有两棵树吗？”
翰明：“树林里树当然很多，这又怎么啦？”
多多：“那鸟儿为什么一定要飞到另一棵树上去呢？为什么不飞到别的树上去？”
翰明脸上露出绝望。
多多很认真地样子。
翰明：“笨蛋！”
多多：“爸爸，我要吃蛋蛋！”他说着跑开了。
多多到碗里拿了一个熟鸡蛋。
翰明：“……好，你先吃鸡蛋，吃完了，再来做算术。”

17-37、    市区和近郊贫民区交接处（黄昏，外）
一辆白色轿车行驶进贫民区。
是川美子驾驶着车。

17-38、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黄昏，内）
许翰明还在教多多计算鸟。
翰明：“多多，我再问你一遍，这棵树上有三只鸟飞走了，它们飞啊飞啊，看见了这棵树，就停了下来，那么，这棵树上还剩几只鸟？另一棵树上总共有几只鸟？”
多多：“爸爸，它们飞呀飞呀，是飞累了才停下的吗？”
翰明大声地：“多多！”
多多吓了一跳。
翰明：“我不是问你累不累！我不管它累不累！它停下来了，我要你做算术题，原来有八只，现在又有三只停下来，共有几只？”
多多：“这两棵树那么近，它们刚飞起来，怎么就停下了？”
翰明：“好，就算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因为这棵树上有它们的好朋友，它们一见好朋友就停下了，现在你来回答我，它们停下后，另一棵树上有几只鸟？”
翰明跟着多多的思路走，反而使多多的思维乱了。
多多：“爸爸，那这三只鸟是跟这棵树上的鸟吵架了吗？”
翰明：“多多！你怎么那么笨？”
多多：“不吵架它们为什么要飞走呢？”
翰明：“多多！你过来！”
多多不动。
翰明冲过去，使劲地打多多的屁股。
翰明：“我看你胡搅蛮缠！一个简单的问题你给我缠了一个月！”
翰明一面打，一面诉说。
多多哭起来。

17-39、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门口路上（黄昏，外）
白色轿车停在路边。
川美子下车。

17-40、    贫民区、朝明租用房（黄昏，内）
许翰明使劲地打多多的屁股。
多多大哭。
许翰明放开手看多多。
多多哭得满脸泪水：“爸爸，不要让鸟飞走！”
许翰明望着儿子无辜的泪脸，他突然感到心疼，一下子跪在多多面前。
翰明：“多多，爸爸不打你了！爸爸再也不打你了！”
多多继续哭。
翰明：“多多，你别哭了！爸爸打自己好吗？爸爸坏！打爸爸！”
许翰明用拳头狠狠打自己脑袋。他一边打一边哭。
多多：“爸爸不打！爸爸疼！”
许翰明的泪眼看着多多的泪眼。
多多：“爸爸脸上发大水了！爸爸不打爸爸！”
许翰明搂过多多大哭。

17-41、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黄昏，外）
就在这时，川美子站在许翰明家门口。
川美子：“翰明！”
许翰明闻声止住哭。
川美子又叫了一声：“翰明，是我，川美子。”
许翰明站起身，擦擦脸，转过身来。
翰明：“噢，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川美子：“怎么？就让我这样站着？”
翰明：“噢，请坐。”
川美子在沙发上坐下。
川美子：“我一直在找你。”
翰明：“我搬到这儿来，就是想让你们谁也找不着。”
川美子：“我一直担心你，担心你一个人带着你的儿子……”
翰明：“我挺好。”
川美子：“不要硬撑了！你现在就跟我走！我的车就停在外面。”
翰明：“跟你走？跟你走到哪儿去？”
川美子：“走到原来的生活里去！原来的生活！你明白吗？那里有你喜欢的职业，你可以大展才华，在那里你有很高的收入，你可以享受现代的生活！”
翰明：“那么，我的儿子呢？”
川美子：“你可以把儿子还送到那家培智育儿院去！那是一家五星级育儿院。”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总比这儿强多了吧。”
翰明：“这不一样！这里，条件是差些，我可以白天和我儿子在一起，我要帮助他获得他应该有的未来。我可以上夜班挣钱来维持我和儿子的生活！”
川美子：“上夜班？我知道你上的是什么夜班！翰明，你这是何苦呢？你堂堂一个大学副教授，跑到洗浴中心去当搓澡工……”
翰明一怔：“既然你全知道了，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了儿子什么都愿意干！开始我是有点不适应，现在我已经想通了，我没有别的选择！我觉得这样很好！我现在干得好多了，技艺大长！我这样的人，只要想干，什么样的事都能干得出类拔萃！在人人乐洗浴中心，很多客人点我去为他们搓澡！你有什么客户光顾那里，我的号码是九号。”
川美子含着眼泪：“你这样说，我心里很难过，你知道吗？我既然找到这儿来，就什么都想过了，你可以白天陪你的儿子，你不用上班，我养你们父子俩！”
翰明：“不需要。我愿意靠自己的劳动来养活我们俩。而且，我已经做到了。现在，我除了基本工资外，还有一笔可观的小费。”
川美子：“翰明，难道你就真这样无情无义吗？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念及我们的感情了吗？”
翰明：“不是念及不念及，而是，我们俩早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了！请你走吧！”
川美子绝望地：“是的！我们过去的一切，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心里已经没有我了！我早就听说，你心里只有她！”
川美子指指墙上安馨儿的照片。
川美子：“只有安全的女儿！我早就警告过你，安全是绝对不会接受你和她女儿的！她会杀了你！你搬到这儿来，不也是为了躲她吗？她要是也那么爱你，为什么不来找你？我的这番心意为什么你一点儿都不领情呢？”
翰明：“你不要再说了，你走吧，走吧！”
川美子：“好吧，你再想想，我等你电话。”
川美子向门外走去。
川美子走到门口又转过身：“你再好好儿想想。”
翰明：“我什么都不用想！”
川美子走了，不一会，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

17-42、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门口（黄昏，外）
王大年骑着自行车到翰明家门口，锁上车。

17-43、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黄昏，内）
王大年走进门。
翰明坐着一动不动。
大年：“谁来过了？开一辆豪华轿车？”
翰明沉默。
大年：“你不说，我就不问了。多多这些天怎么样？”
翰明：“甭提了，一道应用题，一个月没弄明白，笨死了！”
王大年：“我看是你这道题有问题。孤独症孩子都是直线思维，他最怕你跟他打比喻，你用几只鸟跟他绕来绕去，就把他思维绕乱了。”
翰明：“应用题这道坎必须得过。”
大年：“那你换一道题试试，不要说鸟。你要说鸟，孩子的注意力就引到鸟身上去了，他对数就不感兴趣了。好了，咱俩下盘棋，你也暂时解脱解脱。”
大年说着摆开棋谱。
翰明坐下：“你执黑。”
大年摆下一个黑子。
多多看见他们下棋，走到身边，看棋。
棋盘。
大年：“这孩子就爱看下棋。怎么，多多，想跟叔叔切磋切磋？”
多多看着棋盘上落下的棋子。

