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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冰冷的城市没有不朽的神话(超长篇!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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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美丽的女孩。

  就拿现在我身边的几个女孩来说,如徐昆,高挑俏丽又幼稚的丫头,有时机灵有时犯傻,如一汪清澈的泉水。我跟她是日久生情。这小丫头在以后会被我影响很深。我想象不出10年后的她会是什么样,可别象我!

  再如林静,最早是她的神秘孤傲吸引着我,我到现在还搞不清当初她怎么会跟着梁副总的小马子来赴我的约,按她的身份不应该。林静的性格与她的年龄不相符,也许是在大户人家里与生俱来的自我保护的戒心使然,我觉得她自我保护的意识很强,虽然她时不时地现出些小女孩的性子,但我觉得她活得并不轻松。

  天使沈小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说她是天使不是源于她的相貌,而是因为她的气质。只是想不到她的遭遇如此坎坷。我并不想勾引她,只想帮她。

  我相信报应,能有机会帮助别人是在积德,能帮助别人,特别是能帮助天使,毕竟是愉快的。

  天使来了,我第一次见到她不穿护士服的样子。她的衣服看起来是名牌,但有些旧了。她饶有兴趣地随着我参观房子,我们在朝北的大阳台上遥望琼州海峡,夕阳给那片海镀上一层金色。她入迷地远瞰着,忽闪的睫毛下是一对忧郁的眼睛。

  海鲜不难做,清蒸或煮一下,蘸着调味汁就很好吃。她也许有戒心,滴酒不沾,只喝冻得冰凉的可乐。我们对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虾蟹鱼贝发动了歼灭战,天使居然很能吃,真看不出她是如何保持身材的。她话很少,一直躲避着我探询的眼神,我怀疑她会不会以为我居心不良。

  饭后沈小莘执意要收拾碗碟,我只好由她。我去客厅喝茶抽烟听音乐。天色已暗,客厅没开灯,眼前的一切笼罩在无法言喻的朦胧中,我仿佛又回到几年前在海口的那种沸腾的生活中,那时既紧张又快乐。生活就象个大圆圈,使我们总是处在轮回当中。

  天使静静地从厨房走出来,坐在我对面的红木沙发上。她似乎刻意地跟我保持着距离,大概她的前男友使得她对任何男人都深具戒心。

  我从冰箱里拿出镇得凉凉的西瓜去厨房切开,端出来放在茶几上,“来,天使,吃西瓜。”一不留神,把给她起的外号叫了出来。

  她奇怪地望着我“你叫我什么?”

  “叫你天使啊!醒来后我第一眼看到你,还以为你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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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昏暗,我看不清她的脸色,但我猜她肯定脸红了。“我算什么天使啊,就你会乱联想。天使多快乐啊,可我呢,如果这个工作再保不住,那我只好去……!”她住口不说,吃着西瓜。

  我清楚她要说什么,实在不爱听这种自暴自弃的话。喜好开玩笑的我故意逗她“去做什么啊,说来听听。”我咬了口西瓜,望着暮色朦胧中的她。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我也只是说说。最不济回北京,父母还可以养我。”她环视着客厅,“你什么时候来的海口?”

  “九零年春天,都七年多了,时间过的真快。”

  “哦,难怪你买了这么大的房子。”她有点羡慕,“你赶上了好时候啊。”她大概想起了自己,“现在海南可真是萎缩,做什么赔什么。”

  “是啊,现在海南没的做。对了,说起房子,想请你帮个忙。”我看看天色已晚,琢磨着赶紧跟她切入正题,说完了好送她回去。海口的治安状况很差。

  “请我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她心存疑惑,“你要请我做私人护士?”

