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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冰冷的城市没有不朽的神话(超长篇!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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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殷勤的侍者在她身后为她拉好椅子,她抚了一下裙子后安然落座。

  “龙井,可以吗?”帮她倒了杯茶问,如今她对吃喝都很挑剔,我怕60元一壶的绿茶她喝不下去。

  “无所谓。”她拿出个精致的小镜子照了一番,端起茶杯润了润嘴唇,“最近忙什么呢?见不到你的人也不给我打电话。”

  “唉,还不是为钱瞎扑腾。”我说的实话,最近公司因为庞大的应收款拖累,周转起来很困难。

  “是吗,要不要我帮你,”她倒是很诚恳,“你说你干吗这么累,放着那么好的事情不做!”显然她是指我拒绝去给她做总经理的事,我看见她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得意与挖苦。

  “不用不用,我扛得住!”就是去要饭我也不会去给她打工,那不是去给她男人卖力气吗。我赶紧转话题,“你前几天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她没说话,端着茶杯高深莫测地看着我,在她的盯视下我有点发毛,就象紧张的B角在台上忘记了台词而不知所措。

  “我要离婚了!!!”

  不啻从B2隐型轰炸机上扔下来的重磅炸弹在我耳边发出巨响,“什么?真的?”我下意识地问道。

  “你还要我吗?我还爱你的!”

  最佳狙击手射出的子弹准确地击中我的心脏。我乱了方寸,有生以来第一次惊慌失措。

  “出出出了什么事?”我居然结巴起来。

  “其实我根本不爱他,你难道不知道?”

  那小姐过来想给电壶续水,被我挥手赶走。我定定神,迅速在心里思索着她的话的可信程度以及以后我该采取的“敦刻尔克”大撤退行动。

  “他同意吗?”这是我的一个盾牌,我不信那个大马人会轻易放过她。我问自己还能再接纳她吗,理智和感情几乎同时告诉我:不!

  “我才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反正我要离婚!他那边的仨老太太最近闹得他鸡飞狗跳,根本顾不上我这边。”她总是称她前边的三个同行为“老太太”,说完后颇为解气。

  “哦,这样啊,那~~~~~~~”,我有点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放什么P。

  “你不再要我了?”她敏感地问,那眼神和上次骂我“滚”时的一样。

  “是!”我终于开口说道,我从不为任何压力折服,这会儿还是该实话实说。

  “我们不可能了,过去的已过去了。”我迎着她的目光说,我不喜欢逃避,我喜欢斗争,毛主席说“与人斗其乐无穷。”

  她楞楞地看着我,我以为她会哭,有点惊慌。在这个场合如果她大哭,别人一定会以为我在欺负她。周围几张桌子开始坐满了人,他们过一会儿会以蔑视的眼光看着我。

  “哈哈哈!”她大笑起来,吓得我和边上侍立的小姐一跳,旁边桌子的茶客也好奇地转过头来。

  她止住笑声后又盯着我,眼神里多了凶狠和悲伤,“你以为我真的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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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搞不清她在卖什么药,索性装傻冲她摇摇头。

  “我才不离婚呢,我那么傻?我已经没感情了,干吗还和钱过不去?”她赌气地说,象喝白酒般地一仰头,喝下一杯茶,然后又盯着我,不过她的眼神温柔多了。

  “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她说,“其实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就象她刚才说要离婚一样,我又一惊,“去哪儿啊?”我相信她这话是真的。

  “加拿大,他3个老婆最近闹得不可开交,他很烦,就打电话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加拿大,他在那里也有生意,只是他怕冷,以前很少在那里常住。”

  “真的啊,那什么时候去?”我呆了片刻后问她。

  “他三天后过来,然后打理一下这里的生意再去,大概是一个半月后。”她终于对我笑了。

  和B角演对手戏的演员不小心讲错了台词,B角只好随着改变台词而影响了剧情。

  “本来前几天打电话给你是想和你再聚一次,可今天我不想了,也许我们的缘份真的尽了。”她温婉地说。

  我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你别”,她赶紧拿张纸巾给我,她眸子里泪光莹然。

  “快找个好姑娘成家吧,对她好点,别象我们似的错过了”,她的手盖在我按在桌上的手,那颗N克拉的钻戒明晃晃地现出贵族气派,“你是个好男人,怪我以前太任性,其实我们不该错过的。”她的话使我很感动。