17-44、    贫民区、狭窄的道路（黄昏转夜，外）
道路两旁的路灯亮了。

17-45、    翰明租用房（夜，内）
棋已到中盘。
大年举着棋子，他好像看到一个蚊子在灯下飞。
大年：“你看，都有蚊子了！”
翰明：“你就是慢！快些落子！”
大年：“你倒是快！你看你今天这棋下的！你脑子根本不在棋上！看蚊子又来了！”
大年放下棋子，探着身子想去拍蚊子。
多多也帮着打蚊子，身子一下子扑在棋盘上。
把棋盘弄翻了。
翰明：“多多！你看你！”
大年：“别怪孩子，翰明，你能复盘，复复盘咱接着下。”
翰明：“你不是说我脑子没在棋上吗？我还真的记不住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多多把棋盘上的子全撸到桌上。然后，一黑一白往棋盘上摆子。
大年：“那今天就算了，一会儿你还要上班。多多，你干嘛！翰明，你瞧！”
多多认真地摆着棋子。
大年：“……多多在复盘！”
翰明也看棋盘，他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
多多一个子、一个子地摆着。
翰明：“多多！”
大年：“别打扰他，他复得不错！”
多多有条不紊地复盘。
                                        

[第十七集完]

第十八集

18-1、    翰明租用房（夜，内）
棋已到中盘。
大年举着棋子，他好像看到一个蚊子在灯下飞。
大年：“你看，都有蚊子了！”
翰明：“你就是慢！快些落子！”
大年：“你倒是快！你看你今天这棋下的！你脑子根本不在棋上！看蚊子又来了！”
大年放下棋子，探着身子向上去拍蚊子。
多多也帮着打蚊子，身子一下子扑在棋盘上，把棋子弄翻了。
翰明：“多多！你看你！”
大年：“别怪孩子，翰明，你能复盘，复复盘接着下。”
翰明：“你不是说我脑子没有棋上吗？我还真的记不住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多多把棋盘上的子全撸到桌上，然后，一黑一白往棋盘上摆子。
大年：“那今天就算了，一会儿你还要上班。多多，你干嘛！翰明，你瞧！”
多多认真地摆着棋子。
大年：“……多多在复盘！”
翰明也看棋盘，他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
多多一个子、一个子地摆着。
翰明：“多多！”
大年：“别打扰他，他复得不错！”
多多有条不紊地复盘。

18-2、    翰明租用房（夜，内）
多多复盘越来越快！
翰明和大年都看得目瞪口呆。
终于，多多落下最后一子。
他先是看看棋盘，似乎在欣赏自己的天才，然后，他得意地看看自己的爸爸，又看看王大年。
大年：“一个子儿不错！前后顺序也不错！”
翰明：“完全正确！”
大年：“不可思议！多多是天才！”
翰明举起多多：“多多！你真了不起！”
多多笑着，他知道爸爸在夸他。
大年：“这起码证明了多多有超常的记忆力！难怪，我们一下棋，他就盯着着，眼睛眨也不眨！”
翰明举着多多转着圈子：“多多真伟大！多多真伟大！”
多多不断地咯咯笑着。

18-3、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日，内）
地上放着两个大盘子。
其中一个盘子里放着五块蓝色积木，另一个盘子里放着八块蓝色积木。
翰明：“多多，你数数这只盘子里几块积木？”
多多：“一、二、三、四、五，五块。”
翰明：“你再数数另一个盘子里是几块积木？”
多多：“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块。”
翰明：“好。我先从这个盘子里拿掉三块。”
多多认真地听着、看着。
翰明从盘里拿掉三块。
翰明：“多多，你说，拿掉三块后是多了还是少了？”
多多：“少了。”
翰明：“是加法还是减法？”
多多：“减法。”
翰明：“这回你不要数，也不要看盘子，告诉我这个盘子里的积木还剩几块？”
多多：“五减三等于二，二块。”
翰明：“好，现在你看另一只盘子，我把从那个盘子里拿出来的三块放到这里，这里是多了还是少了？”
多多：“多了。八加三等于十一。”
翰明：“好，多多真棒，多多全明白了。”
翰明举起多多转了两圈。然后把多多放下。
翰明：“多多，现在爸爸来告诉你，原来爸爸给你算的树上的鸟，是一回事。飞走了三只，是五减三；原来有八只，又飞来了三只，是八加三。多多，一样的意思。”
多多：“爸爸，不一样。”
翰明：“怎么不一样？”
多多：“积木是爸爸拿走的，鸟是自个儿飞走的，爸爸没说为什么飞走……”
翰明：“瞧！你这小子，又转回来了。好，我们再把积木换成苹果，然后，我再告诉你鸟儿是怎么回事。”
翰明倒掉盘子里的积木，朝空盘子里放苹果。

18-4、    人人乐洗浴中心、服务台（夜，内）
外号为“大姐大”的男子走向服务台。
严大头：“您好！”
“大姐大”：“好！”他说话有些女气。
严大头：“你有日子不来了。”
“大姐大”：“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一百天在空中。”
服务台小姐：“在空中？”
“大姐大”：“坐飞机上呀！”
严大头：“咱这儿是服务一条龙。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大姐大”：“桑拿、搓澡、按摩，我要全套的。”
严大头：“按摩、搓澡要谁，您可以点。”
“大姐大”：“按摩就要二号，我用过，他手感不错。搓澡嘛，我听说有个九号。”
严大头对服务台小姐：“给这位先生写在单子上，按摩二号，搓澡九号。”
服务台小姐给他更衣室的钥匙。
严大头：“您请进。”
“大姐大”向着洗浴池走去。
服务台小姐：“这人怪怪的！”
严大头：“这可是城市里有名的财神，外贸做得很大，做派女里女气的，人称‘大姐大’。给起小费来出手很阔。”
服务小姐露出坏笑。

18-5、    洗浴中心、包间（夜，内）
许翰明在给一个客人搓澡。
客人伏在床上，翰明在给他搓背。他的动作看上去很得法。
搓头拿着单子走进来：“这是专门冲你来的。伺候好了。”
翰明：“嗳。”继续搓澡。
搓头把单子压在屋子角上的小茶几上，走了。