  “哈哈,我没那么烧包,要请私人护士,”我笑了,这女孩有点儿意思,“我这房子空了几年没人住,到处都发霉。”

  她关注地看了我一眼,我继续说“我刚请了清洁公司来彻底搞了次卫生,可我这一回北京,过不了几天肯定又要发霉。所以想请你帮我照看一下房子,也许年底我会和女朋友回来小住一阵。”我一口气说完,观察她的反应。

  “你是说让我住在这里帮你照看房子?”她的语气有疑问,“你的女朋友?原来你还没结婚啊。”

  “是啊,响应国家号召,晚婚晚育,”我开了个玩笑,接着说“你定期打扫一下,隔几天开窗子透透气或开空调抽湿,好吗?不是很辛苦吧。”我笑着问她。

  跟她萍水相逢,虽然不是很了解她,但我也只能这么帮她了。好在我这儿没什么值钱东西,她就是都给当了也没多大损失,反正房子她又卖不掉。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干吗对我这么好?你有女朋友,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你对我就那么放心?”

  “哈哈,我对人有直觉,对你我一百个放心。不过我有个条件。”她定定地望着我,“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

  “你不能带任何人来这里住。就是说除你以外,不能再有第二个人住这儿,行吗?”我相信她不会的。

  “没问题,我一定不带任何人来这里,你相信我。”她重新审视着我的家,看得出她很喜欢,“我一直梦想有个能看见海的阳台,多好啊。”

  “好,成交。你以后天天能在阳台上看海。对了,如果你要回北京,就把钥匙带回去给我。只要你在海口,就安心在这里住。我预付给了物业公司足够两年的水电煤气和物业费,厨房里有米有面够你吃一阵子了。我再给你些零钱,以备不时之需。”

  “不不,我不要你的钱,你能让我住这儿,我很感激了。你不知道我们那个租房里的男人,有些很坏的。对了,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先打电话告诉我,我好准备。”

  “没问题,我要是回来会提前告诉你的,我也可以帮你找个临时住处的,放心吧。”

  我把房子钥匙交给她。还走了个形式,看了她的身份证并记下了她家在北京的地址,把我的手机号写给她。告诉她明天晚上就可以搬过来。

  她拒绝我送她回去,说是不忍心让我再爬回八楼。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叮嘱她一定打车回去。送她到了楼梯口,冥冥夜色中,天使目光闪闪。我跟她道别“再见,天使!多保重。”

  令我惊讶的是她走过来拥抱了我,在我脸上一吻,“谢谢,你才是我的天使。”我给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目送她下楼后,我一溜烟地跑进卫生间照镜子,想看看我的背后是否长了两只小翅膀。对着镜子里自己一脸的乌青和伤痕,不禁哑然一笑,自嘲道“哪有这么胖的天使!”

  直到半夜临睡觉时,她那一吻的感觉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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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京的飞机上,韩松的女儿一直捧着父亲的骨灰盒,这个忧伤的女孩使得平素面带微笑的穿着黎族服装的海航空姐们也减去笑意。她们殷勤地为这个臂带黑纱的小姑娘服务着。

  按海航的惯例每班飞机都有抽奖,中奖者一名将免费乘坐本次航班。所有乘客均心有灵犀,清楚这个女孩一定会得奖,果然乘务长随后将机票款递给了她。

  我的包里装满上午临时采购的各色礼物,诸如玳瑁标本,龙虾标本,珊瑚海星等等物件儿,我想象徐昆会乐开花。

  在飞机上邱小姐和我坐在一起,我们已有诸多默契。临下飞机前我说有机会单请她吃饭,她笑着点点头,叮嘱我别忘了。

  到首都机场时是中午12点半,我四下张望,不希望看到徐昆的身影,这个场景不适合她,会影响她的心情。昨天给她打电话时我只说还没拿到机票所以不知道航班号,让她安心在公司上课,等我下飞机后就去她们公司等她。

  果然没见这小丫头,我心里暗喜。检察院来接机的规模很隆重,我不想参与其中,只想早点去找徐昆。我找到老徐说要开溜,他要安排车送我,并嘱咐晚上带徐昆回我那里住,他怕徐昆一回家会缠着他不依不饶,他说想好好睡一觉,这几天他颇有些心力交瘁。

  我答应了晚上带徐昆回我家,谢绝了他派的车。在机场出口打了辆的士,直奔中服大厦徐昆她们公司。

  在中服大厦楼下的停车场看见了我那辆切诺基,然后拨通徐昆的手机。电话接通时这傻丫头以为我还在海口呢,我还没说话,她就怒冲冲地抱怨“我就知道你又骗人,今天你也回不来,对不对?不跟你好了!”