  “不,以前怪我,真的。”我说。

  她一摆手“我们别再追究什么责任了,晚了。我想求你件事。”她郑重其事地说。

  “是段老师吧?放心,我会一直去看他的。”我回答她,生怕她会塞给我一笔钱算什么酬劳。

  “我知道你会的,你是好人,我真的从心里感激你,不过我求你的不是这事。”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我的钱都存进银行里了,存折和别墅的产权证我都放在银行保管箱里了,这是保管箱钥匙。”她取出一个精致的钥匙包,我也有一个这种“沙驰”真皮钥匙包。

  “钥匙给你保管,以后我需要钱,你帮我处理,好吗?”

  我犹豫着,本想和她分手不再有任何联系。可没法开口拒绝,“好吧,放我这里好了。”

  “你如果缺钱用,尽管拿!”她真诚地说。

  我摇头“不会的,即使我缺钱,也不会用你的私房。”

  “你别不识好人心”,她恼火了,“我们这么多年,我和你客气过吗?算了不求你了,你真虚伪!”

  “好好”,我从不和女人争辩,“如果需要我会用的。”

  “这才对吗”,她满意了,“保管箱的帐号和密码都写在卡片上,卡片在钥匙包的夹层里,我开户时写了你的名字,你去的时候只要拿身份证就可以。”她塞过“沙驰”,我接过来放进我的包里,正好和我刚录的磁带一起放到保管箱里,我相信我永远不会查看这个帐号,我也永远不会用这笔钱。

  “我爸那里”,她说的是段老师,“我走以前再告诉他,以后就拜托你了。”提起养父她泪光闪闪。

  “放心,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会把他当父亲那样奉养。”这话没错,要是和她结婚了,段老师就是我的岳父。

  她终于哭了,大滴大滴的泪毁了她那精心修饰的脸。

  她起身冲到卫生间,我呆呆坐在那里,眼窝发热,心里一块什么东西飞走了,空落落的。

  过一会儿她素面回来,坐下不看我。我端详她的脸,想起过去和她度过的美好时光,看到她眼角处以前没见过的细密皱纹。

  陪她走到停车场,在她那辆黄色“凌志”跑车前停下,她回头对我说“再见,希望下辈子能再遇到你。”她那样盯着我,似乎要把我印在心里。

  我走过去紧紧地拥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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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萍的车很快就消失在如潮的车流中,没想到本来以为和她分手后会很轻松的心情居然会是那样失落,我才知道即使是将破碎的情感从心里剥离开来,也会连带着血淋淋的皮和肉,也会感到椎心的痛。

  正午的阳光愤怒地向大地倾泻着一天里最大的热量,我的心却异常寒冷,站在停车场出口,周围是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的人群。

  这座熟悉的城市是那样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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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烦躁,想和谁打一架或去个没人的地方大喊大骂一顿,我跳上车向游艺厅开去,那里有台“彩京”打斗机玩起来很发泄。

  等到了游艺厅,心已经平静下来。里面人很多,京生一定不在,没看到他的车。我不想进去了,也不知道该去哪。

  文化宫这座巨大的建筑耸立在一个平台上,四周是汉白玉栏杆。平台很高,四周的外侧下面凹进去,那是为了方便地下通风。在北侧有几排淘汰下来的电影院的椅子,我走到那里拣了张干净的坐下,点了支中南海,这里很凉爽。

  这会儿外面几乎没有人,只听见上面有脚步声向我这边走来。

  “你他妈快给我,别让人看见!”听声音是二刘,游艺厅的伙计,这里片儿警老刘的堂弟。

  “今儿先给你200行吗?我一会儿要去找我马子,行吗?”这个声音好象没听过。

  我熄了烟,隐隐感到这俩家伙一定有什么猫腻,伸手到皮包里取出“三洋”,揿下录音键。

  “少他妈废话,你们这帮孙子就这德行,说好了一人一半,赶紧给我500。”印象里的二刘是彬彬有礼的,没想到背人的时候这么粗俗。

  “操,知道你哥是片儿警你丫牛B,不过这事要是你哥知道了也不会饶了你吧?”我的耳朵忽地竖起来,一定和游艺厅有关系,我静下心继续偷听。

  “去你妈的,没见刚才老李一直看咱们,这活以后不能天天干,要不早晚给逮着。”老李是我一远亲,40多岁,在游艺厅做领班。

  上面俩人鼓捣一阵就分手了。

  把“三洋”放进包里,没关录音键。悄悄探头一看,一个黄头发个子不高的小子的背影很快转出了院门。

  我怒火中烧,生平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的混蛋。

  黄毛这厮我见过,一个月前他还吊着右臂,听说是拦路向学生收保护费时跳起来挥手扇一个个子高他很多的学生耳光时不留神把自己的胳膊搞骨折了。他们一帮十七八的小流氓无恶不做,人渣是也。