18-6、    人人乐洗浴中心、院子（夜，外）
锅炉房外有个院子。
老汉搬了两张椅子，他和多多坐在椅子上，多多的脸仰望着天空。
老汉：“多多，你看什么呢？”
多多：“多多找鸟儿。多多找不到鸟儿在天上飞。”
老汉：“天黑了，鸟儿都归林了。”
多多：“爷爷，归林是哪儿？”
老汉：“归林就是回到树上去了，它们的家在那儿……”
突然，老汉感到心脏一阵难受。
多多：“爷爷，你怎么啦？”
老汉自语：“……该归林啦，……多多，咱们回屋去。”
老汉朝锅炉房走去。
多多跟着进去。

18-7、    人人乐洗浴中心、锅炉房（夜，内）
老汉从抽屉里找到药瓶，他吞下一片药。
多多：“爷爷吃药药？……”
老汉：“对，吃药药。多多，爷爷这只老鸟也要归林啦！”
多多：“爷爷的家也在树上？……”
老汉看着多多，突然笑起来……

18-8、    人人乐洗浴中心、包间（夜，内）
“大姐大”躺在木床上。
翰明正在给他搓澡。
“大姐大”看着翰明。他的眼神使翰明有些不自在。
翰明避开他的眼光，低下头，继续搓澡。他的额头上沁出汗珠。
“大姐大”突然捉住翰明的手。
翰明本能地甩开他的手。
“大姐大”：“怎么啦？”
翰明：“你拉我的手干嘛？”
“大姐大”：“我想让你搓搓这儿。”
翰明：“那你就说，别动手。”
包间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而紧张。

18-9、    人人乐洗浴中心、锅炉房（夜，内）
多多躺在床上，爷爷坐上床边，哄他睡觉。
爷爷：“多多，睡吧，闭上眼睛。”
多多闭上眼睛，忽然又睁开眼睛问：“爷爷，爸爸说有三只鸟飞了，飞到另一棵树上去了。”
老汉：“鸟儿有翅膀，它爱飞哪儿就飞哪儿。人要是有翅膀就好了。”
多多：“多多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多多有翅膀……”

18-10、    人人乐洗浴中心、包间（夜，内）
“大姐大”：“你说，我平时也不干脏活累活，为什么每天能搓出一层泥来？”
翰明：“男人是泥做的嘛。”
“大姐大”：“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你给女人搓过澡吗？”
翰明狠狠地瞪他一眼，没理他。
“大姐大”：“我做过一个恶梦，梦里有个人给我搓澡，搓着搓着就把我搓没了……”他抓住翰明的手。
翰明使劲挣脱。
两人相持。
“大姐大”的手居然很有力气，他一下子坐起来。他看着翰明。
他看翰明的眼神让翰明发毛。
翰明：“你松开手！”
“大姐大”：“我告诉过你们经理，你伺候好了，我给你两千！”
翰明气急：“滚开！”他使劲地一推，同时挣脱开手。
“大姐大”啊唷一声，从床上跌下来。
许翰明气冲冲跑出包间。

18-11、    人人乐洗浴中心、更衣室（夜，内）
许翰明气冲冲跑进更衣室。
包间里传出一阵嚷嚷。
“大姐大”（OS）：“好！你敢跟我动粗的！你小子赶快给我乖乖地回来！”
严大头冲进更衣室。
严大头：“他怎么了？你敢在这儿撒野？”
翰明：“谁撒野你问他去！”
严大头：“赶快给我回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翰明：“我给他赔礼道歉？没门！”
严大头：“人家出两千！你跟钱过不去咋的？！你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翰明：“这份钱谁爱挣谁去挣！”
严大头：“他究竟怎么啦？”
翰明大声地：“他骚扰我！懂吗？你是白痴啊？！”
严大头推了一把许翰明：“你还骂我白痴？你是千金小姐，人家要骚扰你？”
翰明：“他是变态狂！同性恋！你装什么装？”
严大头：“同性恋？同性恋怎么啦？同性恋是人家的人权！”
翰明：“他要人权我就不要人格了？那你去得了！”
严大头：“我是经理，你是搓澡工！你不要脑子进水！我告诉你，你赶快给我回包间去！我不管你原来是谁，你当了搓澡工，你的人格早就变成鬼格了！”
翰明：“严大头！你！”
严大头：“不管你叫我严大头还是严经理，你是我雇来的搓澡工，我可以命令你过去！你要是断了我的财路，我饶不了你！”
翰明：“你看错人了！”
严大头：“好小子！你咋呼到我头上来了！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吗？告诉你，这是我的地盘！我叫你站着，你就得给我站着！叫你跪下，你就得给我跪下！你说他是同性恋，我告诉你，那娘们儿要想玩你，你也得给我上！”
翰明眼里充满怒火：“你再说一遍！”
严大头：“你不想被人玩，别来这儿啊！”
严大头话没说完，脸上挨了许翰明重重的一拳。
严大头：“你还打人？！”
翰明：“打你怎么样？不就是走人吗？你再让我在这儿干我还不干呢！”
翰明说着，又狠狠地揍了严大头两拳。
严大头被打倒在地，好像一下子蒙了，翰明的暴怒让严大头感到突然，。
翰明（意犹未尽）：“你愿意玩，你去赔那个王八犊子玩去呀！老子不干了！老子窝囊够了！”
他一边说，一边迅速更衣。

18-12、    街市（夜，外）
警车出动。
夜空中，响起警铃声。

18-13、    人人乐洗浴中心、办公室（夜，内）
三个警察正向许翰明问话。
严大头坐在一边。
门外，围着很多人。
警察：“姓名？”
翰明：“许翰明。”
警察：“年龄？”
翰明：“三十四岁。”
警察：“职业？”
翰明：“……”
严大头：“还有什么想的？搓澡工。”
警察：“为什么打人？”
翰明：“……严老板，公安同志问我为什么打人？”
警察乙：“问你呢？快说，为什么打人？”
翰明：“……我没打人。严老板，我有什么理由打人呢？老板待我挺好的，你说我有什么理由打人吗？”
警察：“老实点！你没打人，服务台怎么会报警呢？”
翰明：“报警？”
警察：“说你打了严经理！”
翰明：“那你们先问问严经理，我为什么要打他呢？我没打他。”
警察看严大头。
严大头的脸肿了。
这时，搓头推门进来。
搓头：“严经理，‘大姐大’还在包间里，要不要请他也过来？”
严大头：“你别来这儿裹乱！出去！”
搓头莫名其妙，退出去。

18-14、    人人乐洗浴中心、过道（夜，内）
搓头退出门外。
很多人围上他。
他不耐烦地推开人群。
老汉也在围观的人群中。
“大姐大”冲出包间。
“大姐大”：“警察来了？我去说说。”
搓头边推边劝把“大姐大”又推回包间。