  我背靠着切诺基,脸上的伤使我不敢使劲咧嘴笑,我开心地逗她“唉,没办法啊亲爱的,今天的机票卖光了,我保证明天一定回去。”

  “不成,你今天要是不回来,我就不理你了。”她还威胁我。

  “那要是我马上回去呢?”我诡诈地试探她“你怎么奖励我?”“你要是现在就回来,我出国前天天给你做饭吃。”这丫头放出大话。

  “不行,光做饭还不够,还要加上洗碗!”我加了筹码,我们曾一致认为饭后洗碗是件无比残酷的事,应该倒在床上消化。

  “好吧,同意。”她显然鼓了一番勇气,“可要是你不能马上回来,这些事儿就都归你做。”

  “不许反悔!”

  “反悔是小狗!”

  “哈哈,那你下楼吧,我正背靠着一辆白色切诺基,看着‘金山城’的大牌子,等着晚上吃你做的饭呢,记住碗也归你刷啊,不许耍赖。”我大乐,这小姑娘上当了。

  “真的?!你在下边?不许骗我。”她的语气是狂喜的,电话里传出了她的奔跑声。过一会儿,那苗条的身影冲出大门,就象一阵风,一下就投进我的怀抱。

  “你真坏,总骗人家。”我照例挨了顿捶,她碰到了我背上的撞伤,疼得我一哆嗦,她才抬起头端详我,吓了一跳,“你打架啦?怎么脸上这么多伤!”她抚摸着我的脸,竟急出了眼泪。

  “别大惊小怪的,都是小伤,回家再说。”周围有人围观,我可不想让他们不买票就欣赏我们的爱情戏。她把车钥匙递给我“你开吧,我被你骗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开车上路,居然有些手抖,都是车祸闹的。

  “喂,姑娘,别这么盯着我行吗?”我打趣一直在端详我的徐昆,“再这样我非开沟里不可。”我脸上的伤口发痒,大夫说这是愈合的征兆,“完了,我破相了,你不会要我了。”

  她居然一言不发,小心地瞄了她一眼,发现她在垂泪。

  “喂喂,我都回来了,这不是没事儿吗。小心我打你屁股啊。”

  “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受伤了才晚回来的?”她越来越聪明了!“你就知道骗我,总拿我当傻丫头。”她擦去眼泪。

  “只是场车祸,你让我怎么办?你课程这么紧张,还能跑到海口去看我。你看我不是挺好吗。唉,有日子不开车,手都生了。”我干笑一声,企图搪塞,“对了,法语你学的怎样了?这门外语我熟,跟我来个对话,How are you ?”

  她终于笑了“讨厌,你这是法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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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我出溜到沙发上,根本不想动。不顾伤痛咧开大嘴打了个哈欠,“丫头,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呀?”

  她一言不发,骑在我腿上对着我这张土匪脸上下左右看个没完,她呼出的气息拂过我的面孔。

  “丫头,你再这么看我,我会犯大错误的,那你就没法出国了。”我调笑她,“是不是这张脸怎么看怎么看怎么象通缉犯?唉,这下没法去看你走台了,要不门口收票的一见我,保准立马吓得去打110。你还是跟我去做强盗,当我的压寨夫人吧”