  我小心跟在他后面,他在烟摊上买了盒希尔顿,然后四下看看蹩进普金达超市和茶叶店中间的一个死胡同里,我猜他是去小便。

  周围没什么人,我在胡同口往里张望,里面也就深个8米的样子,黄毛正对着墙放水。我顺手抄起一根木棒冲了进去,他听见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我飞快地一脚踹在他的后腿弯,他猝不及防一下就跪在自己刚排泄出的液体中,脸“通”地撞到墙上,木棒狠狠地打在他的右肩,脚使劲踩住他的后脖子,突然的袭击使他惊惶失措,他的脸贴在墙上,咳嗽着。

  这一切很迅速,几秒钟的时间。

  他嘴里呜噜呜噜的,我脚上松了些劲道,“你刚才和二刘在说什么?你们是不是合伙在游艺厅扒分?快说,要不打残了你个王八蛋”我恶狠狠地单刀直入地问,这帮混蛋说瞎话比眨眼睛还快,不能给他思考的时间。

  “大哥饶命,我说我说。”他努力地想回头看看是谁,我给了他一脚他又老实了,“你他妈快说,扒走了多少钱?”

  他在犹豫,我马上又一棒,这下狠,打得他又撞在墙上,鼻子和嘴里有血流出来,“敢晃我,你他妈还嫩点,不照实说我碎了你个杂种操的!”对这种人渣你必须比他们还狠还混蛋。

  “我说我说,快一万了吧,我真记不清楚准数了,大爷饶了我,”他哭了。

  后面有响动,原来是几个看热闹的人,我举起木棒冲他们吼“看他妈什么看,滚一边去。”回过头来威胁黄毛“你小子要敢和我打埋伏,我让麻子潘生劈你!”

  麻子潘是附近一带很有名的混混,一脸大麻子以砍人没商量和一身刀疤闻名,不过现在他改斜归正了在三环边上开了家汽车修理部,我去他那里修过车和他很熟。他说如果这里有人敢乍刺就提他的名号,果然黄毛很憷麻子潘。

  “叔,叔,我不敢啊,我没一句瞎话。”

  妈的我先是大哥,后来是大爷,这会儿又改成叔了。

  我让他慢慢转过身来,抽出腰带扔在地上,他看见了我是谁。他一身尿水肮脏无比,脸上是血泪和在墙上蹭的土和成的泥汤,狼狈不堪。他仇视地盯着我,我作势要打,他赶紧求饶。

  带他到旁边的一个招待所的水房冲洗,京生接到电话后很快就过来了,他认识这家招待所的经理。他要了个带空调的房间,我去买了几罐冻可乐,妈的打完人居然很渴。我给蹲在屋角的黄毛一罐,他感激地喝着。

  京生审问坏蛋比我有经验,我倒在床上,想我都这岁数了居然还这么暴力,记忆里最后一次打架是中学时。小时候随父母搬迁到龙潭湖,那里多是老北京手艺人和苦力的后代,好勇斗狠经常群殴,在那种环境里我也学会三拳两脚,后来我也喜欢打架,直到中学后才收了心。

  我猜徐昆老徐白桦一定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一副脸孔,尤其徐昆,一定会惊讶得把小嘴弯成一个大大的“O”,想不到她未来老公居然还有这么一段。

  京生审完后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踢了黄毛一脚,黄毛惊恐地看着怒气勃发的京生,这小子今天倒霉,他兜儿里的500块钱放在桌子上。

  京生很气愤有人搞到我们头上,同时我猜他也为自己的失察而懊悔,他是个很精明的人。他气得喃喃自语“我说呢,这几天流水下来了。”