18-15、    人人乐洗浴中心、办公室（夜，内）
严大头：“他是没打我。”
警察：“没打你脸怎么肿了？”
翰明：“开始是闹着玩儿，他说‘咱俩比试比试？’咱们俩都比划了几下，没想到我一拳出狠了！……就是这样。”
警察：“比试玩儿报什么警？虚报警情，罚款五百！”
三个警察说完站起身来。

18-16、    人人乐洗浴中心、锅炉房（夜，内）
多多已睡着。
翰明走进来，他把多多弄醒。
翰明：“多多，咱们回家。”
多多醒了，睁开迷茫的眼睛。
老汉：“怎么？你打了严经理？”
翰明：“打了！”
老汉：“那警察怎么没逮你？”
翰明：“他不敢说我为什么打他！”
翰明已经给多多穿好衣服。
老汉：“那你不干了？”
翰明：“不干了！”
老汉：“不干，到哪儿再找这么合适的夜班？”
翰明：“……那你就别管了……”
许翰明抱着多多走出锅炉房。

18-17、    人人乐洗浴中心、办公室（夜，内）
严大头坐在那儿生气。
两个保安在一旁站着。
严大头：“老子咽不下这口气！明白吗？”
两个保安站着不动。
严大头：“老子挨打，你们都跑哪儿去了？”
两个保安不敢说话。
严大头：“我严大头堂堂一个汉子，没想到挨一个书呆子的老拳！”
两个保安仍然不说话。
严大头猛然站起身来：“走！找他算账去！”
说完严大头走出办公室。
两个保安迅速跟上去。

18-18、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夜，内）
屋内灯光很暗。
许翰明已将多多哄睡着。
他站起身来。此时他的怒气已经平息。
许翰明望着墙上安馨儿和多多的照片。
翰明（OS）：“多多睡着了，他对人间的烦恼一无所知。他睡得很安详。那天晚上，我望着安馨儿和多多的照片，他们是我的两个天使。我的怒气已经平息，我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开始为明天发愁……”

18-19、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门前小路（夜，外）
一辆小面包车停下来。
严大头和两个保安跳下车来，直扑翰明租用的房子。

18-20、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夜，内外）
许翰明正在发愁，门被撞开了。
严大头和两个保安虎视眈眈地站在门口。
许翰明：“严经理，请进来吧。我知道你要来。”
严大头：“知道了就好。”回头向两个保安示意：“进！”
保安甲：“严经理，里面黑咕隆咚的，不会有埋伏吧？”
严大头：“埋伏个屁。”他自己首先走进去。
两个保安跟进去。
严大头对保安：“上，给我收拾收拾他。”
两个保安虎狼似地对许翰明出拳狠打。
翰明：“轻点声，别把孩子闹醒了！”
两个保安不理他，又是一阵暴打。
这时，老汉冲进来：“别打啦！”
两个保安一愣。
老汉：“再打要出人命啦！”
保安停住手。
许翰明已倒在地上。
老汉：“你们就可怜可怜他吧！他原来是个富贵身子，到你们那儿搓澡也是迫不得已！”
翰明：“严经理，你打够了吗？现在，咱俩扯平了，你们走吧！”
严大头：“扯不平，打死你也扯不平！不是因为杀死你，要抵命，我今天就把你废了！你在外面犯了事，躲到我这儿来，我都替你罩着！你反过来还打我！”
老汉：“他不是因为犯事！”
严大头：“你知道什么？告诉你，许翰明！都有人来查过你了，说你发错了货！”
老汉：“发错货？发什么货？”
严大头：“还能发什么货？不是黄货就是白货！不管是黄货还是白货，都是犯罪的事！”
翰明：“严大头！现在你不是我的经理了，我叫你严大头！你说完了吗？本来，有些话，我不想说！跟你这么个人，有什么好说的？！现在，我告诉你！我什么事儿也没犯，我到你这儿来当搓澡工，都是为了我的儿子！”
严大头：“儿子？一会儿又跑出个儿子来了？你一个单身汉，有什么儿子？真要冒出个儿子来，我还怀疑你是人犯子呢？发错了货就是发错了人吧？”
许翰明缓缓站起身来，他拉开大灯。
屋里明显地光亮起来。
睡在床上的多多。
老汉走过去看睡着的多多。
老汉：“他的确是为了他的儿子。”
多多甜睡的脸。
老汉指着墙上的多多的广告照片：“他就是照片上的孩子。”
严大头看照片：“这不是童装广告照片吗？马路上有广告灯箱！”
严大头又看看多多：“还真是他！儿子又怎么啦？谁家没孩子？”
老汉：“这孩子有病。”
严大头：“这孩子看上去很健康。”
老汉：“这孩子的病很古怪，我也叫不出病名儿来。”
严大头看许翰明。
翰明：“他得的是孤独症！如果病治不好，长大了就是个废人，跟白痴一样！他四岁的时候，她妈妈忍受不了，跟一个英籍华人跑了，把孩子扔给我，现在孩子六岁多了，这几年，我又当爹又当妈……”
严大头：“那你不会把他放幼儿园里？”
翰明：“市里的幼儿园都跑遍了，没一个肯收他……，再说，这样的孩子得父母陪着，起码父母两个人中有一个，得放弃大白天去上班，陪着他一遍一遍地训练。刷个牙就得训练上千遍才学会。……你说，他妈妈走了，我这当爹的能不管吗？”
严大头：“……咱们能坐下聊吗？”
翰明：“你愿意坐就坐吧。”

18-21、    城市（夜，外）
整个城市都已入睡。

18-22、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夜，内）
翰明：“我有过很好的工作。在大学里当过教师，在公司当过部门经理。总部要我当付总经理，聘书都下来了，还要给我股份。你以为就你知道需要赚钱？需要当老板？除了金钱、地位、还有女人，……可我能放弃我的儿子吗？我能眼睁睁地等他长大了真的像白痴一样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吗？我没有别的选择！我要治好儿子的病，我还要跟儿子一起生活下去，……白天不能上班，只好上夜班，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你这儿。我落到这地步，你还说我连人格都可以不要，我才打了你。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一辈子没跟人动过拳头，我向你赔礼道歉。”
说完，许翰明站起身来就要鞠躬。
严大头：“别道歉了！你要鞠一个躬，我就再给你鞠三个躬！我要给你鞠躬，不为别的，是我觉得你是个真正的汉子！我严大头为了赚钱，什么都不要了，天良还是要的！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连夸人都夸不好！你不要见笑！你他妈小子太伟大了！”说完对着保安：“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店里弄点酒菜来。今儿晚上我要陪这位大哥喝酒谢罪。”
保安：“严总，店都关门了。”
严大头：“关门了你不会砸开店家的门，噢，不是让你去砸，你狠命给我敲门。”
两个保安出门走了。
严大头对老汉：“来，你也坐下，一起喝几盅。”