  “你别打岔。看来我爸也是去了海口,对不对?”她一本正经,毫不为我的插科打诨所动。

  我真要对她刮目相看了,仅从我脸上的伤就猜出了一切。我搂着她,她安静地伏在我肩上,“疼吗?身上还有其他伤?都恢复了吗?别的人有没有受伤?”我很感动,这小女孩居然会牵挂其他人。此时我不想提车祸,不想提韩松。

  “有点疼,你别气我就行。”

  “谁气你啊,都是你气我。对了,我看看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这丫头胆子不小,居然敢翻我的旅行包。她胡乱将那些带着海的气息的玩意儿一古脑堆在茶几上,不甚满意,“你带的礼物真够土的。”

  “胡说,海边就卖这些东西。”我摸着那只巨大的玳瑁标本,“挂在墙上多好啊,馋了就摘下来煮汤喝。”

  “没新意,俗。”她不甘心地把包翻了个底朝天,“就这点儿东西啊?”

  “这还少啊,你还想要什么?”我忍住笑,她那失落的样子看起来很有趣。

  “不干,就没专门给我买的?”她发现我在偷笑,恍然大悟,作势要来呵我的痒,这下正中我的命门,“好好,我投降,我给你看啊。”

  前天晚上天使离开后,我跑到海口金融大厦的免税商场,一眼就相中一条意大利三色金的绳形手链,此刻这条手链躲在我裤兜儿里一个红色丝绒小包内。

  我拿出手链,套在她那纤细的手腕上,“这下我把你给套住了,你要一直戴着,没我的许可不准摘下”我得意洋洋地说,“我又不想跑,干吗要你套。可是老公,走台时得摘下来,我们有规定,除了结婚戒指,走台时不许带任何首饰。”

  也不知这丫头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向我暗示什么。戒指!女人都重视这个?

  她又耍赖,晚饭我们去的楼下饭馆,还是我买单。这坏丫头既逃避了做饭,也逃避了洗碗。

  夜里我们睡在一起,她想跟我亲热,我也想,可我浑身疼得实在没那个能力,爱抚了她很久后她才睡着。我差不多一夜没合眼,这是自车祸后,我连续第三个失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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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徐昆和我将那些“土”礼物统统带到她家送给徐仑,徐仑倒是很喜欢,总算让我平衡了些。要不我真以为自己很老土。

  已跟白桦约好后天晚上我带着徐仑去西直门内的谭家菜馆见白桦舅姥爷的太太。白桦说这位太太是他舅姥爷后续的弦,岁数并不很大。

  徐昆也非要去,我只好同意。我又给她起了个外号“百日蹭饭无事故”。她居然沾沾自喜,不以为羞。她给徐仑设计着见那位太太时该穿什么,她说徐仑给人家的第一印象该是文静清纯的乖乖女生样。

  本想跟老徐聊聊,可都快晚上九点了他也没回来。跟徐家姐妹告辞后我去了母亲那里,有点想老妈了。母亲的老花眼看不清我脸上的伤,我还是特意离她远些。她又唠叨起我的终身大事,我赶紧告诉她老人家,徐昆就快要做她的儿媳妇了。老太太立刻精神抖擞,兴致勃勃地策划起来。

  我告诉老妈要结婚还早,徐昆还不到21岁,我打算等她23岁时再娶她。母亲不以为然,她说21岁不小了,古人16岁时就成家了。母亲认为谈恋爱的时间不宜太久。然后就掰着手指头算计该带着什么礼物去女方家提亲。

  看着热情高涨的老妈,我有些惭愧,都35了还让老人如此操心,要不等徐昆从欧洲回来就结婚吧,不过还要征求这丫头和老徐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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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参加时装发布会前,我被徐昆特意打扮一番,然后我觉得自己更象个通缉犯了。她给我架了付外国影片里三流杀手酷爱的大墨镜,勉强遮住我脸上50%的伤口和青淤,其他伤口她居然要帮我抹上什么遮盖霜,被我谢绝。