  我的“三洋”一直在工作,放给京生听,他很满意,同时他也想不到我会打人,在听我打黄毛的片段时他惊奇地看着我。

  怎么处理二刘?京生有点踌躇,对二刘不能象对黄毛一样爆打一顿,毕竟老刘是片儿警,我说干脆把他叫来,把话说明让他滚蛋就可以了,老刘绝对不会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的。京生说“好,听你的。”

  我告诉京生以后最好用IC卡上分下分,一套系统不过1万多,却可以杜绝这类扒分的事再出现,京生很高兴。

  二刘倒他妈很光棍,他一见蹲着的黄毛就痛快地承认了一切并掏出了他口袋所有的钱,大概有800多,但他死活不在纸上画押,说是怕老刘打死他,我说你他妈就是不画估计也会被打个半死,老刘人很仗义。

  我让二刘滚蛋,很为他可惜,这份工作其实不错,干一天歇一天,每天二顿饭一个月挣1200,怎么现在这帮年轻人这么不开眼。

  我踢了黄毛一脚,让他以后离这附近远远的,要不见一次打一次,他诺诺连声,我扔给他100元让他去医院看伤,他就飞快地逃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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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溅上了几点黄毛的血迹,我很懊丧,按我的性子会把衣服脱下来扔掉再买一身,可这身衣服是徐昆买的,如果她发现我换了身衣服,一定会严加审问搞得我头大。

  我脱下衣服拜托京生拿去洗染店快速干洗,然后进了卫生间,冲完凉后赤裸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已是下午3点多,尽管中午没吃饭但不感到饿。

  窗下是条小马路,路边是各种小商贩的摊位,人们熙熙攘攘地来往着,我躲在窗帘后向下看着,忽然厌倦起眼前的生活,我其实不适合做个生意人,小时候的理想是当个作家,在一个幽静无人的地方写大家都爱看的书。

  后来倒在床迷糊了,京生的推门声把我吵醒,我一看表才4点,立刻穿上洗好的衣服又进入临战状态,理想毕竟是空的,人生活在现实里,我有很多事要去做,没时间空想。

  京生要我小心黄毛那帮坏东西,他说这些生瓜蛋子都是不要命的主,我笑着说我年轻威风时这帮王八蛋还没生出来呢,我会怕他们?和他告辞后开车去万通大厦。

  民生银行在万通大厦有保管箱业务,一间巨大的库房里无数大大小小锃亮的金属箱,我把磁带和李新萍的东西小心放进去,我租的箱子是小号的,一年180元。

  然后直奔白桦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有女人和白桦爽朗的笑声,我停住脚步心说你还挺高兴的,不知道我这几天为你操了多少心啊,我在门口迟疑着,很少听到白桦这么开心的笑声,终于我走了,我一进去屋里的人肯定都会扫兴的,那个女人肯定不是庄妍,听见白桦和别的女人这么开心地说说笑笑,我为庄妍不平。

  从信用社出来时快5点了,我不知道要去哪里,站在路边发着呆,直到手机传来了徐昆兴奋的声音“喂,你在哪儿啊?我们刚游泳回来,饿死了,你晚上有没有饭局让我们蹭啊!”

  啊哟,这丫头蹭饭成习惯了,“我今天没饭局啊,还是你在家做吧,我这就回去?”我逗她。

  “我不,累死了,求求你,到外边去吃吧。”她耍赖。

  “好好,去哪儿呢,我请客好不好。”我喜欢她这样嗲嗲的撒娇。

  “去双盛园吃东北菜,我想小鸡炖蘑菇,你不是喜欢素合子吗。”她说的是建国门附近的一家大连海鲜酒楼,“好啊,那你和徐仑现在过来吧,我在那儿等你们。”

  在酒楼门口的报摊买了份电视报,再过几天香港就要回归了,还有泰森和霍利菲尔德的拳击大战,精彩节目岂容错过。

  酒楼里还没有顾客,引座小姐微笑着引我走向里面一张桌子,我猜她一定暗笑我是个饿鬼,这么早就来了。

  我先点了菜,跟小姐借了支笔象首长批阅文件那样在电视报上圈圈点点,徐家姐妹来时,菜刚好上桌。她俩中午也没吃饭,下午游泳又累,我们三个就毫不客气地风卷残云,肚子快被撑破时,这家素常生意兴隆的酒楼里才上了不到一半客人,夕阳不情愿地挂在离地平线不远的地方。