18-23、    贫民区、小食店（夜，外）
两个保安使劲地敲着小食店的门。

18-24、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夜，内）
严大头举起杯：“来，大哥，你，干了。”
翰明被严大头的豪爽感染。干了杯中酒。
严大头“大哥，从明天开始，你也不用搓澡了，洗浴中心的总经理让你当，我就当董事长。暂时还不能谈股份，我给你每月开五千元。我知道你能当好！你白天不用上班，你晚上来就行！白天的事还是我管……。不是提倡希望工程吗？我严大头为了你这个儿子也希望一把……”
老汉突然晃了一下，他的脸显得苍白。
翰明：“你怎么啦！”
老汉捂了一下心脏，晕倒在椅子上。
严大头：“赶快！我外面有车，咱把他送医院去。”

18-25、    街市（夜，内外）
小面包车在夜的街道上行驶。
严大头开车。
翰明抱着熟睡的多多，用另一只手扶着晕倒的老汉。
小面包车在夜晚的街道上开得很快。

18-26、    川美子别墅、卧室（夜，内）
川美子被电话铃声惊醒。
川美子拿起话筒：“喂，我是，你是翰明？”
川美子朦胧的眼神放出亮光。
川美子：“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的电话终于来了！”

18-27、    医院、电话间（夜，内）
翰明在打电话。
多多在旁边长椅上熟睡。
翰明：“我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我的事，是为了你的父亲。”
川美子（OS）：“我父亲？他在哪儿？”
翰明：“他在医院，是心脏病，正在抢救。”
川美子（OS）：“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翰明：“这些日子，我常常跟他在一起。”

18-28、    川美子别墅、卧室（夜，内）
翰明（OS）：“……如果不是病重，他不愿意打扰你！”
川美子：“他不愿意打扰我，就你那么乐意？！”
翰明（OS）：“川美子，我打电话给你是因为……”

18-29、    医院电话间（夜，内）
翰明：“……我以为你最后那一点人性还没有丧失！他是你的中国父亲！你的血管里流着他的血！如果你连这一点人性都丧失尽了，你还是什么人？你不是日本人！你也不配做中国人！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做人！”

18-30、    川美子别墅、卧室（夜，内）
川美子举着电话。
那头，翰明的话已经说完，很快传来忙音。
川美子还举着电话发呆。
她挂了电话，起身穿衣。

18-31、    医院、病房（晨，内）
老汉已经醒来。
翰明和多多站在病床旁边。
多多：“爷爷，你好了吗？”
老汉：“爷爷要回老家去了。”
多多：“爷爷说爷爷老家在树上，爷爷是要回树上去吗？”
老汉：“对！爷爷要回树上去了。”
这时，川美子出现在病床房门口。
老汉的眼睛里突然现出异样的光亮：“小美子！”
川美子边走边流眼泪，直着走到病床旁边。
老汉：“小美子，别哭。你小的时候爱哭，长大到现在，我好久没有看见你哭了。你明白吗？你一哭，我就受不了……”
川美子哭出声来。
老汉：“别哭好吗？你来了，我闭眼的时候，我知道你在我身边送我，我的女儿……小美子在我身边……，我心满意足了。”
老汉的眼里流出一行老泪。
川美子：“爸！”
老汉用手擦着川美子的眼泪。
川美子嚎啕大哭。
翰明拉着多多的手退到门旁。他们远远地望着川美子父女俩。
川美子：“昨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我喝啊喝啊，突然想打电话给一个人，不管他是谁，……我只想跟人说说话。我翻遍了电话薄，日本的，中国的，……我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翰明说，我手里拿着好几个面具，……我不是为了骗人，我是不愿让人看到，在面具背后，是我孤独的灵魂……。翰明说得对，我不配做中国人，也不是日本人，我没有祖国，没有家乡，我想哭，我连一个看我哭的人都没有。现在，我可以在您面前好好哭了……”
老汉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川美子：“爸爸！”
她大哭不止。
翰明牵着多多的手：“多多，咱们走吧。”
多多跟着翰明走出病房。

18-32、    医院、长长的走廊（晨，内）
翰明和多多，手牵手走着。
多多：“我想跟爷爷在一起。”
翰明：“爷爷回他的老家去了……”
多多：“爷爷回树上去了吗？他不会再飞到另一棵树上去吗？”
翰明：“爷爷回到他的树上去了，永远不会再飞走了……”

18-33、    小岛、白楼（日，内）
安馨儿坐在电脑前打字。
屏幕上出现给许翰明的信：

翰明：
你好吗？多多好吗？我想念你们。想得心都发疼。我不知道你们的消息，也不知道你的网址，我只能天天写，我写了好多好多，一封也发不出去。
……

安全站到安馨儿的身后。
安全：“馨儿，不要再给许翰明写这些信了。”
安馨儿：“妈，我不能，我如果连写信都不能，我会憋死的。我常常对着空气跟翰明说话，我有一肚子话要说。妈，你能替我找到翰明吗？”
安全：“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是为你好，才悄悄离开你，是为了让你忘了他！”
安馨儿：“我不要他为我好！我不要他这样为我好！妈妈，你历经千辛万苦把我从孤独中救出来，不就是为了我摆脱孤独，去跟人际交流，我在交流中获得了温暖，获得了爱情。这些天，我常常想卷回去，可我已没法卷回孤独中去。我享受过爱情，她使我快活，我不愿失去这些快活！……妈，你答应帮我找到他好吗？”
安全：“我上哪儿去找他？他既然要躲你，那么大个城市，他还能让你找到他？馨儿，死了这条心，彻底忘了他！”
安馨儿：“我忘不了他！我忘不了多多！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18-34、    城市、街道（日，外）
安馨儿在人群中慢慢地走。
她注意每一张脸。
有一个男子从身边走过去，他的脸有些像许翰明。
安馨儿返身去追，她追到那男子的前面停住脚步。
她面对面地等着那男子走近。
可惜，不是许翰明。
那男子见她这样注视自己，又是那么漂亮的女孩，男子有些惶惑。
安馨儿返身，继续在人群中走，一边观望。