  我从没在室内戴过墨镜,好象鼻子上有一座山。扮酷的后果是我在那座灯火辉煌的CULB大厅里走得跌跌撞撞,大出洋相。

  这场是国内某知名服装品牌的秋冬装发布会,主题是****。背景音乐一听就是藏式般的悠远。模特们展示的服装色彩以红,白,黑为主。我的位置就在T型台边上,看来徐昆费了番心思。

  我还是第一次如此近地观看时装表演,模特们的发型象朝天的柱子,脸颊涂了很夸张的蓝色,黑色眼影,如雪山般的神秘和拒人以千里之外。随着节目的继续,我仿佛看见了****的转经、晒佛、雪山、圣湖以及雅鲁藏布江。

  模特们一个个走出来,在T台尽头妩媚地转身走回去。我的小丫头出来了,她穿一身半短的白色羽绒裙装,修长的腿在台子上富于活力和诱惑。她的双眼似乎漫无目的地四下观望,只有我知道她给了我一个会心的微笑。

  我摘掉墨镜,望着台上的徐昆,不敢相信这个美如天仙的女孩将成为我的妻子。

  和徐昆约好散场后在车里等她,我在门口的花店买了束鲜花放在车后座。我发现了个有趣的现象,刚卸妆的模特们分别钻进一辆辆“奔驰”“宝马”等高级轿车中,最差的也是国产“奥迪”。看来这些女孩们都很抢手啊。

  徐昆出来了,我诧异地看到一个男人跟在她身后不停地对她说着什么,我赶紧摘了墨镜仔细看,那男人30出头,头发油光水滑,气度不凡。他似乎在邀请徐昆,徐昆在摇头拒绝,然后她朝我的车一指,那男人才悻悻地钻进一辆米色的“捷豹”里,那车的牌照号码很吉利,我一下就记住了。

  我赶紧戴上墨镜,她吩咐过不许我摘掉。徐昆拉开车门上来坐好,冲我一笑,“去哪里吃饭啊,咦!我说你怎么还戴着墨镜,很酷?”

  “是你说的不许摘啊,”我从后座拿起花递给她,“吃花行吗?听说很美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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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昆现在跟我好得就象一只没“缝儿”的蛋,那只开捷豹的“苍蝇”根本就无处下嘴,所以我并不在意他。象徐昆这样的女孩儿没人追才怪呢,可我也知道不能过于托大,以后对这丫头还要多加“看管”。为防患未然,我准备托京生去查一下那辆捷豹的主人姓甚名谁,何方神圣。

  徐昆捧着花束兴高采烈,因为我很少送花给她,她肯定想不到此刻我心里在转什么小九九。她是个喜怒均形于色的丫头,能看出她跟我一样,对那只“苍蝇”浑不在意。

  “老公!你觉得我在台上好看吗?”她沾沾自喜,大概希望我能狠狠夸她几句。

  “好看啊,最美的就是我的小姑娘了,”这是我的心里话,“别的女孩全被你比下去了”。

  “哼哼,”她小猪般哼哼唧唧,“你就会油嘴滑舌骗我高兴,我才不是最好看的呢,最好看的是岳某。”她说的那女孩是去年模特大赛的冠军,那次大赛徐昆也参加了,还得了第6名,很不错了,因为那时她参加模特训练的时间还不到三个月。

  “胡说,在我眼里,我的小丫头是最漂亮的。”我伸手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她极其狐媚地朝我笑,逗得我心猿意马。忽然她惊叫一声,我一转头才发现前面是红灯,赶紧踩刹车,我俩都险些撞到前风挡上。我的心嘣嘣跳着,好险!要是再出一次车祸,老徐非杀了我不可。

  “老公,小心点儿啊。对了,咱们把徐仑接出来吧,她闷在家里好久了。你也该跟她说说明天见那位太太时该注意点儿什么。”她对妹妹的呵护常使我感动,我深知重亲情的女孩才会做个好太太。