  最后是酒楼奉送的果盘,我和徐昆用牙签扎来扎去挑肥拣瘦,徐仑去了卫生间,这时一个30多岁生意人模样的男人从我们桌边经过,他看到徐昆楞了一下,“你不是那个、那个谁吗,半年前在金棕榈夜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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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徐昆根本不认识他,那他一定以为是徐仑了,难道徐仑去过夜总会?徐昆有些无措,我赶紧站起来挡着徐昆,对那个气质不错戴着大金项链的男人气汹汹地地说“哥们儿,认错人了吧,她是我老婆,您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下午痛揍黄毛的气势犹在,还想找个不长眼的再爆打一顿。我挑衅地盯着他,那男人赶紧说对不起走开了,还狐疑地不时回头张望。

  我拉走狗仗人势要冲那男人汪汪叫的徐昆,让她赶紧去卫生间叫走徐仑上车,我去结帐。

  我觉得这男人没认错人,那就是说徐仑去过夜总会,她去那种地方做什么,难道象很多报道里那样说的,女大学生去不该去的地方~~~?

  我上车时副手座的徐昆正严厉审问后座的徐仑,“那个男人怎么说在夜总会见过你?你什么时候去过夜总会?你去那里干什么?”徐仑一言不发,脸色阴沉,一看就知道没冤枉她,她一定去过。

  我让徐昆别问了,她立刻收声,我最喜欢徐昆的是她不象很多女人那样总是不依不饶的纠缠不休,在外面她很听我的话。我打着车子,汇入那滚滚车流。

  徐仑性子很倔,象徐昆那么审问她一定什么都不说,我感觉她不是很随便的女孩,弄不好徐昆和我把问题想严重了,也许她是和别人去夜总会玩,没做别的。

  天渐渐暗下来,路在前方若隐若现,车里的气氛没有以前那么轻松愉快。我想起这一天的经历,和韩松的交锋、与李新萍的最后分手、痛打黄毛以及****发现的徐仑的秘密,吁了口气,这一天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似的。

  我偷偷回头看了眼徐仑,她拧着身子望着窗外。徐昆小手伸过来轻轻摩挲我的肩膀,“今天累吗?”

  望着那娇俏的脸和充满关怀的大眼睛,眼泪差点下来“不累,今天没干什么。”我冲她挤出个笑容。

  到家后,徐昆溜进来和我躺在床上,悄悄在我耳边说“你说拿她怎么办啊?”我告诉她“先别追问,事情已经过去,以后再说吧。”其实我自有主张。

  劳累一天,搂着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孩感觉真好,我紧紧地吻她,和李新萍的分手终于彻底解脱了我内心的束缚,可以全无阻碍地和徐昆相爱了。

  她的身体火热火热的,尽管空调开着,汗水仍湿透了我们的衣服,我们一言不发就那么吻着,互相摸索着,屋里越来越热,虽然我不想逾越最后一关,但对她充满渴望。

  “咣当”,我们猛地起来,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声音是从卫生间传来的,是徐仑晕倒了?

  我示意徐昆去看,随后跟出来,徐仑张皇地站在卫生间门口,原来她烧了壶开水提到卫生间准备化水盆里的洗衣粉,不小心把水盆碰到地上,吓得我们够戗。

  徐昆过去拍拍妹妹的脸,徐仑的眼泪慢慢流了下来,徐昆和她拥抱着,我满意地看着她们,她们松开时我凑过去问“我呢?”徐仑娇羞地看着我,我上前拥抱两个女孩,蹭着她们的头发和脸,她们都安静地伏在我肩上。

  我告诉自己这就是生活的意义,拼命赚钱就是为她们还有白桦还有老徐还有我的家人等等生活得更好。

  我一高兴说“明天我们一起去游泳。”徐昆“嘁”了一声,“您老人家就能游80米。还是在边上帮我们买汽水和零食吧。”徐仑也哈哈笑着说“你那么大块头,一下去那泳池里的水还不都漫出来。”我作势要打她们,她俩笑着四散奔逃,一时屋里融融笑意。

  徐家姐妹躲进她们房里说悄悄话,我虽累但睡不着。半夜时白桦打来电话,问我这两天怎么没和他联系,我说“这几天我家里事多,明天上午我去找你吧。”约好时间就收线了。我不想告诉他下午曾去过信用社,我对他和那个女士的关系心存芥蒂,我希望庄妍永远幸福。

  给京生打电话,他在游艺厅,“喂,今天生意不错吧?”