18-35、    一条僻静的街道（日，外）
史诗在僻静的街道上走着。
迎面，走过来安馨儿。
史诗先看到安馨儿。
今天，安馨儿显得格外美丽动人，飘然若仙。
史诗看安馨儿看傻了。
这时，安馨儿也发现了史诗。
史诗在原地傻傻地站着。
安馨儿朝他走来。
安馨儿：“你不是史诗吗？”
史诗：“安馨儿！”
安馨儿：“我终于碰到一个熟人了，我在大街上走了几天，我一个熟人都没见到……”
史诗试探地：“那，我们找个地方喝两杯？”
安馨儿：“行啊！不过你要答应帮我的忙。”
史诗：“没问题。那咱们走。”
安馨儿跟着史诗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18-36、    街道（日，外）
大年陪着翰明，替多多报名上小学。
大年：“我看了很多资料，都说孤独症患儿，首选应该是普通小学，正常儿童上的小学。”
翰明：“现在多多已经好多了，我要把孩子的情况如实告诉学校，先征得老师的理解和同情。”

18-37、    前进小学、教室（日，内）
一位中年女教师坐着，接受家长报名。
有些家长报好名，正准备离去。
许翰明、王大年带着多多，走到女教师面前。
许翰明拿出户口本递给女教师：“我们这孩子来报名。”
女教师：“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呀！”
多多：“多多。”
女教师：“告诉老师你的大名。”
多多：“大多多。”
女教师笑了：“这孩子真逗。”
许翰明摸摸多多的脑袋：“大名叫许多多”
多多接着说：“许多多。”
女教师：“好！许多多，你怎么那么害羞啊？”
多多不看女教师的脸。
许翰明：“老师，有个情况我想应该告诉老师。这孩子患有孤独症。”
女教师：“孤独症？没听说过。”
许翰明：“你发现没有？他说话不看你的眼睛。”
女教师：“我还以为他是害羞呢？”
许翰明：“他不善于跟别人交流，尤其不善于跟陌生人交流。”
王大年：“他智商一点都不低，对数学有超常的能力。”
女教师：“噢？许多多，我出道题给你做好吗？”
多多：“好！”
女教师走到黑板前，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下：
43-26=
多多走到黑板前，接过粉笔：“老师，我现在不愿意做减法，我愿意做加法。”
老师还没说“行”或“不行”，多多就把减号改成加号，变成：
43+26=69
女教师：“真棒！许多多，现在我们再做一道减法行吗？”
多多：“好！”

18-38、    宾馆房间（日，内）
史诗把安馨儿引到宾馆房间。
安馨儿不胜酒力，已快醉了。
安馨儿：“史诗，只要你能帮我，你让我喝我就喝。我只求你一件事……”
史诗：“你先别忙说，先喝了这杯酒。”
史诗对安馨儿微笑，笑得大有深意。
安馨儿又喝了一杯。她彻底醉了。
安馨儿：“我头晕，从来没喝过那么多酒。……”
安馨儿倒在长沙发上。
史诗久久凝神安馨儿。他感到强烈的欲望在冲击着他。
史诗走向安馨儿，停住。
仰倒在长沙发上的安馨儿。沉醉中的安馨儿显得格外迷人。
史诗久久地入迷地注视着安馨儿。
史诗渐渐地走近安馨儿。

18-39、    前进小学、教室（日，内）
教室黑板上写满了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算式，多多都做对了。
女教师异常兴奋：“这孩子真了不起。这孩子我肯定收了，至于什么孤独症不孤独症，我们学校跟家长携起手来，共同来帮助孩子走出孤独。”
许翰明：“太谢谢您了！”
女教师：“几天以后，市里要组织一次低幼儿童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许多多也可以在这儿报名。”
许翰明：“那我顺便替他报个名。”

18-40、    宾馆房间（日，内）
安馨儿从酒醉中醒来。
安馨儿：“史诗！史诗！”
史诗已不在房间。
安馨儿揉揉眼睛，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18-41、    建设公司、安全办公室（日，内）
安全办公室地板上摊着各种设计方案和图表。
安全：“这次建设公司的招聘会开幕式既然决定在时代广场举行，就一定要搞得既隆重又热闹，视觉、声音都要有冲击力，……”

18-42、    建设公司、安全办公室门外（日，内）
安馨儿走到办公室，她看到很多人在开会，就停住脚步，听母亲讲话。

18-43、    建设公司、安全办公室（日，内）
安全：“小陈的一千个汽球的创意很精彩，是开幕式的华彩乐章。”
小陈：“安总，如果时代广场上一下子飞起一千个汽球，汽球下挂着我们公司的各种标语，满城的人都会看到建设公司招商的标语，那是什么劲头！”

18-44、    建设公司、安全办公室门外（日，内）
安馨儿听着，心一动，她走向小陈。

18-45、    建设公司、安全办公室（日，内）
安全：“好，会议就到这儿。各部门分头行动！”
人们开始出办公室散去。
安馨儿问小陈：“你说只要在时代广场升起汽球，全城的人都能看到！”
小陈：“那当然！安馨儿，你问这干嘛？”
安馨儿：“你帮我去买一百个大汽球，好吗？”
小陈：“好啊！你需要，我陪你去买。”
安全发现了安馨儿：“馨儿，你怎么来啦？”她朝安馨儿走去。

18-46、    前进小学大门口（日，外）
低幼儿童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快要结束了。
许翰明在外等多多。
铃响了。
多多第一个走出学校大门。
许翰明：“多多，都做完啦？”
多多：“做完啦！”
许翰明：“多多，难不难？”
多多：“一点儿都不难。”
许翰明：“来，多多，咱们回家！”
许翰明扛起多多，向前走去。

18-47、    心理诊所、孤独症科（日，内）
王大年坐在门诊部。
关怀走进来。
王大年观察着走进来的关怀。
大年：“你是来看病的吗？”
关怀：“是。”
大年：“这里是孤独症专科门诊。”
关怀：“我就是打听到这里新开了孤独症门诊，才特意赶来的。”
大年：“那你是？”
关怀：“我不是给自己看病。医生，是这样，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她是个孤独症患者。不，她已经康复了。”
大年：“康复了怎么还来找我？”
关怀：“她其它都康复了，跟没病的人一样。就是她不明白爱情……我想问问您，请您告诉我，怎样才能让她明白？还是她一辈子也明白不了？”
大年：“这我可教不了你。大多数康复者可能一辈子也明白不了。可据我所知，也有能明白的。在美国，有一个女孩，不仅结了婚，而且生了儿子，一家人很幸福。可他们究竟怎样做到的，一直秘而不宣，对学术界，这一直是个谜……”
关怀：“这么说，她的爱情之门是能够打开？”
大年：“这要看你们的了。”
关怀：“她很漂亮，漂亮得世上少有。我跟她一起排演过《梁山伯与祝英台》，她演得很好，可是刚从舞台上走下来，她就忘记自己是祝英台。后来，我当知道她曾经患过孤独症，我就绝望了。我离开她很久了，可我还是想念她，她常常在我的梦中出现，医生，我能不能再去找她？”
大年：“这本书送给你。祝愿你创造奇迹！”
关怀：“我一定能创造——奇迹！”接过书：“谢谢！”转身跑出门诊部。