  “好啊,你打电话吧,要不再叫上你老爸。”我回来后就没见过老徐,很想知道检察院是如何安排韩松的后事。

  “我爸肯定不在家,他说过这几天都要住在单位里。”她边说边给家里打电话,果然就徐仑一人在家。徐昆简短地说了几句后挂掉电话,告诉我徐仑高兴坏了。

  徐仑果然情绪很高,她硬逼我把车开到广渠门内一个烟雾腾腾的烤羊肉串的摊子前。虽然夜色已深,可天气依然热得使我刚下车就忙不迭地叫老板上冰镇啤酒,我惊诧地发现这两个女孩吃起羊肉串来丝毫不逊于我。奇怪徐仑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她说曾跟班里的同学来过。果然这儿的羊肉串不错。

  我告诉徐仑见那位太太时别过于谦虚。美国人比较喜欢张扬个性,中国人的谦逊美德在他们看来是种懦弱和不思进取。

  回家的路上,我边开车边强忍着胃里一股股往上蹿的羊肉膻味和孜然味,搁在以前这是不可能的,看来身体被撞后是不大行了。

  两个女孩在后座上唧唧呱呱讨论着明天晚上该穿什么衣服去赴宴,她们争论不下时,徐昆就问我的意见。“就穿你今晚在台上的那身白色羽绒裙吧,挺好看的,”我嘿嘿笑着说,“要是他们不卖,咱这就去给偷回来。”

  她俩先是一楞,然后哈哈大笑。笑意穿透了车窗,直飞星光灿烂的九重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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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起来时,俩女孩的门还紧闭着。我去厨房做了三份早餐。然后给老徐办公室拨电话,跟他询问关于有关韩松的事,他说检察院将于后天在东郊火化厂举行韩松的追悼会,并问我是否前往,我说一定去。

  我又跟老徐说他大女儿再有5天就出国了,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吧,老徐说那就定在大后天晚上,他那时该没什么事了。我又问韩松家的电话,老徐没多问什么,把号码告诉了我。

  等徐家姐妹姐妹起床后,我把老徐的话转告了她们。徐仑撒娇地一把搂住姐姐又亲又闹,说是舍不得姐姐离开。

  徐仑在徐昆的指导下,一件件试穿着徐昆的衣服,还在不大的客厅里走起了台步,别说不比她姐姐差多少,而且徐仑的眼神要比徐昆深邃些,我觉得她不做模特怪可惜的。

  忽然想起林静送我的CD,就赶紧找出来放那首“瑟堡的雨伞”,在优美音乐里两个女孩修长的身影在飘动,旋转的裙裾下是纤细光洁的脚踝,我觉得比昨晚那场时装秀还过瘾。

  徐昆这小无赖拒绝吃早饭,说是要留着肚子吃晚上的谭家菜,闹得徐仑也跟着效尤。我嘲笑她们一番后,只好去厨房使劲吃已做好了的一堆早餐,我一杯一杯地喝茶,任她俩在客厅把音响开得震天,又唱又笑搞得天翻地覆。看来不用凑三个女人,这俩女孩就是一台大戏了。

  我约了京生中午在游艺厅见,请他预备好两万元的现金给我。然后又拨了韩松家的电话,告诉韩松的遗孀我要在下午到访。

  刚进游艺厅,正在玩乐的大小流氓们都惊异地看我的脸,一个小厮凑过来套近乎“大哥,让谁给花了?言语一声,兄弟替你报仇。”

  “海南黑社会,你敢去吗?”

  “操,有什么不敢,大哥你出机票我就去!”他涎着脸说。

  我笑骂他“滚你妈的蛋,”就直奔里面,京生坐在那里笑咪咪的,好奇地端详我的脸,“这下撞得够狠,车是不是都报废了?”