  “不错不错,二刘那王八蛋够毁咱们的。”他有点歉疚地说。

  “轰走了就好,吸取教训吧,你知道金棕榈夜总会吗?”我其实是为了问这个。

  “知道,在使馆区,我和那儿拿干股的警察很熟。”他炫耀着。

  “那好,我想见见那儿的老板,你帮我约一下。”

  “什么事?那老板不是惹了你吧?”他疑惑地问,显然他看过黄毛挨打后的惨状觉得我不是个善茬子。

  “没事,问个姑娘的事。”我轻描淡写,不想把真情告诉他。

  “哦?你的相好?”他好奇暧昧地问。

  “你他妈的就知道相好,不说了,睡觉了,拜拜。”我打了个哈欠,挂了电话。

  我终于睡了,明天还有很多事在等着我,我提醒自己等香港回归那天把老徐接过来好好喝几杯,还有徐仑、还有白桦,还有……

  “呼~~~~~”,我可听不见自己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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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点醒来时外面下着小雨,湿漉漉的空气带着草和树叶的清香透进来,近来我那颓废的心情不由一振。

  以为徐家姐妹还没起床,加上内急,我穿着内裤直奔卫生间,正要拧卫生间的门把手,徐仑从里面走出来,和我正打了个照面(我很容易区分她俩)。

  她脸一红赶紧转头,我狼狈不堪冒出一身汗,还好她不象我衣冠不整,我赶紧跑回房间穿上背心和运动短裤,感叹:天哪,姐夫走光给小姨子看到,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夏天在家里我喜欢就穿内裤,徐昆住进来后我很收敛了,现在又多个小姨子,难不成要我在家也西装笔挺吗。徐昆出国前一定要让徐仑回自己家去住。

  探头向外张望一下,没人,赶紧去卫生间早操。

  徐仑在厨房里准备早餐,鸡蛋在煎锅里滋滋拉拉,灶台上水快烧开了,茶杯和茶叶筒并排立着,一袋曼可顿面包片堆在多士炉边,

  我蹩进去坐在餐桌边,徐仑冲我一笑“早,”“早,你姐还在睡呢?”我问她。

  “今天我要去朝阳区公证处公证几份文件,怕起晚了搭公车来不及,我姐还睡呢,”她似乎不在意我刚才的卤莽,我惴惴的心稍微好了些,接过她递来的沏好的单枞。

  “正好我也出去,可以捎上你,”我对她说,这里进城虽说方便但路程较远,乘空调车要一个多小时才到国贸,开车有20分钟就到了,我上午去找白桦,正好路过朝阳区公证处。

  “太好了,早知道就不起这么早了,和我姐说了一夜的话,现在还困呢,”她娇憨地说。她们姐妹很多神态都酷似,尽管她比徐昆内向,可俩人毕竟是孪生。

  “没关系,你吃完早点可以再睡会儿,走的时候我叫你,”多士炉里的面包片“怦”地弹出来,她递给我一片,我摇摇手,早晨不把茶喝够了,我什么都吃不下。

  “也睡不着了,早去早回,下午还要和我姐游泳呢,”她往面包片上涂着果酱,手边是杯冻牛奶,她们姐俩都不象我那样老气横秋地只喝茶,家里花样繁多的牛奶、果汁和速溶咖啡都不是给我准备的,徐仑知道在美国都喝冷的饮料,一直在锻炼自己去适应。

  “你在公证处等我,我和白桦谈完就回来,很快的,这么热的天搭公车多受罪啊,”滚热的茶水灌溉着我焦渴的喉咙,即使是夏天我也喝热茶,所以我去不了美国,没有开水喝我会发疯的。

  “好啊,不耽误你吗?”她很高兴,女孩子都娇气,有车坐当然舒服。

  趁徐仑慢吞吞地吃早餐,我潜进了她们的房间,徐昆睡的正香,毛巾被踢到地上,她的睡相象个小娃娃团着身子左手垫在脸下,嘴角亮晶晶的挂着一丝口水。

  我蹲在床边端详着她,摸摸她的头,顺手帮她抹去口水,然后在她脸上一吻,起来一回身差点撞到徐仑,她盯着我,目光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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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昆一直在睡,我留了个字条就带着徐仑上路了,路面湿润,我开得很小心。