18-48、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门前（日，外）
史诗的车在翰明家门口道路停下。
他下车，朝许翰明家走去。他显然喝多了酒，脚步有些飘。

18-49、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日，内）
翰明正给多多做ABA训练。
史诗推开门进屋。
翰明：“史诗！”
史诗：“翰明，要不是大年告诉我，八辈子我也找不到这个鬼地方！”
翰明：“看，你又喝多了！快坐下。”
史诗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翰明：“你干嘛又喝那么多？”
史诗：“干嘛要喝多？翰明，我交了桃花运了！”
翰明：“你不总是交桃花运吗？”
史诗：“这一回不同，以前一百回都比不上！跟她比，连花都说不上！美人鱼！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美人鱼的故事吗？这姑娘恐怕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了！”
翰明：“你这样高一句、低一句的，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史诗：“你猜，前几天，我碰到谁了？”
翰明：“谁？你说！”
史诗：“你还记得安全家的那个小妞吗？”
翰明：“你是说安馨儿吗？”
史诗：“对！安馨儿！安全的掌上明珠，东海的美人鱼！”
翰明“嚯”地站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安馨儿她怎么啦？”
史诗：“你先给我坐下，我先给你讲讲生动的过程……”
翰明缓缓地坐下，看得出，他内心很不平静。

18-50、    时代广场（日，外）
安馨儿正在往大彩色汽球上挂标语。
汽球一个个被压着，没有往上升。
标语琳琅满目，我们只能看到其中一条字句完整：“许翰明，我爱你！”

18-51、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日，内）
史诗：“……我把她，就是美人鱼安馨儿带到一个宾馆房间。”
许翰明：“你带她到宾馆房间想干什么？”
史诗：“你听我说完。我跟她你一杯，我一杯地喝酒。她没有酒量，喝了酒，更美、更迷人。小脸儿红红的。她只说，让我替她办一件事，要她喝几杯都可以，我告诉她，先别说办什么事，看你能喝几杯？她一连喝了几杯，就醉倒在沙发上。她倒卧在那里，我走到她面前，仔细地看她，一切女性的柔美都呈现在那里：纯洁，透明，她的线条美，她的可爱、可怜、楚楚动人，令我着迷，我差一点要晕倒！什么是秀色可餐！这才是秀色可餐！翰明，你知道，我是一个独身主义者，我不相信婚姻，那天，我站在安馨儿的面前，我有了结婚的冲动，如果安馨儿愿意，我愿意跟她结婚。我要一辈子呵护她。我真的很难克制住冲动，我保证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我走近她……”
在史诗讲后半段的时候，许翰明已克制不住愤怒，又站起身来。当史诗讲到“我走近她时”，许翰明终于控制不住，左手抓起史诗的衣领，右手挥拳向史诗脸部击去。
史诗被击倒在沙发上。
许翰明：“流氓！你敢动一动安馨儿，我打死你！”
史诗：“留着给你你不动，你不动还不能让人动？”
许翰明又一拳击倒史诗。

18-52、    时代广场（日，外）
安馨儿放飞第一个大汽球。
下面挂着标语：“许翰明，我爱你！”
汽球缓缓上升。
关怀看到安馨儿放飞的第一个汽球，朝她走过去。
他走到她面前，她正要放飞第二个汽球。


                                      [第十八集完]

第十九集

19-1、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日，内）
史诗倒在沙发上。
翰明站着怒目而视：“你说！你说你到底对安馨儿怎么了？”
史诗：“你现在急了？你就不能安静地听我说完？”

19-2、    宾馆房间[闪回]（日，内）
史诗出神地看着安馨儿。
安馨儿睁开眼：“史诗，我的要求还没说呢。我求你帮我找个人。”
史诗：“谁？你说。”
安馨儿：“许翰明！我爱他，他也爱我。可他突然失踪了，好几个月，我四处找他都找不着，我非常、非常想念他……”
安馨儿又醉晕过去。
史诗站在安馨儿面前，他一动不动地站着。
良久。

19-3、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日，内）
翰明一把抓住史诗的衣领，又要打。
史诗：“你打呀！我来就是来挨打的！你要是能平静地听我说完，你就不是个男人！你既然说过爱她，又躲得远远的，你已经不像个男人！”
翰明：“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安全是怎么跟我谈的吗？你知道安馨儿也有过患孤独症的历史吗？你知道我的艰难吗？”
史诗：“现在，你什么也不要问我，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就是安馨儿一直未能提出的要求，是在我走近她的时候，她微微睁开眼说的，她要我帮她找到你，她要我告诉你，她永远爱你！……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我的确有欲念，可我更多的是欣赏，是着迷的欣赏。而当她说完那句话以后，我震动了，连我这样的流氓都震动了，……我碰都没碰她，就离开了房间！……”
翰明松开史诗的衣领：“告诉我，安馨儿现在在哪儿？”

19-4、    时代广场（日，外）
严大头开着小面包车路过时代广场。
他看到天空中的第一个汽球。他开车掉头就走。

19-5、    贫民区、翰明租用房门外（日，外）
小面包车开到许翰明房门前小路，停下。
许翰明拉着多多正往外走。
严大头：“翰明！快走！快带着多多一起上车。”
翰明：“大头，你风风火火地干什么？”
严大头：“去看大汽球！上百只大汽球，每个汽球下都挂着彩色的标语，都是爱你的标语！”
翰明：“爱我？标语？”
严大头：“她叫安馨儿！她在到处找你，‘想你、爱你……’咳，我也说不全那些词儿！全城都轰动了！”
许翰明拉着多多就走。
史诗也跟出去。

19-6、    街道（日，外）
小面包车向市区进发。
许翰明不断从窗口探出头，朝时代广场望去。
远远地，五颜六色的大汽球悬挂着各式标语在空中飘浮。
一场倾城之恋轰动全市。