  “是啊,那辆蓝鸟完蛋了。”车祸后我曾问过老徐把人家的车给弄报废了怎么办,他很轻松地说没关系,他说这车海口市检察院正准备淘汰这部车呢,这下他们有理由买新的了。我得理地抱怨他们怎么给了我们这样一台车,明显的刹车不灵啊。

  京生将裹着钱的报纸包递给我,“怎么,手头紧?”

  “是啊,恰好今天有用。”我手头的现金基本都投进公司里做周转了,所以用钱时只好问京生拿,“对了,我那公司的帐追得怎样了?”

  “这不要跟你商量吗,看来得我自己去了,估计问题不大。但我这一走,这里就得由你照料了。”他环视着生意兴隆的游艺厅。

  “没问题,最近我不会出差,你安心去吧。”虽然京生要义务帮忙,但我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白干,“路费和花销你先从游艺厅的收入里拿吧,准备哪天走?”

  “就这几天,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对了,晚上有事吗,一起去隆博喝花酒?”他兴致勃勃,“那儿新来了几个四川妞儿,长的不错。”

  “哈哈,不了,我晚上有约,你可真是壮志色心啊。”我将那个纸包装起来,“走,去吃饭,不过说好了,中午不喝白酒。”

  以前滴酒不沾的京生如今成了海量,他总怪这是我的诱导,天知道我怎么引诱他喝酒了。

  我们去了长安大戏院的“潮好味”,我跟那个小女孩领班江美琴很熟了,每次去她都给我打八折,她还说白桦最近也常来这儿吃饭。

  我又叮嘱京生关于“金棕榈”老板的事,把那辆捷豹的牌照号告诉他,请他方便时帮我查一下。

  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不要忽视任何可能在以后危及自己的事和现象,知己知彼方可立于不败之地。京生笑我活得太累,什么事都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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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上手机,小心翼翼地敲了几下韩家的防盗门。想起一年前来这里时,韩松向我炫耀他储藏的烟山酒海和他要送我的那两条小熊猫。

  如今已物是人非。

  韩太太把我迎进去,韩松的大幅遗照挂在客厅正中的墙上,照片上的他身着检察官制服,神采熠熠。

  我一向讨厌向遗照三鞠躬之类的假门三道,我曾恶毒地估计有相当比例的向遗像鞠躬的人其实在私下对该人已死心下窃喜。

  我一直以为该善待活着的人,诸如报纸报道过的不孝儿女在父母死后大办丧事之的行为让我痛恨不已。我觉得对死者只要在心里记着他,不忘记他就可以了。

  屋里很是杂乱,看得出主人近来无心打扫,茶几和餐桌上摆着很多果篮和鲜花及其他慰问品,估计都是来访者送的。韩松的女儿从卧室走出来,怯怯地叫了声“徐叔叔好”。

  我坐定后,韩太太送来茶,然后搂着孩子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低头不语。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慰问这对母女,就连该如何措辞来恰当地介绍自己和韩松的关系都拿不准。

  还是韩太太先开了口“谢谢你在海口请我们娘儿俩吃饭,听徐检(老徐的称谓)说老韩在海南的几天里,你们一直在一起?”

  “是的嫂子,在海南时韩大哥几乎跟我行影不离,我们都在那辆出事的车里。”

  女孩离开母亲,从餐桌那儿取了些香蕉,拿起一根剥去皮,递给我“徐叔叔吃香蕉。”

  “谢谢,叔叔不吃,你吃吧。”我客气道。这女孩死活不依,我只好道谢后接过来,咬了一口。

  “嫂子,家里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虽然跟韩大哥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他是个好人,你跟我别客气。”大概韩松生前跟她絮叨过老徐和我的关系。我取出钱放在茶几上,“这两万块是我的一点心意,嫂子,留着给孩子上学用。”

  她大惊“不不,检察院已答应给我们很优厚的抚恤金,我不能要你的钱。”她抓起钱要往我包里塞。

  “嫂子,你就别多说了,韩大哥跟我的关系没的说,你就别客气了,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