  不知道别家的孪生姐妹是否很象,徐昆和徐仑给我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经常忘记她们是孪生的,能很容易地区分她俩。如果说徐昆象清澈的水那样容易见底,徐仑就象是牛奶或不透明液体,我总是搞不清这个和徐昆一模一样的女孩在想什么。

  她和夜总会到底有什么瓜葛?这个问题困绕着我。

  她还是那样静静的一言不发,我没话找话地说“按时间算,你要是还上学也该放假了吧?”

  “是啊,昨天给我一同学打电话,星期四北大就放假了,”她探询着看了我一眼,也许在猜我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一喜,“放假”了她就没理由住我那儿了,除非再“开学”,那可是2个月后了。

  “昨晚我姐说了,就和我爸说陪她住在你这里,我们姐妹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多了,”她的语气有点伤感,是啊,先是徐昆出去两个月,然后就是她了,这一去真不知什么时候再见。

  我立刻释然,在心里责怪自己怎么不为姐俩想想。可徐昆出国时徐仑一定得回家住,住我这里算怎么回事呢。

  她出来时我提醒她带上徐昆的手机,她没有手机,徐昆常把那个折叠的摩托罗拉借给她,这个手机是我买给徐昆的,电话费由我付。

  徐昆住在我家,家用都由我提供,把钱放在写字台中间的抽屉里, 随用随补。后来我发觉徐昆只把这钱用在我家,她自己例如买衣服等等还是用她自己的收入,这让我很感动,这年头这样单纯的女孩不多。

  把徐仑放在公证处,就直奔白桦那里。

  我一直琢磨怎么和白桦说检察院的事,说严重了他会神经衰弱,说轻了他不会在意。我实在清楚他这种书呆子本性,其实和这个社会并不合拍。我清楚万一有什么事发生,仅靠我和老徐的关系是不行的,即使我是老徐的女婿,他也轻易不会对白桦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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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兴高采烈地迎接我,我心怀叵测地揣度他昨晚一定是和那个我没见过的小姐度过的,坐在办公室北面窗子下的真皮沙发上,望着红木大班台后的他,突兀地问“你昨天晚饭在哪里啊?那时我给你打过电话,可你手机没开?”

  他有点不自然,“哦,我和一个以前的学生在郊区吃饭呢,那边没信号,所以我把手机关了。”

  “学生?我认识吗?”我故做天真地问。

  “大你三届,你也许没印象,罗美娟,”他大概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所以随口说出来了“你知道吗?”

  “哦?没印象,”我猛一机灵,罗美娟和白桦的关系在哦们大学里广为流传,传说他们已有婚约,可罗美娟毕业后嫁了个老外去了英国,后来白桦又和庄妍结婚了。

  他们怎么搭上线了?

  “就说你不清楚啊,她毕业后去国外和一老外结婚,现在离婚回国做生意,”白桦看我不知道罗美娟的事,就放心大胆地说。

  “她找你是要贷款吧?”

  “你怎么知道?”白桦有些惊诧。

  “找你的人10个里有9个半是奔你手里的贷款权来的,我还不清楚!”

  “不说她了,说说咱们的事吧,”他岔开话题,“扎老板的2000万已经划过去,你往后还要往那边多跑跑,好好看着这笔钱,”说起工作来我们还是很正经的,“那个林静好象对你有点意思啊。”刚觉得他正经,他又拿我开涮。

  “呵呵,小姑娘吗,连他们省都没出来过,一门心思要来北京玩呢,”我还是嘀咕着怎么说检察院的事。

  “哦,好啊,让她来,我请她吃饭。”他兴致勃勃,看得出对林静充满好感。

  “扎老板回去了?”检察院的事不知怎样说,只好胡乱扯话题,“这回他满意了吧?”我对那个黑胖子很鄙夷,不知他怎么爬到老板的位置。

  “前天就回去了,”白桦显然也不屑扎老板,要不是扎胖子有2000万,没人正眼瞧他。

  “公司最近应收款太多,正想办法收呢,”和他说起公司的事,他一直很关心他占30%股份的公司,“要不再找找那些专门收债的。”我也想再找京生帮忙呢。

  “游艺厅的生意怎样?”除了玩钱,白桦并不懂一个公司该怎样运做,他只懂钱的两种运动形式:现金和转帐。

  “不错,刨去支出,一个月下来十几万吧,”我们都清楚再没有流动资金,公司会被庞大的应收款给拖跨。我不想从他这里再贷款,检察院的事警告我,不能再和白桦的信用社发生来往,我甚至怀疑检察院有人在盯着这里。

  “也可以解决点问题了,”他显然很满意这个数字,“对了,扎老板的回扣到帐后,我想用在别处,好吗?”