19-7、    时代广场（日，外）
汽球在放飞。
时代广场渐渐聚集了很多人，人们都抬头仰望。
安馨儿抬头看着自己的杰作，她有些陶醉。
其中，有一个汽球下面，挂着：“翰明，风等着你！”
关怀：“馨儿！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安馨儿：“做什么？放汽球啊！”
关怀：“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你上面写的那些字，你明白它的意思吗？”
安馨儿：“明白啊！怎么不明白？我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翰明，我爱他！”
关怀：“你能告诉我爱是什么意思吗？”
安馨儿：“爱是什么意思？爱就是爱呗！”
关怀：“你还是不明白！馨儿，你这话等于说，安馨儿就是安馨儿！”
安馨儿：“小关老师，你把馨儿弄糊涂了。”
关怀：“说明你还是不明白。比如说，你爱你的妈妈……”
安馨儿：“那不一样！妈妈是女的！我讲的爱是指男的爱女的，女的爱男的！”
关怀：“好！馨儿，你真的开窍了！怎么个爱法，你知道吗？”
安馨儿：“怎么个爱法？就是喜欢。看到他，心里很快乐，看不到他，就想！想跟他在一起！天天在一起，时时刻刻在一起！小关老师，我告诉你，这种想，跟生病一样，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吃不下饭。小关老师，我说的对吗？”
关怀两眼放火：“对！馨儿，你总算明白了！”
这时，有警车响着警笛朝广场开来。
关怀：“馨儿！咱们快跑！警察来了！”
安馨儿：“警察来我怕什么？”
关怀：“警察抓你来了！你知道吗？你这么满城放汽球，影响公共秩序！都像你这样，这个城市不就乱套了？！”
安馨儿：“谁会像我一样？想念的爱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没有电话，没有地址，没有电子邮箱……”
关怀：“不要说了，快跟我跑！”
关怀拉着安馨儿就跑。
安馨儿：“我还有两个汽球没放！”
关怀：“走吧！”
关怀拉着安馨儿。
安馨儿不情愿地往前跑。
他们神色慌张地奔跑很引人注目。

稍顷，警车在这里停下。
从车上下来几个警察。
警察甲：“谁在这里放汽球？”
警察乙：“谁？”
围观的群众：“跑了！你们看！”
警察抬头看，关怀拉着安馨儿奔跑的背影。
警察甲：“上车！”
警察纷纷上车。
警车启动，向关怀和安馨儿追去。

安全乘坐的轿车驰来，停下。
安全：“馨儿呢？”
小陈：“你看！”指指警车的方向。
安全望去，警车正停在安馨儿和关怀身边。

警察甲：“是你们放的汽球？”
关怀：“是我！”
安馨儿：“不！……”
关怀松开安馨儿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是我放的！”
警察乙：“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关怀被带上警车。
安馨儿：“小关老师！”
警察们已经登上车，警车急急地驶走。
安馨儿傻傻地看着警车开走。
安馨儿又喊了一声：“小关老师！”
这时，安全的轿车在安馨儿身边停下，安全下车。
安全：“馨儿！”
安馨儿：“妈妈！”
安全：“你看你干的傻事！还不快上车？”
安馨儿：“上车？去哪儿？”
安全：“去公安局！”
安馨儿：“妈妈让警察来抓我？”
安全：“我问你，这事谁干的？”
安馨儿：“是我，馨儿干的！”
安全：“这事儿得罚款你知道吗？你自己不去让关怀替你受罚？还不快上车？”
安馨儿不情愿地：“那……我想在这儿等翰明……”
安全：“快！”
安馨儿被安全拉上车。

当翰明、多多坐着严大头的面包车赶到时代广场，许翰明正看见安馨儿被安全拉上车。
翰明扛着多多下车。
远远地，他看到安全的车急驶而去。
翰明看着天空中的五彩汽球，眼泪夺眶而出。

19-8、    公安局（日，内）
警察正在问话。
警察甲：“……看许翰明那名字，像个男的。”
关怀：“他原来就是个男的。”
警察甲：“那，你怎么说你爱他？”
关怀：“不是我，是我替别人放……”
警察甲：“那人是谁？”
关怀：“那人是我的朋友，我爱她！”
警察甲：“什么乱七八糟！”
这时，警察乙走进来。
警察乙：“别问了，有人自首来了……”
警察甲：“说清楚点！谁来自首了？”
警察乙：“还有谁呀？就是刚才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汽球是她放的！她妈妈带她自首来了！”
警察甲：“我说不对嘛！”对关怀：“你瞎裹什么乱？”
警察乙：“我罚了她一千元钱！让她把治安条例背了两遍！”
警察甲：“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走！”
关怀站起身来。

19-9、    公安局大门外（日，外）
安馨儿：“妈妈，警察明明是来抓我，小关老师他为什么——？”
安全：“傻丫头，关怀他爱你！他一直就爱你！”
安馨儿：“妈，你说什么？”
安全：“关怀就要出来了，妈在车上等你。你得好好谢谢他。”
安全说完，把安馨儿留在门口台阶上，独自朝下走去。
台阶下，停着安全的车。
安馨儿有些不知所措。她看到她妈妈走下台阶，进了轿车。
这时，关怀从大门内走出。
关怀：“馨儿！”
安馨儿：“小关老师，谢谢你！”
关怀：“谢什么！”他走近安馨儿，拉住安馨儿的手：“馨儿，我爱你，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念你……”
安馨儿：“可是……”
关怀：“馨儿，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讲……我知道，在你身上已经发生了奇迹，你的爱情之门打开了……以前，你的确不明白，现在不一样了，我的话，你已经能感受到了……”
安馨儿：“小关老师……”
关怀：“馨儿，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了你。为了让你能了解我的心，我们俩去排演话剧，我演梁山伯，你演祝英台，你忘啦？”
安馨儿：“没忘啊，那些台词，我现在还能背……”
关怀：“后来，为了让我们能彼此加深理解，你妈妈特意安排我住进你们家，让我们俩朝夕相处……”
安馨儿：“我记得有一段日子，我出门进门都能看见你，那时候，你当我的老师来着！当时我还有些纳闷：这小关老师怎么像长到我们家来了？”
关怀：“你看，你慢慢都想起来了吧？有一次，我还抱过你，我把你抱到床上……”
安馨儿：“什么？你抱过我？”
关怀：“对呀！”
安馨儿：“不可能！我让你抱了？”
关怀：“那还有假？你还冲我笑呢！”
安馨儿：“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一点儿不记得了！那你为什么要抱我呢？”
关怀：“因为我爱你啊！我爱你，就想抱抱你，亲亲你！还想——”
安馨儿眼睛里露出惊恐，向后退了两步。
安馨儿：“小关老师，可是我不爱你，我从来都不懂得爱！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忽然就懂了！好像一部机器，‘咯登’一下就懂了！我贴住翰明的身体，我看着翰明的眼睛，我忽然明白了：我爱这个男人，我只爱这个男人！小关老师，对不起，我不爱你！我爱许翰明！”
安馨儿说完快步下台阶。

19-10、    安全轿车（日，内外）
她拉开车门，钻进安全的车。
安全：“馨儿，怎么啦？”
安馨儿：“妈，快开车！我要回家！”
安全无奈地。她朝台阶上看。
关怀一动不动地站着。
安馨儿：“妈！快开车呀！我要到网上去等翰明！”
安全看着她的女儿，启动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