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殷勤的侍者在她身后为她拉好椅子,她抚了一下裙子后安然落座。
“龙井,可以吗?”帮她倒了杯茶问,如今她对吃喝都很挑剔,我怕60元一壶的绿茶她喝不下去。
“无所谓。”她拿出个精致的小镜子照了一番,端起茶杯润了润嘴唇,“最近忙什么呢?见不到你的人也不给我打电话。”
“唉,还不是为钱瞎扑腾。”我说的实话,最近公司因为庞大的应收款拖累,周转起来很困难。
“是吗,要不要我帮你,”她倒是很诚恳,“你说你干吗这么累,放着那么好的事情不做!”显然她是指我拒绝去给她做总经理的事,我看见她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得意与挖苦。
“不用不用,我扛得住!”就是去要饭我也不会去给她打工,那不是去给她男人卖力气吗。我赶紧转话题,“你前几天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她没说话,端着茶杯高深莫测地看着我,在她的盯视下我有点发毛,就象紧张的B角在台上忘记了台词而不知所措。
“我要离婚了!!!”
不啻从B2隐型轰炸机上扔下来的重磅炸弹在我耳边发出巨响,“什么?真的?”我下意识地问道。
“你还要我吗?我还爱你的!”
最佳狙击手射出的子弹准确地击中我的心脏。我乱了方寸,有生以来第一次惊慌失措。
“出出出了什么事?”我居然结巴起来。
“其实我根本不爱他,你难道不知道?”
那小姐过来想给电壶续水,被我挥手赶走。我定定神,迅速在心里思索着她的话的可信程度以及以后我该采取的“敦刻尔克”大撤退行动。
“他同意吗?”这是我的一个盾牌,我不信那个大马人会轻易放过她。我问自己还能再接纳她吗,理智和感情几乎同时告诉我:不!
“我才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反正我要离婚!他那边的仨老太太最近闹得他鸡飞狗跳,根本顾不上我这边。”她总是称她前边的三个同行为“老太太”,说完后颇为解气。
“哦,这样啊,那~~~~~~~”,我有点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放什么P。
“你不再要我了?”她敏感地问,那眼神和上次骂我“滚”时的一样。
“是!”我终于开口说道,我从不为任何压力折服,这会儿还是该实话实说。
“我们不可能了,过去的已过去了。”我迎着她的目光说,我不喜欢逃避,我喜欢斗争,毛主席说“与人斗其乐无穷。”
她楞楞地看着我,我以为她会哭,有点惊慌。在这个场合如果她大哭,别人一定会以为我在欺负她。周围几张桌子开始坐满了人,他们过一会儿会以蔑视的眼光看着我。
“哈哈哈!”她大笑起来,吓得我和边上侍立的小姐一跳,旁边桌子的茶客也好奇地转过头来。
她止住笑声后又盯着我,眼神里多了凶狠和悲伤,“你以为我真的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