  “随便你,”我很不悦,以前的回扣一般都打到我帐上,然后我们分成,这次本指望着这笔回扣能让公司先喘口气,没想到他居然要挪走,我猜一定是用在罗美娟那里。我生气地想我为公司为你如此费心,可一个多年前把你甩了的女人就让你这样,真他妈没劲。我想起庄妍,琢磨着一定找个机会在她那儿给白桦扎扎针。

  心情不快,话就少,我和白桦说了几句后就告辞,检察院的事也没提。

  很久以后一切该发生的都发生时我回想往事,发现这天非常重要。人总有些宿命的味道,这天因为我生白桦的气就没告诉他该警惕,在随后的几天,白桦将扎老板那笔交易中我们应得的近100万回扣打到罗美娟的帐上。

  白桦的结局,竟是这样开始的。

  如果我提醒了他,我猜他会什么都不做,以后的一切不会发生或至少不象现在这样。

  再提起检察院的事,是一年半以后,一切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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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仍在下,还不到10点,给徐仑打电话她说事情马上办好,我告诉她马上过去。

  我很烦,想不到白桦把私人感情带到生意里,这是令人忌讳的。尽管对罗美娟没什么印象,但直觉她就是冲白桦手里的权来的,我相信她是白桦的灾星,“妈的,还好意思再找白桦呢,”我暗骂,“白桦也真他妈没出息,这女人要是碰上我,一准踢她出去。”

  过了嘴瘾,去接徐仑。本想给徐昆打个电话,又怕她还在睡,万一吵醒她我就惨了,可不敢惹她!

  接了徐仑,和她商量先跟我去找趟京生,她说无所谓,反正她没事。给京生打电话,他正在局里值班,让我直接去找他。

  我让徐仑去分局旁边的一个商场去逛,塞给她些钱让她帮我买条中南海和一套吉列剃刀,家里那个坏了。

  京生在办公室里人五人六地和电话里什么人打官腔,看见我进来赶紧挂了电话。我很少到这儿来,宽大的办公室就他一人,其余人都出去了。

  我告诉他追债的事,他一口答应无偿帮忙,让我很不好意思。我有些气忿地比较着白桦和京生,尽管京生的文化低白桦很多,可我觉得还是京生义气。白桦那书呆子在学校里呆的时间太长,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就知道风花雪月。

  京生值班不能出来和我吃饭,我又提起约金棕榈老板的事,他怪我是急脾气。

  和徐仑去肯德基。

  对徐仑我从昨晚起一直心存疑虑,凭感觉我相信她一定是去夜总会坐台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合适。按说她不至于去做小姐,就算家里不富裕,但一直没少她的钱,为什么呢?她很快就出国了,我不清楚再追究这个问题是否有意义。

  她是个聪明敏感的姑娘,在我使劲啃香辣鸡翅时说“我姐就是怀疑我去过夜总会,她也不会去那里打听,但大哥你会的,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她很少叫我大哥,我的心一热说“我不是好奇,你还小,不知道社会上的人很复杂,你如果去过那里,我不会怪你也不会告诉你姐和你爸,如果你信得过我,该对我说实话!”

  她欲开口又停住,“以后再说吧,你该相信我没做过坏事,我不是坏女孩。”

  “我相信你,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昨晚你爸在那家酒楼,会怎样?”

  “我爸非揍死我不可!”她有点后怕。

  “好,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如果到现在还有什么没解决的事,你应该告诉我或干脆就呆在家里别出来,好吗?”

  她点点头,心有余悸地看看四周。

  徐昆打来电话,我告诉她马上带徐仑回去,顺便给她带份肯德基的外卖,徐昆一声欢呼,特意叮嘱我别忘了土豆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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