  韩太太终于不再坚持把钱塞回来,她感激地给我面前的茶杯续上水,想起什么似的说“你等等,我给你拿点儿东西。”不容我多说,她就起身去了门厅。

  我端详着这间已失去活力的客厅,感叹男人对于家庭的重大。这个家失去了丈夫和父亲,就失去了顶梁柱,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样过。

  看着韩松的女儿坐在那里,乖乖地吃着香蕉,我心里不由一阵酸楚,想起自己也是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亲。不明白为什么老天总是对某些人,特别是一些小孩如此残酷。

  令我吃惊的是韩太太拿了几条“小熊猫”和几瓶“茅台”给我,“这是老韩以前收的礼,他胆子小,从不敢收现金。他活着的时候连工资都如数交给我。他走了后,我在他的抽屉翻出一张他上个月存的两万块钱的存单,用的还是女儿的名字,也许是发的什么奖金吧。家里烟和酒倒不少,不过这些东西对我们娘儿俩一点儿用也没有,我又不敢送给老韩的同事,怕他们知道老韩收过礼。这些烟酒你先带回去,用完了再来嫂子这儿拿。”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小熊猫”,心说真是世道轮回啊,生活总是在出人意料的地方雷同。同时我又恨韩松这家伙不听我的,还是把我贿赂他的两万元存进了银行。

  我忽然有了想法,“嫂子,我有个主意,你看是否合适?”韩太太不明所以地望着我,“你说吧。”

  “我知道韩哥存了不少烟酒,你留着也是累赘,不如你开个清单给我,我去寻个买主,如果价钱合适就全都给卖出去。要不你只能送人,那多不值。你看好吗?”

  “那敢情好,你可帮了大忙,我一个女人,正愁那一大堆烟酒怎么处理呢。”她显然喜出望外。

  “这样吧嫂子,后天的追悼会我也去,你如果方便,那天把清单给我好吗?另外白酒的度数要写清楚。”

  我清楚其实找不到什么买主,只能自己掏钱买下。那些酒是越陈越好,可香烟放久了就没法抽了,我又不喜欢云烟。不过帮人帮到底,就不想那么多了。估计那些烟酒按市场价再往低了算算,怎么也得几万块。

  “你也去啊,好,到时我让孩子交给你吧。”

  “也好,那我告辞了,”我将名片递给韩太太,“嫂子,家里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让你费心了。”她还是硬塞给我两条“小熊猫”,我却之不恭,“对了嫂子,去找个钟点工把家里打扫一下吧,家里这么乱对孩子可不好。”韩太太楞了一下,对我点了点头。

  我走出韩家的门,回头向这对失去亲人的母女挥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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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机不久,徐昆就打了进来,很不高兴“你刚才怎么关机了?在搞什么诡计呢?”她不会怀疑我是去跟某个女人幽会吧?

  “我刚从韩松家出来,怕被打扰就关了手机,有事吗坏丫头?”从今天起到出国前,徐昆的公司给她们几个女孩放了假,她准备一直呆在我家缠着我。

  “哦,这样啊。可是晚上就要去见人家太太,你还在外面乱跑,万一晚上徐仑发挥失常怎么办?”这丫头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对我大加鞭鞑,似乎晚上徐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我该承担全部责任。

  “傻丫头,没问题的,那是白桦的亲戚,还有他跟我~~~”我赶紧收口,清楚不能把这些事告诉她。

  “什么啊?你怎么总说半截话。”她满腹狐疑地追问着。

  “男人的事,女人少问,”我冒充了一次大男子主义,“我这就回去了,你还是省点电话费吧。”

  “哼,你就会糊弄我,不理你了。”徐昆气鼓鼓地挂了电话。

  我又给白桦拨了电话,跟他确认了晚上的安排。他客气地说晚上的酒席由他买单,我只好笑纳。谭家菜以鱼翅鲍鱼驰名,挺贵的,而我手头的闲钱都投到公司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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